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一句话就让她心动



  连老师都不敢住了,学生更是大肆做起文章来了:什么“晚上听见哭声”、“白天看到有影子在晃”啦,怎么阴森恐怖怎么传,搞得那个宿舍的其他女生坚决要求搬出来,这位女老师还主动跑到领导那边申请要把那间屋子封掉;到后来一栋楼的女生都说要搬,恨不得要把楼封掉。

  现在校园里常常会相互讲些鬼故事,或者是一起看恐怖片,很多年轻老师也喜欢这些。有一次大家聚会,一个东北来的新同事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讲他们学校那个陈列着一具人体骨骼的教室发生过何等的怪事,年轻女老师听的时候都很起劲;等聚会结束了回去,路上比较黑,她们就开始怕起来。忽然窜了只猫出来,一群人大呼小叫不说,一个女老师都被吓哭了。

  你说,她们和小孩子有什么两样?关于封宿舍封楼的事,学院花了不少心思总算是抚平了这场风波;也给那个女辅导员放了假出去散散心。学校很重视这件事,一方面加大了对学生心理健康关注力度,另一方面也开始注意到老师的心理问题。学校心理咨询中心和人事处合办了几场讲座,专门针对新来的年轻老师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分析并提出了一些合理化解决方案,反响很不错,我们打算完善一下,定期办下去。

  说到底,成熟是一个过程,在社会生活中渐渐有所担当。成熟还是一种代价,这种代价,有时需要很多的人来付:首先,你个人要付出代价,就像那位小洪老师好几年都赔进去了,至于那些无形的影响还都说不清;其次,就是要由用人单位的不可预知的损失填补他个人成熟的代价。对于用人单位,如果你付不起这种代价,最好选择放弃,不去录用应届生。而话又说回来,大家都选择放弃应届生,都不付这个代价,那么应届生的成熟该谁来“买单”呢?

  在是否应该“买单”这一点上,我们学校的处境的确有点尴尬:这些应届生都是刚从学校毕业出去的,人是我们培养的;就好像我们生产了不合格的产品,流通到市场,自己又从市场上将这些产品买了回来,自产自销、自咽苦果理所当然。问题的严重性在于:我们留下来或者招进来的这些人,他们又担负着培养学生的任务,他们要以“老师”的身份教育、影响着下一批更多的学生。如此恶性循环,后果真不堪设想。

  别人的一句话就让她心动了

  高校每年都差不多要引进100多人,虽然人事工作做久了,对新来的老师基本上能过目不忘,但要我一一叫出名字来还是不太可能。其中一个新进的女老师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她来报到正式签约后因为一些个人的想法主动往人事处跑了好几趟。

  这位新老师姓陈,是学校外国语学院新招的英语系翻译方向的研究生。虽然不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很优秀;在全国性的英语演讲比赛中拿过大奖,有两篇论文上过核心期刊,这对一个本科毕业直接读研的毕业生来说挺不容易的。三月份安排试讲,外国语学院拍板说“要了”,很快就和她签了协议。八月份过来报到当天也没什么问题,没想到第二天就跑过来说要调离。

  原来,她不想在大外部教《大学英语》之类的公共课程,要求上专业英语方面的课。其实这件事她应该咨询她们院领导以及教务处,人事处并没有随便作调整的权利。但既然她找过来了,而且又是新同事,我们当然也想耐心地多了解一些情况。

  我问她:“当初试讲也好,签协议也好,对于即将承担的教学工作都讲得很清楚,你也认可了的,怎么现在又来提这个问题?”

  她说:“当初找工作很心急,只是一心想着能应聘上,没仔细考虑那么多;现在我想清楚了,希望能够从大外部调到专业教研室。”

  当时我们处长也在办公室,听了这话脸色就有点沉下来。工作上有调动要求这不新鲜,常会有老师跑过来表达这种意愿,我们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到部门院系之间去协调。但还没有谁签完约第二天就有意见的,因为签约的时候就提醒过他们要慎重。像“没仔细考虑那么多”这种回答确实有点不负责任,把找工作当儿戏,签合约的时候兴冲冲的,签完了又这里出问题那里不对劲。

  我跟她解释,外国语学院这次英语的进了15个人,除了两个博士外都是硕士。两位博士和硕士中的三位进了专业教研室,其余的都安排在大外部。这和当初招聘附录上写的完全一致。陈老师不接受这解释,追问“为什么同样是硕士那三位就能去教研室”,问的口气有点咄咄逼人。

  这下子我都有点按捺不住性子了:一来这种问题不是我们人事处能够解答的,二来一个新来的老师这么问也太没有礼貌。

  我们人事处是先让各院系把所需要的人才要求、数量报上来,然后发布招聘启事,接收应聘材料。行政和辅导员那块是统一笔试、面试。授课老师这块是先由我们先把符合招聘要求的材料选出来,送到各院系;由他们确定试讲人员来参加考核,内容也由各院系决定,然后考核结果再反馈到人事处;我们审核批准,最后上报学校领导。

  据我所知,外国语学院筛选应聘人员进行试讲的时候对于岗位就分得很明确,试讲指定教材是不一样的,后来面试也各有侧重;招聘的老师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进来之后是教什么的。这位新来的陈老师问出这种问题真的很不应该;如果说有想法,也不能像这个样子提出来。毕竟是自己不慎重在先,最后倒好像是学校蒙了她。

  转念想想:陈老师是北方人,可能性子比较直;而且又一直是在学校里读书没踏上过社会,有点冒失也可以理解,不能计较太多。因此我还是平和地告诉她,这不在我们人事处的职责范围,建议她有问题可以找学院领导商量。正好时间差不多下班了,一同离开办公室走在路上,我忍不住问陈老师,从三月份签协议到昨天过来报到,她有足足五个月的时间来要求调整这份工作,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提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