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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哭吧!”暗夜里,他的话极其温柔。

  流霜闻言,泪水从面颊上缓缓滑落,趴在他的肩头,将心中的郁结和痛楚全部哭了出来。就连最亲最爱她的师兄也是一直欺瞒她的人,怎能让她不伤心。

  百里寒任流霜趴在他的肩头上,感受着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抽噎。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心中也是酸楚难言。

  流霜哭罢,感觉轻松了些,她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有些尴尬,她擦了擦眼泪,道:“阿善,不好意思,将你的肩头弄湿了!”

  抬头看时,却见阿善眸中光芒闪耀,神情复杂,再也不是初见时,那般清澈纯粹。

  阿善!

  流霜心中顿时疑惑丛生,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因暮野是受伤离去的,这几日一直没有发动攻击。

  医帐中却是最忙的时候,这一场战事极其惨烈,受伤的兵将比较多。流霜每日里,都在医帐忙碌,或许只有救人,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矛盾。

  夕阳残照,铺在洮河水面上,一片金光闪耀。

  段轻痕一袭蓝衫,在荒野上飘荡,秋风肃杀,野草起伏,衣袂萧萧。

  眯眼瞧着对岸,天漠国的军营已经后撤了,但是,段轻痕知道,以暮野的性子,他绝不会这么轻易便放弃的。不知道何时,他们就会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轻叹一口气,他转过一个山头,药锄忽然从山路上飘身而下。

  跪在段轻痕面前,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纪百草的孙儿纪尚医确实有此人。但是,他却并没有到军营来,仍呆在双河镇。属下怕事情有错,在晚上夜探纪府,亲眼见了他。”

  静默,田野上一片静默,只听到秋风掠过的声音,只看到金色的日光在叶尖上跳舞。

  既然这个尚医不是真的,那么他就一定是霜儿。

  这几日,段轻痕在暗处细细观察过他,在无人时,他的一举一动分明就是霜儿的动作,那些烙入心头的熟悉的动作。

  他已经断定她便是霜儿,只因他的身份是纪老的孙子,他才等着,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霜儿,没有死。

  喜悦好似潮汐漫了上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举步就要向医帐走去,但,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霜儿,为何不认他?是怕连累他吗?若仅仅是那样,为何她的眸中神色是那样疏离淡漠。

  难道——?

  段轻痕几乎不敢细想下去,难道她恢复了记忆?

  虽然当年他给她吃下了忘忧草,让她将当年的惨事忘记了。但忘忧草的药性虽长,却也有失效的时候,那就是强烈的刺激。

  莫非这一场战事,让霜儿的记忆恢复了?

  闭上眼睛,十年前的腥风血雨迎面扑来。

  他依旧清清楚楚记得那个茶花丛中跌跌撞撞奔来的小女孩的身影,是那样孤独和无助。

  他依旧清清楚楚记得,那一片开的灿烂糜盛的茶花是那样鲜艳,而那小女孩的脸色又是多么苍白。

  他依旧清清楚楚记得她眸中的恐惧和仇恨,是多么的浓重。

  仇恨!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面对霜儿有爱却不敢爱的原因。

  可是,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么一天。

  也好,霜儿活着恨他,总比死去爱他要好的多。不管如何,只要霜儿活着,幸福快乐地活着,恨他无所谓。

  可是,她是幸福快活的吗?她真的对他剩下的只是仇恨吗?

  “药锄,我们多日没有切磋武艺了,今日就切磋切磋如何!”段轻痕忽然从腰间抽出宝剑,抖了抖,一时间幽冷的剑花映着残阳闪耀着。

  “属下从命!”药锄以为段轻痕心情不好,要和他切磋来出气。是以,二话不说,便也从腰间抽出宝剑。

  段轻痕冷喝一声,宝剑斜斜而出,浑身蓝衣飘动,形如烟水。

  他不出手时,旁人直道他风轻云淡,温润如玉,他一出手,那剑便如雷霆之势,令人胆寒。

  药锄不敢大意,运起平生修为,全力应战。

  一时间看不清人影,只见日光照耀,剑光闪烁,两人斗了有数十招。

  忽听“哧”的一声,是利刃刺在血肉之中的声音。

  闪耀的剑光凝止下来,药锄呆呆地望着捂着肩头的段轻痕,俊脸上一片疑惑。

  他和段轻痕不是第一次切磋,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人受过伤。就是受伤,也应当是他,而不是殿下,因为殿下的剑术他是知道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刺到他。

  就像方才,殿下的剑势凌厉,逼得他退避不能,只能迎头击上,他是为了自保才刺过去的。而殿下,原本可以轻松躲过那一剑的,却不知为何没有躲。

  而他,却收势不住,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把寒光凛冽的剑刺到了殿下的肩头上。

  “殿下!属下该死!请殿下降罪!”药锄跪在地上,痛声说道。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不会次那一剑的。他知道自己那一剑的威力。

  段轻痕面色苍白地捂着受伤的肩头,微笑道:“你何罪之有,我还要谢谢你这一剑呢!来,过来扶住我!放出风去,就说我出去打猎,遇到敌军伏击,已经受伤!”

  第104章 致命一剑

  流霜正在医帐里忙碌,忽见药锄神色凄楚地将纪百草请了出去。

  在流霜印象中,不曾见过药锄如此悲凄的表情,他一向神色凝重,没有喜怒哀乐。若不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他绝不会有所动容的。

  流霜心内忽然一滞,难道,难道是师兄出了什么事?

  脸色虽然依旧是平静的,但是耳朵却不知不觉地倾听者那边的动静,只见药锄和纪百草说了几句话,纪百草便神色凝重地进来拿了药囊,急急忙忙随着药锄走了出去。

  这一刹那,流霜几乎冲动地随了纪百草出去,但是她终究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不是仇人的儿子吗,她怎么还关心他?她应当恨他才对。

  但是,心中虽这么想,她的心却不知不觉地有些乱,有些魂不守舍。

  旁边两个新进来换药的伤员低低的议论声传入耳畔:“哎,听说殿下方才出去遇到了伏击,受了重伤了!”

  “暮野那贱人,明的不行,竟然来暗的,真是卑劣至极。”另一个伤员怒道。

  “嘘,”那个伤员小声道:“小点声,这事情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会乱了军心的!”

  但是,他们的声音已经足够让为他们换药的流霜听见,旁边几个伤员没听清,问道:“什么事情啊!”

  “没事,没事!”两个伤员打着哈哈。

  流霜本来就有些担心,此时那担心愈发强烈了。师兄本来就是医者,若不是昏迷不醒,是不会请人来医病的,他自己便可以处理的。

  以段轻痕的武功,怎会轻易昏迷过去,不是中了毒,便是受的伤极重。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地在这里为这些伤员换药,把手中的药递给旁边一个药童,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她恨师兄的爹娘,恨师兄欺瞒了她这么多年,但是,她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师兄,当年她早就死在那场变乱之中了。这些年,为了照顾她,师兄受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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