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6期
七问“阿拉伯的乔治”
作者：麦克．摩尔
十七分钟之后，新闻报道说第二架飞机撞上了世贸中心。这下整个国家的集体思维一下子转变，大家都在想：“这绝不是事故！”
大家纷纷打开电视，这一事件可是前所未见。你觉得有些茫然，愣在了电视机或收音机前，因为你的大脑没有任何与此类似的历史纪录。然后你打电话给所有熟人。二亿九千万美国人都在互相问同样一个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人们关于9·11惨案许多疑问中的第一个。
我对9·11产生的疑问并不关于恐怖分子如何越过了我们的防御系统，也不是关于他们如何能够待在美国却没有暴露身份。我也无意质疑在世贸中心工作的所有保加利亚人是如何得到情报，在那天都没来上班；我甚至都不想问为什么双塔在建造时据说是防地震，海啸，还能经受得起停车场里汽车炸弹的袭击，但这次那么容易就倒塌了。
这些都是调查9·11事件的特别委员会应该回答的问题。但是这一委员会的成立却遭到了布什政府和在国会中共和党人的反对。最终，他们很勉强地同意了，但是却不断妨碍委员会的取证，从而使调查委员会无法履行职责。
为何布什等人不愿查出真相？他们究竟害怕什么？怕美国人民知道他们失职了，即将离职的属于克林顿班子的官员曾对布什政府就本拉登提出过警告，但被他们有意忽视了，就仅仅因为他们憎恨克林顿？
美国人民是很宽容的。在珍珠港被轰炸后，他们并没因此反对罗斯福；在猪湾事件惨败后，他们也没有冷淡肯尼迪；他们甚至不在乎克林顿在位时四十七人被神秘暗杀的事件。那么这次在国家安全系统崩溃后，为什么布什不能坦白事实，或者至少停止阻碍将事实公布于众的行为？
也许是因为布什及同僚无法解释在9月11日上午战斗机没能及时投入紧急行动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作为民主社会的一员公民，我和大多数美国人有着共同想法：本拉登策划了9·11事件，不论谁是他的帮凶都应该被查明并且受到法律制裁。但愿布什能够采取这样的行动。
但是在2001年11月的一个晚上，我翻着《纽约客》正朦胧欲睡，突然一段文字跃入眼帘让我顿时睡意全无。我开始仔细阅读这段话，因为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据报道二十几位居住在美的本拉登家族成员，其中多数在大学或预科学习，在恐怖分子袭击时都在美国境内。据《纽约时报》报道，他们迅速被沙特大使馆的官员集中，在经过联邦调查局的批准后，这些本拉登家族成员乘私人飞机从洛杉矶经奥兰多抵达华盛顿，最后飞抵波士顿。经过联邦航空管理局准许出境后，这架飞机飞往欧洲。显然，这些美国官员不需沙特驻华盛顿大使的劝说便认为这些本拉登的家人是清白的。
原来如此！尽管十九个劫机犯中十五人是沙特公民，但经联邦调查局批准、在沙特政府的帮助下，头号嫌疑犯的亲戚却能堂而皇之地袖手离去，而且是在政府的协助下！据《伦敦时报》报道：“这些沙特人的离去让美国的9·11事件调查人员十分为难，因为他们担心其中一些人也许掌握有关恐怖主义袭击的信息。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坚持检查他们的护照，包括一些皇室成员在内。”
这便是堂堂联邦调查局的作为吗？查一查护照，简单问几个问题，比如说“你是自己准备行李的吗？”或者“你打包之后，行李一直跟着你吗？”然后一声“旅途愉快”和一阵亲吻告别，这些极可能提供证据的人就被送走了。我仿佛被当头一棒给打晕了。为什么对此没有更广泛的报道？还发生了什么不为公众所知的事？难道全体国民甚至是世界人民不想了解全部真相吗？我取出一本极大的记事本，在上面写下了所有我想问的问题。当然我的数学水平向来就不行，因此将这些问题加在一起并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我需要一位哈佛商学院毕业生的帮助——比如像布什。
好吧，乔治，帮帮我怎么样？因为多数问题都牵涉到你个人，你也许是最好的人选来为我——也是为整个民族——解答这些问题。布什先生，我为你准备了七个问题，我是代表死于9月11日的三千人，代表全体美国人民提出这些问题的。我相信你和我们一样悲痛，因此我希望你不会隐瞒事实。我们并不是想报复你。我们只想理解事实的真相，想知道如何才能将杀人犯绳之以法，从而来避免在将来针对美国公民的暴力袭击。我知道你也有同样的愿望，所以就请帮助我回答这七个问题吧……
问题一：本拉登家族是否和你与你的家族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一直有生意上的联系？
布什先生，1977年，你父亲希望你有份正经工作，于是，他将你安置到你的第一家石油公司里。一年后，詹姆斯·巴斯向你的公司进行投资。他受雇于萨勒姆·本拉登——奥萨玛·本拉登的兄长——将本拉登家族的资金投资到德克萨斯州的许多企业中。而你的石油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属于巴斯先生。
他代表的是本拉登吧？
当多数美国人了解到你和你父亲与本拉登家族相知甚久时都十分震惊。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私密朋友，还是断断续续的贸易伙伴？
本拉登是沙特阿拉伯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们的建筑公司基本上建造了整个国家：从公路到发电厂，从摩天大楼到政府机关建筑。甚至你父亲在海湾战争中的简易机场都是由他们建造的。不久他们就开始向世界各地的各种行业投资，当然包括美国。他们和花旗集团，通用电器，美林证券，高盛公司都有密切贸易往来。且根据《纽约客》本拉登家族还拥有微软及波音集团的股份。他们还想让你的母校哈佛大学捐赠两百万美元，向前美国驻沙特大使弗里曼领导的“中东政策委员会”捐资成千上万美元。除了他们在德克萨斯州的财产，他们在佛罗里达州和马萨诸塞州都有房产。形象地说，他们的双手已经深深插入到我们的裤袋当中了。
当你父亲从总统位上退下后，被投资公司卡莱尔集团高薪聘为顾问。而该集团的一位投资人无独有偶正是本拉登家族。他们在卡莱尔集团至少投入了两百万美元。而你，进入凯特空公司的董事会任职直至1994年，这家公司就属于卡莱尔集团。之后你离开了即将破产的凯特空公司，当上了州长，而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很快向卡莱尔集团投资一千万美元。
担任卡莱尔集团要职的都是旧日政坛的名人，从里根的国防部长卡鲁奇，你父亲的国务卿贝克，到前英国首相约翰·梅杰。而卡鲁奇又同时和一位本拉登家族的代表在中东政策委员会中任理事。
9·11事件后，《华盛顿邮报》和《华尔街日报》分别针对这些巧合进行报道。但是布什先生，你的第一反应却是对这些报道充耳不闻。你的父亲和他在卡莱尔的同僚并没有放弃本拉登的投资。而你的谋士们解释说，我们必须把这些本拉登家族成员和奥萨玛区别对待，因为他们和他已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憎恨并蔑视他的行为。这些本拉登们是好人。
但在新闻中我们看到，正是这些好人，包括奥萨玛的母亲，一个姐姐和两个兄弟参加了奥萨玛儿子的婚礼，这仅仅不过在9·11前的六个半月。且据《纽约客》报道，本拉登家族并没有和奥萨玛脱离关系，相反他们仍然继续对他进行资助。奥萨玛·本拉登有权动用家族财产（他的份额估计达三千万美元），这对中情局也不是秘密了。
布什先生，在恐怖分子对纽约和五角大楼袭击的几星期后，你的父亲和他在卡莱尔的朋友们仍不肯拒绝来自本拉登王国的资助。最终在两个月后，越来越多的人质疑布什一家和本拉登家族的亲密关系，这时你的父亲才迫于压力归还了本拉登在卡莱尔的百万美元投资。为何这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布什先生，你没有受到媒体的抨击，尽管他们清楚我写在这里的每件事。但是他们似乎不情愿或是害怕问你这个简单的问题：这其中到底有何内幕？
如果你不觉得媒体对布什—本拉登关系保持沉默有任何怪异之处，那让我们来推测一下：设想这件事若发生在克林顿身上，媒体或国会将会做何反应？如果当初在奥克拉荷马城的联邦大楼炸弹事件后，人们发现克林顿总统一家和麦克维家族有经济利益关系，你认为你的共和党和媒体会作何反应？你得承认至少他们会问上几个问题吧，比如“这表明什么？”不过扪心自问，你知道他们的反应远不止几个问题那么温和。他们也许会扒了克林顿的皮，然后将他抛尸野外。
因此，布什先生，我们有权从你那里了解真相。
问题二：布什家族和沙特皇室有着怎样的“特殊关系”？
布什先生，本拉登家族成员并不是惟一和你们有亲密关系的沙特人；沙特整个皇室似乎都受恩于你们——还是有恩于你们？
美国的第一大石油输入国就是沙特阿拉伯，它也是世界最大的石油储备国。1990年当萨达姆·侯赛因入侵科威特时，邻国沙特受到威胁，是你的父亲向他们伸出援救之手。而沙特人因此感恩不尽。据《纽约客》2003年3月的文章，一些皇室成员将你的家族视为他们的亲戚。前中情局官员罗伯特·贝尔在《与魔鬼同眠》一书中写到你的父亲，老布什，甚至给了沙特驻美国大使班达王子一个昵称“班达·布什”。
这种关系是经过多年形成的，这你心知肚明。你父亲在中情局、副总统和总统职位上积累的多年经验，他深知如果需要用不正当手段处理事情，美国总能依靠沙特阿拉伯。在伊朗反政府事件中，当白宫参谋奥利甫·诺斯需要为伊朗购买武器的经费时，沙特人秘密提供了三千万美元的现金。在1985年，中情局需要资金摧毁意大利共产党，在大选中资助其反对党时，又是你的好朋友沙特人将一千万美金存入一家意大利银行。你父亲那时是副总统，经常邀请沙特大使共进午餐。因此，沙特大使是在华盛顿能以个人名义收到政府安全报告的惟一的一位外交官，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1992年你父亲被克林顿在大选中击败，他和沙特的关系未受到任何影响。在武器买卖方面，他的卡莱尔集团就和沙特人有很多交易。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沙特在武器购买上花费了一千七百亿美元，其中一部分交易就是通过卡莱尔集团的。离职以后，你父亲代表卡莱尔集团两次访问阿拉伯半岛，并住在沙特人的皇宫里。班达王子也是卡莱尔集团的投资人之一。他还参加了你母亲在肯尼邦克港举办的七十五岁生日宴会。总之，这之间的关系已经密切到方方面面。
坦白地说，布什先生，不仅仅你的家族是沙特人慷慨解囊的受惠者，就连美国经济的一大部分都建立在沙特人的雄厚财力上。沙特人将亿万美元投资在我们的股市中，又有亿万美元分散在我们的银行里。如果某一天他们突然抽回全部资金，我们的公司和金融机构会陷入一片混乱，并且造成前所未见的经济危机。这种威胁就笼罩在国土上空，不过人人都选择避而不谈。另一重要因素便是我们每日所需的一百五十万桶石油也是由沙特输出，一旦哪天沙特皇族突发奇想断了我们的石油源头，后果也不堪设想。乔治，这对我们的国家安全，国土安全有利吗？这对谁有利呢？你还是你父亲？
为何你和你父亲要选择与沙特结盟，这是我无法理解的。这一国家对大多数人权主义者来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独裁专制政权。2000年，一百二十五人被当众斩首，多数人是在利雅得市被处决的，而那里以处决犯人出名的地方有了个别名：“砍砍广场”。
2002年4月，你和沙特王储会谈以后，高兴地向外界宣布“你们建立起了很好的私人关系”。你向我们传达这一信息，是想稳定人心，还是想炫耀你和这些暴君的友谊？这些统治者在压制人权上简直可以和塔利班匹敌了。为何你对两者采取双重标准呢？
问题三：9月11日，谁袭击了美国？是在阿富汗一个洞穴里靠透析维持生命的家伙还是你的朋友——沙特阿拉伯？
对不起，布什先生，但有些事显得十分荒唐。你让每个人都相信奥萨玛·本拉登是9·11事件的操纵者，我却听说了许多关于奥萨玛患肾病的传闻。实际上关于奥萨玛健康问题的报道已经有年头了。比如说2000年美联社就有报道说：“……一位西方情报官员声称[奥萨玛]患有肾病和肝病。他的肾功能衰竭，而他的手下正在为他寻找肾透析机。”在9·11后，这类报道更是数量猛增。一天，我正在看有线新闻网的电视访谈节目“与克里斯·马修斯硬碰硬”，一位塔利班专家谈到“奥萨玛需要透析治疗，因此他不可能长途旅行，他必须待在能提供透析设备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听到此类消息后反应如何，但我认为一个人要成为世界上最邪恶的魔头，他的生理功能肯定得百分之一百一十的正常。我相信他是强健的，无所不在的，而且肯定有一对健康的肾脏。如果这个恶魔一天到晚躺在那里，身上连着一个肾透析机器，如何能让我相信并支持所谓的国家安全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