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双十二事变”那天,西安、南京之间的电报已告断绝。但还没有什么人发觉。直到午一时正,戴笠那部分人马同CC人马互相交换这个情报,这才暗叫不妙。陈果夫立刻摇了个电话给陈布雷,问他有无西安消息?陈布雷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陈果夫便把不通电报的消息告诉他,大家只好干瞪眼,一筹莫展。直到下午三点五十分,西安的电报来了,事变消息、蒋介石被扣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半小时后,军政部长何应钦也接到了西安通电,当时谣言纷飞,一塌糊涂,中央委员齐集何应钦官邸,决定召集中央临时常会。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孙科道:“不要紧,不要紧,有冯副委员长在这里,应当请冯先生负起责任。”何应钦瞅一眼冯玉祥摇头道:“这个事关重大,应当仔细商议商议再说。我着我们应该派飞机去炸西安,这才是上策!”正说着,忽地宋美龄呼天抢地大哭大叫,一头闯了进来。
列位看官:你道何应钦为什么主张“剿逆”、轰炸西安?这真是说来话长。原来蒋介石最大的政治资本是黄埔系,无黄埔军校就不能成为军事领袖,无军权就不能成为独裁者,所以他第一位重视的势力是军事。而一般所说的黄埔系,又可分为黄埔教官、黄埔学生两部分,其中蒋介石尤其偏重于扶植学生,使他们逐渐取得实权。而何应钦是黄埔系教官中资望最高者;后来居上受到破格提升的有陈诚;黄埔系学生中位高权重的首推胡宗南,这是三个代表人物。在下单表何应钦,此人是黄埔军校的教育长,其地位仅次于蒋介石。第一次东征时任学生军团长,之后一帆风顺,从第一军副军长、军长,东路军总指挥、浙江省主席、第一路军总指挥,成为蒋介石手下第一员大将。当宁汉合作蒋介石下野时,何应钦也是促成蒋下野的动力之一。当时很多人顾虑到蒋下台后,其摘系部队无法统率,会出乱子,何应钦则表示有把握,对蒋态度由拥蒋而变为挤蒋,于是蒋介石就不得不出洋。
但当时蒋介石扬言下野,无非是吓一吓西山会议派老朽们,准备做一次袁世凯拒绝南下的老文章。民国元年南北议和告成,孙中山辞职并向临时参议院推荐袁世凯为继任临时大总统,议定的条件是袁世凯到南京宣誓就职。参议院派蔡元培为特使到北京迎袁去南京就职,袁世凯多方推托。到无可奈何时即镞使曹锟兵变,造成非袁坐镇北方不可的局面,因此孙中山及临时国会即对袁迁就,允许袁在北京就职。
蒋介石这一次学袁世凯没有学成,不得不快快下野,对何应钦这口气不用提了。于是民国十七年春蒋介石重行登台时,第一件事就把第一路军总指挥部撤销,扩大改组为第一集团军。蒋自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下设三个纵队,以第一军军长刘峙为第一纵队总指挥;第九军军长顾祝同为第二纵队总指挥,方鼎英为第三纵队总指挥,何应钦则调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从此削去军权。以后何应钦历任训练总监、军政部长,但始终没有掌握实际军权。这条冷板凳一直坐了这么多年,西安事变开始,他的机会来了。
何应钦著名亲日,东京方面为西安事变特地派去一个密使,要他如此这般。何应钦心想这个算盘打得响:如果因他积极主张讨伐而把蒋救出来了,那他是“救蒋第一功”,如果因讨伐而使蒋介石死在西安,则他又是“继蒋第一人”。总而言之,“讨伐”、“轰炸”是桩好生意,于是他积极进行起来。关东军便发表声明道:“南京政府如果真正实行反共防共,日本军民不惜给以援助!”日本外相也对中国驻日大使许世英表示:“南京如果与张学良进行妥协,则日本政府将不能继续静观态度!”日本帝国主义者此时想乘机扩大中国内战,要南京政府来消灭中国抗日力量,日文报纸公开发表言论:“南京绝对不能与张学良妥协!否则日本政府不能坐视”,而且提议中日合作“剿共”。
“何将军,”日本密使拍拍何应钦的肩膀:“蒋委员长为了生命安全,一定会同张学良妥协的,现在只希望何将军坚持讨伐到底!张群等人虽然可以帮你一把忙,但我看不如请汪精卫先生也赶到南京来,不是更好么?”
何应钦连忙答应道:“兆铭兄现在德国,……”
日本密使大笑:“那好办,何将军给他一个电报,叫他快来!我们给德国空军一个电报,要他们立刻派架飞机送汪先生回来,两个电报一明一暗,可把事儿办了。”
“好好,”何应钦立刻给汪精卫发电报。那日本密便又一脸笑道:“何将军,目前除了军事上的准备,还有政治上的扰乱工作,何将军的人手够用么?”
何应钦倒是一怔:“这个,我……”日本密使大笑道:“何将军,我的意思是,今日之下,不许西安有真正的消息到达南京,南京谣言越多,那就越混乱!南京越混乱对我们不是越有利么!”
“啊!”何应钦击桌而起:“我还来不及想到这一点,现在是忙得一团糟,——好好好,你老兄可以帮一把忙么?你们那边,唏!人材济济哩!一定可以分出一些人手来的。”那日本密使笑容顿敛,摸摸一撮仁丹胡子,冷冷地说道:“我们特务机关里中国人大大的有,问题是需要你给我们一本军政部的差假证,上面还得盖上钤记,以便发给我们的人很进西安,成就大事!”何应钦忙不迭答应道:“那简单,那简单,回头我派人送来。”
“不必,”日本密使低声答道:“回头我派一个人来向何将军请教好多有关西安的问题,他可以根据何将军所说的,到那边展开工作。”
“此人是谁?”
“张慕陶,”日本密使笑笑:“他是中国的托洛茨基派,在我们这边已经好多年了。”
“那张慕陶到西安的任务是什么?”
“他?”日本密使枭鸟似地大笑道:“能把蒋介石杀死,引起内战,这是他主要的目的!”
何应钦摸摸下巴,思索一会,问道:“张慕陶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冯玉祥在张家口打你们的时候,张慕陶也在里面乱嚷嚷。”
日本密使耸肩一笑:“那个,何将军可以放心。他参加西北军‘抗日’,还不是我们派去的?一来为了刺探消息,二来……”
“二来是为了扩大中国的分裂!”何应钦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我们一言为定,分头行事行事。现在就有一个会,他们都会到我家里来,你就委屈一点,从后门走吧!”
“哪里哪里。”日本密使长揖而别:“何将军,为了这等大事,别说后门,本人狗洞都可以钻!”两人都大笑起来。何应钦接着把面孔一板,披上大氅,穿过园子,直奔会客室。只见烟雾腾腾,人们三三两两在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一见何应钦到,陈果夫抢上前道:“何部长,有什么消息么?”
“有的有的,”何应钦大剌剌往中间一站:“各位!今天,国民党中执会与中央政治会议一致决议:以孔祥熙代理行政院长,并将军事委员会之常务委员由五人增至七人,由冯玉祥及其他常务委员主持军事委员会,又议决由兄弟主持军队之调动。张学良被褫夺一切官职,并交军事委员会惩办,其所率军队概归军事委员会统率指挥。国府将于明天颁令褫夺张学良代西北剿匪总司令及其他一切取务。还有,蒋夫人同孔庸之先生,已从上海动身,就乘快车来京。”
“何部长,”陈布雷声音都变了样:“对于西安方面,有什么消息么?”
“这个,”何应钦略一沉吟,大声说道:“有关西安的消息很多,恐怕大家都知道了。有人说,叛兵把省公安局长钉死在门上。有人说,共产党已经占领西安,并且在城里抢掠,把红旗升在城门上。有人说,张学良已经给他的部下杀死,西安己经大混乱,共产党在西安诱拐男女青年,妇女被编去做公妻。也有人说,全部的东北军、西北军成为土匪,到处抢劫,张学良要求八千万去赎蒋委员长。莫斯科在援助张学良,而张学良也是一个共产党,是一个鸦片鬼,一个胡匪!有人问蒋委员长到底安全不安全呢?合众社曾经明白宣传,张学良在无线电播音中报告他杀害蒋委员长的方法与目的。”
何应钦这番报告,可把大家吓傻了。半晌陈布雷强自镇定,问道:“何部长,到底西安成个什么样子呢?到底委员长的安全又怎么样呢?”
“这个我很抱歉,”何应钦作忧郁状道,“是啊,人家把我们中国当成一个疯人院了!”
“各位!”突地霹雳似的一声,冯玉祥排开众人,站了出来。
冯玉祥激动地说道:“谁说中国是个疯人院?我看中国老百姓倒并没有疯,疯的却是我们这批人!各位想想,局势这样严重,委员长已经被扣,而对方只不过要求抗日,为什么我们不能够派人去同张、杨他们谈判抗日,偏要调兵遗将外加飞机去轰炸?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蒋委员长置于死地,使国内大乱,让敌人入侵中国通行无阻么?”
冯玉祥慷慨激昂,声震屋宇。冷不防角落里有人冷笑道:“你同蒋委员长的感情并不见得好!”冯玉祥拍拍巴掌叫道:“要说话的请站出来,我冯某人明人不做暗事,不喜欢冷言冷语。我同蒋介石感情是不好,但人家更清楚我同他感情不好的原因完全为了国事。我主张抗战,他反对抗战,这问题到今天还没统一。但这并不妨碍我反对讨伐张、杨保障蒋的安全,因为今天的问题是枪一口向外!只要有一点人性,就会明白如果真的大轰炸起来,真的大打起来,蒋委员长还会有命活么?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冯玉祥大叫:“大家想想,中国是个什么局面!”
空气冻结着,大家在心头同意他的话。何应钦堆下一脸笑道:“冯先生说的是,但讨伐张、杨派机轰炸是大家决定的。而且西安情况不明,委员长的安全问题……”
“各位!”冯玉祥把棉袄领间的风纪扣一拉,气愤愤说道:“刚才大家都听到敬之先生的报告,大家在外面也听到过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谣言,西安真的是信息不通、情况不明么?那我倒要问问,如果西安真是一切断绝,张、杨等十几个人的联名通电,我们怎样收到的?”冯玉祥大声说:“我要问,为什么政府不让全国报纸刊登张、杨的八项主张?为什么京沪平津各大报都受到警告,不准登载真实新闻?”
“没有呵!”何应钦说。
“没有?”冯玉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大公报”来:“瞧!上面登得明白:‘谁登载来自西安的消息,就有立即被捕的危险!’这是为什么?我还要问!”冯玉样把那份报纸往口袋里叫塞:“为什么南京电力极大的无线电台忽然发出震耳的杂声,这不是要扰乱西安方面的广播是什么?为什么外国新闻记者斯诺从西安发来的电报给我们的检查官删得一字不留?为什么却让合众社的‘杀蒋’消息流传市面?为什么西安的来信、报纸、文告都要烧毁?为什么政府不让全国民众知道张、杨的目的?为什么不让全国民众了解这件事情的政治意义?为什么不让全国民众知道蒋介石并没有死?”冯玉祥声调悲壮:“各位,请想想,我们政府不是个疯子是什么?”
眼看这场面下不了台,何应钦淡淡地笑道:“冯先生是热血军人,一向有名的。他的话我们也该把他的意见提到会上讨论讨论。不过委员长的安全问题,恐怕很难说。这个问题谁都知道,委员长是绝对反共的领袖,而扣留他的张、杨二人却是共匪的朋友,即使目前委员长的生命不致于受到威胁,谁能担保明天又将如何?老古话说得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委员长如今是在共匪的控制下,谁敢担保他一定会安全归来?”何应钦也声色俱厉地叫道:“无论为国家、为主义、为剿共、为讨逆、为救领袖或者为领袖报仇,我们一定要讨伐!一定要派飞机去轰炸!”
“我说绝对不可以!”冯玉祥大声疾呼:“如果派飞机轰炸,炸弹不认人,谁知道掉下来炸死了谁?老百姓的命不是命么?如果炸死了蒋委员长,以致使中国大乱,我要问问,谁敢拍胸脯负责!”
大厅上鸦雀无声。
“谁敢负责!”冯玉祥大叫道:“如果没有人敢负责,就证明决定炸西安是个儿戏,绝对使不得!使不得的事情便做不得!”
空气异常紧张,有人心中叫好,有人咬牙切齿。何应钦突地开口道:“至于军事问题,大会既然交给兄弟负责,那末一切问题也该兄弟来负责!”冯玉祥指指参谋总长程潜高声说道:“严格讲来,军事应该归参谋总长管才对!不过这个不提了,现在军事既然归敬之先生管,我冯焕章就要请求敬之先生,为免使生灵涂炭,为免使国家多难,为免使委员长遭难,我可以向你叩头,请你别派飞机去炸!绝对不应该派飞机去炸!”
何应钦见冯玉祥义正辞严,不好意思、也没有理由驳他,心想先把他的热劲儿扑一扑才好。于是冷冷地问道:“焕章先生,那您的高见该怎么办呢?”
“我?”冯玉祥惨然一笑:“我有什么高见低见的?我刚才回复了张、杨一个电报,此刻我拿出来读给各位听听,我的话对不对?”他咳一声嗽,掏出本子来念道:“西安张汉卿世兄惠鉴,密。顷读通电,敬悉留介公暂住西安,莫名骇异,介公力图自强,人所共知。政治军事逐渐进步,其荤荤大端,如国事已真正统一,外交已真正不屈,绥远之战中央军队抗敌,皆昭然在人耳目。当此外侮日深,风雨飘摇之际,惟吾人和衷共济,同挽国难,犹恐计虑不周,岂容互生意见?致使国本动摇,兹为世兄计,特叙鄙意如下:一、请先释介公回京,如世兄驻军陕甘,别有困难,以及有何意见,均可开诚陈述,……二、如有顾虑,祥当约同志多人,留居贵处,以为释回介公之保证!三、处事贵有定见,万勿因他人之挑拨离间,致伤感情,致伤国本。祥以年岁较长,更事较多,老马识途,决无有误于尊事。四、总之,若能解除误会,与介公共商国事,则一切为难之处,俱可迎刃而解。于公于私,两有裨益,至于明令处分之事,只要世兄能将介公释回,则中央诸友,无不可设法挽回也。世兄明达,当能鉴及,掬诚奉告,惟乞明察,并盼赐复。”冯玉祥读完,把记事册往口袋一放,掌声中他严肃地喝道:“我的意见就在那个电报里说清楚了,现在我提议绝对不准飞机轰炸西安!”
“赞成!”有人举手。
“各位!”何应钦面孔铁青:“军令如山,上午决定派飞抓轰炸的命令已经发出,无法挽回了!”
“各位!”冯玉样大声疾呼:“局势紧急,西安绝对不能轰炸!这批飞机还是祝寿捐献的,现在拿来制造中国内乱,岂非笑话,简直痛心!我绝对反对轰炸!”
“这是决议!”何应钦也大声说道:“我们无权擅改决议案,决议如此,非炸不可!”
客厅里颇时乱哄哄起来,七嘴八舌,有骂有叫。但冯玉祥态度坚决,义正辞严,何应钦终于不能不让步,空军只炸西安城外,不得在城内投弹。大家吵了一阵,也就星散。第二天何应钦发号施令,准备派兵出击,不料连碰几个钉子。原来他虽然名义上是“讨伐军总司令”,但对军队的实际情况几乎完全不了解,有些部队则根本不听他的号令。宋美龄自沪到京以后,也反对讨伐。于是教导总队的桂永清落得做个人情,干脆拒绝何应钦的命令。何应钦大伤脑筋,同张群等人彻夜商讨,决定把实际指挥军事的责任分给旁人,任命刘峙为“讨逆军东路军总司令”、顾祝同为“讨逆军西路军总司令”。总数二十个师,星夜开到河南、陕西边境待命。同时派出飞机前往轰炸,在渭南华县炸死了几个工人,何应钦正准备下令总玫击,宋美龄气急败坏地来了。
“何总司令,”她铁板着面孔问道:“一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我是来问你,你这样做是何用意?你假使发动战争,你能善其后么?你能救出委员长的生命么?我现在老实告诉你,你这样做简直是想谋害他!”
何应钦一听,脸色大变。
宋美龄干脆指手划脚站着讲:“幸亏是你在领导这批饭桶,要是旁人,我一定当他是异党分子看待!何总司令,这是可以闹着玩的么?委员长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哼!到时候兵荒马乱,连你都跑不了!”
何应钦一个劲儿搓手,陪笑道:“那末照夫人的意思,应该,应该……”
“应该停止军事行动!”宋美龄斩钉截铁:“你非给我停止讨伐不可!你非给我用尽一切方法把他救出来不可!你非要把他活着救出来不可!你非要立刻去做不可!”
“夫人,”何应钦作为难状,同时也撇开自己的责任;“这是会上通过的,不是一两个人的意思。”
“割胆!”宋美龄连英语骂人也急了出来:“你非给我马上召集会议不可,我也出席!”她弦外有音:“免得让你做难人!”
“不不不,”何应钦一脸笑:“夫人不必劳驾,救出领袖,是我们大家的责任。”他试探道:“已经有二十个师出发了!”
“两百个师也得调回来!”宋关龄冷冷地说道:“何总司令,你以为武力讨伐真有把握吗?你未免太乐观了!好多外国朋友告诉我,为这件事一旦发动大规模的战事,西北方面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广东、广西、云南、湖南、四川、山东、河北、察哈尔、山西、绥远、宁夏的各地军事政治负责人,都在乘机而动,并且可以确定,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花气力帮助你发动战争!甚至有几个人,也许他们全体会走到张、杨方面去!”
“这个,”何应钦汕仙地答道:“这个何题我们也曾研究过,戴笠那边可以派人前往各地设法收买,……”
“收买?”宋美龄冷笑道:“别做梦了!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想在这次冲突中扩充势力,谁给你收买?”
“是的,夫人。”何应钦不由不软下来了:“那末,照夫人的意思,现在我们应该先做些什么?”
“派人到西安去!”
“这怎么可以?”何应钦假装吃惊:“那不太危险了么?而且西安附近已经开始轰炸!”
“我说我要你停止一切战争措施!”宋美龄拍拍桌子:“我明天便派端纳到洛阳,转赴西安。子文也快回来,他们也会去,我也要去!”
“夫人,”何应钦劝道:“夫人不必去了,冯玉祥愿意代替委员长做人质,就让他去一趟好了。”
“冯玉祥?”宋美龄皱眉道:“你怎能同意他去西安?他去西安对委员长虽然无害,但对张、杨有利,你绝对不能让他去!”
何应钦连忙答应道:“是是,夫人,冯玉祥不能去。”但他恫吓道:“但是夫人也不必去,实在太危险,对于安全,一点儿保障也没有!”宋美龄一句话也没讲,望了他一眼,匆匆穿上皮大衣,戴上手套,抓起皮手袋扭头就走。
正是:事到如今“拗手瓜”,但愿大局勿恶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