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秘书孙洪宪与许世友的一段往事
作者:孙洪宪 刘立忠
孙洪宪的一番好心招来了许世友的一顿猛魁,就再也不敢提换车的事了。之后,许世友依然是那辆旧吉普,依然陶醉于那种上下颠簸之乐。
许世友与酒,这是个不得不提的故事,因为酒贯穿了他的一生,关于他的传奇也大多与酒有关
“在我看来,许司令的确与酒有缘,他喝酒喝得豪爽、喝得壮烈、喝得机智,堪称酒场豪杰。”跟随了许世友近三年,孙洪宪在喝酒的问题上是这样看待许世友的。
“酒能增勇,能打仗的人一定能喝酒,敢喝酒,打仗首先要不怕死;不怕死的人还怕喝酒吗?”许世友这样解释喝酒的理论。喝到尽兴之时,许世友向孙洪宪谈到过他的人生几次重大转折都与喝酒有关的故事。一次是1926年,因为喝酒认识了共产党员傅孟贤,从此走上革命道路;一次是1939年,因为喝酒碰上朱德总司令,才有了他一生中最为辉煌的山东之旅:一次是1971年,在上海大摆鸿门宴,宴请林彪党羽,成功掩护毛主席的专列安全南巡。这些在相关资料上多有披露,不再赘言。
1974年中秋节,许世友请工作人员一起吃团圆饭,菜肴摆满了半个乒乓球台,工作人员围台而坐。他取出几瓶存放多年的老茅台酒。孙洪宪记得很清楚,那是酱色的瓷瓶,木塞拔出,琼浆飘香迅速溢满整个屋子,许世友很惬意地深深闻了几口,然后开始喝酒。许世友喝酒是有规矩的,他不发话,别人是不能乱举杯的。他先端杯和大家喝一杯团圆酒,然后再从工作人员到家人一个一个碰杯,杯不离口,不一会儿十几杯已经下肚。毕竟七十岁的人了,孙洪宪担心他喝多了顶不住,便上前劝他少喝几杯。许世友正喝得起劲,哪里理会:“妈巴子的,少见多怪,我才喝这么一点就多了?我过去喝酒一喝就是一脸盆,长征到陕北时有人跟我打赌,我一顿吃下了七斤羊肉,喝下五斤白酒,还吃了三十二个羊肉包子,结果那人输了,乖乖地替我付酒钱。”一扬脖,又是一杯下肚。“告诉你,两斤白酒别想放倒我。”
孙洪宪很知趣地退到一边,继续看着许司令痛快淋漓地豪饮。
其实,孙洪宪不仅领略了许世友喝酒的豪爽,也领略了他喝酒的那股认真劲。那次是许世友刚到广州不久,他在家里设宴招待和他一起下部队看地形归来的副司令员、参谋长、作战部长、作战科长等一行。孙洪宪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桌别具特色的菜肴,红烧野兔、麻辣野鸡、宫爆斑鸠、油炸麻雀,还有一大盘凉拌野猪肉等,酥的脆的香的辣的,清一色野味。桌子上并排摆着五瓶茅台酒。
大家落座之后,许世友示意警卫倒酒。许世友喝酒,是绝对没有女招待的,一般都是工作人员负责斟酒。这时许世友环顾一圈,开始发话:“这些野味是我在南京打的。酒是我的陈年老货,今天我请客,八人五瓶不多,谁也不能耍滑。”他用挑战似的目光把他请来的客人扫描一遍,伸手把一只大碗放在桌子中央:“谁耍滑,罚一大碗,大家来先干三杯。”说罢,许世友来了个先干为敬,喝罢酒杯倒垂,滴酒不落。大家各自酒量及习惯不同,大多第一次和许世友面对面喝酒,有的明显地显出紧张之情,都在面面相觑。副司令毕竟和许世友是老朋友了,“司令不减当年啊。”说罢也一饮而尽,其他人跟着把第一杯喝光。第二杯,尽管大家左推右让,最后还是全部饮尽。正当大家喝完酒抿嘴的工夫,许世友的第三杯也已经下肚。坐在许世友斜对面的是作战部的一位副科长,此人军事素质过硬,深得许世友赏识,他看到今天这阵势有些咄咄逼人,想留一手,就趁许世友喝第三杯的时候,迅速把喝到嘴里的第二杯酒又悄悄吐到小毛巾上。他刚把杯子放好,对面就传来劈头盖脸的骂声:“妈的,一开始就耍滑,还算不算男人?”这位副科长没想到许世友虽在一杯接一杯地喝,但他的眼睛始终在巡视着满座的人员。
许世友让警卫员当场验证后,将大碗倒满酒。许世友把大碗往副科长面前一推:“我就知道有人喝小杯不过瘾,恭喜你第一个用上大碗。”
副科长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药片:“我的老胃病又犯了,医生不让喝酒。”
许世友更不含糊:“酒是消炎良药,喝下这杯酒,胃病自然好。”
“首长,我晚上还要赶写报告,真的不能喝了。”副科长还在极力争取宽大。
“一碗酒放不倒你,就算放倒了,我放你三天假。”许世友没有一点姑息的意思。
这时众人也在起哄附和,万般无奈之下,副科长憋着气咕咚咕咚喝光,掌声四起,掌声中副科长光荣地瘫软到桌子上。喝到最后,菜光酒尽,看着有人扶墙而立,有人摇摇晃晃,有人话语模糊,许世友显得兴高采烈。这就是许世友,喝不倒人誓不休。
“许司令一天也离不开酒,没有酒他就吃不下饭。”孙洪宪介绍,“平常保健医生监督他每顿只能喝四小杯,喝够四杯就拿走酒瓶子。这让刚刚喝到兴头上的许司令大伤脑筋。”每当保健医生把酒瓶收走,许世友就会抱怨:“我喝了一辈子酒,我知道冷酒伤肝,热酒伤肺,没有酒伤心。”有几回,许世友试图用好言好语来感化医生,但并不奏效,忠于职守的保健医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许世友终于发火了:“你敢拿我的酒瓶子,你滚,你现在就滚!”女医生一点也不含糊:“滚也不准你多喝,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我要对首长负责!”软硬兼施不奏效,这一下,许世友也没辙。
不过许世友有时使点小智术,使些小伎俩使医生防不胜防,比如,在喝第二杯或者第三杯的时候,他会寻各种借口支走医生,等她返回时,许世友早就过足了瘾,还装出一副没解馋的痛苦样子。至于医生是否洞悉了其中的小玄妙,天知道。
许世友喝酒也是公私分明,自己喝的酒自己掏钱买自己保管,工作招待用酒由管理员保管。尽管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茅台酒每瓶不到十元,还是花去了他不少的工资,也幸亏许世友并没有其他的额外嗜好和消费。许世友喝酒一般不“整”身边的工作人员,但是当1976年8月孙洪宪要离开许世友时,却被灌了个酩酊大醉。那一天,许世友设宴为孙洪宪送行,他不仅自己连连举杯相敬,还发动全体人员敬酒,本来孙洪宪酒量还不错,但抵不住这连番的“攻击”。“其实,那一天不只是酒量的原因,还有战友间的情谊,对于首长的牵挂等等,使你无法不醉。”孙洪宪这样解释。
许世友总被人理解成一个少文的武将,一个勇敢粗犷的军人,这并没有错,但他自幼嗜书如命,并听从毛主席的教导,认认真真阅读《红楼梦》、《天体运行论》等书也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透析许世友的人生轨迹,我们不难发现,他最看得起能打仗不怕死能喝酒的人,而往往看不起那些文绉绉的纸上书生。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会时不时摇头晃脑地夸夸其谈或有意无意地流露出“酸溜溜”的“阴阳怪气”。有时候,针对个别可恶的人,许世友的话非常刻薄:“人屎可以喂狗。猪屎可以肥田,臭知识分子,屎都不如。”
尽管对一些知识分子有时会有些偏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