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5期

唐代邢窑贡瓷“盈”字款研究

作者:支广正




  
  在“盈”字款白瓷的产地问题解决之后,人们开始将“盈”字的含义转为主要话题。关于“盈”字含义的解释,研究者的分歧很大,归纳起来大体有以下四种:
  第一种认为“盈”字形近“盌”字,“盌”即“碗”,因此碗刻“盈”字是“以字标物”。这种解释最早是1957年大明宫出土“盈”字款白瓷碗残片以后,由西安文物考古工作者提出的。1984年河北省邢窑研究组成员毕南海先生访问西安,在谈到“盈”字款的含义时,西安有些文博人员仍然坚持这种意见。
  第二种认为“盈”字可能是内丘窑址某一窑主的“字号”。这种解释最早是由河北省邢窑研究组的某些成员提出的。认为“盈”字作为“字号”,可能是“姓氏”用字,或“名”中用字,也可能是“吉祥”字,根据是临城窑址中发现了多种类似“字号”的字款,比如“王”、“楚”、“季”、“弘”等。这种解释出现后,曾受到内丘文物工作者的批驳。
  第三种认为“盈”字款是内丘邢窑“专为宫廷烧造贡瓷”的一种标志。这种解释最早是由内丘县某些文物工作者提出的。由于当时临城窑址发现了姓氏款标本,而内丘窑址中尚未发现,故他们认为“临城窑是民窑,不烧贡品,不受官府控制,所以窑主可以刻上姓氏作为商标”;而内丘窑因“专为宫廷”烧造贡瓷,“受官府控制”,不能刻姓氏。正是因为如此,故在内丘窑址中只发现了作为“贡品”标志的“盈”字款,而“没有发现姓氏刻铭”。
  
  第四种认为“盈”字是唐宫内“百宝大盈库”的一种标记。这种解释最早是上海博物馆陆明华先生提出的。他认为根据《旧唐书》和《新唐书》的记载,唐中期或者中晚期内府设有皇帝私库,名为“大盈库”或“百宝大盈库”,进贡白瓷上刻的“盈”字,应是“以百宝大盈库之‘盈’字作为标记、专供天子享用的定烧器”。
  以上四种解释各有各的道理,但以哪种为是,笔者愿作如下认识:
  第一种认为“盈”即“盌”的解释是绝对不能成立的。理由是“盈”、“盌”二字虽然形似,但“盈”绝对不是“盘”,含义更不是“以字标物”,如果说“盘”上刻“盈”字是“盌”即碗,那么刻在执壶、盒、罐的“盈”字又该如何解释?我想是无法回答的。
  第二种将“盈”字解释为“字号”是一种推论,是根据临城窑址发现多种类似“字号”字款标本后的推论。按这种推论,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有可能”,但拿不出令人信服的实据来,因此这种带有推论性质的解释缺乏说服力。
  第一种以“盈”字为贡瓷“标志”的解释太笼统,以内丘窑址只有作为贡品“标志”的“盈”籽而无“姓氏刻铭”的说法太冒险。理南足一旦内丘发现了“姓氏刻铭”怎么办?果然,后来内丘出土了“和”字埙,无疑使这种解释不攻自破。
  第叫种将“盈”字解释为“大盈库”标记,从文献记载上是有根据的,因此比较具有说服力,故研究者多从其说。2001年邢台市清风楼东侧南长街施工时,在土坑中出土了一批“大盈”款白瓷残片(图六),无疑为“盈”字为“大盈库”标记的解释提供了有力的物证,从而使这个长期争议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四、关于“盈”字款白瓷的入贡时间
  
  关于“盈”字款白瓷的入贡时间,研究者在论述中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不过大都说得十分笼统。比如吕成龙先生在《“翰林”、“盈”字款白瓷研究》一文中说入贡的时间“在开元以后”;陆明华先生在《邢窑“盈”字与定窑“易定”考》一文中说入贡的时间“在开元、天宝或此后不久”。
  笔者认为:邢窑白瓷的进贡时间应当明确两个,即首先应当明确邢窑白瓷的始贡时问,然后再进一步明确邢窑白瓷中“盈”字款白瓷的入贡时间。
  关于邢窑白瓷的始贡时间,笔者认为可以大体定在盛唐时期,但必须指出:它不在盛唐前期的开元年问,而应在盛唐后期的天宝年间。关于这方面,杨文山先生在《关于邢窑的文献记载问题》一文中有十分清楚的考述,如他肯定《唐六典》所记“河北道……厥贡:罗、绫、平纳、丝布、丝纳、风翮、……邢州瓷器”中的“邢州瓷器”,不是开元十年至二十年《唐六典》成书时的原文,而是从开元三十七年后至天宝二十七年前李林甫等人的陆续“加注”。杨文山先生认为“邢州瓷器”的“加注”时间,不是开元年间而是天宝年间,因此他认定“邢州瓷器”的始贡时间不是“开元”,而是“天宝”理由有两个:一是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中明记“开元贡:文石狮子、丝、布”,不贡瓷器._二是《新唐书》中明记“邢州钜鹿郡,……天宝元年更名,土贡:丝布、磁器、刀、文石”。
  关于“盈”字款白瓷的入贡时间,笔者认为应当首先指出它不在邢窑白瓷的始贡之时,而应在其之后,至于后到何时,笔者认为既不在盛唐后期,也不在中唐前期,而应在中唐后期至晚唐,大体说就是中唐与晚唐之际。理由如下:
  第一,从碗器足底的时代风格说,初唐多实足,盛唐实足、璧足兼有,中唐与晚唐之际以璧足、圈足为和,但也兼有实足。按出土的“盈”字款碗器和窑址标本以璧足、圈足最多,但也有实足,此与中晚唐邢瓷碗足的时代风格正相吻合。
  第二,从执壶的造型特征说,初唐多短颈短流垂腹实足平底;盛唐多短颈短流鼓腹实足平底;中唐与晚唐之际的颈部、流部和腹部逐渐增长,底部除实足平底外又出现了类似圈足的凹底。而出土的“盈”字款执壶和窑址标本以颈长流长腹部修长居多,也有类似圈足的凹底,此与中唐和晚唐邢瓷执壶的器体造型特征也正吻合
  第三,从与器物共存的文字资料说,其人贡时问应在中唐与晚唐之际。如西安青龙寺出土的“盈”字款白瓷执壶,底部除“盈”字外,还有“大中十三年”墨书(图七)。按“大中”(847~860年)为宣宗年号,时间介于中唐至晚唐之间,故明朝学者分期时尝以“大中”为中唐、晚唐的分界线。依此可知,青龙寺出土的这件“盈”字款白瓷执壶的存世时间,正处在中唐至晚唐之际。
  第四,从与器物同出的墓志铭资料说,入贡时间也应在中唐与晚唐之际。如从出土“盈”字款白瓷执壶的易县北韩村唐墓中的墓志铭所记得知,墓主孙少矩生于宪宗元和八年(813年),疾终于懿宗成通五年(864年)。按宣宗“大中”介于宪宗“元和”与懿宗“成通”之间,如果以“大中”为中唐、晚唐的分界线,可知易县唐墓出土的这件“盈”字款白瓷执壶的存世时间,也正处于中唐至晚唐之际。
  
  五、对有关“盈”字款两个疑难问题的探讨
  
  通过众多学者的研究,笔者认为有关“盈”字款白瓷的产地、“盈”字的含义及其入贡时间等有争议的问题已基本得到了解决,但仍有一些问题需要探讨。
  第一,根据文献记载,唐朝进贡瓷器的窑口除邢窑外,还有越窑、耀州窑和巩县窑如果说“盈”字是“大盈库”的标记,那么为什么在大明宫遗址同出的诸多贡瓷中,只发现邢窑贡瓷上刻“盈”字,而没有发现在越窑、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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