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二年来,梁实秋的作品多少读到一些了,如《雅舍小品》,如《槐园梦忆》;即大部头的译作《莎士比亚全集》也竟得以翻览过几页,因对这位梁先生的文笔自是有一种特别的喜爱。今见这一册新印之著,虽不再生新奇感,但读来依旧不忍释卷。此册分为五辑:一辑为作者对自己文学生涯的回忆;二辑谈“新月”;三辑忆胡适;四辑怀志摩;最后一辑是记述诸位师友。平朴流畅的文字间流荡着深挚真纯之情,仅此就够叫人心旌摇动,活在作者心间的人,自然也就活在读者眼前了。《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不过两页多一点的文字,而其情其境其人无不可想见。“他走上讲台,打开他的讲稿,眼光向下面一扫,然后是他的极简短的开场白,一共只有两句,头一句是:‘启超没有什么学问——,’眼睛向上一翻,轻轻点一下头:‘可是也有一点喽!’……”以下更有生动之笔,这里无法一一称引。惟结语尤觉动人心魄:“有学问,有文采,有热心肠的学者,求之当世能有几人?于是我想起了从前的一段经历,笔而记之。”——梁先生有幸,获此“从前的一段经历”,我之不幸且不待言,未知求诸“以后”,可得之否?其实,这又哪里是个人的幸与不幸呢。
(斯水)
补白
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