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官道

作者:邓宏顺



的人还没有从娘肚子里钻出来!”
  郝局长说:“不信你试试!”
  于龙会说:“只要你敢开除我,到时候我们再说!说杂志办得好的是你!表扬我的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么支持我,表扬我,我会这么办吗?你开除我;你就躲脱责任了?牵牛下水六脚皆湿!擒贼先擒王!”
  郝局长说:“你这个无赖。”他“啪”的一声压下了电话!
  现在怎么办呢?办了多年的杂志突然没有了,这可是天上捅了个窟窿啊!谁知道有多少石头要往自己头上砸下来?对上面,市里领导那儿怎么交差?毛副书记那儿怎么交差?对下面,杂志社这么多人吃杂志饭,杂志掉了,这砦人到哪里去找事做?他们都是有老有小,今后怎么养家糊口呢?果然是失了“街亭”啊!郝局长想起西海牛,曾跟他说过的话,又气又伤心,泪如泉涌了。
  而此时,西海牛正在办理调动手续。他要往省里一家杂志社调了。
  在郝局长收到停办杂志的正式通知时,市里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当停办通知传到市委刘书记手里后,据说他都惊呆了。《海阔天空》虽是内刊,但在周边地区是颇具影响的,这么好的一件事,怎么能在他当市委书记时办砸了呢?他让市委秘书长亲自打电话把西海牛叫来问话。
  快下班时,西海牛赶到了刘书记的办公室。刘书记没让西海牛坐下,就劈头盖脸地说:“西海牛,你还是我们市里引进的人才啦,你办了件好事啊。”
  西海牛说:“刘书记,您平时那么和蔼,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您批评我可以;但我听不懂您说的究竟是什么事让我办坏了。”刘书记说:“你现在到底管着多少事,你不就是《海阔天空》的主编吗?杂志都停办了,你这个当主编的还蒙在鼓里r你吃的是哪碗饭?”
  西海牛一下子轻松起来,耸了耸肩说:“刘书记啊,一年前我就不是杂志的主编了。您骂错人了。”
  刘书记朝坐在旁边的办公室里的人瞪瞪眼,那人马上说:“是的,刘书记,一年前郝来运局长上任不久就换了主编。”
  刘书记知道自己把西海牛骂急了,自己本应该先把杂志找来看看,怎么能这样基本情况还没有掌握清楚就骂西海牛呢!都只怪自己太生气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很惭愧地拍拍西海牛的肩膀说:“海牛同志,那我就错怪你了!别见怪啊!是我太官僚了!”
  西海牛说:“刘书记,我不仅不怪您,还要感谢您对我这么信任。顺便还要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关心,我要调走了。”
  刘书记又惊了一下,说:“调走?往哪儿调?”
  西海牛说:“吴副书记已在我的请调报告,上签字放行了,往省里一家杂志社调。”
  刘书记想说一句:“那不行!”但是,市里有规定,副处级干部只要组织部门同意,主管副书记签字就行。他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过话来说:“那我也就顺便祝你一切顺利’!我们这里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原谅。在省里还要继续关心我们市里的工作。”
  西海牛说:“我会的。”
  西海牛一走,刘书记马上打电话将吴副书记叫了过来。他说:“老吴啊,西海牛是我们引进的人才,怎么你又签字放他走了?”
  吴副书记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汇报了一遍。
  刘书记说:“这个郝来运啊,他把我们的事业搞得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我要动他的手术。我先给毛书记打个电话,让他先跟郝来运谈谈。”
  出乎刘书记意料之外的是,当他正要向郝局长动手术的时候,郝局长却将手术刀伸向别人了。
  
  五、暗使绝招
  
  郝局长关着门流过泪,就开始写检讨。他先是在办公室里写,后来怕打扰,就躲在家里写。他明白,市里不会放过他了。以前他当副职,出了问题他一推就干净了,现在呢,领导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他得趁早有充分准备。随口说话肯定说不好,领导听了会不高兴。书面检讨材料里,首先查出的原因是政治学习不够,思想觉悟不高;其次是放松思想改造;第三是改革开放意识不强……他通宵加班,书面汇报材料整整写了五十页。他反复看了几遍,感到很满意,自从参加工作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这么令自己满意的材料。写完这个长材料,他又把自己那个专用记录本认真地看了几遍,然后才点了点头,把它锁进一个非常保险的抽屉里。这个抽屉连子娟也没有钥匙。
  可郝局长还是轻松不起来,心里想自己的名字倒叫个来运,其实一点儿也不来运。好不容易要了个一把手当当,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事,市里领导那儿怎么交差呢?怎么好意思再和毛副书记见面呢?
  郝局长又想到了自己的后路。现在单位出了这么大的事,批评也好,甚至罚跪他都愿意干,但是,如果要把他的正处级抹掉,把他的级别弄下来,那他就坚决不干!他也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郝局长预料中的事来了。毛副书记来电话,叫他去汇报一下工作。
  郝局长走进毛副书记办公室一看,见毛副书记满脸乌云。他知道事情严重了,就流着泪抽泣起来。
  毛副书记把门关上,锁死,然后板着脸说:“郝来运,你在‘扯皮局’里工作了两年,都办了些什么好事儿?杂志被停了,你怎么交差?你是我推荐的人啊!你叫我在常委会上怎么说话?你不仅不给我争气,还割了我的脚后跟啦。”
  郝局长两眼热泪地从包里取出那份厚厚的汇报材料,一页一页地往下念,什么学习不够。思想放松……
  毛副书记听不下去了,说:“来运啊,你都念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没说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就让杂志被停了。停办通知上说,你们擅自改变刊名,违规做广告,你说,这些问题你为什么不制止?”
  郝局长又翻到材料上写原因的地方,接着往下念,刚念了一句“不抓办刊人员的政治学习”,毛副书记又打断他的话说:“别念了!别念了!你就不能说点儿实在的?我问你,是谁把刊名擅自改了?”
  郝局长本来想说是于龙会出的主意,但是,他没有说,他知道,说了就会惹怒毛副书记,就会重重处理于龙会,于龙会不服就会和他这个当局长的翻脸,就会更加不放过他,就会把事情越闹越大。他本来也想说这事儿跟毛副书记汇报过,是经毛副书记同意过的,但他也没有说。他知道现在不说,还可以落得个不推卸责任的好感,毛副书记还会在关键时候保他一把。想到最后,他只得说:“我错了。”他想自己先一肩把所有的责任担了,看看毛副书记往下怎么说。
  毛副书记非常愤懑地问了有关原因,最后说:“千错万错,最后只有两错,一是用错了局长,二是用错了主编。用人不当万事皆休啊!杂志这么些年来为我市各方面工作都起了很好的作用,现在这个损失你怎么弥补?编辑部这么多人今后干什么?没有了杂志,这个单位还能存在吗?这些人你打算往哪儿安排?他们的老老小小你能养下来吗?”
  毛副书记每问一句,郝局长就全身紧缩一阵,他终于扑通一声跪在毛副书记膝下,放声大哭了:“毛书记,我对不起您,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
  毛副书记没有同情他,依旧板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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