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制婚姻(13)_应天故事汇

十三

　　“啊……啊……”韩新突然惊醒，头晕脑胀，鼻子里麻麻的，身上冷得难受，像是从骨头里向外冒寒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他头顶，把他吓了一跳，猛一缩身子问，“谁？”那是何琪，正趴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他睡觉，“你怎么不去找我？”韩新深吸了两口气，搓着脸坐起来：“我去找了。”

　　“那你怎么不把我找到？”何琪声音里有些怨恨，“我要是被坏人抓去了，你也会躲在家里睡觉啊？”

　　这不无理取闹吗？韩新觉得难受，太阳穴那儿突突直跳，脑子里面有根筋疼得发麻，刚想说话，两串鼻涕流出来了，他忙扯了一点卫生纸擦鼻子：“你想找茬是不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到哪儿找你去？”

　　“我就在地下停车场，咱们的车里。你没看到车钥匙被我拿走了？”何琪冷冰冰地说，“一点都不关心我，小新，我觉得这样过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你离婚……”

　　韩新愣了。离婚？何琪竟然说离婚？他鼻子里有些酸，眼睛胀得难受：“行……你说离就离。”韩新恶狠狠地扔掉手里的卫生纸，可他心里突然有些刺疼，像是被揉进去了一根针。他努力想象离婚后没有了何琪他将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不管想象出来的单身生活是多么幸福，他心里总有一种抹不去的忧伤和孤单。难道我对婚姻生活依赖太深，已经回不到过去的单身生活了？韩新有些无奈地想。

　　“韩新，你真的想跟我离婚？”何琪瞪着眼睛问。

　　“什么我真的想跟你离婚？是你想跟我离婚。有没有搞错！”

　　“我不是想真的跟你离，我是试探你的，可你说想跟我离！”

　　绕来绕去，韩新突然被绕迷糊了，到底是谁先说的离婚？谁真的想离婚，谁是在试探对方？他突然发现，被何琪一绕，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好像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何琪一下子掌握了吵架的主动权。

　　“我懒得理你，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韩新身上软绵绵的，不想和何琪说话，吸着鼻子上厕所。

　　“小新！”何琪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把刀刃放在手腕上，“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离婚？你说！”

　　韩新没理他，转身就要进厕所，他感冒有些严重，头重脚轻，身上软的跟棉花似的，好像身体里的热量和能量一下子散光了，怎么都提不力气来，两手都有些哆嗦了。身子里冷得跟冰块似的，额头上还一个劲冒虚汗。嘴里苦的要命，呼一口气都热烘烘的臭。这都是何琪害的，她要不朝外跑，韩新就不用出去，也不会淋雨，就不会感冒。

　　何琪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像是汹涌的岩浆突然找到了火山口，轰然突破，她嘶声哭喊着，“再说一遍离婚，我这就死给你看！你快说！快说——”韩新停下身，转身指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她还是不屈不挠，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撅着嘴，胸脯一起一伏，还示威似的抖了抖手中的刀。

　　“你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你想玩是吧，想死是吧？那我先死给你看！”韩新头疼的要命，像是脑子里被掺进去了很多脏东西，他突然很想把脑壳扒开，把脑子拿出来放水里洗干净。“砰”一声，他拿头在墙上撞了一下。好像不是太疼，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何琪，他像是受了鼓舞，又“砰砰砰”地撞起了墙，每撞一下脑子里都猛一晃，麻一下。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快感，放弃控制情绪的感觉真好，很宣泄，就像往常他站在十四楼的阳台边，有一种想要往下跳的感觉，他的脚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前伸，自己控制不住。

　　“小新，不要这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撞了，别撞了，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拿头撞我吧……”何琪扔掉水果刀，哭着冲过来，一把抱住韩新。

　　近乎癫狂的韩新脸色苍白，晃晃悠悠地倒在何琪怀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红彤彤地浮现在天边，天亮了。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梦，韩新醒来时已近中午，正在挂着点滴，何琪坐在床边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看到韩新醒了，她一撇嘴就要哭。

　　“你是谁？”韩新突然想搞一点恶作剧，假装失忆。

　　“我……我……”何琪指着自己的嘴，惊慌失措，“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我？那……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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