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夜。罗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这一天解答银河谜语游戏的第二道试题。他召集这次行动的参加者,提醒他们注意这次行动的巨大风险性,率领他们经过传输机这条捷径前往托特的赤宫。
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等待他们。
“没有什么情况。”当罗丹问时,机器人报告说。
布利从一侧走来,友好地拍拍机器人的肩膀。
“那就是说,你认为我们登上物质传输机,让它把我们送走不会有什么风险?”
“机器已做好运转准备。”机器人答道。
罗丹站在传输机前考虑了几秒钟,然后才率先走了进去。克雷斯特、哈格德和两个变异人安妮·斯隆和约翰 马歇尔跟在后面。布利走在机器人身后,他最后一个走进了笼子。
笼子里很挤,人们不由地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过去的挑战。
罗丹的手放在操纵杆上。
“我们的不安是可以理解的,但确是毫无根据的。”他说,“正电子脑的逻辑思考告诉我们,我们没有直接的危险。我们正在追踪一条有几千年之久的线索,我们不知道它会把我们带到何处,它有多长。我们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中间站,智能生物提出问题要我们来解答。他们所说的光明就是维持细胞,永生不死。”
“我已决心跟您走,”克雷斯特疑惑不定地说,“我这样做,因为我欠着我的民族这笔债。但我承认,我不像您那样满怀信心。”
“您不信任你们自己创造的正电子脑,克雷斯特?决定我们走什么路的不是我,而是它的合乎逻辑的结论。它从不犯错误!”
“这我承认。但相对说它有可能搞错,如果它的结论所依据的资料是错误的话,我们怎么知道让我们猜谜的生物的思维方式呢?”
“我们知道不少,克雷斯特。他们是有幽默感的生物,这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是十分聪明的生物,他们过去或现在甚至很友善,否则他们就不会打算把秘密告诉别人。这个谜语只不过是一种保险,这一点我已强调过多次,克雷斯特,您最终还是应当相信我。只要我们的智能同他们的相当,我们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不错,”布利有点沮丧地嘟哝,“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我的心情也不很愉快,这我得承认。老实说,我是在拿我的生命冒险。”
“昨天你的说法还不一样,”罗丹责备他,他的手一直放在操纵杆上,“现在你是否吓得浑身冰凉,不想干了?”
“相反,”布利露出一丝冷笑,“我现在热血沸腾。”
哈格德一言不发,正如安妮和约翰一样。他们都信任佩利·罗丹,他不会采取轻率的行动,有他在身旁就意味着安全。
机器人也沉默着,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准备好了吗?”罗丹问。
他们点点头。
罗丹咬紧牙关,他的嘴唇抿成一道细线,眼睛里露出充满期望的光芒。他猛一使劲,把操纵杆压下。
同其他的传输机跃迁相反,立即出现了他们完全不熟悉的一种效应。他们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刺痛,蔓延开来,令人难受地慢慢穿过脊柱。他们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思维停止了。
这一切其实只持续一刹那——或很久。然后一切都过去了,思维又恢复了,疼痛消失了,眼睛又能看了。
“啊,该死的,”布利抓住机器人,喃喃地说,“这真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我再也不会做了。”
“如果你想再回去,你是会做的。”罗丹说,“我们在什么地方?”
“这你问我?”布利感到奇怪,试图用眼睛穿透一片朦胧的烟霭。他们一直还站在传输机的笼子里,但他们知道,这已不是几秒钟前他们所登上的那个笼子,这一定是接收站。
毫无疑问,传输机在一幢建筑物内又把他们变成了物质。这里空气污浊,好像已有很久没有更换过,看不见的光源发出朦胧的光。
罗丹打开传输机笼子的门,顿时就变得明亮了,就好像这是一个信号,隐蔽的光源增强了力度。地球人、阿尔孔人和机器人一动不动地辨认着方向。
传输机直立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大厅正中央,至少看不到有一个出口。尽管屋子很大,但由于装满机器和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有很少空地。
“我们走吧,”罗丹说,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压得很低,令人奇怪。他率先退到前厅,走到无接缝的平坦地面上。“下一道试题可能在哪儿等着呢?”
仿佛那些无名的长生不死者想给他提的问题一个答复,在高处的天花板上亮起一行文字。那是他们已熟悉的同样文字——象形文字和图像。但还没有等罗丹来得及哪怕只看清第一个字母,它又熄灭了。罗丹震惊地认识到他已错过了机会,那一行字是一条线索,是试题的一部分。既然他不能记住飞快地消逝的印象,他至少应该想到带一架摄像机。他把这事忘了。这样的话,任何进一步的行动看来都毫无意义了。
传心师约翰·马歇尔了解了罗丹的想法。
“您不要绝望,”他说,“您不会把我们哄到这儿来,让我们无功而返。即使我们永远不会得知那一行字的意义——假定它不再出现——那么还会有别的试题在等待我们。”
“正电子脑会解读这行文字,”克雷斯特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中的一个人把它送回去,精神传动师拉斯·楚拜几分钟后就可以取来答案。”
“您忘了这行文字又消失了,”罗丹痛苦地说,“我们怎么能要求解读根本不再存在的东西呢?”
克雷斯特自从他们冒险开始以来第一次笑了,那是优雅而自负的微笑。
“您也忘了什么,罗丹。那就是我的照相式的记忆力。您愿意我把刚才出现在拱形天花板上的句子给您写下来吗?”
罗丹显然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克雷斯特,我真的忘了。请您把这个句子写下来,机器人会把它送回去。我们不知道解读是否重要,也许我们需要它,如果我们想要前进的话。”
在这当儿他们已全都离开了传输机,站在死气沉沉、似乎毫无意义地摆放在周围的庞大设备当中。没有发现有任何生物的痕迹,仿佛他们毫无道理地被放置在一台地下能源设备之中,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现在他们才感觉到新鲜的气流,上面天花板下有装着栅栏的洞口,是一个通风装置,它所依据的是氧气呼吸者的生存基础。
“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安妮·斯隆犹豫地问,“在费洛星上吗?”
“可能是费洛星,甚至是托尔塔。”罗丹答道,但他的声音充满怀疑,“可是完全也有可能是一颗漂浮在宇宙空间距费洛星有数千光年的行星。想想在传输过程中持续很长的疼痛,它使人猜测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不过,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传输站都会把我们送回旅程的起点。”
“这就是天花板上的亮字,”阿尔孔人说,把一张纸条交给罗丹,“只有正电子脑才能解读它。也许我们等一等再把机器人送走。”
罗丹拿不定主意,“我们光靠自己在这个技术迷宫中是找不到出路的,也许这行文字能指点我们在这儿究竟要干什么。”
“如果我们在这儿需要机器人呢?”布利问。
“否则你想派谁去呢?你去吗?”
“一个人去?一个人乘传输机去?不!”
“好吧,这个问题就这样定了。”罗丹转向默默地等着的机器人,“拿这张纸条去找‘星尘2号’的电子脑。让它解读这行文字,尽快把译文送给我们。”
机器人一句话不说,走进传输机。同伴们怀着复杂的感情看着它在几秒钟后消失了。
罗丹的脑筋开动得既合乎逻辑又十分迅捷。
“这不会是我们在这儿找到的惟一的线索。这些错综复杂的技术设备不会仅仅用来转移注意力。考试越来越难,我们必须对此做好准备。我们走吧,但我们必须呆在一起,以便随时能以全部能量作出反应。克雷斯特已经证明了他的本领,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走在其他人之前。克雷斯特同哈格德紧跟着他,其后是安妮和约翰,最后是布利。他还恋恋不舍地对传输机看了一眼,考虑是否由他代替机器人回去更好。
不知什么地方开始发出嗡嗡声。那是一种低沉的、有规律的嗡嗡声,像是有一台发动机开始运转了。是谁启动它的?看不到一个人。整个设备一定是自动控制的,是从哪儿控制的?是谁控制的?
嗡嗡声来自右边。罗丹在过道的下一个拐弯处拐了个弯,迎着噪声走去。他知道,如果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就别无选择,而时间——他预感到——则是最重要的因素。
奇怪机器微微闪光的金属似乎充满威胁。布利的手偶然碰到笨重的金属块,他吓了一跳,仿佛摸到了一条蛇。
嗡嗡声来自过道终端一个立方体金属块。当罗丹在这个金属块前站住,审视它的时候,他觉得仿佛有摸索着的手指突然伸进他的脑子。有什么陌生的东西试图对他说什么,可那是什么?
“马歇尔,你觉察到了吗?”
传心师匆匆地点点头。他闭上眼睛,似乎在细听自己体内的声音,额头上满是汗珠。克雷斯特也一动不动地站着。站在稍远处的布利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只听到嗡嗡声,对他来说,这个金属块只不过是许多机器或发电机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
嗡嗡声突然停止了,室内变得死一般寂静。
罗丹感觉到他脑子里的摸索消失了。约翰·马歇尔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他张开眼睛。 “一条没有译成密码的思想信息。”他说,“这台机器是一个精神结构探测器。它探索了我们的智能和智商,结果是肯定的——至少部分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我所能理解的而言,这台仪器在我们身上测出了不同的反应。最终的结果是有利的,仅仅布利、哈格德和斯隆小姐不具有传心本领。它发现你,罗丹,具有这方面的微弱苗头,克雷斯特也是如此。它认为我完全合格,因此只把结果告诉我。”
“这我就不明白了,”布利咕哝着,“这台机器同你交谈了?”
“其实是这样,”传心师说,“我能够理解它在想什么。总之,我们通过了考试。我们应当继续探索。”
“探索?探索什么?”
“这机器人传心师没有说。”
罗丹想回答什么,但已来不及了。
巨大的闪电劈劈啪啪地横穿房间,接着是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它掠过10米以上的距离,来自一个似乎毫无支撑、紧紧地漂浮在天花板下面的闪着蓝光的球体,最后到达另一个球体,一根细长天线被固定在它庞大的金属罩上。
球形接收器开始发红变热,热度不断增强,室内散发出臭氧的气味,闪电消失了。球体继续发热,地下室变得更热了。
“这是什么?”布利低声说。
罗丹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无线能量传送的一次十分露骨的演示,不过实际很难用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这是一道试题……”
他的话又被打断了。
在这个庞大的设施里的什么地方有了动静。他们十分清楚地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接近他们。那是坚定而沉重的脚步声,整齐而单调。
站在罗丹旁边的克雷斯特脸色变得苍白,四肢颤抖起来。布利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罗丹似乎惊呆了,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他没有理会他的陪同者,也没有注意到约翰·马歇尔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
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走来。
现在,从后面响起同样的脚步声,坚定不移。
“不要采取轻率的行动,”罗丹严厉地低语,他看着马歇尔,“他们不可能是真正的敌人,不要流露出害怕的样子。河外星系谜团涉及到智慧和威信问题。”
在他们前方远处过道的拐弯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像是人,比人更高,更健壮。但它没有腿,而是在高大的轮子上滚动。它的躯干均匀地分布着棱角,人们能清楚地看到它的头上带着奇形怪状的天线和触角,它的眼睛发红光,犹如被体内的火照亮。
“那是一个机器人,”克雷斯特轻轻地说,“它不是我们所说的生物。它是不是……”
“胡扯!”罗丹严厉地回答。可以听出来,他们先前认为是脚步声的那种隆隆声来自这个身高两米的巨人身体内部。
在他们后面出现了一个同样的身影。
罗丹飞快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坚固的机器一个挨一个,紧紧包围了他们,它们又高又滑,叫人无法攀缘,要是这两个机器人不及时止步……
罗丹决心做一次试验。
“你们呆在这儿!”他命令他的朋友们,并向着第一个机器人走去。这个庞然大物的行动比较迟缓,罗丹一伙的闯入一定激活了也许几千年来就在等待着的机制,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使它们重新停下来。
罗丹在机器人前五米停下。机器人的两只眼睛里射出火焰,发出微弱银光的触须神经质地闪动并伸向罗丹,好像在期待什么,它头上的一根金属杆开始振动,高大笨重的轮子继续向前转动着,没有一丝想停止的意思。
罗丹向机器人伸出双手,命令说:“站住!”
庞然大物继续滚动着。罗丹回到等待着的人们身边,“马歇尔,给他一道传心命令,也许它会有所反应。”
传心师默默地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这时第二个机器人的威胁也逼近了,那个由无名合金和神秘电子仪器组成的东西进一步走近,犹如另一个机器人在向它施加神奇的引力,似乎两者无论如何都要走到一起,并会毫不留情地轧扁一切障碍。
安妮·斯隆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向着那个从后面走近的机器人走去,在离它仅几步的距离站住,她强令自己精神集中。
安妮·斯隆的精神能量集束飞速向那个庞然大物射去,就像一盏隐形探照灯的光线射中它。
罗丹没有注意到安妮的动作,只有一直观察安妮的布利注意到了。机器人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它的轮子突然刹住了,又震动了一两下,然后就停止了。空气中突然弥漫着烧焦的气味,从灼热的球体里散发出来的炎热一直有增无减。
被控制的机器人一动不动的金属躯体封堵住了过道,可是安妮无法同时制止住两个机器人,另一个机器人还在不停地向他们挺进。安妮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还没等布利开口说什么,她已加强发功,把机器人举了起来。
那个金属的庞然大物徐徐地向上漂浮,轮子又转动起来,10厘米20厘米——半米。安妮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减退,长此下去,她就坚持不住了,如果她不能排除障碍,那他们就全都完了。
现在是两米,然后是三米,已高出这个机器人了,安妮继续抬高这个庞然大物,又抬高了大约五米多,安妮又把它向旁边挪去,两米、三米……
机器人带着转动着的轮子在空中悬了一秒钟,然后摔了下来。
破裂声使罗丹和其他人猛然转过身来,他们看到那个进攻者的巨大躯体被摔得粉碎,安妮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这次发功对她来说过于吃力了。
罗丹立刻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回到传输机上去!”他喊道,并不停地注视着那个继续向前滚动的第一个机器人,“我们必须在它赶上我们之前离开。”
马歇尔从口袋里掏出辐射器,没有人知道他带来了这样一种武器。
“要摧毁它吗?”
“不!”罗丹喊道,“我们决不能光靠暴力来解答我们的试题。帮我抬安妮。快,布利!搭一把手!”
这是一次迅速而有秩序的撤退,罗丹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次失利。他们失败了,这他知道。安妮·斯隆作为远距搬运师并不具有同时歼灭两个对手的力量,但他们毕竟还有第二个远距搬运师。
想起贝蒂·托弗利,罗丹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个小姑娘是灵学奇迹,她掌握的传心术要超过变异人兵团中任何一个自夸具有此种本领的人,她的搬运术也胜过安妮·斯隆。
“如果我们能及时请来贝蒂,”罗丹气喘吁吁地说,“也许还为时不晚。无论如何要在机器人到达传输机之前制止它。我认为它的任务是破坏传输机,切断我们的归路。但我们只做到了一部分。”
他们接近了传输机,但在罗丹将要发出指示之前传输机中突然出现了阿尔孔机器人,接着又出现了贝蒂·托弗利。
当贝蒂走出传输机的时候,没有人说一句话,她显得有点窘,当她看到布利抱着昏迷不醒的安妮时,脸上掠过一丝惊惧。马歇尔站在稍远处,似乎不知道他该去注意昏迷不醒的姑娘还是跟在后面滚来的机器人。
他决定采取折衷的办法。
“贝蒂?”他问,“你从哪儿来?”
“你来了,你听到了我的呼唤?”罗丹向克雷斯特投去疑问的一瞥,可看样子阿尔孔人也不知道答案,“我们受到机器人的攻击,你得把它排除。”
“是正电子脑劝我带上变异人贝蒂·托弗利的,”阿尔孔机器人以它那无感情的清脆声音说,“也许它是从这条信息中得知有此必要的。”
它把一张纸条递给罗丹。罗丹这时才想起他曾派机器人去找人破译发光文句的事实。
纸条上一清二楚地写着下面的话:欢迎到千题中心来——但只有你们之中的一个人能使你们接近目标。
就是这些,但意思很清楚。
“有一千道试题在等待我们,而我们在第二道或第三道试题上就差一点失败。也就是说,如果贝蒂无计可施,我们就已失败了。正电子脑一定知道会出现远距离搬运问题,安妮单枪匹马不能胜任。在我们最终放弃之前,贝蒂得试一试。来吧,贝蒂,我同你一起去。其他人留在传输机附近,一听到命令,马上就逃走。”
他的语调异乎寻常的尖利,布利没有回答,全神护理他的女病人去了。现在她正张开眼睛,企图摆脱他的胳膊。
罗丹抓住贝蒂的手,同她一起返回巨大的机器房,迎着机器人。
机器人有节奏的隆隆运转声变得更响了,这个庞然大物正在继续逼近他们。
“你必须聚精会神,”罗丹对贝蒂悄悄地说,“光是阻止它还不够,要设法把机器人举起来,从几米高的空中坠下,把它摧毁。”他又小声地补充说:“你能做到吗?”仿佛怕别人听见他的话似的。
贝蒂一声不吭地点点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现在他们已走过过道的拐角,看到了10米开外的那个金属巨人。机器人慢腾腾地以有节奏的隆隆声向他们滚来。
“开始!”罗丹轻声地说。他呆在贝蒂后面,以便不分散她的注意力。
贝蒂拼命抑制内心突然产生的恐慌,竭尽全力、聚精会神地对准目标。罗丹刚才没有看见安妮·斯隆多么吃力地把机器人举起,他只看到了结果。尽管如此,他对贝蒂在克服最初的惊慌之后表现的沉稳自信感到惊奇。
有好几吨重的机器人猛地停住了,亮晶晶的眼睛射出更强烈的光芒,它徒劳无功地顶在远距离搬运能墙的隐形障碍上。
仿佛一秒钟一秒钟地失去重量,这个庞然大物向高处升起,
一直到它头上的天线碰到天花板。贝蒂让它悬在那儿有好几秒钟,好像展示她的力量让自己开心似的,然后她放开它。
在笨重的金属体的破裂声中掺入了人声混杂的叫喊。
罗丹迷惘地转过身去,他听到布利在尖叫,其中还有马歇尔的声音,克雷斯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罗丹马上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平常的事,但从这儿看不到什么,因为那中间有过道的拐角。他赶紧抓住贝蒂的胳膊,拽着她走。
过了几秒钟,贝蒂的精神才回到现实中。当罗丹走过过道的拐角时,他冷不防地停下了,以致贝蒂撞到他身上。
他一下就明白了他的陪同者感到困惑的原因——他们乘坐的、构成他们与外界惟一联系的物质传输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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