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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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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心捡起黄玉,捧着向上:“皇上,这块玉是上回皇上落在掬慧宫的。” “哦?是么?”他轻嗅着香膏的味道,“太久了,朕不记得了。” 他讽刺的话让她一颤,她抿了一下唇说着:“臣妾是想早些送还给皇上,只是因皇上政务……” “这么说,就是朕的不是了?”他不耐的打断她,“朕繁忙不繁忙是朕的事,贵妃用不用心就是贵妃的事了。” 绯心噤口,依旧托着玉跪着。他瞄了一眼她头上的花簪:“起来吧,给朕带上。” 她听了,便谢恩起身。慢慢靠近他,将这玉挂重新系在他的腰间垂带扣里。他垂头看着她,气息扑洒在她的颈间,让她觉得微微的痒。她不敢抬头,只见他半弯着手肘,指尖还挟着香膏。他身后的绣灵已经快急疯了,贵妃脑子又转了筋了。绯心瞥见他身后的绣灵,脑中一激,霎时有些转醒。 她低垂着头,温吞了一句:“皇上,这些香片膏是臣妾……臣妾,给,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到关键时刻舌头都拐不过弯来。明明是想借此邀宠,却带了一天又一天就是不肯往出拿。本来今天是个机会,可以借着群妃献礼的时候送出来。但还是临阵脱逃了。而此时大好时机,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怎么这么多?”他看着地上的,突然问。 “九转莲心。”他一问话,她就本能作答,也忘记在前加“回皇上”之类的敬语了。她说着,便弯腰将地上的一一捡起来,捧着送到他的面前,“以莲瓣,莲蕊,莲叶,莲子,莲茎,莲根。辅以桑,菊,梅,樱,木芙蓉等花香。制出九块,共有九中不同味道。皇上倦乏的时候,可以点上,有醒脑清心的功效。” 他伸手,却是连香一并握住她的手,指尖若有似无抚过,触到她掌间的茧。一个月前,还没有。因上月他连宿掬慧宫七日,本月初三就没再来找她。一个半月,她掌间生了茧。薄薄的,却很是分明。 “都是你自己制的?”他的声音微喑了下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却是没敢看他。他松了她的手:“朕送你回去,给朕试试这香。” 她听了心下一暖,点头应着。汪成海早跟了过来,不过是远远的,没往这边凑。现在瞧着皇上走了,便带了人远远的跟着他们,绣灵亦是如此。一路上没人讲话,静静的,月光与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一时间,似是交叠在一起。 回到掬慧宫,他有些懒懒的,没往正座上去。只是径自往偏殿花厅这边来。绯心便打发人沏了茶让他漱,这边又摆了些小点。忙着给檀木大躺椅上换了簇新的垫毯,拿了靠枕让他歪着。绯心支了一张小三角梨木台,着人拿了一个双眼蟾坐的小香炉。看他半眯着眼,低声说着:“其实要试香,臣妾该先换衫,以免杂味染了这气息。” 他微垂着眼,伸手拍了拍椅沿:“坐这来。” 绯心犹豫了一下,他看着她一副受之不起的样子。眼神一黯,伸手一把就将她给揪扯过来。她眼都不敢抬一下,低头说着:“皇上,想试哪味香?” “你很喜欢莲花?”他拉过她的手,轻抚她指尖的薄茧。他手上也有,执笔拉弓,天长日久,自然会生茧。 “回皇上,是臣妾的母亲喜欢。”皇上问话,她自然要回答。 “你娘亲?”他侧了身,看着她弯颈垂额的侧脸。 “回皇上,是臣妾的嫡母。”她眼如含露,因酒或者因紧张,面上微微泛红,十分明艳。 “你是庶出?”他一问话,她浑身一凛。心下暗暗叫苦,只怪自己一时不细想,脱口便出。一当着皇上的面,她脑子就泛怵,脑筋似是直了般。这事太后知道,皇上不见得知道。让他听来,好像父亲连个嫡女都舍不得送,弄个庶女来凑数。 “陪朕说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他的声音不快起来,她吓得忙起身要跪。他一把勾住她的腰,让她跌在他怀里。她压根也不敢换个舒服的姿势,就僵着一张脸低语着:“臣,臣妾是因形容外貌,与,与……请皇上恕罪,非是臣妾的父亲有心……” “朕没怪谁,就是说话而已。”他不耐的哼了一声,半闭了眼眸,“你这套制香的手艺不赖,难怪朕听说,你在家中颇受父母重视。” 他用了“听说”两个字,但绯心也静下来了,“听说”不过是虚的。必是他把她的家里情况调查尽细,也是,她封了贵妃,哪有不知根底的理。皇上精明的可以,如此哪能瞒得他去?所以,他真是只想聊天而已,并非要怪责她的父亲。 一想到这里,绯心便放松了一些。她点点头:“回皇上,臣妾嫡母喜欢莲花,犹爱白莲。她也喜欢香料,臣妾在家之时,闲时便制香奉与母亲。” “那你喜欢什么香?”他嗯了一声,忽然又问。 “回皇上……”她还没说完,他已经手上微加了力,“前头的废话省了吧,朕听了闹心。” 她一怔,没敢多言,便轻轻开口:“臣妾母亲所喜欢的,臣妾也喜欢。” 她没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些年,她的人生里,好像独独少了她喜欢什么。她并不觉得是缺憾,她家虽是商贾之家,地位虽然不高,但绝对是富甲一方。父亲深知商家出身前途渺茫,便极重视子女的教育。父亲有七房姬妾,她家中兄弟姐妹众多。从小她便知道,要想得到父亲的垂注就需要加倍的努力。她虽然不是正出,条件不比正房所出的好,机会也更少,得到关注亦不多。所以,她就比任何一个姐妹都要用心。 从四岁起,便知道晨昏定省,从无一日落下。父亲茶商起家,终年在家的时间很少,在外奔波劳碌。她从小便会给父亲做鞋,她知道父亲哪里有茧,脚底哪里会痛。所做的鞋子一直是父亲最爱。每每一着,便会想到他的三女儿绯心。但针凿是否为她所喜,却已经被她完全忽略。嫡母爱花爱香,她便自小学习种植,采摘以至蒸制。至于香料是否她所喜,亦是不重要的事。她能在家里受到父母的关注,从而才能提升生母在家中的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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