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秘书孙洪宪与许世友的一段往事
作者:孙洪宪 刘立忠
当时的文化生活非常枯燥,许世友就时不时按照那份目录从发行站把老片子调过来放映,还邀请军区一些领导和机关干部一起来看。“在那个‘样板戏’和新闻简报充斥银幕的年代,我们这些在许司令身边工作的人员,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有幸跟着他欣赏了许多‘文革’中禁映的片子。”孙洪宪至今想起来仍觉得无比幸运。
许世友看电影也和打仗一样,时间把握得特准,他一旦进入房间,屋内就会鸦雀无声,他一坐下,必须立即开映,否则,就会招来一顿训斥。许世友当时最喜欢的电影就是《女驸马》和《刘三姐》了,尤其最得意刘三姐讽刺秀才的场面,不仅百看不厌,通常每到此处就会抑制不住地开心大笑,不无得意之情,因为行伍出身的他看不惯舞文弄墨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散步、练武、打猎,许世友的生活看上去很,简单,但简单的生活能让他讲出一大堆大道理
许世友是个闲不住的人,坚持锻炼让他保持了旺盛的革命斗志。他有一套独到的“收支平衡”理论,并且按照这套理论来安排自己的生活。按这套理论,“收”就是从外界吸收热量,“支”就是通过运动散发热量。
“收支相当,身体健康”、“收大于支会胀气,支大于收会亏虚”、“现在生活好了,营养足,主要防止收大于支,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大运动量。”许世友经常向身边的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推广他的理论。其实,为了保持他的所谓“收支平衡”,许世友除了开会、看文件,他的主要运动就是散步。而许世友的一天,正常情况下是这样度过的:
许世友睡得早起得也早,每天起床后,进行简单的洗漱。他从来不用香皂、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偶尔女儿买回来,也会被他斥之为“资产阶级那一套”而弃之不用。坚硬的胡须是每天要刮的,他刮胡子倒是蛮认真的,洗漱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来去对付那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洗漱之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散步,在别墅的院子里溜达至少半个小时,然后回来吃早餐。他对早餐的要求既特别又简单,什么面包、蛋糕、牛奶之类,他是绝不沾边的,只需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一碟小咸菜,他就会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
早餐过后,许世友如果不出去开会,就在家看文件。许世友上午看文件一般不超过两个小时,大概10点多钟,由工作人员陪着继续散步。这时候,工作人员就会向他介绍外面新近发生的事情,这是许世友在会议和文件之外了解外面社会的又一窗口。他一般都是只听不插话,偶尔被他听出添油加醋的破绽,他就会嘲笑你是“路透社”的记者,只会道听途说。遇到高兴时,他也会讲一讲他的从军史。比如,他在鄂豫皖根据地曾五次当敢死队长七次挂彩:他当师长时还跟白军拼大刀;长征途中受张国焘路线的影响,他曾三过草地:在延安“红大”遭关押,毛泽东两次解救;解放战争时期。他曾消灭胶东最大的汉奸赵保原,并割头示众,等等。孙洪宪就是在一次次的陪同散步中了解了将军曾经的辉煌及坎坷。
“这时候,许司令的心情会特别好,我们工作人员如果把一些平时不好张口的想法或请求提出来,一般是会得到痛快的‘恩准’的。”谈及此,孙洪宪也不无得意。
许世友的午餐晚餐也不复杂,他最反对大盘子大碗、大鱼大肉。“吃饱就行了,吃多了就是浪费”是他的口头禅。一般情况下,摆到桌子上的就是两荤两素,全是小碟。荤菜是他打猎所获猎物或自己家养的猪鸡之类,两素必有一样是辣椒,且越辣越好,其他无所谓,也多为自家所种。许世友吃饭的速度就像在打歼灭战,非常迅速,如果是外出,他放下饭碗就直奔汽车而去,司机的动作稍微缓慢,往往是吃不饱的。
许世友没有午睡的习惯,如果下午没有重要公务,午饭后他就会乘车郊游或打猎。工作人员要随时准备跟随他外出,也不敢午睡。许世友有时会在中午突然到工作人员房间“侦查”情况,若人员整装待命,他就不声不响地退出,若发现有人午睡,他就会连讽带刺地挖苦一顿。孙洪宪刚到留园7号时不了解这一情况,有一天中午,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迷糊着了,恰巧被到房间“侦查”的许司令发现。“好你个孙胖子,妈巴子的大白天睡觉想好事,想要接班人啊?可惜啊你老婆不在这里。”这一顿数落,让孙洪宪至今想来都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那以后,孙洪宪再也没有疏忽大意过一次。
晚饭后,许世友会散步一个小时,然后或看书、或下棋、或看看电影,十点钟以前便休息了。
尽管传说中许世友的武功神乎其神,在孙洪宪的印象中,许司令练武的次数并不多。“许司令的床头放着两件兵器:一件是大刀,是那种东洋指挥刀,是他缴获的战利品;另外一件是一条磨得油光锃亮、五尺来长的柞木棍。”孙洪宪对这种布置记忆犹新。“胖子,没有武功的人抓人,只能扯破衣服,我要是抓住一个人,能连衣服带肉抓下一大块来”,许世友每次这样说时,孙洪宪总是笑笑不语。
有一天中午,许世友突然兴起,召集全体工作人员到二楼平台集合,他要求每人手握一根一把来粗、五尺来长的竹棍,列队两边站好,他自己运一口气手持那根柞木棍舞动起来。“只见他随步出棍,棍飞步舞,棍飞刚劲有力,步舞敏捷轻盈,一招一式极其规范扎实。他越舞越快,或抡,或打,或挑,或捅,或劈,或扫,或挡,或架,一根棍子在他手中舞得呼呼有声,缓时有力拔千钧之势,疾时则有水泼不进之态。那阵势,你根本感觉不到舞棍者竟然是一位古稀的老人。”孙洪宪讲起当时的情景,仍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好!好!”大家看得眼花缭乱,情不自禁击掌叫好。“这算什么?就值得你们大呼小叫的。”许世友停棍收势,气定神闲,“年轻的时候,碗口粗的树我一口气能捋断好几棵;十二个铜子摞起来,我一刀下去能劈成二十四片;一丈多高的房子,我一跃而上片瓦不碎。”得意之时,许世友的话匣子也就很夸张地随意打开了。
“听说首长能刀枪不入,能不能表演一下?”一个胆子大的警卫战士兴奋地发问。
“刀枪不入?那是胡扯!我也是凡体肉身,哪能刀枪不入?不过作战时,你越不怕死,就越不容易被枪子儿打中,你越贪生怕死,畏畏缩缩,枪子儿就会专往你身上钻。什么刀枪不入,扯淡,我身上还留着敌人的枪眼和刀伤呢。”一边说,许世友一边撩起上衣向大家展示身上斑斑点点的战场留念。
“那一天,我们还真是开了眼界,许司令表演完棍术。又为我们表演了一套精湛的少林拳。”进入留园七号这么长时间,孙洪宪第一次领略了许世友的“武侠”风采。“尽管他向大家展示这种风采的机会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