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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第十四章

  威尼夏在一张靠近浴盆的桌子旁边等待着麦可卢,但医生避开了那黑色女仆的深情和殷勤,沉迷在通入蒸汽的浴室中。大量的记录经过威尼夏勤劳的手进入了门厅中电话桌子上面的讯息簿里。那桌子上还有一大堆的电报和信件,以及盒子和捆成束的花。

  “啊,亲爱的,”伊娃感叹道,“我想我们必须答复全部这些人们。我还不知道卡伦会有如此众多的朋友呢。”

  “并不是为她,”威尼夏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而是为约翰医生,他们大都是医生!”

  “斯科特博士打电话了吗?”

  “没有,宝贝儿,他还没有。现在看这儿。

  你脱掉衣服,在那个浴盆中浸泡,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是,威尼夏。”伊娃顺从地说道,而后走去她的房间。

  威尼夏瞪了电话一眼,然后回来,咕哝着走到她的厨房。

  当伊娃浸在水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四次,但是她都没理会。她不再理会任何事情。她在黑砖铺地的浴室中,身体上沐浴着大量的气体。当她在那全身长的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躯体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感到了不可思议。如果你死得像卡伦那样,有伤口,又痛苦,于是后来……

  什么?

  当卡伦躺在凸肚窗前面的台子上时,她不能移动,不能睁开眼睛,死了,她被认为是死了——也许她甚至能够听到特里·瑞和伊娃之间的对话,这时卡伦在想些什么呢?啊,伊娃想到,如果她有足够的勇气去触摸卡伦的心脏,卡伦也许已经能够说话了。卡伦在那最后痉挛的片刻,也许曾经说过些什么事情,而这将解决所有的问题……当卡伦在她的割破的咽喉汩汩作响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还闪着光,使他们知道了她还活着。那褐色人认为——伊娃知道他认为——卡伦在用她的眼睛控告伊娃。但是,伊娃清楚那是多么的不可能。

  伊娃知道那闪光仅仅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当卡伦的眼光消失时,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伊娃愤怒地把气体猛地撞到自己的眼睛上,然后就在化妆台前坐下,用冷霜涂抹着自己的脸。

  那些电话信息,信,鲜花。人们肯定曾经困惑和不安。

  他们并不完全地知道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当一个人体面地死去的时候,你打电话了,写了哀悼的便笺,送了花,都非常悲伤,非常亲切,并且漂亮,于是每一个人感到活着真好,即使那些哀悼者看到了死者所有的缺失和阴暗的角落。但是,当一个人被谋杀的时候,讲礼节的书对此不置一辞。尤其是在神秘的事件中,当受害人在任何人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被谋杀了的时候,你也许是把鲜花送给了凶手!

  它如此不合理,如此悲惨,想到这些,伊娃把她的头放在化妆台上,让泪水流过面霜。如果人们知道这一点!如果人们知道,她是能够谋杀卡伦·蕾丝的惟一的人——她,伊娃·麦可卢,她自己,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子。如果迪克知道这一点……

  “伊娃,”斯科特博士从浴室门的对面叫道,“他已经来了!”

  伊娃擦洗了冷霜,用冷水冲洗她的脸,擦干后又上了粉,用了她的最新式的比目鱼—桃子—珊瑚三重颜色的唇膏——这种颜色可以和她的指甲及闪光的头发相匹配,然后蠕动着穿上用土耳其毛巾布缝制的长袍,匆忙地去开了门,然后扑倒在斯科特博士的双臂中。

  徘徊在卧室门口的威尼夏看到这情景受到了震动:“伊娃!你——那样不得体!”

  “走开吧,”斯科特博士说道。

  “现在你听我的话,嘎!我将要直接去告诉约翰医生……”

  “威尼夏,”伊娃从牙缝中说了,“走开。”

  “但是你的头发——全都乱糟糟的,并且你还赤着脚!”

  “我不在乎,”伊娃说道,第三次吻了斯科特博士。他感到了她的身体,在羊毛制成的毛巾下面颤抖着。

  “站在地板上你将患上致命的感冒!”

  斯科特博士挣脱了伊娃的双臂,走进了卧室门,在威尼夏愤怒的脸色中牢牢地关上了它。然后他回来,抱起了伊娃,在卡坡·科德的摇滚乐声中同她一起坐下。

  “啊,迪克。”伊娃叹息了。

  “别说话,亲爱的。”

  他非常用力地抱住了她,而伊娃通过他双臂的温暖使自己的苦恼开始变得朦胧,直至觉得不可思议。有某些事在打搅他,那就是这件事。他在安慰她,但实际上,他尝试着要安慰的,却真正是他自己。此时他并不情愿开口说话,这表明了他不愿意去思考,他不愿意认真考虑任何事情。

  他只想坐在那里,用双臂紧抱住她,感受到她的亲密。

  她把他推向一旁,并把她的头发从眼睛前面弄到脑袋后面:“出了什么问题,迪克?”

  “问题?你为什么问那个?什么问题都没有。”他试着再一次拉她坐下,“别说话,伊娃,让我们静静地坐着。”

  “但肯定有某些事情出了毛病。我感觉到了。”

  他努力去微笑:“什么使你突然变得如此直觉?这是糟糕的一天,就是如此。”

  “医院?你这可怜的羔羊!”

  “一个分娩的病例,我失败了。凯萨莲,如果她能自己照料自己,那一切都将没问题。”

  “啊,”伊娃说着,并且再一次偎依在他怀里。

  但到了这时,好像要故意作对似的,他似乎非常需要讲话,犹如为他自己辩护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对我说了谎。我对她实行了严格的饮食规定,但我不能把她像一条狗一样看管着,不是吗?现在我发现,她用冰淇淋、生奶油、肥肉以及只有上帝才知道的什么东西塞满她自己。”他怨恨地说道,“如果一个女子不肯把实情告诉医生,那起码对她的丈夫来说,还有什么机会呢?”

  原来是这样。伊娃静静地躺在他的双臂中,现在她明白了。这是他问问题的方式。她能够轻微地感到他的心脏在不稳定地跳动。看起来自从星期一傍晚之后,他就一直把这些困惑传染给她!

  “而那时,我已经整天被那些可恶的记者追逐着。”——现在出现了,伊娃想着,喷涌而出——“他们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没做任何事!今天下午,一张污秽的印刷品上有我的图像。‘年轻的社会医生否认’。否认什么?我的上帝!我不知道任何事情!”

  “迪克,”伊娃坐起来,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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