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逻辑炸弹
作者：康焕龙
第三天，萧怡打来电话，详细地报告了他所了解到关于中学生猝死于网吧的情况。他说，这名中学生叫宇亮，据事发时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年轻人讲，十七日下午五时半他来这家网吧看见宇亮正在二十八号机位上玩游戏。几分钟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他回头见宇亮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喘粗气。他立即找到了网吧的老板，老板很快从附近的一个社区诊所叫来医生，当医生将听诊器放到他胸前时，心跳已停止了，经简单处置后送进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经检查宣布“临床死亡”，死亡原因为心理过度紧张、激动而猝死。这些情况已在辖区派出所作了笔录。
“此学生有什么病史没有？”郑烨问。
“据家长反映没有，医院目前并未作出最后结论。”萧怡回答说。
“喔……”郑烨想了下又问：“孩子玩的是什么电子游戏？”
“据老板介绍是他自己拿来的光盘，具体是什么游戏不清楚。”
“光盘哪里去了？
“大概还在这家网吧。”
“好，我知道了。”
7
“冯总，你知道吗？”早晨一上班，詹跃就走进了冯婧的办公室，“听说公安局准备释放吴总工。”
“什么？”冯婧不相信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詹跃认真地说：“公司的人都这么嚷嚷，据说这消息是从公安局内部传出来的。”
“没说因为什么要释放他？”
“没有。”詹跃摇摇头，“我看这就对了，吴总本来就没有什么，只是……不行，他们公安局也太不负责任了。”冯婧追究道，“我得去找他们问问，看到底是为什么？”
“我看最好别去，现在你们已经离了婚，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詹跃劝阻道。
“吴寺枫的这次破坏活动是专门冲着我来的，抛开个人恩怨不说，难道我们能对这种给国家造成损失的行为无动于衷吗？”不知是出于对吴寺枫的憎恨，还是当上副总经理后的责任心，她有些慷慨激昂。
见冯婧如此态度，詹跃只好顺着转口道：“那倒是，不知公安局是为什么，已经人赃俱获却还作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
“所以我必须去，我决不能让这种人逍遥法外。”她说完一刻也未停留就直接去了公安局。
从公安局回来后，冯婧将詹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冲他道：“公安局确实准备释放吴寺枫，理由是证据不足。”
“什么，证据不足？”詹跃愕然。
“是的，他们说这种电子证据必须十分完备才行，所以让我们再给予配合，看是否还有什么材料没有。”冯婧解释说：“吴寺枫的电脑以及其他一些东西还没有从家里搬走，或许能为他们提供些什么，不知你是否还能再找到些过硬的东西？”
“有这种非法侵入公司计算机系统的行为就足够了，而且还……”他嘴里嘟哝着，“上次清理出的逻辑炸弹和这次的一样，除此外，我现在也不知道再有啥。”
“关于与沈铭源的死有联系的也可以。”
“与他的死？”詹跃一愣，“他是突然发病而死，怎么会……”
“公安局对沈铭源的死有怀疑，因为他曾向原经委主任行过贿，”冯婧进一步说明道：“何况吴寺枫还亲口和我讲过是他害死了他。”
“这个……”詹跃疑惑着不住地眨动着眼睛，“他们没说疑点究竟在什么地方？”
“没有，所以才向我们提出这种意见。”冯婧说到这里看看詹跃：“他们认为吴寺枫是名计算机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显然其视点多集中在技术范围了。”
“啊……”
他俩正在说话之际，外面有人叫冯婧。
“来啦！”冯婧应了声，然后转向詹跃：“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我也该走了。”詹跃说着站起身。
“先别着急，咱俩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稍等一会儿。”她说完转身出去了。
詹跃只好又坐了下来。他从冯婧逝去的背影拉回目光，飘落在她的办公桌上：几份文件和几本西方企业经营管理的书籍以及刚打开抽屉的钥匙散放在那里，显得有些凌乱无绪，他看后禁不住轻轻移动了肢体……
一个星期后，由于力神公司并未再拿出什么证据，为了慎重起见，郑烨领着一名助手来到力神公司展开深入调查。他们除了从冯婧家里弄走吴寺枫的一切东西外，还让詹跃拿出有关程序，准备对公司的计算机系统进行彻底清查，以便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实吴寺枫的犯罪行为。与此同时，他们对公司的五名计算机技术人员进行了调查，力求做到更为细致，避免这种一按键盘就可消除罪证的电子犯罪案件出现令人预想不到的后果。调查在一步步的深入，随着范围的扩大，特别是沈铭源的行贿行为被检察院确认之后，尽管他已死亡，但还是被列入调查对象之中。谁知就在此时，他们家突然遭窃。据家人介绍东西好像没有丢失，只是沈铭源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郑烨带人查看过后，拿出一张游戏光盘，让他们辨认沈铭源是否玩过这种游戏。他的老伴说他死的那天好像就是玩的这种游戏，她正准备到书房去找，她的外孙女说姥爷死后她见这个游戏很好玩，自己玩过后又推荐给了她的同学，所以将光盘借出去了。郑烨了解到这些新情况，准备继续追查下去，不料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吴寺枫计算机庞大的硬盘里存有这一游戏的源代码编辑程序。郑烨没有迟疑，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寻找那张光盘的来源，另一路除了对吴寺枫进行讯问外，再就是对他这一程序仔细研究。除此之外，他又将萧怡找来，让他帮助了解有关电子游戏方面的情况，也好寻求吴寺枫编辑电子游戏的用意何在。
半个月时间转眼过去，郑烨的调查没有什么突破，似乎陷入了一种停顿状态，相反的倒是萧怡的调查却有了一个预料不到的结果。这天他拿着一张光盘来到冯婧的办公室，正好詹跃也在坐。
“冯经理，最近一家专门生产电子游戏软件的外资公司拿着这张光盘找到了我们报社，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查找一下此程序的编者，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就准备刊登广告，我们考虑到他们企业的利益，就答应下来，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多方了解，我们终于发现此程序为正在被拘留审查的吴寺枫所编写，所以我来是向你证实一下此情况是否属实。”他向冯婧道明来意。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冯婧两眼研判地望着萧怡。
“噢，具体讲是这么回事”萧怡指着光盘道：“这张光盘经由那个程序刻录出来流入社会后，几经转手被这家独具慧眼的公司看上，他们准备初步斥资五十万美金购买其版权，如果同意价格还可以再商量，”说到这里看看他俩，“据公安局调查所知吴寺枫虽然是个计算机高级工程师，但他的特长是工程自动化控制，并非游戏程序编制，何况这种高级游戏没有较深的专业知识是难以完成的，但谁也没料到他非但不否定自己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还一口咬定这程序就是他编写的。由于这家公司急于找到编者，因我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一则是来告诉你这一消息，另外就是要搞清楚这程序是否出自吴寺枫之手，如果不是他而是你的话，我想请你立即和我去见这家公司的业务负责人，也好签订有关协议。”
听完萧怡的话，冯婧斟酌少时，“首先说明这程序不是我编的，因为我对计算机只知道个皮毛，至于吴寺枫……”她否定地摇着头，“我认为也不大可能，正如你所说，他的专业是自动化控制，怎能编出如此高级的电子游戏？再说我也没有在家看见过他干这种编程工作呀！这……绝对不可能，我看他是不是有点见钱眼开，所以……”
“但程序就在你家的那台计算机里，如果不是你们俩的那又是谁的呢？”萧怡不得其解地问：“如果找不到著作权人，人家可是要无偿地使用这一软件了。”
一直坐在旁边插不上话的詹跃，这时微微向前倾倾身体，慢慢开口道：“我认为吴寺枫也编不出此程序，说不定他又是……”
“利用黑客手段从别人的计算机里窃来的！”萧怡道出了詹跃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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