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官道

作者:邓宏顺



没有什么动静,就开始打听西海牛的事到底怎么办了。郝局长只得在局里吹风说,上面领导已给他打过电话了,大家就不要再乱猜疑了,安心工作吧。
  当郝局长吹完风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时,谷书记的根须们就跟着他走,他_开门,他们就把那几个长沙发坐满了。看样子,这些根须是坚决不让西海牛的工资比他们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大半天,郝局长无法不听,也不好意思把大家赶走,他就坐在那儿想别的问题了。
  他想他当时要到“扯皮局”来的那种热情,那种雄心壮志。他没有想到一把手是个垃圾桶,别人想摔掉的东西都要往里面扔;一把手是个大货车,别人要带又带不动的东西都要往上面搬……
  那些根须见郝局长已经心不在焉,有人就越说越来劲儿了:“郝局长,你可是在会上吹过风的,西海牛的问题就看你怎么处理,弄不好我们要向上面反映情况!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到毛书记那儿交差?”说别的话,郝局长还有点儿着急,一说到向领导交差,郝局长就笑了,说:“这个就用不着你们担心了。”他心想:我有绝招呢,我怎么会怕不好交差呢?
  
  三、初试牛刀
  
  西海牛的工资问题一直没有个结果,郝局长也一直不敢在会上公开表个硬态。他原以为自己学学泥水匠和和稀泥,这事情就会过去,没想到局里的人心态马上发生了变化,谷书记的根须们说他不敢办事,米局长的根须们说他没事找事。他刚到任时的那种凝聚力一下子全没有了。他感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打电话向毛副书记汇报,请求指示。毛副书记说,这就是进入角色,不进入角色是不会有这种亲身感受的。
  上上下下折腾了几个回合,郝局长感到有些累了。以前,他当副职时总感到‘自己精力很充沛,现在他有些力不从心了,主要是每天晚上睡不好,一闭眼,脑子里面就站着毛副书记、吴副书记;站着很多树和很多根须,树在地面上高高大大地长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根须在地下尽力地伸展着……毛副书记说的他不好跟吴副书记说,吴副书记说的话他又不好跟毛副书记说,自己都得——袋子提着,越提越重了!他又把自己那个专用记录本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最后,他又笑了,他认为自己用不着想得那么痛苦,他应该学会解脱,应该举重若轻。
  过了几天,毛副书记来电话要他过去一趟,他赶紧去了。毛副书记还是和他谈西海牛的工资问题。他说:“你们那里一大帮人联名写信向我反映西海牛的工资问题。我上次跟你说过了,要把情况弄清楚,你到底弄清楚了没有?”
  郝局长说弄清楚了。某年某月某日西海牛的工资定的是初级职称工资,某年某月某日改为行政科级工资,某年某月某日又改为副高职称工资。
  毛副书记说:“我还是上次那个意见,先把情况弄清楚,不符合政策该纠的就要纠,不要让这个事由小变大,给你工作上带来麻烦。”
  郝局长差点儿就说出了吴副书记给他打过电话,可突然一想,不行!万万不能让毛副书记认为自己只听吴副书记的话而不听他的。自己能到“扯皮局”来当局长,毛副书记是尽了力的,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千万不能让毛副书记不好想。于是,他点头说,一定照毛副书记的指示办。
  回来后,郝局长就将毛副书记的指示转述给了大家。
  没过两天,吴副书记突然又打电话过来了:“来运局长啊,最近还好吗?”
  郝局长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吴副书记对他有看法了,连忙说:“吴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吴副书记说:“没有什么指示。西海牛工资的事,我记得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吧?”
  郝局长说:“吴书记,您说过了说过了,我都记在本子上呢!”
  吴副书记说:“我要你给大家多做做解释工作,怎么还有人联名写信到我这里来?来运同志,总不会为这么个小事儿再要我打第三次电话吧?”
  郝局长连连点头:“不会,不会。”
  郝局长放下电话,赶紧松了一下领带,浑身都在发烫啊!他把吴副书记刚才说的话都一,记在那个本子上,然后反复地看,反复地想。吴副书记今天这话说得多重啊!吴副书记肯定是对他郝来运有看法了。事情不能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得想想问题的关键到底出在哪里。
  这晚躺在床上,他也是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总觉得心有不甘。现在既然已经骑在了虎上,就应该努力想办法不让自己掉下来。他毕竟也过五十岁了,但是,从副职到正职的岗位上还没呆多久呢。在副职的岗位上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有能力当个正职,现在如愿了,难道还让人家说他没能力当正职吗?当初毛副书记就说他协助正职工作是把好手,可当正职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因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毛副书记给说中了,不能辜负了毛副书记,今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得振作起来顶过去。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最大困难是,先要解决西海牛的问题。
  笫二天,郝局长打了个电话,把谷书记的根须——《海阔天空》的副主编于龙会找来,说是和他聊聊天,实际上是想弄清西海牛的—些细节情况。于龙会曾和米局长唱过花脸,与西海牛是对头。
  郝局长和于龙会天涯海角地说了一会儿才切入正题,问:“西主编平时都和哪些人在来往?”
  于龙会说:“他朋友多啦!《海阔天空》现在有钱让他交朋友,一天到晚不是人家请他,就是他请人家。”
  郝局长说:“你也是副主编,这些事都不给你通个气儿?”
  于龙会不满地说:“通气儿有什么用?官不论大小,只要是法人代表!他就是《海阔天空》的法人代表!”
  郝局长说:“我昨天中午看到他跟一帮子人出去了,是他请人家还是人家请他?”
  于龙会说:“他请人家。”
  郝局长说:“他请人家,也不请局里领导参加?”
  于龙会一听郝局长是想找西海牛的茬儿,就越说越来劲儿了:“他现在权力大得很啦,市里领导那儿他都钻通了,他还有什么必要请局里领导参加呢?”
  郝局长说:“二级机构有这么大的权力也不太好吧?。”
  于龙会说:“郝局长,你真是位好局长,你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啦!”
  郝局长又问:“西海牛和上一届的米局长关系不错吧?”
  于龙会说:“他是米局长的主要根须啦!”
  话说到这里,郝局长就跟于龙会谈了三点看法:第一,西海牛在他面前说话不恭,说改他工资的人还没有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第二,西海牛手里有经济权,因此才目中无人,无法驾驭;第三,西海牛是上届米局长的根须,现在还在继续生长,不采取措施不利于卧结。
  接下来,郝局长就跟于龙会说:“今天只是随便说说话,以后再找时间经常聊聊。”
  于龙会听郝局长说要跟他经常聊聊,就兴致很高,说:“郝局长,你真是位好局长啊!真开明啊!”
  郝局长觉得已经把问题想清楚了,他往后在“扯皮局”的工作展不展得开,有没有威信,就看他怎么处理西海牛的问题。但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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