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案件

作者:[美国]埃米尔·路透/著 梁庆春/译




  “也许你应该叫医生,看上去你还是抖得很厉害。”
  “我没事的。我们只是得了结这件案子。”
  威廉姆斯开车走了。安德烈亚坐在前廊上想,如果她能适当地处理这件案子,这个管理松懈的落后县就会注意到她。她渴望到中级法院工作。她最终可以从这个镇子搬走,与跟自己一样的人们一起住在县里。今天她要放松放松,看看电视,看些书。到夜幕降临时,她已经十分疲惫,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话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伸手抓起电话,拉到自己身边。
  “喂?”
  “纽菲尔德法官,我是《纪事报》的托尼·洛林斯。你有时间和我谈谈吗?”
  “当然,洛林斯先生。是什么事?”
  “我们一直在跟踪报道米勒的案子,并得到了警方关于你最近两天因为这件案子而受到骚扰的消息。”
  “眼下我对此事无话可说。警察正在调查情况。”
  “谢谢法官,祝你晚安。”
  安德烈亚站起来,走到浴室喝了一杯水。她进入卧室去睡觉了。
  
  当她醒来时,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晒得她暖烘烘的。她起了床,走到前廊上,取回星期天的报纸。做好了咖啡和烤面包,她坐在餐桌前,逐页翻阅起《纪事报》。翻到第三版,页顶的头条标题引起了她的注意:“法官因种族案件受到骚扰。”
  她开始阅读洛林斯撰写的简短报道:
  
  普林斯县的纽菲尔德法官,最近两天两次报警,声称因悬而未决的指控拉里·米勒在小镇橡树镇进行种族恐吓的案件而受到威胁。米勒是个过客,不是该镇的居民,被当地警方看作是个盲流。橡树镇的警察证实了由纽菲尔德法官提交的报案。橡树镇警察威廉姆斯警官声称,此案正在调查中,他正在就纽菲尔德法官提交的报案与地方检察官进行协商。昨天与法官联系时,法官没有发表意见。悬着的米勒案件,星期三将由纽菲尔德进行预审。
  
  安德烈亚面带微笑,看着印在报纸上的她的名字。毫无疑问,这个管理松懈的落后县现在该注意到了,在本州的乡村地区,一个小镇法官勇敢地面对种族主义者。想到威廉姆斯,她知道凭他的业务能力,是查不出究竟是谁对她做的这个。再过三天,她就要把那件案子脱手了。
  坐在餐桌前,她想知道住在县里是个什么样子,和专业人员共事,那些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用整天为打猎和足球发愁的人们。她开始做白日梦,想象所有那些她可以从中挑选的男人。她会喜欢上这落后县。敲门声把她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发现是威廉姆斯、艾伯茨医生和地方检察官法林顿。首先开口说话的是地方检察官。
  “安德烈亚,我们可以进来吗?”
  “当然,梅尔文,请进。”
  坐在起居室里,法林顿环顾了一下这个整洁的家。
  “安德烈亚,我们有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在不怎么损害你的情况下解决。”
  “损害我?我什么事也没做呀,梅尔文。我正在因为米勒这件案子被骚扰。”
  “安德烈亚,米勒是个盲流,不属于任何种族主义组织,我们会同FBI专案组核查过了。这是一个我们能够解决的孤立的小案子。问题是你提交的这两起报案。”
  “梅尔文,你是专门为这事来的吗?你是他们中的一个吗?”安德烈亚站起来,指着威廉姆斯说。“他在体育馆甚至不想接受这个报案,说米勒可能属于一个种族主义组织。威廉姆斯有些担心。”
  “安德烈亚,冷静!”
  “冷静?什么,你是说这两次报案有问题?艾伯茨医生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艾伯茨医生是来观察的,安德烈亚。我们知道,从你十几岁起,他就一直为你看病。”
  “我小时候是有问题,我的家人和所有的人都有。这和你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安德烈亚开始发抖。
  “我们有两个选择,安德烈亚。我们可以指控你报假案,或者,艾伯茨医生可以接受你去费尔温诊所。这就看你的了。”
  “费尔温诊所?报假案?梅尔文,我没做任何错事!”
  “安德烈亚,你有权利保持沉默。如果你要个律师,你可以停止说话,直到你指定一个。你随时都可以停止回答问题。你明白吗,安德烈亚?”
  “梅尔文,你是要逮捕我吗?”
  “安德烈亚,我正在试图尽量不那样做。”
  “梅尔文,我不是疯子!”安德烈亚站在房间的中央,她的脸通红,两只眼球向外暴凸。她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安德烈亚,体育馆里一个人也没有。调味酱罐上的唯一指纹是你的,安德烈亚。”
  “别对我喊叫,梅尔文。他们向你许诺了什么,我的法官职位?这件案子能够使我提拔到中级法院去,而你想要这份工作,梅尔文。你是他们一伙的,对吗?”安德烈亚退避开他们。“在这件事上,你和威廉姆斯还有艾伯茨,都是米勒的朋友,难道不是吗?”
  安德烈亚冲着地方检察官大声喊叫。她背靠在起居室的墙上,逐渐顺着墙下滑,最后坐在了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威廉姆斯走过去,从地板上把她拉起来,给她戴上了手铐。“法官,你因报假案和精神病发作而被逮捕了。”
  威廉姆斯把纽菲尔德法官安排到警备车的后边。法林顿决定,等从费尔温诊所接到鉴定后,再处理这起报假案。艾伯茨医生和威廉姆斯开车送安德烈亚去住院。
  
  地方法院于上午8点整开庭。电视转播车停靠在小镇的大街路边。法庭要审的只有两件案子。
  法警站起来,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他俯视着小小的被告席。他的黑头发和黑眼睛,还有他那英俊的相貌,吸引着电视摄像机。
  “全体起立。有请尊敬的刘易斯·牛顿法官主持庭审。请诸位随法官一起就座。”
  “阁下,第一件案子是政府指控拉里·米勒的案件。”
  拉里·米勒进入法庭。米勒瘦小枯干,看上去,完全像是新闻报道中所描述的一名行踪不定的盲流。他同他的公共辩护人站在被告席上。
  牛顿法官看着米勒。“这是一次预审,米勒先生。你可以现在提出你的抗辩,你有放弃听证或者听取指控你的选择权利。你明白吗?”
  “明白,阁下。”
  “你服罪吗?”
  “服罪,阁下。”
  “米勒先生,由于你的服罪,你就放弃了接受与你同等的人审判的权利,即面对对你的控告的权利。你明白这一点吗?”
  “明白,阁下。”
  “地方检察官,你有什么建议吗?”
  “有,阁下。鉴于本案中的种族恐吓行为,我们建议判处他在县监狱监禁三个月。”
  “拉里·米勒,你对被指控的犯有种族恐吓和暴力罪已经服罪,被判处在县监狱监禁三个月。”
  两名行政司法长官助理把米勒带离法庭,送他去县监狱服刑。
  法警再次站起来。“阁下,下一件案子是政府指控安德烈亚·纽菲尔德案。这是一起提讯案子。”
  安德烈亚被带进法庭,她的双手被铐在前面。她挨着她的辩护律师威尔逊·里金斯站在被告席上。
  “被告服罪吗?”
  “阁下,我是辩护律师威尔逊·里金斯。纽菲尔德女士提出不服罪。”
  “地方检察官呢?”
  “阁下,纽菲尔德女士被指控报假案,声称因为前一件案子而受到种族主义组织的骚扰,而前一件案子中的被告已经服罪。她目前正在费尔温诊所接受观察,我们不建议保释,请求延期举行预审,直到有了费尔温诊所的鉴定。”
  “被告没有异议,阁下。”
  “安德烈亚·纽菲尔德,你被责令等待预审,继续呆在费尔温诊所,直至能够就这些指控举行预审的时候。”
  安德烈亚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两眼含满了泪水。她不明白,到头来,米勒为什么居然服了罪。
  安德烈亚被带上警车,安排在后座上,电视摄像机把镜头聚焦在后车窗上。当汽车驶离大街时,安德烈亚看见他站在拐角,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他站在那里,冲她微笑。她朝前看看法院,又回过头来。他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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