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却说国民党二十万大军在敌人陆空夹击下,狼狈撤出徐州。当蒋介石下令突围时,也不知道吉凶如何,于是命令张自忠掩护断后,张自忠完成了任务,而且叫他的弟兄在前面走,他自己带着参谋长张克侠等一行跟在后面步行。张自忠的汽车运走了伤兵,几匹坐骑又驼走了病兵,他自已辛辛苦苦走了两天,不许弟兄扰民,还枪毙了一个抢人家性口的士兵,这情形很快传开了去,而且为奉命视察河南阵地的冯玉祥所巨睹。于是从许昌回到武昌以后,除了报告所见所闻,不免强调张自忠是个好将领,希望蒋多拨给他几个军。
“好好!”蒋介石敷衍道:“等我想想再说。现在河南局势危急,我想亲自督战,过几天就要动身前往。”
“我跟你一起去。”冯玉祥大喜:“河南战场的要点是摆脱敌人的追击,只要……”蒋介石冷冷地摇摇头道:“我知道,不过大哥不必去了。在这里,也有几件事情要请您留意。”蒋介石弦外有音道:‘您大概不知道,就在我们徐州、阜宁失守的那一阵,共产党又闹把戏了。五月初,新四军挺进大江南北,建立苏南、淮南、淮北等根据地,五月中,一二九师一一五师一部挺进冀鲁豫平原,连下三十几个县,建立了冀鲁豫根据地。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请您留在这里,好在您同他们熟些,多多了解他们的意图。”
冯玉祥始而愕然,继而摇头,终于苦笑道:“唉!我说延安方面有什么事,原来是这,”他大声:“那我应该向您道喜才是!”蒋介石不解道:“您别开玩笑。”
“真的,”冯玉祥拍手道:“人家在您的领导之下,拼命同日本鬼子打仗,不该道喜么?试问他们如果不去建立根据地,而我们又不去,那末这么广大的沦陷区真的给我们忘记了么?”他趋前低声道:“张自忠告诉我,要不是共产党在山东发动游击战,牵制了大量日本鬼子;要不是雷神庙那一仗鼓舞了抗日军民,要不是爱国青年帮助池峰城,那台儿庄这个大捷恐怕还没把握哩!”蒋介石不耐烦道:“那共产党拼命建立根据地,拼命扩张势力,反而是好现象了!”
冯玉祥感到蒋介石这话份量不轻,叹道:“一定又有谁在你面前造谣啦!‘团结抗战,国共合作’,现在不是挺有劲吗?延安能够在敌后建立根据地,牵制大最敌军,对我们的好处是明摆着的!至于将来,我这句话可能不中听,将来只要我们对他们有诚意,他们绝对不会怎么样的。至于目前,游击战的力量是大家看见了,卫立煌给八路军救出来,也是表示诚心诚意团结抗战的一个例子,你为什么反而不放心呢?”
蒋介石沉吟一阵,忽然笑道:“啊,我完全明白了。”他照例把任何事情往部下肩上一推:“都是他们多嘴,大哥你放心,以后我决不轻信人言就是。”冯玉祥于是乘机再劝道:“那好极了!你手下不是没有能耐的人,无奈他们大多数都患近视,看不很远,这样会误了大事。那你以后别轻信人言,万事都要从大局着想,自己心底里有个主意,现在我走了。”
蒋介石送客道:“那我从河南回来以后再谈吧。”冯玉祥在门口可又回过头来道:“河南战场的要点是摆脱敌人的追击,然后重新布置攻势,光是守,守不住,吃亏。”
“知道了知道了。”蒋介石默默地举举手,算是对这个盟兄行礼,然后回到房里,立在地图下仔细观看,只见上面小黑旗密密布满,象征敌骑纵横。全部陇海路东起商邱、西迄潼关,到处都有战事。日军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的兵力沿平汉路南下直犯豫北漳河、安阳、临邑、商河、高唐、堂邑、大名,以及南乐、清丰、内黄、濮阳、滑县、长垣、封邱、新乡、修武、焦作、博爱、沁阳、邯郸……河南山西各地不知道又丢了多少地方。同时同蒲铁路南段也已为日军所控制,并窜到风陵渡的五七高点山,设置炮兵阵地,用十五吋的大炮向潼关猛射,这情形发展到徐州沦陷之后,开封、中牟、尉氏、洧川、长葛店、五女店都陆续落入日军之手,大有切断平汉线的趋势,几十万人马狼奔豕突,竟无法摆脱敌人追击,处境更危险。
前方士兵在摆不脱敌人追击,狼狈溃退的情形之下,听说蒋介石已经到达河南,亲自督战,不由得精神一振。但立脚未定,又来追兵,不独没有反退为攻的迹象,而且连蒋介石的影子都没见到,只好一个劲儿向后逃跑。士兵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个“最高领袖”到达黄河岸边,拿起望远镜随便瞭望一阵之后,已经决定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战略”了。
蒋介石决定炸毁黄河大堤。
“报告委员长!”有些官长万分恐慌:“水淹三军,古已有之,但时至今日,这样做会不会牺牲太大?”
“而且,老百姓会不会有闲话?”
蒋介石不悦道:“我已经决定了,把郑州东北花园口的黄河大堤炸上四五个大缺口,就可以利用黄河的水阻止敌人前进。战争时期谁还管得了老百姓?你们赶快替我执行,夜长梦多,不能叫日本人事先风闻!”
“报告委员长,”将领们还央求道:“这一带老百姓很不错,他们军民合作、游击敌人都很热心。”蒋介石笑道:“那更好办了,让这些爱国的老百姓受点损失,看在国家面上,也不算过分!”说罢打道回府,静听下文。那下文委实太不高明,何应钦原想在抗战大事记中大加渲染,为“最高统帅”的“最高智慧大杰作”颂扬一番,但事后不得不写道:“……因无法猛进,遂转而迁怒我民众,乃将中牟以北黄河南岸大堤决口四五处,图淹没我军民。我军民抢救无效,日机复滥肆狂炸,决口旋宽至百余丈,黄水滚滚,径越陇海线而南侵,中牟、尉氏、白沙一带首成泽国。难民扶老携幼纷向郑州方面避难。六月三十日,日机三十余架,复飞至黄河南岸赵口一带狂肆轰炸,阻挠我军民抢堵,并将在黄河北岸的沁河南岸决口数处,以致沁阳也遭水陷。黄水旋由中牟白沙间向东南泛滥,经贾鲁河直入安徽境,越淮河、运河而奔入长江。蚌埠、临淮关一时均告陆沉,水势所经二十余县,田庐荡然,难民数百万流离失所。当水势抵周家口时,难民数十万纷纷西逃,复被日机截杀无算!”
可是董显光对于水淹日军、黄河改道、千百万中国人田庐荡然、浮尸难以计数的“杰作”,认为应该“归功”于“最高领袖”。同宋美龄商量一阵之后,拿起打字机,在他的英文本《蒋介石将军传》中写道:“……但中国方面对于日军之前进早有惊人的准备。我方将郑州的黄河堤炸毁,以滔滔之水对抗侵略的敌人。数千日军为水所截,致遭淹死。然此举对于日军的真正损害则为一切贵重的日本装备、大炮与摩托化单位皆为水淹。在这大水造成的混乱中,我军乘时反攻。这样的局势使日军不易支持,只得迅速后退,遗下不少的装备。于是陇海路一役日军便告败绩。”
事实上蒋介石非常高兴,他躺在武昌官邸的沙发上,听听黄河灾区的报告,对千百万的中国灾民惨遇听若罔闻,对几千个日军狼狈情形哈哈大笑:“六月廿二日,黄河既告决口,我乘机克复中牟,二十八日,续克尉氏。先是,洧川日军曾于六月十一日窜至平汉铁路新郑车站,北距郑州仅四十六公里,黄河决口后,平汉路以东一片汪洋,日军乃急向朱仙镇方面退去,北上转集于道清铁路线。”
“河南本为四战之地,除西北部及南部略有山岳地带外,余系一片平原,易攻难守,且为日军机械化部队活动之良好场合。如黄河不决口,则日军机械化部队必活跃于河南平原,我军势难抵御其猛烈攻势,河南势必在短时期内沦陷。敌军设若再由河南长驱直下武汉,则……”
报纸上痛骂日军残酷,说他疯狂暴行,使豫东平原整个陆沉,又骂他自食其果,淹死了不少东洋兵。可是在蒋介石周围,幕僚们、文武大员们却向蒋介石举杯致庆。
于是,在美国人约翰根室之前,蒋介石可有漂亮话对答如流了。根室把来意向宋美龄说明,宋美龄便郑孟其事地告诉蒋介石道:“这个美国人大大有名,他今天不远千里而来,对我们是有利的。他说他那本《亚洲内幕》已经动手,希望从我们这边找一点材料。你尽管说,他尽量记,他认为不必要、或者对我们不利的材料,他就不用了。”根室却先夸奖道:“听说蒋将军出入随便,非常自由,这真是难能可贵。”宋美龄堆下一脸笑道:“他是这样子的,因为他得人爱戴,随时随地都无需卫士保卫。根室先生不知道,他在庐山避署,我常常找不到他,原来他一个人悄悄地赏风景去了,真把我急坏啦!后来一习惯,也就不在乎了。他平时在武昌居住,常常到前线去,这次水淹日军就是他最近一次杰作,日本人损失可不小!把他恨死了。可是他还不在乎,到外面去还是马马虎虎。譬如他到汉口的政府机关去办公,必须乘船摆渡,他在汉口武昌街上走,就那么随随便便,难得带侍卫……”
根室问道:“请问委员长,听说国民党中常会决定在七月一日召开国民参政会,这个会的正副议长,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将请汪精卫、张伯苓两人为正副议长。”根室耸耸眉毛道:“外面有关于汪先生的闲话,委员长……”
“这是少数人对他不满的关系,”蒋介石道:“其中包括延安方面。其实汪先生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材。今年三月二十九到四月二日,在汉口召集的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我被推选为国民党总裁,同时我也建议汪先生为副总裁,大家也不反对,如议通过了。这可证明一般人对汪先生的印象很好。”根室一面记录一面笑,再问道:“有人说汪先生的主张不定,委员长也有这个感觉么?”
蒋介石笑道:“如果外面有这种说法,那我请汪精卫出任国民党的副总裁,正可以借此使其就范。”但他立刻补充:“不过我没有这个感觉,汪先生同我相处不错,很多地方对大局的意见也能一致。”说了一阵关于战局问题,根室着了看表道:“已占去你宝贵的三十分钟时间了。听说有很多外国人到武汉来看你。”宋美龄道:“我们非常欢迎外国朋友来,那是多么荣幸的事!他很好客,他非常愉快地接见每一个外国客人……”根室起立告辞,夸奖女主人道:“可是夫人的口才也真教人佩服,恐怕这是委员长特有的第一流翻译员,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了。”宋美龄那股舒服劲儿,真是难以形容。投挑报李,免不了盛大招待一番。根室也识趣,在他的《亚洲内幕》中特别推崇蒋介石的“民全自由”道“……蒋介石将军同我谈了半小时,他便离开武昌,到汉口开会去了。我同蒋夫人继续谈了一个钟点,然后渡江,回到汉口的旅馆。我到了摆渡的尽头,刚在中央银行前面,又看见蒋将军从里面出来,同我们招呼了一下,再走向他处,我目送他走完那一条街,没有见到武装的卫队同行,感到非常惊讶。”根室当然不知道,蒋介石每到一处,早已事先有清扫过了,武装卫队固然没有,但便装卫队不可胜数。根室可能知道,蒋在外国人面前的“民主自由”,其特点就是这一套,但经过一次大规模的轰炸以后,蒋介石在武汉干脆不接见外国人了。
那一次是陶德曼去找蒋介石,几个人在警报声中进入防空洞长谈,这个防空洞建筑得并不巩固,如果直接中弹,一定全部完蛋。陶德曼视察一遍后笑问道:“委员长这个防空洞不太坚固,大概知道日本的炸弹不会很重。”蒋介石笑道:“我是这样想的,他们如果要杀我,那何必请人从中谈判?可能在他们军人中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但我可以告诉你,这种做法对日本不会有利。”陶德曼微喟道:“我也听说过,日本军人中间,有人不希望你有些什么坏的遭遇,但也有人希望你……”
蒋介石格格大笑道:“日本军人如果真的把我置之死地,那他们可大错特错了。在旁人面前我不便说,在你面前我不妨明言:这次日本动手是打错了的,他应该同我联合起来解决共产党问题。现在已经有点来不及了,陶德曼先生明白,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陶德曼不免替东京解释一番,为日蒋谈判中所遭遇的困难双方研究了一番,警报解除之后便走。但两小时半以后,凄厉的警报声再起,蒋介石夫妇匆匆忙忙进入官邸前面的防空洞,这番情形显然不同,只听见隆隆之声自远而近,二十架太阳牌重轰炸机翱翔于武昌上空,直向蒋介石官邸飞来。侍卫长脸色大变,奔跑到蒋介石面前道。
“这次空袭情形不对,请先生和夫人格外留心。”蒋介石一听脸色骤变,命令把洞中灯火熄了,命令侍卫们把所有被窝、褥子、毯子一古脑儿抢入防空洞,在桌子上层层盖着,蒋介石拉着宋美龄便往桌下躲。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炸弹“丝丝”声自天而降,接着天崩地裂一声响,宋美龄只喊了声“我的天呵!”便一头倒在蒋介石身上,晕了过去。蒋介石又怕又急,又气又恨,可是伸手不见五指,洞中烟雾腾腾,夹着炸药气味委实呛人,而周围一片呻吟声,呼天抢地,听来令人心悸。蒋介石心想这番凶多吉少,与其困在洞里等死,不如冲到外面,离开官邸远点,或许还有活命希望。正想设法支开,只见天摇地动又一堆炸弹擞在周围,轰炸机隆隆声还在顶上盘旋。蒋介石心想一定是陶德曼、或者是他的司机走漏消息,或者是他的行踪给日本人觉察了,这才下了毒手,无论如何要走远点才是。他使劲把宋美龄从身上推开,爬啊爬的爬到洞口,只见侍卫们都匍伏地下,动弹不得,叫他没有回讯,推他不见动静,原来是身中弹片,已经死了。
飞机还在盘旋,可是为数不到十架,这一轮轰炸大概结束了,蒋介石踉踉跄跄走出洞外,张眼望去,把他吓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一轮轰炸真够凶险,蒋介石的卧房客厅全毁,庭园里树木折断,面目全非。距离蒋介石最近的那颗炸弹,不过三十尺左右。地上尽是炸弹窟窿,鲜血飞溅残壁,断肢倒挂树叉,侍卫的长枪散落,至少有十个侍卫死亡。蒋介石定一定神,才发觉日机还未离去,一阵啸声,又一批炸弹黑点儿自空而降,蒋介石顾不得腰酸背痛,头昏眼花,弯着腰急忙冲出围墙,刚刚望到衣带般的一道长江,只听见轰隆隆一连串巨响,便仆跌地下。
空袭过去,侍卫长不见了蒋介石,这一惊非同小可。宋美龄迷迷糊糊出得防空洞,看见人们在零星尸体中发掘,也禁不住四肢发抖,暗叫不妙。幸亏侍卫在江边发现,把蒋介石抬上车子,另找地方休息。蒋介石回复知觉,由于惊慌过度,早已软了半截。他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可是看见医生推门,却又拒绝道:“我没有病,没有病,去去去!”
一干人等给赶在门外,不知道蒋介石在房里作何打算。宋美龄悄悄地进得室内,只见蒋介石双目发直,口中念念有词,有如中邪:“我今天差一点完了!好哇!我真的要同你们拼了!”可是他立即往后侧退,好象在窗口发现了什么恶鬼:“不不,不是这样,我气极了!我不能不这样说。找们海陆空没有一样比得了你们,我的军事教育还是你们给我的,我不会这样做,问题是你们应该让我下得了台。”他尖嗓子直嚷,“下得了台!下得了台啊!”宋美龄望望窗口,只见峰峦隐约,渔火点点,她不觉毛发直竖,连忙退出,可是蒋介石已经发现了她,一把抓住道:“夫人,可怜可怜我吧!华盛顿干吗没有下文,难道看这台戏唱下去唱到垮合吗?美国不但不出面干涉日本,反而拿军火供应日本!”宋美龄急道:“你不快醒醒,子文来啦!”一听见子文,蒋介石倒醒了一半。宋子文进来慰问一番,话入正题道:“今天我接到华盛顿的通知,第二批借款马上就到。”听说美国又将绝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纸、绿幽幽的美钞供应自已,这比什么药、什么话都有效。在极度惊恐中蒋介石很快恢复了镇静。沉吟片刻,叹道:“子文,我有话讲,请你转告华盛顿,替我谢谢他们的帮助。同时告诉他们,对我姓蒋的太不公平了。中国在对日作战,美国呢?谁都知道美国反而在帮助日本打中国!美国在‘现购自运’的法案下供给日本若干亿元美金的战争物资,并且还有大批‘私人资本’供给日本扩张军需工业!”
“你不能这样解释!”宋子文把腿一抬,使劲把雪茄烟往烟碟上一搁:“人家有的是钱,我们管不着!何况人家又在给我们借款,你……”
“子文!”蒋介石冷冷地笑道:“你放心,我没有神经病,我不会把刚才的话登在报上。不过话要说明白,对于美国这种借款,我懂得!他不过是想用这笔钱防止我们向日本投降,抹杀了他们在中国的各种利益!”他看见宋子文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直摇头,便笑道:“不用着急,子文,你告诉他们,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联合日本,消灭红军!但是如果陶德曼的调解不成,华盛顿又明一套暗一套的,同时苏联志愿军同延安又那么拼命打日本,那我逼得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也要真的抗日了,我不能不找一个下台的梯级!”
宋子文道:“我想美国有美国的做法。”
蒋介石从算孔里冷笑一声道:“子文,你要明白,这是性命交关的时候,美国光凭这两次借款,就想阻止日本在中国如何如何,那可没有这种便宜的事情!借款在数字上要增加,在次数上要来得快,否则别怪我手段毒辣!”三人聊了一阵,接着话题折入轰炸,宋子文叹道:“好多外田朋友问我,说你们中国不是也有飞机吗?为什么不迎战?却让苏联志愿军逛威风。”蒋介石急道:“你怎么答?”宋子文瞅了一眼宋美龄:“我说中国的飞机是由航委会舍妹他们购置的,运到中国,咳咳,有点小毛病,修好了就可以出击。”宋子文低声说:“今天有一个广东同乡向我发牢骚,说好多广东籍的飞行员,在机场上一面用脚踢飞机,一面在骂:‘丢那妈!发国难财!’”
正是:军民流血官发财,可恶可恨复可叹!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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