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Hola，胡安。今天
是你的生日：如果在
安达卢西亚，你就是
那条狗的二十六根肋骨。
但在汉语的宅弟里
你当了二十六年花心的
管家：提着灯笼上肮脏的
"胡"字，向夜色请安。
Hola，胡安。他们把
你的文学史尊称DonJuan
读成了一个小家碧玉：董娟。
很好。董娟。语言的变性手术
是否满足了你的夙愿：做一个
厌恶口臭的女同性恋。
2
你对着十三楼的落地玻璃
呵了口懒散的气：还好，
海椒、仔姜、独头蒜已经
在胃中羽化，你看见
一段热腾腾的遗忘模糊了
玻璃背后的小嘴脸。几根
狡诈的鲇鱼胡子映在
满城的华灯初放之中：
"那不是我的。"另一个人，
另一组碳水化合物堆起来的
滑腻打工仔。很好。
你抽烟。你喝玫瑰花瓣酽开的
小小一杯冬天。你发现远处
北方的山色长有南方的乳腺。
3
Hola，胡安。拉米呋叮
已经吃完。在国际良药
和本土宿疾之间，你的DNA
知天而不乐命，胡乱扬起
你心中的灰。而你能否
把所有的心灰搅拌成
傍晚六点的灰浆？"我是一个
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你是你自己的小房子，
你是你自己的台阶、门廊
污秽的地板和死寂的墙。
你要把它们涂满银迹，用你
蜗牛屁股上的一丁点欢乐时光。
Hola，胡安。你的手机在响。
4
聚会总是有的，蛋糕总是好的。
你能想象到你坐在人群里的
空。"你为什么笑出了
一脸的褶子，却没有声音？"
有人相信沉默是金，有人
只相信沉默地射精。而你
聒噪中的空白却是一团
乌贼的汁水，喷向沉默本身。
你会迅速地躲到你的
褶子里面，躲到n天以前：
在郊外的公路上，在
苹果、山楂和酸枣旁边，
一个被撞死的农妇用血和脑浆
矫正了你绕行的视线。
5
Hola，胡安。今天你有否
上网？"他一直在网聚
鬼的力量。"你的老鼠从IE里
叼出了一队以太的结晶体：
母蛙鼻、鼻啊叽、倭他舅和
猪皮秀。你指挥着这些
闯入你体内的小资产阶级山魈，
帮它们打劫你的黑暗、你的笑。
Hola，胡安。今天是
你的生日，二十六个吉普赛幽灵
在塞维利亚弹起十二弦吉他。
你关上电脑，你戴上帽子
和防鬼手套。你匆匆迈进的电梯
是通往地狱还是Flamengo的低音区？
2000.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