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在启航后采取的第一项措施是,除了值班人员,全体船员上床睡觉。他认为,休息好的人比疲惫不堪的人能做更多的事。
自目标飞行以来,现在已经过去了19小时。“幻想号”业已处于减速机动状态。他们在30分钟前飞越了第五颗行星的轨道。
屏幕上闪亮着一个与地球相似的天体。它有巨大的海洋,绵延的山脉和广阔葱绿的平原。
它有1.1个重力,有厚厚的氧气层。天空清澈明亮,呈现出独特的淡蓝色。在这个空间区域,一切看上去都是蓝的,这在船员中间引发了几次笑话。
罗丹称这第五颗行星为狮身人面像,想借此表达出这个世界迷一般的特点。
狮身人面像有两个月亮。其中一个几乎有水星般大小;另一个是个陨石般大小的天体,看上去不重要,也无人居住。
这些事实既不令人激动,也不怎么有趣。如果在第五颗行星近处有一艘宇宙飞船,情况就会不同了。重巡洋舰的人们面临着一个谜。
结构震动稍稍减弱,但还是可以测到某种强度,足以使人们认为这是繁忙的宇宙交通引起的。尽管如此,没有发现一艘宇宙飞船。就连一艘短途交通飞艇也没见到。第五颗行星上的居民像是还不知道什么是载人宇宙航行。这样,不断收到的探测回波就越发奇怪。因为这比千百只宇宙飞船加在一起更能表明陌生的狮身人面像智慧生物异常发达的技术水平。
10分钟前,探测站的精确测量数据给黑暗带来了一丝光明。
空间不断震动的原因不在第五颗行星上,而在其水星般大小的月亮上。它看上去也有一个人类可以呼吸的大气层。
罗丹马上决定,向这个卫星飞去。
“幻想号”滑入了最后的椭圆形轨道。速度是每秒钟7.6公里。尽管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必须进行抵抗的迹象,阿尔克赫尔指挥的射击中心早已收到了一级战斗警报。重巡洋舰已完全作好战斗准备。
收到了几下短促的探测回波。由此可以计算出,陌生的狮身人面像居民掌握着超光速的超强无线电测量技术。为什么他们没有宇宙飞船,这是问题的关键。
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狮身人面像。而第二个月亮那光秃荒凉的表面更加清楚。它在一条53小时轨道上绕着自己的行星旋转。罗丹称之为拉美西斯①。
【① 拉美西斯:古埃及国王名。——译者注。】
现在已不再那么频繁地收到结构回波。尽管如此,超高灵敏度探测器还是不断发生强烈的爆裂。
罗丹又等了一小时。在这段时间中,他让探险船不断靠近第五颗行星的大月亮。既没有陌生地面站的再次测定,也没人回答人类的无线电呼叫。更没有人启动一只飞船欢迎或用炮火接待陌生人。这是佩利·罗丹有史以来与陌生智慧生物相遇中最令人不安的一次。
探险船的天文和银河中心这时已获知蓝色系统的大小规模。
这个炽热的太阳有18颗行星,其中看上去只有第五颗行星有智慧生物居住。
当“幻想号”绕着狮身人面像行星的大月亮转了几乎两个小时后,罗丹失去了耐心。
心灵感应人约翰·马沙尔以及古基徒劳地试着捕捉一个清楚的思维脉冲。可以肯定,无论在狮身入面像还是在拉美西斯上,都有许多理性生物。可惜不能清楚地捕捉到他们的意识辐射。
这只鼠鼠狸最后精疲力尽地退回自己的专用软椅子,蜷缩在柔软的泡沫塑料上。这个小东西喘着粗气,把纤巧的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约翰·马沙尔也投降了。他脸色苍白、疲惫不堪地走到罗丹跟前。罗丹一言不发地看了他手下最能干的突变体努力干了一小时。
马沙尔坐下身体,伸出双腿沉思地朝全景屏幕望去。
“怎么样,约翰?”
马沙尔用手擦去了额上的汗,担心地朝古基看去。它那弱小的身体曾被那无控制环绕运行所产生的巨大压力折磨得够呛。
“一个糟糕的情况,长官,”约翰小心地说,“我的超电流对陌生脑袋没多大作用。一切都是模糊和扭曲的。我看到的是雾状几何形图像,它们在一切可以想象的色彩反射中闪光。这可不是令人满意的收获。我几乎想断定……”
“什么?”
“……陌生人屏蔽自己。不能排除他们已经觉察到古基和我的尝试。”
“这需要具有关于超心理学的许多知识以及相关的体能,是吗?”
“对……”
马沙尔突然止住。他犹豫地寻找罗丹的目光。
“怎么,约翰?”
“我想建议马上撤退。这里有些不对头。人们为什么不回答我们的无线电呼叫?他们有足够的技术和高度的文化,能够明白到处通用的数学基本概念。让我们还是返回吧。”
罗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现在已经太晚了,约翰。况且我们难道应该不去理会这个发展阶段上的智慧生物吗,仅仅因为他们对我们来说显得深不可测?”
“他们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布尔插嘴道。
“对。但是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这就够了。如果不是至少能够确定我们在同谁打交道,我简直没有一刻安宁。克劳德林上校!”
艾斯帕尔人从座位上站起。他那凹陷的眼睛在仪表的灯光下闪闪发亮。“长官?”
“请您准备着陆机动。我们到下面去看一下。把‘幻想号’降落在奇怪的光亮效应的附近。至今为止,这个光亮效应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疑问。登陆小分队作好出发准备。马豪特·赛克拉少尉!”
这个尼泊尔人立即通过船上通话设备报告。
“请照顾一下您手下人的装备,穿上阿尔孔人的战斗服。我将跟你们同去。月亮上的空气可以呼吸,气温能够忍受。目前就这些。”
赛克拉关机。
布拉左·阿尔克赫尔感到手心有些发潮。过了一会儿,船体外面开始发出呼吸声。克劳德林驾驶着“幻想号”以一个大坡度的着陆航向下降,同时把带有强大反弹屏幕力的空气分子从航线中排出。
已见的光亮效应越来越近。在着陆前的那一刻发现了首批生物。光学图像放大器把这些高大的、类似人类的形体投上了指挥中心那巨大的屏幕。
如果只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上方,这已属不正常。因为他们不可能没听到发动机的轰呜声。们是,下面的人依旧平心静气地做着自己的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两公里高处,“幻想号”伸出了着陆架。陌生的智慧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幻想号”根本不存在。
这样,飞船在离那个巨大、高耸的建筑物不到一公里处降落了。
发动机停转。降落过程的最后冲击波在雷鸣般的隆隆声中,把荒芜的土地吹得飞沙走石。300个地球人呆呆地看着舷窗外观测仪展现的无数屏蔽场。
结构探测器重新触发。但这次所测能量如此强大,以至于不得不被关闭。
能量分析仪显示出有强大的动力站存在,就连阿诺·卡路普脸色也变了。这里生产的电流,足以向帝国级的几千艘大型太空飞船供应能量。看来人们在这里仅探测到一个动力站,其设备像是处在城市附近的大型厂房和地面建筑中。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陌生人看上去既无善意也无恶意。他们根本就不过来。
布尔看来最好地理解了这个形势。他愤怒地大笑一声说:“对这些统治者们来说,我们是用不着理睬的小动物。谁会去过问到处乱飞的蚊子?当然,前提是它们不蜇人。”
克劳德林骂了一句艾斯帕尔人的脏话。地球人听不懂,
“小动物?”罗丹拖长着声音重复。“大概你并不错。我想,我们……”
“对不但,长官。”罗丹被一位急急走进的医学家打断了。他的名字叫戈尔·尼古拉特。这个瘦高个的脸上流露出不安。
他没用几步就穿过指挥中心,把右手中拿着的几大张X光片着急地放在罗丹面前平坦的操纵台上。
“X光片?”罗丹惊奇地问。“喔,从谁身上拍下的?”
尼古拉特用手不安地理着自己鬈曲的头发。他是杰出的银河整形专家。他在心脏和肢体移植方面负有盛名。
“不是从我们人身上,长官,”他紧张地说,“我在降落前的一刹那用X光炮拍了这几张远距照片。您没发觉什么?这里,请看这里。陌生人的骨胳应该对您说明了一切。”
军官和科学家们—下朝着罗丹的座位围了上来。佩利没有用一秒钟时间就理解了事态。
“我要发疯了,”他毫无表情地说,“这是阿尔孔人的骨架。毫无疑问。仅仅这代替肋骨的强有力的前后胸板,就说明了一切。或是我搞错了,戈尔?”
尼古拉特博士摇了摇头。“一点儿没有搞错,长官。这是阿尔孔人的骨架。我对此非常熟悉,可以放心大胆地判断。在这里生活的智慧人至少在生理上同阿尔孔人是一致的。只是他们没有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另外肤色没有像我们从阿尔孔人那里了解的那么明亮。尽管如此,这些陌生智慧人同阿尔孔人是同类。”
卡尔·里布萨姆博士是探险船上的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他从紧张地听着的人中间挤了过来。这个身材修长的高个子跃默地把手伸向X光远距照片。
罗丹低头去看控制仪器。里布萨姆那从眼角边投过来的目光令人不太舒服。这位逻辑学家把X光重新放下。
“那么,卡尔,您觉得怎样?”罗丹问。
“没什么可以多说了。事实说明了一切。我感兴趣的是,谁是祖先。”
“以他那敏锐的理解力几秒钟内就能找到答案。”卡路普讽刺地说。
里布萨姆没有慌乱。“必须弄明白,我们所认识的阿尔孔人是不是在这里生活的智慧人的后嗣,或者这些人是否源于阿尔孔人早年的殖民者。哪个文化古老些?谁从哪里向外迁移的?哪个民族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适应了新的外部条件?是阿尔孔人还是这里的人?弄清楚这些,您就能知道得更多,长官。”
里布萨姆是对的——事实上没有什么可以多说。实际上只需解决这一个问题。当然这也只是从纯粹研究方面可能是有趣的。这是否具有一种实际价值还不能肯定。
罗丹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座椅上站起。“好吧,我们试—下弄清楚这个问题。如果阿尔孔人的确起源于这里的智慧人,这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请允许我问一下,在哪个方面来讲是重要的发现?”布尔插话。
“啊,在一个对我来说不怎么令人高兴的方面,”罗丹没有表情地笑了一笑。“已知的银河扩张政策历史几乎在一切方面证明,早期移居在外的殖民者后裔很少拥有他们祖先的技术和科学知识。从这点出发,我想说,阿尔孔人来源于生活在这里的民族,而不是相反。”
“一个大胆的论断,”尼古拉特急促地说。“您有把握吗?”
“完全有把握。几乎一切阿尔孔人的状态都说明了这一点。衰退的身体和对一切实际生活事物的漠不关心是进一步的说明。相反,如果您观察一下这里生活的生物,就不会有他们似乎同样倾向于自暴自弃的这种印象。我甚至相信,他们在过去的几千年中已大大发展,足以放弃载人宇宙飞船。”
布尔绘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他突然像是用另一双眼睛望着屏幕。
“这事实够呛,”他惶恐地说。“你怎么会想到这种理论?他们为什么要放弃宇宙航行?这我不完全明白。”
卡尔·里布萨姆作了回答,似乎无懈可击。“已经测定的动力站可以向您说明一切。同样还有巨大的结构震动。这表明,他们了不起地掌提了五维空间。我们应该更近些观察这些光亮效应。我有一种怀疑。”
罗丹让两个人替他穿上了沉重、笨拙的战斗服,同时带着一种机智的微笑问:“是吗,您也有一种怀疑?我也有,亲爱的。如果您同样认为,这个大月亮就是一个巨大的运输站,那我们就可以互相握手了。这样我们也就找到了关于强烈的太空震动的确切解释。”
里布萨姆沉默地伸出右手,被罗丹握住。卡路普飞快地跑开。他脸色发白。
只有布尔讽刺地说:“太妙了。在这样一个世界上,我们竟然不请自降。可能现在陌生人要考虑,该怎样对待我们了。‘幻想号’舱上的指挥宫先生们究竟还想没想到,我们在进入这个系统时曾撞破了一种能量屏蔽?”
布尔向四周看看。罗丹的脸色显得深不可测。布尔沉思地点点头。“那好,还没忘掉这点。这从你们的脸上可以看出。如果我是这些先阿尔孔人中的一个成员,我首先会问,‘幻想号’探险船是如何成功地通过这个巨大防御屏蔽的。可能我根本不喜欢看到陌生人这么方便地降落,并伸出鼻子乱闻。我会教训你们一下,甚至是狠狠地教训你们一下。如果一个民族放弃太空飞行,代之以物质传输站,可能会以为自己占有绝对优势。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他们对我们的船置之不理。我们简直就是和平的干扰者。他们以这个高傲的方式表明,我们是如何不受欢迎。先生们,我的论述是否合乎逻辑?”
布尔站起身,把手伸入自己连衣裤口袋中,走到罗丹跟前。罗丹正背上带有抗重力和防偏导屏蔽微型仪器的背包。这样,阿尔孔人式的战斗服就完整了。
“几乎太合乎逻辑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你仅仅忽略或忘记提到一点。”
“啊!什么?”
“为什么这些所谓的先阿尔孔人——谢谢发明了这个称呼——如此令人不安地具有耐心。如果我像这些人有这么多东西要隐藏或保护,我就不会让这些好奇的大地人登陆。问题在哪里?为什么人们对我们置之不理,而且也没有试图在我们到处乱闻的鼻子上狠狠来一下。”
布尔勉强地笑着。当他看到马沙尔那张像是完全凝固的脸时,便突然沉默了。罗丹也注意到了。“您怎么了,约翰?思维脉冲?”
又过了几秒钟,这个心灵感应人才从自己那静神冥思的状态中醒来。他不知所措地揉揉眼睛。
“外面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思维屏蔽,”他急急地解释,“我收到了清楚的意识波。这难以令人置信——人们显然以为我们是阿尔孔人来这里看一下祖先的家乡。现在我什么也听不见了。那人重新锁住了自己的思维脉冲。”
船上人员神经紧张的程度己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只有罗丹看上去镇定自如。
布尔尖声叫到:“如果你现在说,这你也想到了,那我就要爆炸了!”
罗丹把挂有沉重的手提辐射枪的武装带系上,非常仔细地检查装载标记,同时他头也不回地说:“只是不要蹦得太高,因为这我也想到了。”
“胡闹!你不是无所不知的。”
“当然不是。但我能思考。在已知银河中一直到数年前,只有一个民族制造球形宇宙飞船。那就是阿尔孔人,我亲爱的。近年来我们也这么干。这里的智慧人从哪里知道,我们不是从阿尔孔系统而是从地球上来的?很可能他们几千年来已没有保持任何联系。他们不知道在距此大于4万光年的阿尔孔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相反我们却坐着一只球形飞船来到这里,并发现了蓝色系统。所以,根据逻辑推理,我们只能是大约在两万年前移居出去的先阿尔孔人的后代。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说明问题?”
“我赞同您的看法,”里布萨姆声明说。“人们大概会猜想,我们在古老的文件中找到了关于蓝色系统的位置数据。所以没有进攻我们,是因为人们一直以为和我们是同类。尽管如此,他们也向我们显示出,我们是多么不受欢迎。”
“您看!因为数们是厚脸皮的人类,所以我们将对这种暗示置之不理。克劳德林上校,您留在船上,作好战斗准备。并让机器作好紧急发动的准备。不要管我们。我们就稍稍看一下,人们把我们当作阿尔孔人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有利。一旦人们发现,我们同以前殖民者的后裔只是外形相似,那我们就必须立即撤离。”
布尔嚷着要一件战斗服。在机舱指挥中心,配电装置嗡嗡作响,在动力站,电流反应堆重新启动。
发动机显示出绿色数值。“幻想号”作好了紧急起飞准备。只有在射击指挥中心几乎无事可干,因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斯坦达·诺利诺夫少尉率领的机器人部队没有被派出。船上也只有一部分人员离船。罗丹为此动用了三只飞艇。这是探险飞船拥有的既可越野又可飞行的多用途运输工具。
只有30个人踏上陌生世界的土地。双头突变体伊万·戈拉辛留在船上。古基、约翰·马沙尔以及远距感应运动人多摩·横纪达和大地突击队一起离开登陆过渡舱。
人类由于自己的天性,不会放弃去解开一个业已发现的谜。他们启程去探知一个看来十分古老的文化民族的秘密。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行动。但是,大地突击队的人们已经习惯于此了。
“……奥丽斯·封·拉斯-托尔收:请确定,陌生人来自何方,他们怎样成功地突破了时间屏蔽。”
姑娘从消息传输器中接到指令。她把撕开的封套塞入发送盒投入口,并按了一下按钮。
在一阵明亮的闪光中机盒一下消失,接着在消息中心的接受器中重新物质化。
奥丽斯仔细地读着执政议会的书面命令。
“他们太狂妄了,”一个年迈的技术员说着,并指了指屏幕。“他们离开了自己的飞船。看来他们已不再懂得良好的品质和习惯。他们堕落了,变得卑劣了。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让他们的飞船尽快离去。”
奥丽斯·封·拉斯-托尔低头看去。带着一个女科学家的明智的兴趣,她打量着那些可以完全辩认的陌生人。他们已向第一排核反应站飞去。
“他们没有表现出有身体退化的现象,”这个年迈的技术员说,“令人惊讶。把他们赶回自己的柜子里去。”
奥丽斯用双手理了理自己长长的古铜色头发。她带上自己的屏蔽器,拿上一件披肩,向运输站无声滑开的安全门走去。
又走了两步,她便进入传输场的作用范围。那个技术员注视着她那高挑身形的解体。
没有一丝可测的时间损失,姑娘便在这个行星最大的月亮接收器中重新物质化了。
奥丽斯·封·拉斯-托尔已为执行执政议会的命令准备就绪。
她安详地看着三个飞行器的降落。必须行动了。
“他们将进入结构场,”18-Ⅳ-3645号总配电站的一个技术员说道,“应该把他们当作客人接待吗?”
“无论如何也不,”奥丽斯拒绝。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举止不端。他们必须明白,我们没有打算响应他们那粗鲁的接近企图。给我派一架自动滑翔机,并告诉我们的人,不要理睬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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