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为了美的追求(一)
作者:胡贻志
毛泽东思想中的“思想”二字是名词
叔叔对林彪搞个人迷信很反感。他说:“毛泽东思想是中国长期革命形成的毛泽东的思想体系。‘听毛主席的话’这种群众性的通俗语言,一般地讲讲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把‘听毛主席的话’说成‘句句是真理’,把它与毛泽东思想等同起来,那就大错特错了。”
叔叔说:“毛泽东思想不包括毛泽东的错误。毛泽东思想中的‘思想’二字,不是动词,而是个名词,它的含义更像‘学说’这两个字。任何大师的学说都不包括他的错误,或者说不包括他在探索真理过程中已经被认识到的错误。”
叔叔说:“毛泽东思想”中也包括了其他领导人的思想。游击战术的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是朱老总的话。在毛主席《论持久战》一书中,明确提出八路军在抗日战场上战略方针是: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这句话是彭德怀在洛川会议上提出后加上的。因此,毛泽东思想不仅集中了毛主席自己的智慧,也凝结了其他老一辈革命家的心血。
叔叔还说:在革命时期,毛主席非常善于听取不同意见,团结持不同意见的同志,很重视党的民主建设。一些重要决定都是集体做出的,并在实践中加以检验和完善。在革命胜利以后,骄傲的情绪逐渐滋长,情况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不容易听取不同的意见了。到1959年,彭德怀向他进言,批评“大跃进”、浮夸风,这封内容完全正确、用词很委婉的信,毛主席一点也听不进去,还将彭德怀等几个同志的问题说成是“反党集团”。庐山会议抓“反党集团”,不仅再次推翻了中共八大关于当前国内的敌对阶级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主要矛盾的正确判断,还把阶级斗争直接延伸到共产党内,使阶级斗争进一步扩大化,为后来“文化大革命”抓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铺平了道路。
“谁是主席”的问题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毛主席说“谁是主席”的问题,我一直想问问叔叔是怎么一回事。听婶婶说:“你叔叔书生气很足,认死理,经常和主席争执,有时闹得主席很不高兴,愤然地说:到底你是主席,还是我是主席。”一次,我大胆地问叔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叔叔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文章需要反复地修改。一个重要文件的起草要经过一读稿,二读稿,三读稿,甚至十几稿的修改。修改中常常出现争论。我起草的文件较多,在中央领导人中,毛主席修改得最多,我和他的争论也最多。”
叔叔说:“毛主席在修改文章上花费了很大力气,许多文章经主席一改,大为增色。我从中学习到很多东西,受益匪浅。我为什么在有些问题上可以提出些意见供中央采纳,这与我和主席个人在工作上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叔叔说:“毛主席有些修改我并不同意。对于一些我认为重要的问题,我会多次陈述我的道理。然而,这些问题往往也是主席认为关键的,他也会坚持他的意见。所以,我们有时会辩论得很激烈,个别时会讲些气话。一般来说,主席能听进不同的意见,我感觉:他对我提出不同的意见是持支持态度的。”
叔叔还说:毛主席长期用我,是因为我草拟的文稿的思想观点大多数情况下能被他认可。主席信任我,是因为我比较正直、讲真话。如批判电影《武训传》,开始我是赞同的。江青介入后,把学术批判变为政治斗争,我和主席的看法出现了分歧。抓“胡风反革命集团”,我是不赞成的,认为证据不实。以钢为纲,大炼钢铁,搞得经济发展极不平衡,而主席却对此说:“经济发展的平衡是暂时的、相对的,不平衡是永久的、绝对的。”主席对经济形势的论断,我表示疑问。这些分歧,我都如实向主席报告了。
叔叔曾说:“我不是说处理敌我矛盾不复杂,而是相比之下,处理党内矛盾远比处理敌我矛盾复杂得多。”
由于叔叔身兼毛主席的政治秘书、中央政治局的秘书,主管思想理论这一特别复杂的战线,处在他这个位置上,许多事很难办,其间的“冷暖”别人不能完全体察到。我感觉叔叔不像有些人写的那样,在“顶”毛主席,也不像另一些人写的那样,对主席言听计从或者唯唯诺诺。他在有关形势、方针、政策和策略上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对有些问题他觉得不能苟同时,敢于向主席提出不同意见,甚至同主席争论。我估计这也是主席爱用他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最后他都会按照组织原则去办。他对主席是这样,对其他人亦是这样。他的组织观念非常强。
诗词是毛主席和叔叔的共同爱好
诗词是毛主席和叔叔的共同爱好。1958年·7月,毛主席写信给叔叔,抄送新作《七律·送瘟神》,并征求叔叔的意见,叔叔提了两条建议:一是“坐地日行三万里”改为“坐地日行八万里”;二是“巡天遥渡一千河”改为“巡天夜渡一千河”。第一条建议主席欣然接受;第二条建议未被采纳,而将原句改为“巡天遥看一千河”。
1959年9月,毛主席将新作《七律》两首,再次抄送叔叔,请叔叔帮助他送请郭沫若审改,信中说:“诗难,不易写,经历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向叔叔吐露了他心中的感慨。
1964年12月,毛主席收到叔叔习作的诗词(已先经郭沫若、赵朴初两同志修改过),兴致很高,终日把玩推敲。叔叔说:“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偏爱。”被主席修改的胡乔木《词十六首》,1965年元旦在《人民日报》和《红旗》上同时发表。
虽然叔叔长期读了很多的词,许多词他可倒背如流,一直到晚年,仍然爱不释手,但从未写过词,他认为这是一种过时的文学体裁,从不提倡年轻人学习写词。他后来写词完全是受毛主席的影响。叔叔说:“久病之后,再开始写东西时总有些头昏脑胀;”为了锻炼和恢复他的写作能力,曾在1963年6月写了两篇杂文,用“白水”署名投给《人民日报》副刊。1964年下半年,就全心投入旧诗词的写作。叔叔此时是个养病之人,一个散班“翰林学士”,“专看闲书,不看正书”,写杂文,或写词,全凭一时的兴致所至。他在1964年10月至11月写了12首,12月写了1首,1965年1月至5月写了26首,共写了42首,在收入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