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晖
老恋绳床懒出村,偶携筇杖破苔痕①。
到来晴雪迷岩谷,卧入寒云冷梦魂②。
目既成余唯有笑,心当醉处欲忘言③。
一瓢此际真堪挂,拟剪茅茨覆筚门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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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德晖,明末清初江南诗僧。生卒年与俗姓均不详,大约公元1625年前后在世。字潜谷,江南吴县(今江苏省苏州市)人。能诗,其诗冷隽轻逸,尽得唐人神髓,不作禅言佛语,尤觉脱尽窠臼。当时颇享盛名。其余事迹待考。
[说明] 一个老僧人,难得出一次门,是为了去探望和观赏雪中的梅花。他看到的是雪迷岩谷,梅卧寒云。这恰恰是他意料之中的极美境界。因此他只有笑,欲忘言。因此他真想卓锡于此,结茅安居。这份喜悦和激动并非来之无由,而是出于作者对梅花的真挚喜爱。宋人林逋隐居西湖孤山上,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大约也就是这种真挚之情吧。诗也写得很有意境,很有情趣,很有韵味。
[注释] ①绳床:古时一种坐具,因其式样来自西域,亦称胡床。唐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食坐小床》有云“西方僧众将食之时,必须人人净洗手足,各个别踞小床。高可七寸,方才一尺,藤绳织内,脚圆且轻,卑幼之流,小拈随事,双足踏地,前置盘盂。”其初皆跪膝而坐,其后增加高度,设置靠背,并可折叠,变为交椅,垂脚倚坐,遂为例程。破苔痕:指从苔藓上走过。②到来句:谓天时虽晴,山谷中依然白雪茫茫。卧入句:谓梅花卧在寒云之中。连它的萝魂都是冰冷的。这是当时极为人们所传诵的一句名诗。③目既句:谓眼前的景致实在太美,眼睛看不过来,眼睛成了多余,那便只有欢笑了。主要是指这种美景得用心灵去体会。④瓢:舀水具,代指僧人的餐具及日常用品。这句意谓就在这里安置自己的生活用品,在此挂单安居。拟剪句:谓准备在此盖茅屋、安门户,在此隐居。筚:荆条竹木之属,可以编列篱落或简陋的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