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大贪胡长清（下）
作者：三木子
事实证明了祁培文的判断。胡长清的妻子找不到胡长清，就频繁地打胡长清的手机。另一个女人，胡长清的情妇胡××也等着胡长清给他联系工作调动的结果，也频繁地打胡长清的手机。这两个反复打电话找胡长清的人，经查，一个是胡长清的妻子，一个是不知什么身份的女人，于是，调查组立即部署有关部门进行侦查。
胡长清妻子孙××打电话始终未得到胡长清回音，这引起了她深深的焦虑。8月9日晚6点，她的这种不祥之感从一个要害部门的“朋友”处得到了证实，来自江西的一个神秘电话告诉她：“胡省长出事了！”孙××一听心里顿时发了毛。她虽然一直呆在北京，却对丈夫知根知底。胡长清长期以来聚敛的钱财，有一部分由她掌握。胡长清也给她和子女办了假身份证和因私出国护照。胡长清的儿子到美国后，又去了南非，实在是自立能力太差，迫不得已又回国了。现在正准备把刚上大学的女儿送出国留学，为他们夫妇将来“开溜”找个落脚点。于是，她急三火四地把女儿叫到一起商量后路。心怀鬼胎、惶恐不安的孙××急忙开始转移家中财物，从8月9日晚9点到次日凌晨5点，孙××和胡长清的一个朋友各驾驶一辆孙××用周雪华给钱买的捷达王轿车，和两个孩子一起，穿梭于他们在北京魏公村和翠微中里的两处住宅与某大学之间，前后四次将数十包财物转移到这所大学的宿舍楼里。
10日上午9点到下午4点，已一夜未眠的孙××又“走马灯”似地奔波于银行储蓄所和信用社，大量提出现金。上午她到位于公主坟的某储蓄所提款，一笔提款就是50万元。储蓄所说没有这么多备用金，一时拿不出来，请她下午再来。于是，孙××就去别的银行提取其他存款。
这一切自然都没有逃脱祁培文和办案人员的眼睛。如此异常的举动，如此巨大的数额，起码证实了一个问题：胡长清家被转移走的这部分财产来源非法。按照现行法律规定，胡长清已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犯罪嫌疑。祁培文和专案组将情况紧急通报有关司法机关，建议依法采取断然措施。
当天下午4点，当孙××和胡长清的朋友再次去公主坟那个储蓄所提取那笔50万元存款时，被连人带钱当场扣住。接着，孙××与子女转移出去的财物也被迅速扣押。这些扣押的财物中，有存单53张，信用卡4张，存折5个以及巨额人民币、美元、港币等，折合人民币共290余万元，还有高档劳力士金表、白金钻戒等贵重首饰、工艺品等181件。
与此同时，江西方面的调查工作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8月8日晚，江西省公安厅接到省纪委传达的中纪委关于要求对胡长清案涉嫌人员周雪华、熊海根等人的违法犯罪活动进行侦查的指示后，丁鑫发厅长连夜召开政保、经侦、技侦、刑侦、出入境管理处、边防局以及南昌市公安局主要负责同志参加的紧急会议，部署工作。并且提出，为了办好专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千方百计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经侦查，很快获悉周雪华仍在南昌。熊海根已离开南昌，有可能在昆明或在深圳。南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经过周密布控和搜索，于9日凌晨5时许在位于南昌市郊区的京东南洋花园B5-5座别墅将周雪华抓获，同时依法对其住处和办公室进行了搜查。在周雪华家客房保险柜内搜出现金人民币23万元，美金139290元，港币41140元，以及贴有胡长清照片的假身份证两个，化名高峰和胡诚，护照两本，化名陈凤齐和高峰。还有其它贵重物品和两盒“伟哥”。
鉴于熊海根可能逃往昆明或深圳的情况，江西省公安厅及时派出了两个追捕组，分别赶赴昆明和深圳，并向云南省公安厅发出紧急协查通报，向全国主要口岸发出边控通知，并利用技侦手段控制熊海根的通讯联络。同时，围绕熊的合作伙伴周华新、徐××等人开展工作，以期通过关系人发现熊海根行踪。8月10日上午，丁鑫发厅长指派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涂××率员赶赴昆明，加强追捕力量，在昆明找到了熊海根的合作伙伴廖；派出侦查人员赶至上海，找到周并押回南昌；在深圳找到了徐；在南昌对熊的家人及关系人依法进行搜查、询问。经调查和询问，发现8月8日晚10时左右，金盾昆明公司已派人开车将熊海根和刘××（金盾南昌公司副总经理）送往四川，熊、刘在攀枝花市下车后改乘火车，于10日早晨到达成都。丁鑫发厅长即与四川省公安厅吕卓厅长取得联系，请四川省公安厅协助开展查控工作。11日上午，追捕组赶到成都，在四川省公安厅的大力协助下，组织开展抓捕工作。11日22时许，王飚秘书长从昆明给丁鑫发厅长打电话，说熊海根已与他通了电话，熊海根现在四川，表示愿意投案自首，王飚秘书长让熊海根与丁鑫发厅长通电话。丁鑫发厅长接到熊海根从四川打来的电话，不失时机地做教育转化工作。经过近20分钟的电话交谈，终于说服了熊海根于当晚同派往成都办案的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涂××联系投案自首。12日下午，追捕组乘飞机将熊海根从成都转到广州押回南昌。
8月10日，专案组以周雪华为胡长清伪造护照、身份证，涉嫌伪造证件罪立案侦查，并于8月10日对周刑事拘留，该案代号为“808”专案。
经省地税局初步调查发现，熊海根在1998年度应缴税款55.88万元，实缴税款2.43万元，偷逃税款53.45万余元，占应缴税款的93%，根据《刑法》第201条之规定，熊海根涉嫌偷税罪，省地税局已将熊海根一案移送省公安厅专案组立案侦查，并于8月15日对熊海根刑事拘留，该案代号为“809”专案。
专案组围绕查清周雪华、熊海根与胡长清之间的关系，发现相关线索，获取相关证据，完成配合中纪委“807”专案组工作的任务这一重点，迅速制定了专案侦查方案和审讯提纲。
审讯周雪华的工作非常困难。周雪华虽然年轻，但态度很顽固，思想顾虑很大，拒不交代问题，并自杀未遂。通过审讯人员反复做思想工作和对其进行法制教育，几天以后才开始交代与胡长清有关的违法犯罪事实，但交代的东西都是专案组已经掌握的，仍抱有侥幸心理。针对这种情况，办案人员采取边审讯边调查取证的方法，以从其家里保险柜中搜获的钱的来源为突破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之以法，迂回出击，层层剥茧，逐步深入，先后审讯四十余次，迫使周雪华先后交代了为胡长清送钱、送物、转移钱物、制造假证件和陪同胡去澳门嫖娼、赌博、看艳舞以及为胡情妇买商品房问题，使案件取得了重大进展。9月6日，经报请省检察院批准，以提供伪造出入境证件罪将周雪华予以逮捕。
审讯熊海根同样遇到困难。12日下午，专案组从机场接到押解回南昌的熊海根后，立即带至省公安厅看守所进行审讯。当时，专案组除知道熊海根在昆明机场为胡长清送行以及熊派人到广州机场接胡长清这一情况外，几乎没有掌握其它任何线索和证据。根据这一实际情况，审讯组对熊海根采取了先留置盘问48小时和传唤12小时的法律措施，突击进行盘问和审讯。面对熊先是沉默不语，后是对与胡长清的私人交往矢口否认的心理状态，审讯组采取了迂回策略，先是宣传政策，昭示法律，从气势上震慑他。然后以其投案自首的原因入手，把话题自然引入到熊这次昆明之行与胡的接触，审讯人员有的放矢地提问，终于使其先后交代了胡长清向其索要共计15.5万元人民币和两部手机等财物的问题。
为了查证周雪华、熊海根交代的问题，专案组派出调查组在南昌、北京、海南和广州、珠海，云南的昆明、玉溪、通海以及南宁等地调查取证，内审外调，互相印证。通过循线查证，顺藤摸瓜，求根索源，调查组获取了大量的确凿有力的书证和证人证言，短时间内完成了证据体系，形成了扎实的证据链，有力地支持了中纪委的“807”专案工作。比如，为了查清胡长清嫖娼问题，专案组到广东珠海市为查找卖淫女汪××、吴××，调阅了珠海市的全部暂住人口资料，走访了各大娱乐场所，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将卖淫女汪××、吴××找到，并派一名副处长从珠海将汪××、吴××和介绍卖淫的“妈咪”安××带回南昌。汪××、吴××、安××对于胡长清嫖宿、介绍卖淫均供认不讳。为了查清今年8月7日胡长清向熊海根索要2万元现金的问题，调查组先后到云南昆明、玉溪、通海、南宁等地调查取证，行程几千公里，寻找证人十余人，制作笔录和调取证据材料十多份，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为了查清胡长清在澳门游玩和制作假护照、假身份证的问题，调查组在珠海拱北海关，用了七天时间，从堆积如山的签证记录资料中查到了胡长清等人的出关、入关登记，从海南省中国旅行社珠海办事处调取了澳门旅行团名单，并先后找到为胡长清等人制作假护照、往来港、澳通行证、身份证的容××、周××，查清了周雪华为胡长清出境到澳门伪造证件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