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逻辑炸弹
作者：康焕龙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动机何在？”萧怡接住问。
“唉，”秦恒博颓然地叹了口气，“说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认为我与他的妻子有不正当关系。”
“你与他的妻子……”萧怡望着年近六旬的秦恒博无法作出判断。
“是的，”秦恒博颔首肯定，“吴寺枫和他的妻子一同进入我公司的，在我来公司之前，由于吴寺枫是硕士毕业，不仅计算机技术一流，而且还懂得机械加工，已成为公司的总工程师，我来后，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觉得他的妻子同样也很有才能，于是就将外语不错且又对市场有一定研究的冯婧提升为企管部部长，冯婧确实不负我望，除了对工作满腔热忱外，还为公司的一些重大决策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她就成了我依靠的主要助手，由于工作的需要，我与她的接触也就多些，如经常一起出差，还有陪客人吃饭等等，公司就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们两人关系不正常，随着公司业务的繁忙，冯婧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致使吴寺枫也相信了这些传言，他一怒之下便从公司辞职而去，结果没多长时间就出现了两条生产线全部瘫痪的问题。”
“既然你认为这件事是他干的，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想有如此充分的动机就足够了，至于证据，因为我并不是计算机专家，不可能查找到有关记录，所以我才向公安局报案，由他们来查找犯罪证据。”
“公司其他人对此问题如何看？特别是一些技术人员，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公司领导层的意见不是很统一，生产上出了问题，人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我的头上，那些技术人员一来曾因是吴寺枫的下属，另外有的还与他关系不错，他们认为除了管理外，有可能是原来设计程序的问题，我请来了外面的技术人员，他们虽对有人在程序里作祟有所怀疑，但由于吴寺枫在临走时已将系统进行了严密的处理，设置了多重密码，要想打开清理整个源代码程序并非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就在我下决心无论怎样都要将它查清时，我却被……”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摊开双手，一副沮丧不堪的样子。
“沈铭源上任后，生产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秦恒博神情复杂地轻咳了一声，“或许是吴寺枫陷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能够重返力神，他秘密地删除了设在计算机里的有害程序，尽管如此，他这一做法并没有赢得多少人的同情，结果是自毁前程，最终也没落好下场。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沈铭源他们采取其他方法解决问题。”
萧怡和秦恒博谈到这里，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便告辞出来。按照原计划他下一个要找的人是吴寺枫。因为力神公司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他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整个事件确实由他造成，恐怕这倒是起典型的利用高技术实施报复的恶性案件。但问题是就目前力神公司已完全恢复生产的现状而言，大概不会再有人去自找麻烦纠缠这件事，所以一切应该到此打住，没有再往下调查的必要了。这样一来也就可以了结郑烨的心愿，只是自己虽然得到一个很好的案例，却不能如实报道，有些遗憾了。相反如果他不承认所发生的一切，倒有多种可能存在。但就问题的实际情况分析，十有八九是他所为。萧怡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和吴寺枫联系。谁知他不在家，其他地方也难见他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去找冯婧，一是向她打听吴寺枫的下落，另外也正好借机了解些其它情况。结果当他来到力神后，冯婧因母亲生病请假回了老家。他考虑了一下，直接去找詹跃了。因为他也是调查对象之一，其目的是想通过他弄清计算机系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些问题是否与吴寺枫有关？然而，因为詹跃正在开会未能接受他的采访。他不无懊恼地从力神公司出来，不知是自己不走运，还是这里面确实隐含着一个神秘的背景。从这几个人的情况来看，冯婧与詹跃的活动属于正常，只是吴寺枫的行踪……或许这对他的行为作出了最好的证明。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也只能将这件事进行到底，给郑烨一个完整的结果。而且，证明这一点也不算难，在这种已再没有什么时效可言的情况下，只要吴寺枫认账就是了。如果他不承认，大概詹跃是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吴寺枫找不到，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詹跃身上了。主意拿定后，他将目标锁定在詹跃身上，但他无论怎么都没有料到，他连续来三次都未能见着他。他不是开会就是有客人，再不就是忙着处理有关事务。总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有意躲避他似的，让他甚为不解。看来不采取一定的措施是难以见到他的。这天，他未事先联系，而是趁下午下班之际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将正要走的他堵了个正着。
“詹总，能不能占用你点时间，就一会儿。”
“你……”他诧异的神色显然是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表露出反感，但瞬间转变了态度，“可以吧，请进屋。”
“沈铭源不愧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萧怡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他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解决力神的问题，还不是依赖于像你这样优秀的技术人才，所以我们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解决这一问题的？”
“其实也没什么，”詹跃随口道，“经我们对原有的控制程序进行检查，发现其设计存有重要缺陷，我们不得不对它进行修正，在开始处理这个问题时，我们也走过一段弯路，那就是先屏敝了原控制系统上的检测过程，然后拷入了一个空CPU模块，用来替代原程序，并重新装入控制器，这样生产是恢复了，但由于新设计的程序较简单，生产技术参数和工艺参数都不完整，生产一直很不稳定，质量得不到保证，废品大量增加，最后我们在原程序中找到了突破，这才使整个程序得以完善并彻底恢复了生产，全部过程就是这样的。”
“呃……”萧怡被对方封网式的回答噎了一下，然而他依旧追问下去，“你们是如何发现原程序有缺陷的？为什么秦恒博组织的技术人员未能发现？另外为何会有这种缺陷存在？是否是人为的故意破坏？”
“实际并不多么复杂，”詹跃淡然一笑：“因为秦总他们根本就不怀疑原程序有问题，只是认定当时的问题就是人为的破坏，结果也就什么都找不到了，当他再回头时已晚，至于原程序的缺陷，当然是人为故意设置的，但不是在进口后，而是在进口前，要知道，这种精度极高的控制系统是完全可以用于军事工业的，所以一些西方国家为了某种目的，出口前完全有可能修改了程序。”他清了下嗓子，继续道，“当然吴总的技术是一流的，如果他要动手改变它，大概也是可以实现的！”
“这么说秦恒博认定吴寺枫搞破坏是不存在的了？”
“完全是这样的。”他语气十分肯定。
“那……吴寺枫在辞职时为什么在系统里设置了密码？”
“他是技术总负责人，为了保护系统安全当然有这个权利了，”詹跃客观地讲，“至于后来出现了问题，且又由于他与秦总有矛盾，所以这密码……恐怕他是不会交出来的，何况他也离开了力神。”
詹跃将一切问题解释得既明确又合理，一时让萧怡不知再问什么。他考虑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再有何问题，只好起身告辞。看来这次调查就此结束，因为“力神事件”无论是吴寺枫所为，还是非他所为，都已取得充分材料。回来的路上，萧怡驾车思索着。刚才詹跃的一席话已基本证明了一切，就此为所有的怀疑画上了一个可信的句号。他慢慢放下车窗，深深地吸了口吹进的凉气，不由自语道，“郑烨，这回你该安心了吧！”
4
一个星期内，这是冯婧第三次走向公安局了。前两次，她每回都是抱着坚定的信心而来，结果一走到门口便犹豫不决徘徊不前。这次她终于横下了心，再没像以往那样优柔寡断，直接走了进去。
经过几个业务处室的转接，冯婧最后被引进了郑烨的办公室。经介绍郑烨知道她不仅是力神公司的，而且还是吴寺枫的妻子。
“郑处长，我向你反映一件事情。”冯婧坐定后说明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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