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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不修边幅的、漫不经心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记起,他是哪一刻没有穿着他那件老式的褐色的外套,外套没有熨整,并且开始脱毛,边缘变成绒毛状,悲哀地附着在他的肩膀上。他是一个强壮的,又是一个疲倦的人,尽管他并不在意他的年龄,但他看起来好像有一百岁了。

  这是一个古怪的充满矛盾的人,他使人们感到好像是个孩子,也许各方面他都是个孩子,除了他的工作之外。他是个愤怒的、无依无靠的、在社交上羞怯的人,而对于人们对他的看法,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现在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卡伦,就像小孩子在紧急状况下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停止了谈话。

  “约翰,伊娃在哪儿?”卡伦赶忙问道,她的第六感察觉了他这片刻的困惑。

  “伊娃?我想我看到她在——”

  “我在这儿。”高高的姑娘在亭子的台阶上回答道。但是她并没有进来。

  “她在那儿。”麦可卢医生高兴地说,“你玩得愉快吗,宝贝?你——”

  “你一直在那儿吗,亲爱的?”卡伦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这是奎恩先生——是吧?——这是麦可卢小姐。这是——”

  “我想我们都见过面了。”伊娃·麦可卢带着礼节性的淡淡的笑容回答道。

  “噢,我们还没有介绍过吧?”奎恩先生如实地说,带着乐意地站了起来。

  “爸爸,你的领带又蹭到耳朵下面了,”麦可卢小姐说,她不答理奎恩先生,并且冷冷地瞥了瞥其他的人。

  “哎,”卡伦叹息道,“想让他保持体面些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很好。”麦可卢医生咕哝着,又回到角落去了。

  “你也写作吗,麦可卢小姐?”那位诗人急切地问道。

  “我可什么事情都不做,”麦可卢小姐用悦耳的声音回答道,“噢,卡伦,对不起,我看到熟人了。”

  她走开了,把那需要磨练的诗人留在背后,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人们正在享用着各种外国式样的食物,这是大批日本仆人为晚会提供的。

  但是她并没有同任何人说话,当她往庭院尽头的小桥走去时,她的确是紧紧皱着眉头。

  “医生,你的女儿很可爱。”一位俄国的女作家气喘吁吁地说,她的酥胸被紧缩的薄纱勒得一条一条的,“她看起来是多么健康啊!”

  “理应如此。”麦可卢医生回答道,他的领带随着话语颤动着,“完美的标本,并且保存完好。”

  “灿烂的双眼。”诗人并非理想化地说,“纵然对我有那么点疏远。”

  “这是伟大的标志。”卡伦的出版商说,对每一个人都微笑着,“医生,到底为什么你还没决定在十二月时去斯德哥尔摩呢?想想看,哪个人会冷落世界医学大奖的获得者呢?”

  “没时间啊!”医生叫道。

  “他不能冷落他们,”卡伦说,“约翰从不冷落任何人。他就像个婴孩。”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嫁给他的原因吧,亲爱的?”俄国女士问道,她比以前喘得更厉害了。

  卡伦笑笑:“再来点茶吧,奎恩先生。”

  “如此的浪漫,”那位新英格兰小说家尖声地说,“两位大奖获得者,两个天才,你也许会说,他们两人的遗传基因结合起来的新生命——”

  “再来点茶吧?”卡伦平静地说。

  麦可卢医生忍不住要对这位太太怒目而视。

  事实真相是,对于这个好医生来说,生命是在五十三岁才开始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年龄问题,同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关青春的问题,而青春却向他扑来,紧接着是青春的愉快和刺激。

  对于医学大奖,如果能够不丧失平静的生活的话,他是会接受的。得奖就意味着那些令人讨厌的事物,如报纸的访问、医学机构的邀请、荣誉学位的授予之类,总是要包围着他。他冷漠地处置了整个事情。他甚至没有去斯德哥尔摩,尽管在去年秋天,他接到了要他去那儿领奖的通知。一个新的研究课题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而“五月”基金仍然在纽约,在恶性肿瘤基础研究的领域,悄然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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