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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那是你的决定。你找到了那个泄露情报的人吗?”眼镜蛇一口喝干自己的啤酒,嘿嘿一笑,然后又斟满一杯。“炎热时候啤酒可以随意喝。”

  “我不同你耍花招,我没有发现情报流失的渠道。不过从俄罗斯人那里传来一个诱人的建议。你知道他们将在十二月举行国会选举吗?”

  “是杜马选举,”眼镜蛇纠正他的说法。“我知道。我经常看俄文报纸。”

  “你是对政治上的微妙差别感兴趣,还是只对事情本身感兴趣呢?”阿巴问道。

  “如果你在俄罗斯工作,最好什么都知道。”眼镜蛇回答。

  “你不在俄罗斯工作。”

  “我是在那里出生的,你讲吧。”

  “在一定的圈子里,人们对克林顿与你们的鲍里斯沙皇的友好很不满意。你别急,谁也不会委托你去刺杀俄国总统。”

  “并不可笑。你还会说不会派我去广岛扔第二颗原子弹呢。”

  “你总是清醒地估计自己的能力。”

  “所以我还活着,与那些不听我的警告的人不同。”

  “对,对,我记得。”阿巴抽起了一根很厉害的烟。

  眼镜蛇发现他的老师大大地让步了,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抖动,于是想到: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同这个人的关系该结束了,应该寻找新的老板。

  “俄国人到底想要什么?”眼镜蛇吃惊地问道。“他们自己的专家多得很。”

  “他们希望摘一次能够震动选民、使人们离开现在的统治者的恐怖活动。”

  “您在笑?您不是经常谈俄语报纸吗?莫斯科天天有人在搞爆炸、在开枪,可这并没有震动任何人。”

  “正是如此,所以需要炸得地动山摇才行。”阿巴停顿了一会儿。“两百万美元呢,你可以不必到任何地方工作了。”

  “炸什么?”眼镜蛇仍然在反抗,但他已经开始考虑各种可能的方案了,因为他明白,不会有第二个类似的建议了。“炸克里姆林宫?瓦西里·布拉仁内宫?”

  “你是俄罗斯人,你更清楚。十五年前,在山间小道上我让你活下来时就感到这样的一天一定会到来的。行动应该是绝对的毫无意义,但又是最最残酷的。”

  “这一点可以办到。”眼镜蛇想起了中央百货公司,柜台旁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卖冰淇淋的手推车。“阿巴,你同领导关系不好,不是晚年老糊涂了吧?”

  “我不是神风敢死队员。他们只顾把我们送上去,却对我们的安全不屑一顾。派我们去消灭什么,总是准备要付钱的。不单对你,就是对我二十多年来也都只是当雇工使用,不纳入正式编制,他们都给自己保险,以防万一失败。我和我的人是不属于任何人所有的,任何一台电脑里都找不到我们。不论是中央情报局还是别的什么特务机构都不承认我们是他们的人。一完成任务,把手枪或者自动枪一扔,便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了。”

  “在他们的电脑里查不到我们倒是一件好事,”眼镜蛇说完,把酒喝干,然后对店老板把手一挥,叫他送瓶新的来。“所以我们才活得久,什么电脑都可以看。”

  在长期的合作中,阿巴不知道想过多少次:这个俄罗斯人的脑袋到底是否正常呢?他把人命看得一文不值,这种人阿巴碰见过,但这小子却好像生活在时空之外。

  店老板换了一个烟灰缸和一瓶酒,又无声无息地走到柜台后面去了。酒吧间里静悄悄的,昏暗、凉爽、吵吵闹闹的光明世界似乎不存在于沉重的木门之外,而是在几千公里以外或者几千年之前。也可能是,这两个外表普普通通的文明男子孤零零地生活在宇宙里,而生机勃勃、热气腾腾的世界却在不知道的远处转动吧?

  “阿巴,我从没问过你是哪里出生的?”眼镜蛇出乎意外地问道:

  “记不起了,我们不是没有民族吗?”

  “你别乱蹬脚,我可是俄罗斯人!”眼镜蛇愤怒了。

  “你算什么俄罗斯人?见鬼去吧!”阿巴嘿嘿一笑。“我这么叫你,是凭的习惯。还因为俄语是你能运用自如的唯一语言。你打算去莫斯科干嘛?”

  “不过俄国人得先付钱,”眼镜蛇说道。“他们前不久在财务上使我上了一次大当,几乎弄得我破了产。”

  “实际上我已经谈判好了,只需要寄证明去,他们就会派一个人来同你商谈细节。你说得对,得先付款,但主要的是要他们保证在莫斯科给你材料。”阿巴所说的材料指的是炸药,因为那是无法通过国境和海关运进去的。

  “我已经大致确定了目标,必须仔细察看,才能决定需要多少材料,如何安放。但在莫斯科最要紧的是住在哪里?”

  “现在莫斯科的外国人成千上万。”

  “安全人员也成千上万,”眼镜蛇嘿嘿一笑。“你不了解这个城市。不过,莫斯科也像世界各处一样,宾馆只看顾客的肤色。”眼镜蛇回答道。

  “在今天的俄罗斯,如果你肯付钱,有人能给你把坦克开进莫斯科。总而言之,现在那里的局势,对搞恐怖活动是极其有利的。车臣就不止一次威胁过莫斯科。”阿巴说道。

  眼镜蛇轻蔑地一笑,问道:

  “你是同谁谈判的?谈判了什么?”

  “特殊勤务局,你不在,不可能谈具体问题。只提出了战略任务。应该震动的不是统治者,而是平民百姓。要把报纸、电视台发动起来,他们会知道怎么干的。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可以见到他们的人?”

  “大约一个月以后,在塞浦路斯。现在那里的俄国人多得很,生意很红火。去塞浦路斯的人形形色色,不过主要是二三流的角色。”

  § 第十八章

  八月中眼镜蛇已经飞到了塞浦路斯,住在里马索尔的“艾尔米塔什·比契”旅馆里。这家旅店远不像广告上宣传的那么好,不过海水确实在附近拍打着海岸,也有桉树,饭菜却只算平平。总的说来,整洁、舒适,特别是自然风景均不能与加那利群岛相比。所有这一切,眼镜蛇是边走边看到的。他休息一天便去会见卖不动产的代理人,此人曾帮助他卖掉了一幢很平常的公馆给一个年轻的俄罗斯人。他的长腿情妇决定在这里定居。她是被廉价的广告迷住的。广告告诉有钱的傻瓜说仙人曾经在塞浦路斯休息过。

  眼镜蛇见到了代理人,向他解释在与俄罗斯人打交道时应当如何表现自己。他警告说:在交易中骗术越多,这桩买卖对俄罗斯人来说越具有吸引力。眼镜蛇解释说他要过三四天之后才能同俄罗斯人见面,因为到那时买卖才能成熟起来。

  他在忙他的主要事情。俄罗斯联络员也住在同一家旅馆里,同他年轻的情妇在一起。据眼镜蛇的判断,这个模样儿招人喜爱、有点傻里傻气的姑娘是第一次出国,每一家小商店她都要进去看看,很想买一件毛皮大衣。加拿大毛皮大衣的广告不知为什么里马索尔整条中央大街上都有,而且是用相当粗大的俄语字母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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