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传,魏舒字阳元,任城樊人。年幼时父亲死去,被外祖父宁氏家收养。宁氏盖房时,看风水的人说:“将出贵甥。”外祖母因为外孙魏氏年少而聪明,,心中认为他应了风水先生的话。魏舒说:“我当为外公家证明这所宅院的吉相。”很久以后他另住他处。身高八尺二寸。体型容貌秀美伟岸,能喝一石多酒,然而迟钝质朴,不被乡亲们看重。堂房叔父吏部郎魏衡,在当世有名,也不了解他,让他看守水力舂米的设施,并经常叹息说:“魏舒能胜任百户长,碣就心满意足了!”魏舒也不把这放在心上。不注重常人的节操,不做矜持自高的事,经常想要包容才能崇尚人物,始终不揭露别人的短处。生性喜好骑马射箭,穿着韦衣。进入山泽,以捕渔打猎为事。只太原王乂对魏舒说:“你最终将成为宰相,然而如今涌让妻子儿女免去饥寒,我应当帮你经营生计。”时常赈济魏舒的不足,魏舒接受并不推辞。魏舒经常去野王,房主人的妻子夜里生小孩,不一会儿听到车马的声音,车上人相问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回答说:“男孩,写下来,十五岁时死于利器。”又问:“屋里睡的是谁?”回答说“魏公魏舒。”十五年以后,又去房主人那里,问所生的儿子在哪里。回答说:“因为砍桑枝被斧头吹伤而死。”魏舒自己知道将会成为公。
四十多岁时,郡中计掾访察孝廉。宗族认为魏舒没有学业,劝他别去赴试,可以此表现高洁。魏舒说:“如果赴试而考不中,那责任在我,怎能以不赴试窃取高洁的虚名来作为自己的荣耀呢?”于是自学功课,百天演习一部《经》,因而对答策问并考中。授他渑池长,还任浚仪令,入流通领域朝任尚书郎。当时要节选淘汰郎官,不称职的罢免。魏舒说:“我就是该淘汰的人。”时捲起被褥就走。同僚中一向没有高论的人都面有愧色,谈论此事的人称道魏舒。逐渐迁后将军钟毓长史,钟毓经常和部下射箭,魏舒常常为他筹划而已。后来遇上友人不足,让魏舒凑数。钟毓开始不知魏舒善于射箭。魏舒射姿典雅,射出没有不中的,满座惊讶,没人比得上。钟毓感叹道歉说:“我没有充分发挥你的才能,有如此好的射术,难道仅限于射箭这一件事吗!”
转任相国参军,被封为剧阳子。在官府朝中细碎的事务上,未曾看出魏舒治政的好坏;至于关系到国家发展的大事,众人没有能作出决断的,魏舒慢慢筹划它,往往超出众议之外。文帝深深器重他,每逢朝会完毕,目送他说:“魏舒容貌堂堂,是众人的领袖。”
迁任宜阳、荣阳两君太守,很有好名声。徵入朝中任散骑常侍。出任冀州刺史,在冀州三年,有简明仁爱的名声。入朝任侍中。武帝因为魏舒清廉朴素,特地赐绢百匹。迁任尚书,因公事应当免去官职,诏书命令按赎过论处论。魏舒娶了三次老婆都死了,这年自己上表请假回家安葬妻子,下诏赐葬地一顷,钱五十万。
太康初年,拜右仆射。魏舒与卫瓘、山涛、张华等人认为天下统一,应按照古代典章在泰山封禅,前后多次陈述此事,皇帝谦让不同意。任命魏舒为左仆射,兼管史部。魏舒上书说:“如今挑选六官,以玉帛聘礼,而以往派御府丞奉送聘礼,完成喜庆礼仪,礼物重而使者轻。我认为拜三夫人应派遣卿,九嫔派遣五官中郎将,美人、良人派遣谒者,这样的典章制度方面显得盛大。”下诏书让详细论证此事,众人的意见不一,于是被搁置下来。加任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等以山涛去世,让魏舒兼任司徒,不久正式就任。魏舒有威望,傣禄赏赐分送给亲属,家中没有多余的财物。陈留人周震几次被多个官府徵召,聘书下达以后,官府主人就死去,众人给周震一个外号叫杀公掾,没有徵用他的人。魏舒就任用他,而竟然没有灭患,有见识的人根据此事说魏舒通达知命。
因年老,常称病辞职。中间又知时间就职,代理兖州中正,不久称病。尚书左丞郤诜与魏舒写信说:“公久病稍好,治理政务就是了,这正是皇上所关心的。为什么重新就职后又卧病,委曲自身回避法度,很是失去众人的厚望。公年少时建立了巍巍大业,一旦放弃,难道不可惜吗!”魏舒和开始时一样,仍旧称病。
后来因灾异请求辞官,皇帝不答应。此后趁正月初一朝会完毕回到宅第,上送送还印章绶绷带。皇帝下诏敦促勤勉,而魏舒坚持自己的意见,于是下诏说:“司徒、剧阳子舒,行道弘大精粹,思量深远,忠敬正直,一心在公,尽力谋划。在朝中选用官吏,任命官员公允有秩序;出任地方官,敷陈弘大五教。美好的教诲流传四方,声望显著,可以说是朝中的俊杰人物。然而屡次表示谦让,言辞心意恳切真诚,我反复阅览,读来令人若有所失。成就别人美意,是先代典章所赞许的,难于违背他的诚心。如今听从他的要求,以剧阳子身份回府第,位同三司,俸禄赏赐和以前相同。赐几案手杖,不必上朝,赐钱百万,床帐席褥自相配套。用舍人四人做剧阳子舍人,设置官骑十人。派光禄勋奉送策书,主持此事的人详细地按照典章礼节,需一切依照旧制。”于是赐安车马匹,门前设置鹿角木架。魏舒办事必定先做后说。辞职时,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议论认为开国以来,三公能辞职荣耀结局美好的,还没有别人。司空卫瓘给魏舒写信说:“常与你共事议论辞职的事,每次没有结果,可以说是看此事在前面,一下子落在了后面。”太熙元年去世,时年八十二岁。皇帝很是误伤哀伤,赗与安葬的财物优厚,谥号康。
儿子魏混字延广,清静聪惠有才能,任太子舍人。二十七岁时,死在魏舒之前,朝廷内外都为魏舒悲伤痛惜。魏舒常常悲痛,事后叹息说:“我此生差得远了,岂能用无益的悲痛来损伤自己呢!”于是一直到服丧完毕不再哭泣。诏书说:“魏书只有一个儿子,薄命短寿。魏舒告老时,遭受困窘孤独的痛苦,每当想起此事就悲伤。为他感叹哀悼。思忖散愁养气的方法,可以进一步增加有滋味的物品。再赐给阳燧四望繐窗户皂轮车牛一乘,希望出入观望,也许足以排遣忧愁。”让庶孙魏融继嗣。又死得早,侄孙魏晃继嗣。
李憙传,李憙,字季和,上党铜鞮人。父新李牷,是汉朝大鸿胪。李憙年轻时有好品行,广博地演习精深地研究,与北海人管宁以贤良被徵召,不去。几次徵入三府,不就任。宣帝又徵召李憙任太傅属,以有病为借口坚决推辞,郡县扶他登车上路,当时李憙母亲病重,于是偷偷翻越泫氏城墙第一徒步回家,于是赴上母亲的丧事,议论此事的人赞美他的志气节操。后来任并州别驾,当时骁骑将军秦朗路过并州,州将毕轨对他恭敬。让他乘车到官署。李憙坚决劝谏认为不能那样,毕轨不得已依从了他。
景帝辅政时,任命李憙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李憙到任,被引见,景帝对李憙说:“过去先公徵用你而你不答应,如今我任命你你就来了,为什么呢?”李憙回答:“先君以礼对待我,我得以依照礼决定进仕或退身。明公用法来约束我,我畏惧法就来了。”景帝很是器重他。转任司马,不久官拜右长史。跟从讨伐毌丘俭回朝,迁任御史中丞。居官正直,不畏强暴权势,百官为些震肃。举荐乐安人孙璞,也因有道德而显赫,当时的人称赞他能识别人才。不久。迁任大司马,以公事被免官。
司马伷任宁北将军,镇守邺,以李憙为军司。不久,任命李憙为凉州刺史,加任扬威将军、假节,兼任护羌校尉,安定华夏抵御蛮夷,很有声望业绩。羌人进犯边塞,李憙趁着有机可乘时,来不及奏报,就适时出兵深入,于是取得大胜,因功劳大免遭谴责,当时的人把他比为汉朝的冯奉世、甘廷寿。于是请求回京,答应了他。住在家中一个多月,官拜冀州刺史,逐渐升任司隶校尉。等于魏皇帝向晋禅让时,李憙以本官行司徒的职务,做太尉郑冲的副手奉持策书。泰始初年,被封为祁侯。
李憙上疏说:“过去的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已故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公家三更稻田,请求免去山涛、司马睦等人官职。武陔已死,请求贬损他的谥号。”诏书说:“法律这种东西,天下以它为准绳,不回避皇亲贵族,这之后能实行,我怎能在其间放纵邪枉呢!然而考察此事是刘友做的。侵犯剥削百姓,迷惑朝廷官员,奸臣居然敢做这样的事,当刑讯追究刘友来惩邪佞。山涛等内如不再出过失,都不可问罪。《易经》说‘王臣忠诚,是因为没有私心’。如今李憙坚持一心在公的志向,按照责任办事,可以说是‘国家的司直’啊。光武帝说过:‘皇亲国戚尚且收敛自己来回避二鲍’是否就是这样呢!告戒众官吏,各自慎重对待自己的职务,宽大原宥的恩典,是不会多次遇上的。”李憙任两代司隶,朝廷内外称赞他。因公被免官。
那年,立了皇太子,任命李憙为太子太傅。自魏明帝以后,东宫长久空旷,制度荒废缺损,官员不完备,詹事、左右率、庶子、中舍人等官职都没有设置,只设置了卫率令让他主管兵马,太傅、少傅共同代理众事。李憙在位多年,教训道义,尽心谋划。红潮网翻译
迁任尚书仆射,授特进、光禄大夫,因年老退位。诏说:“光禄大夫、特进李憙,杖德居义,当升台司。毗亮朕躬,而以年尊致仕。虽优游无为,可以颐神,而虚心之望,能不怃然!其因光禄之号,改假金紫,置官骑十人,赐钱五十万,禄赐班礼,一如三司,门施行马。”
当初,李憙任仆射时,凉州敌人入侵边境,李憙倡导起兵去讨伐。朝廷官员认为出兵不易,敌人不足以造成祸患,最终不听从李憙。后来敌人果然极端放肆,凉州覆没,朝廷深感后悔。因李憙清廉朴素节俭,赐绢百匹。等到齐王司马攸出外镇守,李憙上疏谏争,言辞恳切。
李憙自从做官,虽然不是清廉得与众不同,然而家中没有积蓄,与亲朋好友甚至共享衣食,未曾利用朝廷官员身份谋私。等到死兵,追赠太保,谥号成。儿子李赞继嗣。
刘寔传,刘寔字子真,平原高唐人,是汉代济北惠王刘寿的后代,父亲刘广,是斥丘县令。刘寔少年贫苦,卖牛衣为生。然而勤奋好学,编牛衣时,手里拿着草绳,边编边诵书,故能博通古今。为人清身洁己,行为无瑕疵可指。郡里举为孝廉,州里举为秀才,都未任实职。后以上计吏身份入洛阳,调为河南尹丞,又迁为尚书郎、廷尉正,又任吏部郎,为晋文帝司马昭相国军事参谋,封为循阳子。钟会、邓艾伐蜀时,有个门客问刘寔:“二将能平蜀吗?”刘寔回答说:“破蜀是必然的了,只是两人都不得生还。”客问什么原因,刘寔笑而不答,后来果然如刘寔所说。
刘寔有先见之明,这只是一个例子。因世人多趋走钻谋,清廉谦逊之风衰,刘寔著《崇让论》以矫正世风,此文内容是:“古代圣王之教化天下,所以以让为贵者,是为了荐拔贤才,平息争端。人之常情都想自己是个贤者,所以鼓励人们让贤以表明自己是贤者,哪有贤者让位于不贤者呢!所以谦让之风兴,贤能之人就不求自出了,荐拔人才也自然会公道了,百官的副手接替者也会事先具备了。一个官位有缺,可以选择众官所让最多的那个人去任职,这是审察贤才的一个方法。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之人就会被感化,推贤让能之风就会兴起。被一个郡国所推让的人,就是一个郡国的贤士;被天下人共同推荐的人,就是天下的贤士。推让之风兴盛,则贤者与不肖者就显然分明了。实行这种办法,居上位者不须劳神费思,根据大家的清正议论,顺随舆论就可以了。所以经典上说,尧之为君是多么广大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是说天下无为而治,看不到尧是怎样教化天下,所以无法形容。书上又说,舜和禹为天下之君而不参与其事,无为而化的是舜啊!贤人相让于朝,大才之人常任大官,小人在下不争,天下也就无事了。以贤才使天下化为无事,大道也就兴隆了。
人君仰受已成之治,又何必参与其事呢!故可以歌《南风》之诗,弹五弦之琴。能够如此成功,没有其他,是推崇礼让得来的。孔子说,能以礼让治国,则国家就不难治了。“当今在朝之人不知谦让,且由来已久了,天下也为此风所化。自魏代以来,被荐拔征召的士人,以及在职的官吏,临受命任官的时候,虽也谦让说自己不胜任,而终不肯让给比自己强的。推让之风息,竞争之心生。孔子说,上兴辞让之风则下无争夺之事,说明无辞让之风则下民必争。推让之道兴,则贤能之人经常被推举;竞争之心生,则贤能之人经常被毁谤。竞争者自己想占先,就会憎恶贤能者领先,也就不能无毁谤之言了。故孔子、墨子不能避免世人毁谤自己,何况不及孔子、墨子的人呢!议论者都说,今世缺少有高名的贤才,朝廷也无可以任大官的大才之人。
山泽之人和小官吏也说,朝廷中虽有任大官的有德有名之士,然都不如以往的人物。我以为这两种说法都有失误。并不是今世独乏贤才,而是当今无贵让之风。一个人有超出众人的声誉,毁谤之言随之而来,贤才不能成名,所以才觉得没有贤才。虽使尧之贤臣稷、契生于今日,也不能有完好的名声,好坏混杂,优劣不分,贤士没有平素形成的好评价,官职有缺,主选的官吏不知用谁,只得按官位次序提拔。才能相同而被优先选用者,不是势家之子,就是与有势者有瓜葛。这些人自身无才能,优先授予的官爵又成为被提拔的资本,因而又会不断迁升,迁升不已,就会发生不胜其任的问题。观今日在官之人,政绩平庸无闻,不是势家之子,则多是凭资历提拔起来的人。“假如天下贵让,士必由于被让而成名,名既成则官方才得选拔用他。那些无名无行的人,在官无政绩可称,就必然会让位了,官方也无理由任用他。然而这些人还是被任用而不休止,正是由于谦让之道废,按资历用人的弊端长久不能纠正。经常举行大推荐,令众官各举所知贤人,唯才是用,不限阶次,这种做法汉魏以来就很少有了。所举的人必有恰当的,而不闻有经常被任用的,这是因为不知道谁最贤。所举的人必有不当的,而不加罪,这是因为不知道哪个最不肖。所以不知谁贤谁不肖,是因为当时之人不肯相推让,贤愚之名没有区别造成的。推荐者知道上级官吏不能详察被推荐的人,故敢随意推荐。
或推荐贤人时,顺便带上自己的亲故,优劣一起上报,超过正常人数,各言所举者尽是贤人,加上故意拔高的不实之辞,被描绘得一样贤能,难以分出高低。优劣相杂,真伪同列,便是由此产生,日甚一日。这虽然是推荐者不忠于国家的罪过,也是由于上级官吏听察不严,才使他们能这样做。昔日齐王好听竽,必令三百人合吹尔后才听,一人吃数人的俸禄。南郭先生是个不懂吹竽的人,认为三百人合吹可以混进去充数而不会被发现,就请求为齐王吹竽,白吃数人的俸禄。嗣位的新国王觉得三百人合吹太奢侈而加以改正,又怕是张扬先王的过错。于是下令说:‘我比先王还喜欢听竽,只是想一个一个地听。’南郭先生于是逃走了。
推贤之风不兴,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生之类的人就会充斥于朝廷。才高守道之士日渐引退,趋炎附势的人日渐增多,虽然国家有典章刑法,也是无法禁止的。“谦让之风不兴的弊端,不只是使贤人在下位不能晋升,那些肩负重任的国家良臣,也将渐受其祸而被逐退。何以见得呢?孔子认为颜回不重复犯一种错误,说明不是圣人谁都会有过错,高官厚禄很多人都想争得,憎恶贤能的人堵塞道路,良臣有过,诋毁他的人也会很多,毁谤的产生也并非全无根据,必然抓住些小过错加以夸大。毁谤之言不断传来,在上者虽不愿采纳,也不能不根据传闻而加以考察,反复考查,总可以得到验证。得到验证,怎么可以不治其罪呢!若知道有罪而加放纵,则人主的威望日衰,法令不行会从此开始。知道的事都加以处理,被加上罪名而逐退的就多起来,大臣会人人自危。贤才不能进用,大臣日益疏远,这是人主的一大忧虑啊!《诗经》上说:‘受禄不让,会导致灭亡。’不知谦让之人忧虑自身的危亡还来不及,而指望他有益于国家朝廷,不是很难吗?“我以为改变这种风气也是很容易的。怎见得呢!目前在官位的人,虽然也混杂一些平庸猥劣的人,而其中也有很多贤明的,怎能说他们都不知道让贤为贵呢?只因为当时的人都不让,形成风气,这些人也就随俗而不让了。人臣在开始被授予官爵时,都要写表章上报皇帝,名叫谢章,很久以来都是如此。谢章的本来用意,是推荐贤能,感谢国家之恩。昔日舜以禹为司空,禹叩头拜谢,把官位让给稷、契与咎繇。舜使益做虞官,益让给朱虎、熊、罴。使伯夷掌管三礼,伯夷让给夔和龙。
尧舜时代,众官初被任命时,没有不让的。谢章的用意就在于此。《尚书》把这些事记载下来,是要永久作为后世的楷模。到了末世,人臣也写谢章,但不贤者不能让贤,只是虚假地感谢被提拔之恩罢了。这种做法相承不变,也是形成不良风气的结果。“分级提拔任用之官,能呈报章表者,章表中能让贤推能就通报,不能让贤白费纸张的章表,一律不予通报。人臣初受官,都应考虑推让贤人,让贤的章表交给主管此事的人保管。三司有缺位,就选择被三司推让最多的那个人加以任命。这就是一公缺位,三公就预先选好了补缺者。况且主选之人不是三公而选三公,不如让三公共选一公,后者更了解被选者的详情。四征缺位,选择被四征推让最多的人任职,这就是一征缺位,四征已选好了补缺者,这样选出的人,比停缺后由主选官选的更加准确可靠。尚书缺位,选择被尚书推让最多的人任职,这就是八个尚书共选一个尚书,比缺位后由主选者临时选定的人更加准确可靠。郡守缺位,选择被众郡推让最多的人任职,比主选者选择的郡守更准确可靠。“以众官百郡所让与主选者所选作比较,真是不可同年而语。虽再令太尉、司徒、司空这三府共同选官,因为这三府都不是受权专门选官的,他们也不能专心致志于此事,所用精力不过十之二三,只让主选吏按官位高低来选拔,是选不到精良人才的。
贤者愚者都知让,百姓耳目就成了国家耳目。人情相争则总想毁谤比自己强的人,人情相让则会推荐比自己强的。
故世有相争之风则毁誉混杂,优劣不分,难得推让。世有相让之风,则贤智者显著,才能大小会依次而列,是不会混淆的。此时,那些能推让修身的人,被别人推让的机会就会多,即是他甘心守贫贱,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奔走钻谋的人要想别人推让于他,就像倒退走路而想前进一样。如能这样,不管智者愚者都会知道要进身仕途,非严于修身律己是没有途径的。在外宦游求官者,就会相随而归。浮夸虚论者,不必禁止自己就会停息了。人人都用不着费心经营,任凭众人评议,则天下就会自然形成良好风气。不须教诲而风俗淳化,崇高的美德就会日渐显著。让贤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怎能不大力倡导实行呢!“《春秋传》上说:‘范宣子能让,他的下属都让,栾..虽然奢侈,也不敢违背。晋国因此得以安定,几代人都有赖于他的恩惠。’盛世所以能教化大行,是因为君子崇尚才能而又能对下谦让,小人努力耕作而尽义务,上下有礼,奸佞邪恶之人被斥逐,这是由于不争的结果。到了乱世,国家的各种弊端,常常也是不让而争造成的。深刻的道理又是如此明白。在朝的君子们选拔大官时,能不因作者人微而废弃此言,付诸实施,都以让贤举能为急务,就会群才辈出,能者与无能者显然区别,这就是盖世之功,没有比此功再大的了。”泰始初年(265~274),晋为伯爵,多次升迁至少府。
咸宁年间(275~280)为太常,转为尚书。杜预伐吴时,刘寔以本官兼行镇南军司的职务。当初,刘寔妻卢氏生了儿子刘跻就死了,华氏准备把女儿嫁给刘寔。刘寔之弟刘智对刘寔说:“华家的人都贪婪,必会使你家破败。”刘寔辞不掉这门亲事,终于和华氏结婚,生子名刘夏,刘寔终因刘夏受贿赂牵连而被免官。不久又任大司马,又因刘夏犯罪而被免官。刘寔每次回故乡,故乡人总是带着酒肉去看望他。刘寔难于谢绝盛意,就和乡人一起吃喝,把剩下的酒肉让乡人还带回去。有人对刘寔说:“君廉洁之行高于当世,而您的儿子不遵父道,何不经常切磋教诲,使他们知过自改呢!”刘寔说:“我的所做所为,他们都耳闻目睹,而不能模仿学习,教诲怎能使他们改变呢!”世人以为刘寔这话是对的。后来又起用为国子祭酒、散骑常侍。愍怀太子初封为广陵王,高标准选择师友,以刘寔为太子师。
惠帝元康初年(291~299),晋爵为侯,多次升迁为太子太保,加侍中、特进、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领冀州都督。元康九年(299)策命拜为司空,迁为太保,又转为太傅。惠帝太安初年(302),刘寔因老病逊位,皇帝赐安车驷马、钱百万,以侯爵身份回府第。长沙王与成都王互相攻伐时,刘寔被军人掳掠,潜逃回故里。惠帝死,刘寔赴陵墓吊祭。怀帝即位,又授给太尉之职,刘寔陈说年老,坚意辞让,怀帝不许。左丞刘坦给皇帝上奏说:“楼堂高而台阶长,人主尊而宰相贵。所以古之明王莫不以元老旧臣为师,以推崇养老之教,训示四海,使少长有礼。七十岁可以卸职养老的规定,也是为了优待有德旧臣,鼓励廉洁高风。太尉刘寔有清高朴素之操守,廉洁之风始终不渝,悬官车而告老,已二十余年,浩然之志,老而更坚。可谓国之元老,邦之楷模。臣闻老人不强调劳费筋力的礼节,刘寔年过九十,命在旦夕,勉强扶持,冒险至京师,临惠帝之丧,表哀情于山陵,致敬意于宫阙,大臣之节完备无憾。圣诏表殷勤之意,必使刘寔居台辅之位,以增国光,断其谢章,加以晓谕,事情已拖了二年。而刘寔频频上表,辞让之意诚恳。臣以为古之养老,不以事烦扰为优待,不以授官为尊重,我认为应听从刘寔所坚持的意见。”怀帝永嘉三年,皇帝下诏说:“昔舜任命五位大臣,垂衣拱手而使天下大治,汉任萧何为相,有‘民以宁一’的歌谣,故能光耀于当时,垂范于百代。朕承天命,驾御万邦,所以能够显扬治国之道,有赖于元老大臣百官之长尽股肱之力,以达到盛世之望,而君年迈告老,确实难违尊意。
今听从您的意见,以侯爵回府第,位居三司之上,俸禄依旧,赐几杖,不朝拜,赐宅一区。国家大政,将派人到府第咨询于您,这也符合我的愿望。”过了一年多去世,终年九十一岁,谥号为元。刘寔少年贫困,出门往往持杖步行,休息住宿时不麻烦主人,烧水做饭都是自己动手。官位显赫时,仍崇尚俭朴,不爱奢华。他曾经到石崇家做客,要到厕所去,见厕所有华丽的帷帐地毯之类,两个婢女手持香囊伺候。刘寔就退出来,笑着对石崇说:“误入君内室。”石崇说:“那是厕所!”刘寔说:“贫士未曾享过这样的福。”又到别的厕所去了。虽处于荣盛受宠的地位,居住没有宅第,所得俸禄,都接济亲故。
当时虽礼教衰微,而自己仍按礼行事,举止规范,丧妻时行庐墓持杖的丧制,守丧毕仍不近妇女,轻薄之人都讥笑他,他也不介意。自少至老,勤学不倦,虽在官职,卷不离手。尤其精通《春秋三传》,曾辨析《公羊传》中卫辄不应辞王父命,祭仲失掉为臣之节,举此二事说明臣子之规范,所著流行于世。
又撰《春秋条例》二十卷。刘寔有二子:刘跻、刘夏。刘跻字景云,官至散骑常侍。刘夏因贪污被弃逐于民间。红潮网翻译
高光传,高光字宣茂,陈留圉城人,是魏太尉高柔的儿子。高光年少时通晓家业,熟悉刑法理论。最初由太子舍人逐渐迁升到尚书郎,出为幽州刺史、颍州太守。当时武帝设置黄沙狱,用法典告戒囚犯。因为高光明晓历代法律,任命他为黄沙御史,俸禄与中丞相同,迁任廷尉。
元康年间,官拜尚书,主管三公曹。当时赵王司马伦篡权叛逆,高光在那段时间,坚守正道保全节操。等到司马伦被赐死,齐王司马冏辅政,又任命高光为廷尉,迁任尚书,加任奉车都尉。后来跟从皇帝讨伐成都王司马颖有功,被封为延陵县公,邑一千八百户。当时朝廷都推崇高光擅长用法,因此多次出任法律官员。惠帝被张方所逼迫,前往长安,朝廷大臣奔走离散,没有跟丛的人,惟独高光侍皇帝西行。迁任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
高光的兄长高诞被为上官巳等人任用,历任徐、雍两州刺史。高诞生性放纵没有规矩,而果断刚烈超过常人,与高光的品行不一样,高诞常说高光拘于小节,总是轻慢欺悔他,高光对待高诞更加恭谨。皇帝回洛阳后,时值皇太弟刚刚确立,慎重地挑选辅佐人才,任用高光为少傅,加任光禄大夫,常侍的职位依旧,等到怀帝即位,加授光禄大夫金章紫绶,与傅祗一同受到推崇,不久任尚书令,原有官职依旧。因病去世,追赠司空、侍中。适逢京洛被颠覆,竟然没有授他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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