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的头脑很聪明——那个假定是神秘的、甚至不大可信的。在体质上我是健壮而活跃、喜爱吵扰别人、顽皮得很、有时近于犯法、自大,等等(可是我也常常毫不闹事);而我不作交响乐曲,不写诗,也不会解决数学难题。没有一个人特别信任我的回忆,因为每人所记得的与我所记得的情事,或甚至事实行动的列出,都不同(甚至一些也不记得);他们对我的记忆只作一阵解释,有人会说,“那不可能——这不可能照那样发生——我不会干那些事——你一定记错了。”
不过我在学校中功课很好,好像特别能够学得老师所教的——虽然,我从不精通任何学科——;有那个愚蠢可笑的怪东西作证:IQ测验。这个测验的分数创造了我。
那些分数成为命运的决定因素,因为它们影响了人们对你的处理态度与看法:它们确定了你的权威;如果你怪话连篇,它们也会替你的心智健全作辩护。不过话得说回来,也有明显迹象证明我在多方面是愚笨的,正如我母亲气恼的说,“在重要的各方面。”
一九四三年,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际,我是十三岁。十三岁是个很具戏剧性的年纪。这个年纪好似牢笼:性欲冲动的突临隔绝了童年,但是剩余的孩子天真仍保持了与未来生活间的距离。当然,那种剩余不久就消失。责任与良心(无论对不对)前来宣布,从此以后,我们必需以我们对别人的行为作准。责任与良心解脱了我们所受的限制……而把我们捆入于另一个新的条件。
(译者注:上段系自哈罗·布劳德基的新书《几乎是经典式的故事》中译出。布劳德基作品的两个特性:童年的回忆与冗长的文句,可在这个样品中看出。他写作时的思潮是连续不断的;他好像很不愿意下个句点(period)。他的描写,无论是动作上或心理上,总是非常的详尽。他自幼被认为天才。这里是他对IQ测验的解释。读了这节,我们至少可对他有一些认识。)
布劳德基/董鼎山
爱德蒙·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