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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书闲性子偏静,从方才就一直静默着,时不时打量青画一眼,见她神色不佳,她担忧道:“画儿……”

  青画抬头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宫闱之中,还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不要紧,书闲却

  是要在这高院深宅过一辈子的,她性子软弱,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事拦着她的道。

  “郡主不太高兴?”墨轩突然道。

  青画摇摇头,淡道:“你放心,我不后悔配合。”

  她这条命是捡来的,这世上本来就已经没有任何人与她有关联,宁锦早就化为白骨一堆,剩下的岁

  月都不过是苟延残喘,既然选择了报仇这一条路,她就已经没了退路,而此生她最有利的盟友就是与她

  有同仇的墨轩。

  第八章

  一场接风宴,换来的是另一个任务,距离验兵典只剩下短短三个月时间,本来想容已经替她安排好了未来三个月的行程,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青画就病倒了,发寒发热,接连昏迷了三天。

  这病,御医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她最近碰了什么湿寒之气,多多调理就没有问题,书闲急得把闲庭宫里所有的山参灵芝都搬了出来,连墨轩赏赐的一块避邪的玉也偷偷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又是让御医房熬炖补品、又是把自己宫里的丫鬟拨了好几个贴身侍候着青画。

  这一切,青画看在眼里,也不想多解释,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为什么会病倒,虽然她向来与毒虫毒车为伍,但她的身体这五年被司空调理得比一般人要精细得多,出了云闲山庄接二连三地中轻毒,那天又在陵香花中过了那么久,身体自然受不了。

  青画在床上待了三天,来探望的人也不少,除了几个希望巴结书闲的妃嫔,还有个人是她没想到的,柳叶;洛扬一案已经成了定论,是畏罪自缢,他来只说了一句话,他说:“郡主:多谢那日相助。”

  他还带了个消息来,朱墨与青云边境的国家朗月日益强盛,接二连三派兵骚扰两国边疆,青云太子青持会择日来朱墨,共商联军结盟一事。

  青画一愣,久久没有反应,青持……他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朱墨了?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半个月前在摄政王府见着青持,是因为他要来商讨政事,大国出使,尤其是太子,为了安全起见总是会和公布的日子错开时间和道路,恐怕过几日要来的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吧!

  再过不久,青持他就会……以真面目出现在墨云晔面前,青画发现自己有些恶劣地在想,到时候青持会不会当众说穿自己是宁臣?到时候墨云晔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画儿,你真的打算去找想容昭仪?”书闲的眼里有焦虑,皱着眉头看着刚刚下床却已经收拾完行装的青画,眉头紧锁,“你的身体才刚刚……”

  青画咧嘴笑了笑,把枕头下压的玉佩拿出来塞到书闲手里,眼里闪过几抹戏谵,“这个是皇帝送你的吧,你不天天贴身带着就罢了,怎么舍得偷偷塞我枕头底下?”

  书闲脸上一红,尴尬道:“画儿!”

  青画起了几分调笑,看着满脸红晕,女儿家神态毕现的书闲,她眨眨眼又把玉佩藏到了身后,弯翘的嘴角露出一丝顽劣的弧度,“你不要,我可就真收下了,改天卖个好价钱去。”

  书闲却没有如她意料的那样更加面红耳赤,而是呆呆看着她,连眼神都变成水塘里小鸭子一股,她半天没有出声,只愣愣看着,最后叹息一样地轻声道:“你啊,好难得真笑。”她明明是最活泼的年纪,脾气却和过世的皇后一个样,少年老成,笑起来那么好看,平时却板个脸装小老头,笑也是斯斯文文没有温度的。

  青画也微微失神,才记起来她似乎真的很久没起玩心了,上辈子那个抱着小包裹翘家出走,去跑江湖的假小子宁锦的岁月已经离得好远好远。

  书闲笑得有些狡点,“是太子皇兄要来了,所以开心得转性?”

  是因为青持吗?青画垂眸细细想了想在心里问自己,一如既往的,没有答案。

  昏睡三日又休息了一日,青画自己去找了想容,彼时想容正在她的花容宫里绣一只金鹧鸪,见着她上门,她好生惊讶了一番,“画儿妹妹,你身体已经无碍了吗?”

  “嗯。”

  想容眼里有欣慰,她点点头说:“来,跟我来,我先验验你的资质。”

  花容宫与闲庭宫不同,闲庭宫里处处是假山小溪,绿草如茵,就如同一个小家碧玉一般,而偌大的 一个花容宫却没有一处绿草萋树,从前厅到后园,花容宫里只有木雕纹刻的精致朱木画廊,地上是坚硬 亮洁的大理石地砖,偶尔有几处插花的景致也都是些石刻木雕,整个宫里不见半点江南情调,有的只是 威仪大气。

  青画跟随着想容到了后园,第一眼见着的是一个巨大的大理石砌台面,几个台阶从地面慢慢绕到了三尺多高的台面上,阳光照在上面,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大理石台面有一处反着光。

  青画不知道这台面是来做什么,直到想容上了那圆台,她顿时了然,目光中有了惊艳赞叹的神色,想容穿的是宫闱中妃嫔常穿的那种輭纱,那种纱不是蚕丝制的,而是挪用工匠用别的什么东西的丝,精心编织而成,比她身上的素纱衣轻薄了不知道多少,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纱衣底下的衬衣纹花若隐若现,最最简单的动作都能牵扯出如同云彩一样的韵味。

  然而妙处却不是她的衣服,而是整个花容宫的构造,坚硬的大理石砖、大气的木雕石雕,所有的一切都是恢弘而坚硬无比的,想容出现在其中,就好像一片浑沌之中夹进了一丝光亮,明明是妃嫔中最普通的穿着,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云彩落凡间,比烟霞还飘渺:女子的柔,要用最刚的东西才能衬托到极致,如果把这一切搬到沙场之上,那效果会更惊艳。

  想容站在台面之上,笑吟吟看着底下若有所思的青画问:“明白吗?”

  青画沉吟片刻,抬头道:“明白。”

  想容眼里闪过一次诧异,倏而笑道:“画儿好聪明。”

  明白有何用呢?青画暗笑,这跳舞可不是光明白就能学会的,她年纪已经不小,筋骨早就比不了小儿,更何况短短三个月,她真的能够学会这朱墨舞姿第一的“夺天舞”吗?

  想容见她发呆,忍不住催促:“上来。”

  青画配合地上了台面,还没站稳就被想容笑眯眯拉住了手,她似乎是在探究她的筋骨到底如何,一面拉过她的手、一面用手轻轻按着她的各处关节,从手腕到脖颈、腰腹、腿踝,最后她有些惊诧地退了几步,从怀里拿出块缉帕,站在离青画六步远的地方,把绢帕送到了她面前。

  青画不明白,眼里有些疑惑。

  想容解释:“站着别动,想法子拿到我手里的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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