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封老板治病记
作者：王松平
柳懒虫见还有一个老医生跟着拜访他这个假冒货，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如今一块石头落了地。已是福来财来，心里高兴，也就毫不保留地把行骗的事全对万老先生和封云高讲了个干净。万老先生问道：“你说是行骗，那么又为何知道封老板腹中是一寄生物在作怪呢?”柳懒虫说：“我哪儿知道?我是想，大凡肚子痛的人多半是有虫，所以胡说八道一通。”万老先生又问：“那么你又是用了何种药物，将蚂蝗驱逐出来的呢?”柳懒虫笑道：“实在不相瞒。”接着又竹筒倒菜籽似的。把破烂盐袋等的事说了一遍。哪知万老先生听了，连连叫道：“对了，对了。”柳懒虫不解，问什么对了，他说：“封老板腹痛。系一活蚂蝗作怪。柳先生所用的‘灵丹妙药’配方系破盐袋制成，而且又加了盐。盐能杀蛭。我尊祖万密斋所著医书上早有记载，所以我说，你的‘秘方’正好对了封老板的病症。还有你那破烂麻袋灰，咸、甜、臭味都有。人吃到肚子里，哪有不恶心、不想吐的道理?你这正好是歪打正着啊!”
言罢，真假两个医生开怀大笑起来。
笑过后，万老先生不由万分感叹：“这世上哪有什么绝顶高手?万物生生相克。循环不已!谁能料到许多名医高手连症状都定不下来的腹痛，居然被一个一点医术都不懂的懒虫用骗术治好了呢?”
当封老板得知柳先生是赌徒、懒虫加骗子，他所服用的药连假冒伪劣都不如之后，着实吃惊不小。两个儿子心里更是气愤，说五万元的酬谢金不仅不能给。而且还要告他。可封老板向两个儿子摇了摇手，说道：“不，他虽然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他虽然骗了我，但我的命还是他捡的，说话不能不算数。再说对这种人，也不要一棍子打死，人往好处推，都有人性，有善良的一面。如果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做人，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不是给你们讲过奶奶常说的那个故事吗?”两个儿子当然记得。那个故事他们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那是奶奶亲身经历的一件事：那年秋天，爷爷插下的芋头丰收了，因一时吃不完。放着又怕烂。奶奶就蒸熟，切成一块一块。放在太阳下晒干，留着粮食紧张时再吃。晒时怕被猪狗偷吃，便放在柴屋的顶上了。那天黄昏时分，奶奶在猪栏里喂猪，待她出来时，发现有人用一条高板凳搭脚。正将芋头一把一把地往一只口袋里装。奶奶正要喊，认出那人是断脚忠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断脚忠祥本出生在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里，只因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长大后便好吃懒做，父母大人双双不幸病死后，他坐吃山空，后来只好去偷，结果被人打断了一只脚，成了断脚。可是他依然不改。奶奶当时是既恨他，又可怜他，怕这一声喊，断脚忠祥从高凳上跌下来，再把另一只脚摔断了，那生活就更加困难了。可是这时，断脚忠祥发现了奶奶，顿时一阵慌乱。奶奶见此。立即轻声细语：“孩子，别怕，你婶不怪你，你脚不方便，好好往下下。”断脚忠祥心里一热，慢慢下来了。这时，奶奶走上前，又说：“孩子，我知道你的难处，你要不是饿得难受，是不会来偷我这芋头的。”说罢，奶奶就把那袋还没装一半的袋子装满，递给断脚忠祥，叫他拿去吃，可是断脚忠祥只说了一声：“婶，我不是人。对不住您!”随后一歪一拐地走了。那袋芋头他没要。从此后。村里人再没有发现断脚忠祥偷什么东西。再后来一村民进山里砍柴，发现断脚忠祥死了，经细查，是被剧毒毒蛇咬伤后而死的，死时身边还放着半篮野菜……
这个故事对封老板影响很大，他从这里明白了做人的道理，还把这个故事常讲给儿子们听，要他们与人为善。
封老板见两个儿子再没说啥，就继续道：“当然我也想过，如果轻易把五万元酬谢金拱手交给柳懒虫，他更懒、更赌，怎么办?如果他觉得来钱容易，一切花完之后。再行骗、坑人、害人，这样岂不是无形中又给他铺下了一条犯罪的路，反而害了他吗?怎样才能让柳懒虫真正转变思想，重新做人，做一个有用的人，有利于别人的人呢?我想了好久。决定通过这次机。会……”接着，封老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个儿子听后，齐齐表示赞同。
于是，在酬谢柳懒虫的宴席上。封老板首先将断脚忠祥的故事讲了一遍，随后说：“当有人知道我的病。不是靠过硬医术治好的j而是靠骗，瞎猫子碰叮个死老鼠后，纷纷叫我不仅不能给钱，而且要告柳先生是江湖骗子。我不是吓唬谁。我是县人大代表，就是公安局想动我。也得让县人大委员会批准。我要告柳先生行骗。不会无人受理的。但是，人往好处推嘛。像断脚忠样这样的人都知道领情，知道悔改，那么柳先生这么聪明的人又何尝不是呢?所以我没有听信好心人的劝告。”停了停，他又语重心长地说：“万雄小弟。虽然你骗我。但你也救了我。我不怪你。我谢你。五万元的酬金我会一分不少给你。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五万元只能作为奖金奖给你。从现在起，你必须戒赌、戒懒。常言道：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听我的劝。好好做人，走正路，勤劳致富，成一个家。你有灵活的头脑，只要把点子用到正道上，你会比我还强。如果你听得进我的话。我马上送你去县科协、扶贫办学习木耳和蘑菇种植技术。回来后，我无偿提供五千元资金。为你做本这不要你还，也不在那五万元酬金内。你所有产品按市场价格我全部包收。如果第一年里，你除去本金外。能纯赚六千元以上，我奖你俩五千元：第二年，纯赚一万元以上，我又奖你一万元；第三年。纯赚一万五千元以上，我再奖你一万元。但是。丑话说在先，如你依然老毛病不改。对不起。我不仅不资助你，酬谢金也没有。还有。如果不坚持三年以上，你随时违约，我随时毁约。同意的话。我们马上签写合同。并到公证处公证。不同意。你就别怨我封某人不讲情义。你喝完这桌酒，立马走人!”
封老板话音刚落，万老先生又好一番言语。人心都是肉。柳懒虫的心终于震撼了!思前想后，回忆起这已走过的三十多年的人生路程。虽然“潇洒”，但并不快活。不是遭人冷眼，就是挨人骂，有时还食不果腹，就连亲人也恨。如今封老板仁至义尽。宽宏大量，不仅原谅自己的过错，还热心扶助自己成人成果，面对这样的大好人大好事，如果再不知悔改，还算是个人吗?为了表示自己对封老板良苦用心的诚意，他突然离席，拿来一把菜刀，对着自己的手指就砍。封云高慌忙上前去拦住，可是已经迟了半拍，柳懒虫的刀砍在左手的二指上，顿时鲜血淋淋。人说十指连心，然而柳懒虫像没事一样，说道：“我如果不痛改前非。如果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定如同此指一般!”万老先生上前看时，幸好被云高拉了一下，还没有全砍断，于是要替他包扎，还说：“你是一条好汉，封老板相信你会改好，这才帮助你，你不必如此发誓了。”可柳懒虫不让包扎他拿过一张纸。铺在地上，用血指在上面画了一个人。人身上写着柳懒虫、赌徒、骗子七个字，接着脱下外衣，和画的血人放在一起，点火烧了。这时，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封老板面前说：“封老板。柳懒虫、赌徒、骗子已经西去了，余下的这个人叫柳万雄……”
自此后，柳万雄果然说到做到。经过一番努力，三年后他也腰缠十万。成了黑白木耳及各种蘑菇种植的技师，村里人再不叫他懒虫，而是喊他柳老板，柳师傅了，并且赢得一位高中毕业姑娘的芳心，真正成了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直乐得他的父母逢人就讲：封仁贵老板是个大好人，大恩人，是万雄的再生父母。
消息传开。人们都说：也不知这封仁贵与柳万雄有什么缘分。他们一个为对方治好了怪病。一个为对方治好了赌症、懒症。
这个带传奇性的故事。一时在全县传为奇话佳话!
责任编辑 魏 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