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新译《茵梦湖》有感

作者:马君玉




   关于《茵梦湖》中几首诗的翻译。我认为,诗歌的翻译,在忠实于原诗的前提下,译笔尽可以自由些。这里说的“忠实于原诗”,是指译者必须首先充分把握住原诗的精神韵味,用另外一种文字,通过诗的形式,将原诗的神韵、意境、内容正确生动地传达出来;“尽可以自由些”,指的是允许翻译者在必要时,可以将原诗的词、句重新组合,切忌死抠原文字句,一句一句地译,甚至于连它的词序,句子的前后都不愿颠倒错乱。译者应该有点儿像如今小孩子拼搭“Lego”(一种类似“积木”的玩具)那样,在限定的无数“料块”中,摄取相关的“料块”,按照其一定的组合规律,搭砌出一件件美的形体来。当然,一篇成功的译诗,最重要的是有赖于译者“用灵敏的感受力与悟性将原诗的生命捉住,再把它用另一种文字表现出来”成仿吾先生谈诗的翻译。见张建琪先生编著:《德汉翻译基础教程》。。所以说,诗歌的翻译,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是译者文学艺术上的一份再创作。
  为了说清楚这一点,还是让我从《茵梦湖》中举出几首,作为实例来展示,希望由此能说明,在我的上述这种观点的指导下,这样的译述也许还行。
  
  “Hier an der Berghalde 在这背风的
  Verstummet ganz der Wind;山岗上;
  Die Zweige hngen nieder,枝叉繁茂的树底下,
  Darunter sitzt das Kind.坐着一位小姑娘。
  
   Siesitzt in Thymiane, 姑娘身旁,
   Sie sitzt in lauter Duft; 芳草遍地异香氤氲;
   Sie blauen Fliegen summen 那青蝇嗡嗡
   Und blitzen durch die Luft.在空中点点闪光。
   Es steht der Wald so schweigend,林间静悄悄,
   Sie schaut so klug darein;姑娘凝眸远望;
   Um ihre braunen Locken 她褐色鬈发上
   Hinfliesst der Sonnenschein.洒满了灿烂的阳光。
   Der Kuckuck lacht von ferne,远处,杜鹃声声欢唱,
   Es geht mir durch den Sinn:我才猛然想起:
   Sie hat die goldnen Augen姑娘的眼睛,
   Der Waldesknigin. 恰似林中仙子,
  凝聚着熠熠金光。
  
   Heute,nur heute 今儿个,唯独今朝
  bin ich so schn;我是这样的美好;
  Morgen,ach morgen 明儿啊,唉,一旦破晓
   Muss alles vergehn! 一切都将烟散云消!
  
  Nur diese Stunde唯有今宵小说中此处所描述的事发生在夜间。
   Bist du noch mein; 你依然属于我;
   Sterben, ach sterben待等大限临头
   Soll ich allein. 唉,我该伶仃孤影,
  独自玉殒香消。
  
  Meine Mutter hat's gewollt, 我的母亲啊,
   den andern ich nehmen sollt;要我属意他人;
  Was ich zuvor besessen,嘱我彻底忘怀,
  Mein Herz sollt es vergessen;我往日的心上人;
   das hat es nicht gewollt .——这非我所愿。
  Meine Mutter klag ich an, 我的母亲啊,
  Sie hat nicht wohlgetan;你做事太荒唐;
  Was sonst in Ehren stünde,往日的尊贵,
  Nun ist s worden Sünde. 换来了一身孽债。
   Was fang ich an! ——让我怎么办!
  Für all mein Stolz und Freud 我的欢乐、我的骄傲
  Gewonnen hab ich Leid.换来的只是苦痛与悲哀。
  Ach, wr das nicht geschehen,唉!要是往日能重来,
  Ach, knnt ich betteln gehen 我啊,我甘愿走遍四乡
  über die braune Heid!做一名乞丐!
  
  诗的翻译,我认为不必受体裁——譬如是采用古体诗,还是自由诗——的约束,可以根据译者自己对原诗的悟性、感觉,哪一种更能将原诗的神韵传达出来,更能为译者所把握,那就采用哪一种。总的说来, 诗歌的翻译,可以借鉴汉语诗歌形式和它的格律,但不必过于拘泥。就笔者个人的体会,采用自由诗的形式,译者能获得更大的思维空间,更自由的表现手法。此次新译《茵梦湖》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后,学长子江兄来信和我谈论译诗时,他认为:“译诗既要把握原诗的神韵、但也切忌脱离原诗擅自凭空引申,他举上述第六节为例:‘Sterben,ach sterben ,/ Soll ich allein。’他说:有的汉译本将其译成:‘死,呵 死,/ 我便独葬荒郊’,这样的译文是不可取的。汉字‘死’一字入诗,未免太直露了些,而且‘死’(‘sterben’)与‘葬’(‘beerdigen’)不该混同,至于‘荒郊’则完全是译者自作主张任意引申了。”子江兄的这一意见,我非常同意。除此以外,翻译诗歌力求使译诗能押韵,做不到的话,也应尽量注意汉语的自然节奏,朗读时能够朗朗上口。在这方面,笔者自知功力不足,今后仍须努力。
  最后谈谈长句的翻译。小说《茵梦湖》风格清新,文笔优美,用词简练。但也有遇上句形复杂的长句、一个句子被套上几个副句,甚至在一个名词前面加上好几个定语。遇到这种现象时,在充分理解和不损及原意的前提下,我尽量将其“切断”、“重新组合”,用较短的汉语句子,力求通顺地再现原作的神韵实意。关于这一点,国内好多专家都已经发表了不少精辟的意见,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重译世界文学名著、名篇固然有必要,但是,重译要译出新意,译者所花的时间、精力,确实倍于译其他。此番笔者在新译《茵梦湖》的实践过程中对此感受特深。不过,在有所“新”得时,欢快之情也难以言喻。所以,我认为,重新翻译名著名篇,对译者说来,是一件有苦有乐,苦中作乐的事儿。希望新译《茵梦湖》能以小说固有的艺术感染力、独特的艺术风格再次赢得广大读者的欢迎和喜爱,进而对施笃姆这样一位作家和他的其他作品发生更为浓厚的兴趣。鉴于笔者水平,所述观点之不妥甚至出错都有可能,祈请读者和各位专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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