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要关注拓展式教学的过程

作者:黎雪芬




  我认为,拓展式教学尤其要关注拓展的过程。
  《九年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以下简称《课标》)一个重要的教学新理念,就是要关注学生的学习过程,关注在这个过程中,学生的知识、能力、情感、态度、价值观、方法的优化结合,和谐统一。拓展式阅读教学也同样要关注文本解读过程。
  大凡拓展式阅读教学的设计和实施,都追求这样的结果:教读完一篇课文之后,在课时结束前的十分钟左右,再向学生出示另一两篇课外短文,揭示教读课文和课外短文的关系,指导自读。四十五分钟内,就完成了从教读课文向课外短文的阅读拓展。如《〈扁鹊见蔡桓公〉教学实录》(见《中学语文教学》2004.11,以下简称《实录》)等。很多拓展式阅读教学的课例,都呈这种模式,都看重这个结果。
  能有这样的结果,当然体现了阅读的拓展。但仅仅为了追求“在课堂上1+1”的这个结果,匆忙之中,又会导致忽略学生的学习过程,在教学过程中顾此失彼,欠缺多多,影响了文本的解读。
  《实录》或多或少地暴露了这种欠缺。
  笔者主要从三个方面关注《实录》的解读过程。
  关注解读的质量。在《实录》中我们看到,学生对桓侯形象的认识有些偏差,对扁鹊形象的理解不够全面,对故事情节的特点有欠思量。对这篇传读了千年的寓言,鉴赏显得比较粗疏,感受显得不够稳定,认识显得不够清晰。从学习认知心理的角度看,就是在习得知识的过程中,未能构建良好的知识结构。认知心理认为,在先前的学习(如阅读拓展中的文本学习)和后继的学习(如拓展的对象的学习)之间,其相同、相似、相关的因素越多,就越容易将学生的学习引向拓展;先前的认知理解越清晰、越稳定、越深刻,就越容易将学生学习引向迁移。但正如《实录》所示,不少拓展式教学实验,设想中都强调“注重文本解读”,实施时却少了一点从容解读的心态。刚打开文本就草草收场,刚一知半解就匆匆拓展。文本的解读成了一锅夹生饭,等到发现不妥时,再加水添柴,却再也煮不好了。习惯了毛躁,就难得再有从容了。因此,文本的解读质量,不仅有知识结构的意义,还有素质养成的意义,是拓展学习的基础。
  关注解读方法和能力。学生对桓侯对扁鹊对情节认知的偏差,主要是欠缺整体把握的能力,缺少对“整体把握”阅读方法的运用。其一,如果能够指导学生统观全文,就会发现:故事情节虽短,却耐人寻味——从病情看,小病不治,会发展成大病,甚至丧命;从关系看,起初桓侯对扁鹊三见三拒;最后扁鹊逃秦,桓侯遂死,矛盾会转化,关系会置换。如果能够在整体把握情节后,引导学生探讨情节的寓意:防微杜渐的意义,矛盾转化的关系,实际上就是训练“整体把握的能力”,教会“在情节中探讨寓意”的方法。但是,在《实录》中,学生对情节的理解,只是散见在师生之间此一处彼一处的答问中,教师鉴赏情节的意识薄弱,未能作上述的整合和提炼。其二,从全文看扁鹊,桓侯疾在腠理时,扁鹊就察觉了;桓侯病情每有变化,扁鹊也察觉了,并一再劝谏;对桓侯病理的分析精辟,治疗的方案合理。可见扁鹊医术是高明的,也有责任心。当然,从结局看,扁鹊也不乏“机智”。但在《实录》中,学生除了在教师的导语中知道扁鹊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以外,在学习过程中就没有深入全文,具体地感受和认识了,以致在后来的讨论中,学生认为扁鹊还有不尽责的过错,最后又将对扁鹊的认识格定在“机智”中。学生只从结果看扁鹊,而没有从过程看扁鹊,造成认识的片面,也是因为教师未能引导“整体把握的能力”。其三,教师指导学生想像“桓侯曰:‘寡人无疾。’”时的语气、动作、神情,是很有必要,很有创意的。这是理解桓侯态度的起点,分析桓侯形象的基调。在《实录》中,一共有六名学生谈了自己的想像,教师基本上是采用“尊重学生个人的体验”(《课标》)的办法处理。须知个人的体验未必就是准确正确的体验。学生想像桓侯拍案,摔奏,掷笔,掀桌,甚至格斗,最后又将桓侯形象格定在“残暴、蛮横”中,其认识显然是有偏差的。如果教师引导学生根据故事前后的联系,分析桓侯对扁鹊虽然三见三拒,也不过是“不应”“不悦”,到后来也不过是“使人问之”,“使人索扁鹊”,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反应等,指导学生作有根据的想像,是可以纠正学生的认识偏差的。但教师仍未能引导这种“整体把握的能力”。其四,如果能够引导学生看课文注释,了解课文作者,并指导思考:作者韩非子是当时著名的思想家,他在《喻老》中运用这个寓言,想阐明怎样的道理呢?继而出示《喻老》在叙述扁鹊故事之前之后的两段文字:“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欲制物者于其细也”;“故良医之治病,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圣人蚤事焉”。教师略作解释,学生也能懂其大意了。如果能指导学生“联系文化背景作出自己的评价”(《课标》),从时代社会、作者、作品、读者四要素的关系深化对课文的理解,也就引导了学生“整体把握的能力”了。但教师没有这样做。
  上述四点,教师哪怕是稍作点拨,也能唤起学生“整体把握”的意识,就不会导致解读过程中的种种偏差。遗憾的是,在《实录》中,学生多次处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解读状态,极需“整体把握”的思维引导时,教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缺失了偏纠方法的引导。学生对文本质量解读的欠缺,实质上是解读方法的欠缺;而“学会运用多种阅读方法”(《课标》),恰恰是拓展式教学能够有效拓展,而不是形式上的拓展,是学生真正“具有独立阅读的能力”(《课标》),而不是“以教师的分析来代替学生的阅读实践”(《课标》),是真正能在课外自能拓展,而不仅仅是在课堂上由教师拓展的关键。常言说,掌握了方法,就掌握了打开未知宝库的锁匙。掌握方法使得学生的拓展学习更具程序性、操作性,以保证拓展顺利进行。
  关注学生“认识活动和意向活动的统一”(麦曦《教学设计的理论和方法》)。在《实录》全过程中,教师组织学生朗读,翻译,质疑,讨论,答问,探究,尤其是大家比较看好的两处想像,能够多给学生实践的机会,多想办法调动学生的兴趣,激励学生的情意,是应该肯定的;但在学习过程中,学生的知识准备、能力需求、方法应用等这类认知活动的规律,如上所述,教师就未能多加关注和引导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意向、兴趣和热情,未能有效地调控学生的知识、能力和方法,造成了教学过程中学生认识活动和意向活动的失调。归根到底,还是教师对“整体考虑知识与能力,情感与态度,过程与方法的综合”(《课标》)这一教学新理念认识的偏差、操作的偏差而造成。这点,恐怕就不仅仅是《实录》,不仅仅是拓展式教学实验存在的问题了。
  如果《扁鹊见蔡桓公》的拓展式教学,将《喻老》中故事前后的两段文字也看作印证扩读的对象(叙述性文字和议论性文字相印证),课堂上暂且放下《北人啖菱》的扩读指导,同时删去想像“桓侯故使人问之”的活动(不是理解的重点),删去“用文言文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的要求(超出《课标》要求),课堂上会有更充裕的时间解题,通读,品味情节,分析桓侯扁鹊。之后,再扩读《喻老》中两段文言文,讨论故事寓言,总结“整体把握”的阅读方法,课外(或第二课时)再指导扩读《北人啖菱》等,指导写读后体会文章,这就既关注拓展的过程,又变通了拓展的模式。这样,会不会是一种更有效果更有质量的拓展式教学设计?
  大凡教改,既是实践问题,又是理论问题。多关注具体的教例,以利总结提高,是笔者撰文的初衷。
  广东韶关学院中文系 51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