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10)_应天故事汇

十

　　"是的，是她！没错，肯定是她！"刚刚否定认识薛落兰的叶方，却突然又十分的肯定了眼前的薛落兰他见过，确实见过！

　　七八年前，叶方曾在海南有生以来第一次找女人，那时候他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刚刚工作的银行总务处工作人员，因为单位要买汽车，所以到海南出差。

　　"叶先生，要不要出去玩玩？海南的小姐可是全国闻名的！不去尝试一下，可是枉来海南一趟！" 那是到海南第三天的晚上，工作结束，陪同他的本地人都劝他去潇洒一番。

　　"不，不，"叶方谦和地笑着说，"我不好那一口，再说今天也太累了。"

　　干这种事，不熟悉的人，当然要坚决推掉，这点社会经验叶方还懂得的。

　　"也好。"这种事当然不好过于勉强，陪同他的人笑呵呵地说道，"那就早点休息！一会万一有什么想法，打我电话！"

　　陪同的人说完就客气地离开了。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叶方悄悄地走出宾馆，溜上海秀大道。他假作散步，一个人在街上徘徊，两只眼睛始终在扫视周围的女人。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丰满而白皙的女人，她个子高高的、身材苗条而且眉眼清秀……最让叶方动心的是，这个女人不同于一般街上追逐他的那些妓女，她并不讲话，眉宇间流露出单纯而又异常忧郁的表情……

　　事情比他想象得复杂的多。他几次凑上前去，问那个女孩，是否愿意随他去宾馆，那个女孩都躲开了，以至于最后叶方确定这个女孩根本不是妓女。然而，一直到深夜十二点都过了，叶方在街上再次碰到她的时候，她依然还在那里徘徊……这次叶方也没有太多的讲话，大概是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因此他把价格提高了一倍。于是，这个女孩面带羞涩地跟他走回宾馆。

　　上床之后这个女人的表现使他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这确实让叶方欢喜若狂，从内心感到自己交了桃花运！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因为当脱去那个女人衣服，露出她美丽的胴体时，那雪白的肌肤，细腻、光滑得居然令叶方不禁一阵眩晕。因此，在完事之后，叶方趁那女人正羞愧和慌乱，他悄悄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偷拍了那女人的裸体,并且保存至今。从海南回来的几年，他也经常取出来玩赏、观看，那个女人裸体的美丽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但是眼前的薛落兰确实是那个女人吗？叶方无论如何不敢做出这样的结论：她可是大家闺秀，是薛启明的千金啊！怎么可能去海南卖淫呢！不可能，太不可能了！再说了，眼前可不是一般的场面，眼前是北京启明星房地产公司董事长的生日晚宴啊！

　　想到这里，叶方再次嘲笑自己，并且感到心中忐忑："这种怀疑可不能出去乱说，否则薛启明会跟他没完！"

　　巨大的反差使叶方无论如何不能确认那个女人就是薛落兰。但是，整个晚上对薛落兰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以及薛落兰那"愁闷"的表情，一直在他身边徘徊。

　　整个晚宴，初次和薛家会面的叶方可以说心神不定，但他依然间或举杯祝贺老爷子"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也会不断地和各种人周旋，闲谈，碰杯，祝愿……但他的眼睛始终不由自主地瞟向薛落兰。

　　"如果真的是薛落兰，这件事就太有意思了！"

　　犹疑的思考中，他确实这样想过。

　　如果是那样，这对叶方来讲应该是一个很意外的收获……

　　"胡思乱想，薛落兰怎么会是那个女人呢？"

　　看着远处薛落兰在举杯和人频频交谈，那优雅、高贵的样子，叶方又开始笑话自己了。

　　"不过，一会儿回到家里，倒可以跟落红仔细打听一下。这个世界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

　　10

　　落红和叶方回到他们同居的公寓，已经是深夜一点。

　　叶方是北京一个银行的总务科副科长，今年三十五岁，他个子不高，身材敦实，戴着眼镜，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他平日话语不多，但谈吐得体，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忠厚老实的感觉。但仔细看去，他的眼镜背后两只鼓鼓的金鱼眼睛，却是一副精明善算的样子，不是如此，他也就不可能进入银行工作不到两年，就打败了诸多对手，荣升为总务科副科长。尽管叶方胜利了，但在他的竞争过程中，作为普通平民的叶方，深深地体会到没有靠山的艰难，没有金钱的尴尬，于是在原来的老婆离开他以后，他的金鱼眼就瞄准了薛落红。他和薛落红已经好了半年多，但是去见薛启明还是第一次，仅仅在这半年多里，叶方就已经饱尝了薛落红的小姐脾气，但是看着上亿资产的启明星似乎在向他招手，他不断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此刻，叶方正坐在薛落红的沙发上。默默不语地抽烟……

　　薛落红则一进屋就大光其火，她摔掉了高跟鞋，把脱下的上衣摔在床上，又把摘下的耳环拍在桌子上---得罪她的当然是薛启明。薛落红一点都不傻，或者说她实际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她了解老爸，但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做这样一个意外的安排!

　　这让薛落红觉得对她是釜底抽薪。

　　"我她妈什么地方得罪老爷子了，他也太狠点了吧！居然要给我来个釜底抽薪！我哪一点不如薛落兰，是我的楼卖得不好，还是我整天泡吧，工作没好好干？老爷子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想把我扫地出门吗？我她妈没完！"

　　薛落红越说越火，"噌"地跳起来，先是把茶壶茶碗一件一件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喘气……

　　尽管薛启明自认为他已经把事情尽可能做得不偏不倚，但聪明的薛落红已经看出老爷子内心深处的倾向性。至少今天给她的感觉是她没占优势。她找不出老爷子已经把她定为接班人的感觉，但她知道当场不可以把想法表现出来，因为那样只能使事情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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