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看看吧,这个世界!
作者:陈 路
桃色与黑色
情色的非议从来都和罗伯格里耶如影随形。早在1977年,他的一部小说就因含有多张涉及幼女的挑逗照片而遭查禁。而他的《窥视者》一书中对小牧羊女遇害现场的残忍血腥的描写,让他的母亲都说:“我觉得这是一本非常好的书,但我宁愿我儿子没有写过它。”2004年,其妻卡特琳娜在回忆录《新娘日记》里更宣称他有性功能障碍、沉迷于性虐狂臆想。
罗伯格里耶的作品中常常充斥着大量的色情与暴力场面乃至对性器官的精细描写,因为罗伯格里耶不仅是一位文本的偏执狂,也是一位性偏执狂,这两点在他身上交织在一起,其原因很隐秘:“长久以来,我就怀疑自己不完全‘正常’,后来我发现那些性虐与受虐的画面对我的性功能有着必不可少的作用。根据这一发现,我去写我的书。”与此同时,文学的和主题的情结也纠缠着这位来自布勒斯特的作家。就在去年,这位作家还用新作《情感小说》(2007年)消遣了一番他的反对者们:那是一部完全出乎人们预料、与人们的期待大相径庭的作品,被公认为充满了色情、虐待与受虐的隐晦叙事。在这本未裁开书页的书上印着醒目的警示语:“出版者认为有必要提醒各位这本‘成人童话’乃幻想小说,可能包含敏感内容,引致不快。”从该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位作者的矛盾:一方面他可以往自己的书中塞满对性器官以及或多或少有些暧昧可疑的性关系的描写;另一方面却又宣称这样做是为了使“我们能够永远生活在天上的城堡中”,在那“天上的城堡”里洋溢着最为美妙的抒情格调。
罗伯格里耶到底是一位性错乱者还是一位美学家?目前还难以判断,因为他的写作中充满了反复。在《纽约革命计划》(1970年)中,他写道,对他而言,色情的影像就像是“扑克牌上的平面人像,本身的意义和价值已经丧失殆尽,但每个玩牌者在拿到它们时、在根据自己的顺序自己的意图将它们出手时,都赋予了它们某种意义,某种专属于他自己的意义”。
电影视界
在罗伯格里耶的作品中,不管是文字还是画面,我们都一直被放在了窥视者的位置上。因此,当罗伯格里耶放肆的双眼透过摄影机去窥探这个世界时,并未令人感到意外。1961年,他为阿伦·雷奈创作的剧本《去年在马里安巴》所获得的成功令他深受鼓舞。那是一部节奏缓慢并且和他的书一样难以亲近的影片,却获得了次年的威尼斯金狮奖。作为编剧,罗伯格里耶追随戈达尔的路线,以摧毁传统的线性叙事为乐。1963年的《不朽的女人》和1966年的《穿越欧洲的特快列车》则是两部在自然场景中拍摄的影片,算得上是他拍得最美的电影。后来,这位作家兼编剧自得其乐且不无幽默地摆弄起了情色的符号,又和默默无闻的米谢尔·法诺的合作,开始在电影的配乐方面发挥自己的才华。
罗伯格里耶曾说:“不想睁大眼睛去看这个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社会,去看我们脑海中的自己,那是不对的……”罗伯格里耶自己就是一个多重的窥视者。他逆流而动,从视觉的角度提出了他对小说的见解。他的小说观的基础,正是这样一种对这个支离破碎、杂乱无章、充满欲望且极其严酷的世界的新的观察方式。他是一个如此积极的窥视者,甚至透过镜头去窥探这个世界的肌肤。罗伯格里耶通过他对世界的窥视,为我们揭示了一些至为关键的东西。
(陈路: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国际商务外语学院,邮编:20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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