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逻辑炸弹
作者：康焕龙
“对，差不多，因为凭他的技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且他为了报复我就是这样干的。”冯婧认可了詹跃所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萧怡颇为遗憾，“这家公司的人还在金桥饭店等着我的消息呢！”
“你看这样好不好，不妨我帮你了解了解，因为我认识些这方面的人才。”詹跃出主意道。
“也行，一旦有消息，你立即与我联系，”萧怡说着站起身准备告辞，“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认定是人家吴寺枫的了。”
听萧怡讲完此事的第二天傍晚，詹跃借着夜幕独自一人走进了五星级的金桥饭店。他在金壁辉煌的服务台前查寻到凯飞公司人员的房间后，乘电梯直达十二楼层。
“请问，你是凯飞公司的张先生吗？”詹跃叫开1280房间的门，朝里问道。
“是的，”一身西装革履的张先生打量着对方，“你是……”
“我是本市力神公司的，叫詹跃，”詹跃自我介绍道，“听萧怡说你们到这里是为了寻找‘飞车神’游戏程序的编制者？”
“没错，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怎么，你能告诉我们有关此事的消息吗？”张先生一边礼让着一边朝对方问话。
“我是得到些消息，所以来……”
“对不起詹先生，还有一位我公司开发部主任费切尔先生，请他也来听一下。”
张先生从另一间客房叫来了外籍的费切尔，并向詹跃作了介绍。詹跃握着对方的手，露出了信任的目光。
“我知道此游戏程序的编制者是谁，他可以向你们提供最原始的源代码程序和有关资料。”待三人坐定后，詹跃向他俩讲道。
“这真是太好了，”费切尔用流利的汉语高声道：“你能不能立即将他找来见我们？”
“对不住，一是今天时间有些晚，二是他还有个条件，就是双方签订协议后，需一次性付清谈妥的价钱，三是要保密，不能向任何第三者公开这一协议，包括今天我来这里，同样也不能向外透露。”詹跃向对方要求道。
“好的，我们完全答应你，我们已将这笔钱带来了，如果不信请看！”费切尔说着让张先生从壁柜里拿出一个密码箱，他上前亲自打开，一沓沓百元的美钞整齐地展现出来。
詹跃看完暗暗点点头，然后二话没说起身离去。翌日，按照约定时间，他并没有将他所说的那位游戏的编制者领来，而是仍然一人来到费切尔的房间。
“很遗憾，费切尔先生，游戏的编制者因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全权委托我与你们来商谈。”詹跃向对方说明道。
“这……”费切尔犹豫了一下，“也可以，或许有你这位中间人更好，只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带来了吗？”
“这你就放心好了，保证没问题，”詹跃胸有成竹，“同时我还带来了‘飞车神’的第二代构想。”
“那好吧，你就拿给我们看看。”
詹跃没再说什么，从手提包里拿出三个塑料文档袋，还有二十几张软盘和两张光盘，一起交给了费切尔。费切尔叫过张先生，两人立即将这些东西放在客厅的办公桌上认真地审看起来。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他俩确信这些东西是原始的程序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詹先生，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五十万美元成交！”费切尔走到詹跃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
“NO，NO，”詹跃摆摆手，“别忘了，这里面还包括第二代产品的构想。”
“那你想要多少钱？”费切尔问。
詹跃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万！”
“哇，你要的是不是太多了，”费切尔耸耸肩惊叫道，“我看这样吧，我们给你七十万，你看怎么样？”
“最低八十万，否则……我们是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詹跃开出了底线价格。
费切尔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先生拉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他便不再坚持杀价，同意了詹跃的要求：“好吧，就这样，我们八十万成交！”
“成交！”
詹跃起身，上前与费切尔握了下手，脸上瞬时掠过难以掩饰的欣喜。
张先生看着詹跃这种得意的神态，忍不住感慨道：“人啊，实在是太可悲了，看来无论科学技术多么发达，但要想彻底根除人的那种贪婪欲望，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费切尔默默地点了点头。而詹跃却不知何意，怔怔地看着他俩，茫然若失不知所以……
8
“郑处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詹跃局促地走进郑烨的办公室，极力保持着镇静的声调。
“你先坐，”郑烨将詹跃让到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谋杀沈铭源，所以请你来问问。”
“什么，你说什么？”詹跃刚坐下又霍地站起来，“我谋杀沈铭源？”
“是的，确切地说，你用‘飞车神’这一电子游戏杀死了他！”
“电子游戏能杀人，开什么玩笑。”詹跃讥诮道。
“是啊，利用高科技的电子游戏来杀人，可谓是开了刑事犯罪手段的先河，但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郑烨感喟地说：“可你这位计算机硕士却做到了，这不仅让人感到意外，同时也令人震惊！”
也许是郑烨的话直接切中了要害，詹跃像骤停的钟摆，霎时没有了声息。好半天他才勉强反应过来，随之本能地反驳道：“郑处长，我不知道你这是想象还是科幻，正如你刚才所问，我为什么要杀沈铭源，他让我成了力神公司的技术总负责人，时至今日，我都在感谢他这知遇之恩，再说他的死是因病正常死亡，怎么能与电子游戏扯上关系，所以我不仅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也无法理解你究竟要干什么？”
“唉，没办法，你作为一个高智商人才，不仅犯罪手段高明，恐怕在承认犯罪事实上除了与一般犯罪嫌疑人具有拒不认罪这一共性外，还会另有过人之处，所以对于你的这种不理解，还真得让我多费些口舌。”面对詹跃的这种回答，郑烨早有准备：“说实话，力神公司发生生产线遭逻辑炸弹攻击事件后，并没有引起我的多少注意，只是沈铭源突然死亡，像一种冲击波触动了我。尽管他被医院认定是病死，但我总觉得这二者之间似乎存有某种联系，于是便有了对你公司所发生事件的调查。但除了了解到吴寺枫具有破坏生产线的动机外，我们什么也没有查到，直到吴寺枫被你们逮住和市经委的陆蔚庭受贿行为败露之后，才使案件有了一个可循的开端。吴寺枫动机充分，证据确凿，力神所发生的一切应该是他所为，按一般规律这不会有多大出入，但由于有了沈铭源行贿的事实，如果排开吴寺枫自己强调的种种原因，逆向思考这件事是否存在他被利用的可能性？假设这种可能性存在，又有谁能操纵生产线控制系统而实现这一目的呢？你这个被沈铭源重用的技术总负责人恐怕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吧，但我们没有证据，正如你所说这仅是一种想象，或是推测，因此也就难以与沈的死挂起勾，因为最根本的就是没有明确的动机，至此，整个案子只好打住，再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言。”
“是的，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本来就是事实的真相！”詹跃抓住机会证实道。
“其实，任何犯罪分子无论他作案过程多么狡猾，但他总会留下无法掩饰的痕迹。”郑烨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道：“你虽然智商很高，可仍然难违背这一客观规律，你以为将光盘交给沈铭源导致他死亡，这是别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这张光盘流向社会后却又造成了另一名中学生的死亡，这成了我们最终找到你头上的一个契机，我们顺藤摸瓜，结果查到这张光盘是从沈铭源家里传出来的。沈铭源是在玩这个游戏时突发癫痫病而死，这个中学生经我们调查也是因此诱发类似疾病不幸猝死的，难道这是偶尔的巧合吗？”他说到此瞄了詹跃一眼：“由于这两起死亡都是因玩这张光盘所致，这便触动了我们高度的警觉，经过查阅资料和对这种游戏结构进行研究，以及有关专家的进一步论证，我们发现你设计的这种名为‘飞车神’的游戏能够直接刺激癫痫症发作并引起死亡，其原理是由于癫痫这种疾病一般是因大脑中的带电体熄火而引起的，你的游戏利用缤纷的光色和极高的频率迫使大脑与它起带电爆闪，促动大脑神经活动出现紊乱，最终导致感光过敏的癫痫疾病处于致命的发作状态。沈铭源死亡的原因查清了，那么这张光盘究竟来自何处？吴寺枫一口否定这一游戏程序是他编的，同时我们在他的计算机里也未发现这一程序，但我们断定这一游戏肯定来自沈铭源身边的人，虽然我们在医院及家人的调查中得知你曾仔细地了解过沈铭源的病史，并对你产生了一定怀疑，但这游戏光盘是否就是你有意针对他特制的？因我们没有找到动机，未敢断定，不过你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相继采取了一系列的策略和措施。首先是加大调查力度，形成一定的环境与舆论压力，与此同时，一方面传出要释放吴寺枫的信息，另一方面让冯婧告诉你吴寺枫的计算机还没有拿走，以及我们调查集中在技术范围的有关内容，并让她有意将家里的钥匙留给你，具有反侦查能力的你立即嗅到了我们寻找光盘来源的意图，为了自己不被发现而继续嫁祸于吴寺枫，你利用配制的钥匙将游戏程序拷到他的计算机里，并且还偷偷进入沈铭源家企图销毁罪证，你的举动彻底暴露出你就是这一游戏的始作俑者，但即使到了这一步，如果你不承认这一程序为你所编，我们还是毫无办法，因为到此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事实。为了让你自己承认这程序就是你的，我们不得不采取了又一个策略。”他说到这里拿出那张詹跃与费切尔签订的协议书：“怎么样，让我把费切尔和张先生叫来再与你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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