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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酷哥哥
林晓筠
文案
她不想当妹妹已经很久了!
他这个十岁就被老爸收养的迟钝男,还三不五时就爱老事重谈,说他帮她换过尿片、洗过澡,也哄她睡过,天!这种暧昧的事,她宁可长大才体验,恼人的是他这个酷哥哥一点都不懂她的心,花边新闻满天飞,还说要帮她介绍男友,豁出去了,她决定来个爱的告白,这一告白—更惨!
当不了兄妹也成不了情人……
第一章
宾客都已到场多时,但是安雅心不出现,这场寿宴就没有办法开始,今天是安成光六十大寿的生日,身为他的养子,现在是“光钧集团”总裁的任建钧,特别在远东大饭店订了三十桌,要给安成光过一个风光、热闹的生日。
当初只有十岁的任建钧被自己的父亲任克勤托付给安成光后,一晃眼二十五年就过去了,而在托付儿子给好友的第二天,任克勤就喝农药自杀了,事业无成、老婆跑了、没有经济来源,逼得早婚的他只有向死神投降,而那时安成光的老婆已怀胎九月,不多久,安雅心诞生了。
虽然相差有十岁之多,但是刚丧父的任建钧心灵无依无靠,立刻就把这个皱巴巴、总是哭闹不休的娃儿当作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重心、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不只是努力当一个好养子,还努力的当一个好哥哥,他要向安成光夫妇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他可以照顾人,不会被击败,不会像他爸爸一样轻易的就放弃。
服完兵役之后,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来建立自己的企业王国,不靠任何人,靠的是自己的机缘、努力不懈和野心、企图心,而老天毕竟是公平的,它没有开任建钧玩笑,给了他成功,也算是弥补从十岁开始就过着当人养子生活的他最好的补偿。
安成光夫妇对他不差,没有把他当外人,真的就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儿子,而安雅心更是从小就把他当偶像、当守护神,可是这并不能抹去任建钧心中的阴影,一直以来,他对女人没有信心,把婚姻、天长地久这些“神话”当成笑话,他早早下了决定,和女人玩玩无妨,可是若要被套上家的枷锁,那就省省吧!他的人生不会这么悲哀,女人……除了能给男人性的高潮外,用处不多。
遗传了死去父亲的体型,任建钧的身高超过一九O,尽管他的胃口一向很好,但是他总给人一种瘦削、冷漠、强悍的感觉,他的目光总如鹰般锐利,五官有棱有角,笑容不多,习惯性的皱眉,习惯性的用冷酷的表情令人屈服,在人们的眼中,他是一个危险人物,一个令人无法掌握的人。
瞄了一眼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安雅心明明说五十分钟内就可以到,但现在已经一小时过去了,本想再打她的手机,但他一向又不喜欢催人。
“任先生,寿宴是不是该开始了?”饭店的领班问着,已经快一点了,相信来宾的肚子都饿了。
“再等五分钟。”任建钧明快的说。
“那么准一点开桌?”
“OK!”
就在这时,身上仍穿着空姐制服的安雅心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浅笑。
“雅心……”任建钧忍不住要数落。
“塞车。”
“你昨晚就该回来的。”
“飞机要Delay不是我的错!”
“早叫你不要干空姐,我的钱都多到可以买飞机给你当玩具玩,而你偏偏要去当什么高级下女。”
“第三千零一次了。”安雅心眨眨眼,一副懒得和他争辩的表情。“拜托你别再说第三千零二次,有钱是你的,我可不是寄生虫!”
“但我是你哥哥。”
“而我喜欢当空姐。”
“你真是有被虐狂!”任建钧拿她没办法,虽然她小了他十岁,但她一向很有主见、很顽固,一旦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别想改变她,而且别看她一脸甜美、乖巧的笑容,她的意志可是非常的坚强,谁都不要想扳倒她。
“你就没有吗?”安雅心微笑的反唇相稽。“都已经有好几百亿的身价了,还坚持当工作狂,一天不工作个十五、六个小时就好像会不安心似的,到底是谁有被虐狂呢?”
“你从小到大就会和我顶嘴。”
“错!是我从小到大就明理善辩。”
“算了,先去和老爸打个招呼吧!他已经念了快一个小时。”拥着安雅心的肩,他们朝主桌走去。
“你实在不必搞这种排场。”
“八十岁是大生日。”
“我们家一向低调……”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安雅心完全清楚的,任建钧给他们一家三口买了幢大屋住,还有大车、司机,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他就真的把自己当是她父母的儿子般,奉养他们、照顾他们,他做得已经够多、够好、够令人感动了,只是她坚持自己一定要自食其力,她还年轻,不要人养。
“还不够,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空姐是我的理想、梦想。”
“那是一份辛苦的工作。”
“哪份工作不辛苦?”
“但你明明……”
“我不想沾你的光,不想欠你太多。”安雅心从小一直把任建钧当哥哥,但当她考上大学,四周出现不少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生之后,她开始有了比较,觉得任建钧不只是一个“哥哥”,而是一个男人,而这么几年下来,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当然,这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雅心,如果要说到‘欠’这个字……”
“喂!我们就不要再翻旧帐了,好不好?”
“我只是不喜欢你在好几万尺的高空飞来飞去,难道你一点都不怕坠机吗?”任建钧的语气里有担心、不舍。“每次一有空难我就心惊胆跳。”
“我不会那么倒楣。”她笑瞪了他一眼。
“那么谁该倒楣?”
“不搭飞机、不做空姐,坐车子也会出车祸啊!”
“雅心!”任建钧不喜欢任何人违抗他的命令,更不容有人和他唱反调,可是安雅心总令他没辙,而他又不能当她只有六、七岁,一不听他的话就打她屁股。
“喝水也会呛死。”
“还有呢?”
“吃面包也会噎死。”
“你是不是还要说在睡梦中也会自然的死去?”他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爸应该多生几个小孩的,这样你就不会这么‘恃宠而骄’,让任何人都说不动你,我看你如果这么喜欢服侍人,干脆赶快找个老公嫁了,好好的伺候你丈夫。”
“为什么不是你赶快娶个老婆,然后只要专心叨念你老婆就行了?”安雅心伶牙悧齿得很。
“今天我不和你辩了。”
“雅心!”安成光一见到宝贝女儿走近,立刻扯开喉咙唤道:“你可出现了!”
“飞机Delay,然后又塞车,不过我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全世界最棒的礼物。”安雅心撒娇的说:“你一定会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任建钧双手抱胸,好像旁观者般看着安成光和安雅心,很多现代人和父母的关系及感情都很冷淡,但是安雅心不同,她孝顺、理性,而且愿意当一个甜美、温婉的乖女儿,这相当难得。
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大会变成一个大美人儿,而他也没看走眼,这会二十五岁的她美得耀眼,五官闪亮、动人,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装酷、摆架子,一站出来就给人一阵如沭春风之感,在现实生活中,酷女人可以看看、欣赏一下,可是如果要令人舒服、愉悦,得找她这型的,她会令人觉得窝心。
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娶走雅心……
任建钧非常的好奇。
* * *
任建钧正在开一个跨国的会议,透过电脑的连线,和日本、泰国、新加坡的负责人通话,最近东南亚的币值又有贬值的现象,担心会有下一波的金融危机,而为了防患于末然,所以他事先下达一些指令,加上国内股市不稳,房地产又滞销,有关资金的调动,他必须更加的灵活。
知道任建钧在忙正事,所以安雅心并没有闯入或是打扰他,只是向他的秘书借了一本商业杂志,然后在会客室里翻阅,虽然昨天才在她爸爸的寿宴上碰头,但是她特别买给他的礼物却还没有交到他的手里。
一直到跨国会议结束,任建钧才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他是可以透过对讲机交代秘书事情的,但这会他想起来走动走动。
“Kelly,帮我订到新加坡的机位,我后天出发。”他速度很快的说。
“安小姐来了。”Kelly向他报告。
“雅心?!”任建钧大感意外,她一向很少出现在他的办公大楼里。
“在会客室里。”
“你怎么不早说?”任建钧有些责备意味。
“她不想吵到你。”
他快步朝会客室定去,安雅心一向都这么识大体,明明她有特权,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但她始终有分寸,叫他又心疼又有点气她的见外,他绝不介意她在任何时间来找他。
“雅心。”站在会客室的大门边,任建钧叫着她,只见她从杂志里抬起头,笑盈盈的看他。“你来多久了啊?”
“你的跨国会议开完了?”安雅心起身。
“你该早点让我知道你来了。”
“我又没有急事。”
“你就是太懂事了。”他笑着嘲弄她。
“这样不好吗?”
“我倒宁可你像小时候,耍赖、撒野,什么事都要照着你的规炬来,那时的你真有个性。”他回忆起她小时候,那时她几乎就像他的影子般。
“我长大了。”她淡淡回应一句,朝他眨了眨眼。
“是啊!”任建钧故意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是真的长大了,我是不是得要扮演黑脸,来替你赶跑那些在你背后的苍蝇?追你的人应该多到可以装满几架飞机了吧?”
“你太高估我了。”
“或是你太谦虚了?”
“不跟你胡扯,我是拿一个礼物来给你的!”说着,安雅心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起来大方、简单。
“是什么?”
“CD的领带夹和袖扣,最新型的。”她说:“因为明天我要飞日本,所以今天就给你送来了,打开来看看嘛!”
任建钧马上打开盒子,果然是一组很合乎他品味及格调的领带夹及袖扣,于是他立刻拿下自己原先夹在领带上及袖口旧的领带夹和袖扣。
“来帮我啊!”他瞅着她说。
安雅心忽然有点脸红心跳,她告诉自己不该这样,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波动的心情。“你自己……”
“只是举手之劳。”
“我……”她的心有些茫酥酥的。
“我在等着。”
把他当哥哥!就把他当哥哥!安雅心催眠着自己,然后放下皮包,表情坦然的走到他面前,她将新的领带夹夹上了他的领带,并且将领带重新顺好,接着再弄袖扣,由于有些紧张,所以她显得笨手笨脚。
“你一定不常帮男人弄这个。”他取笑她。
“是没机会。”她退了两步。
“雅心,你该交个男朋友了。”他正色道。
“我不急。”
“二十五岁了,该交个固定的男朋友。”任建钧一副兄长的口吻。“谈恋爱、交男朋友都是正常的事,我鼓励你。”
安雅心笑而不语,如果这会她说出心中真正的感觉,那么她肯定任建钧这个原本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硬汉,铁会昏过去,他以前老说他曾帮她洗过澡、哄她睡过,她就像是他当时的“女儿”般,现在若让他知道她爱他……
他铁定会昏倒的。
“什么时候飞回来?”
“大后天。”
“我后天要去新加坡,这下子……看看下星期有没有空,我们抽个时间吃饭。”一会任建钧还得参加一个由财政部召开的企业界圆桌会议,所以中午实在没有办法陪她。“一会我得去财政部,雅心……”
“我中午也约了人。”她马上道。
“真的?!”
“有人请我吃饭。”她随口说,其实除了和任建钧一起吃饭,她对和其他的男人用餐都没有什么胃口。
“男的、女的?”
“有差别吗?”
“我随口问嘛!”
“男的!”她有些赌气的脱口而出。
“如果对象不错,别忘了带他来给我监定一下,相信我,我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分出花花公子和好男人的不同,我会替你做最后的把关工作。”任建钧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说着玩的。
“那你自己呢?”她有些想吐槽他的问。“你又是哪一种男人?花花公子?好男人?”
“我是哪一种男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哥哥,而除非要我这一条命,否则我是绝不会去伤害你、让你难过,放心啦!”他露出一个酷酷的表情。
安雅心不语,只是静静的拿起皮包,只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使他百般不愿,但他已经在无形中令她难过了。
* * *
一阵突如其来的乱流,让安雅心原本拿在手里的葡萄酒,因飞机的震动而手一溜,瓶子里的酒顺势流向一名乘客的肩头,这场意外立刻叫她一个头两个大,如果碰上的是不讲理、喜欢藉题发挥的乘客就麻烦了。
“对不起。”她立刻道歉。
“我好像没有点葡萄酒。”汪达威幽默的说,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意,似乎对这样的小意外并不以为意。
“真是抱歉!”
“小事一件。”
“你的西装……”安雅心指了指他的深色西装上衣。“我可以简单的帮你处理。”
“会不会麻烦?”他很体贴人的问。
“每趟飞行总会碰上个一、两次,所以我想……”她也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和优雅。“不难处理的,你别操心。”
“那就麻烦你了!”他松开了安全带起身,脱下自己的西装,他是个高壮的男人,气宇轩昂,看得出是个生意人,但是市侩气不重,有点内涵、谈吐不俗,长得也很顺眼。
“不,是我的错,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突然的乱流不是你能预料的。”
“如果每个乘客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那你的挑战性和乐趣会少很多。”他风趣的将上衣交给了她。“不急。”
“我知道。”安雅心笑着颔首而去,今天她实在幸运,不是碰到那种喝了点酒就对空姐毛手毛脚的日本客,也不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反而是个平易近人、很能替人设想的好看男人。
当她走后,汪达威再度坐下,埋首于机上的杂志里,但他根本无法专心看杂志的内容,她令他想到了白嘉嘉,他的老婆。
婚前的白嘉嘉也是一个笑容可掬、眼睛会笑的女生,但是自从她走入保险业,当起保险经纪人,并且以年薪五百万为奋斗目标后,她就变了,变得只有事业、只有工作、只有成功,哪怕他自己就有一家贸易公司,日子也很过得去,但她就只知拚命往前冲,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天空。
这些一开始汪达威都还能忍受,因为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自我的发挥,不必永远等着男人来照顾。可是不生小孩这一项就令他很感冒,一个没有孩子的家根本不算是家,但白嘉嘉说不生就不生,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从新婚时的沸点降到了——
冰点。
绝对是冰点。
而安雅心让他想到了以前的白嘉嘉,她也曾经如此俏丽、可人,他忽然想起,上星期飞日本的班机,似乎也是由她服务乘客。
“衣服OK了。”
轻快的声音打断了汪达威的思绪,他立刻抬起头。
“谢谢!”他起身接过衣服,但是并没有马上穿上。“你的动作真快。”
“我说过了,经验丰富。”安雅心对着他笑,并且拿了一个小纪念品——飞机模型送给他。“这是公司要送给优良乘客的,请笑纳。”
“我是优良乘客?”
“一流的。”
“看来你真是碰过不少的刁客。”他猜测。
“多得你无法想像!”她又眨一下眼。“很抱歉,不能再和你多聊,这违反我们公司的政策,总之谢谢你,并祝你旅途愉快。”
“那么可以留给我你的电话吗?”汪达威突然问。
“这个嘛……”她犹豫了下。
“不方便也无所谓,不强求。”他豁达的一笑。
“我一向是公私分明。”
“所以我说不强求。”
他的气质和言谈令安雅心放心,所以就算是交个朋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她不再小里小气的,伸手向他要东西。
“这是……”汪达威一下子没有会意过来。
“纸和笔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我怎么留电话号码给你?”
他笑了,立刻拿出原本夹在衬衫口袋上的原子笔,并且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纸交给她。
安雅心很快的就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我的大哥大电话号码。”
“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他笑问。
“没有啊!”她马上又默念一遍号码,确定自己没有少任何一个数字。
“你的名字。”
“哦!”她笑开了。“我的确还漏写了这一项。”
“用说的也行。”
她没开口,很快的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一向很感谢她的老爸、老妈,安这个姓本来笔画就不多,再加上雅心这个名字,写起来又快又潇洒,很遗憾她不是什么偶像明星,不然签起名来一定很过瘾。
“安雅心,”汪达威念了一遍。“好记又好听。”
“勉强及格啦,至少比叫什么美啊、花啊、珠啊的好!”安雅心又是一张俏皮的睑。
他知道自己也还没有向她自我介绍,所以拿出一张名片给她。“请多指教。”
她认真的看了下名片。“做贸易的?”
“进出口,所以我常跑日本。”
她一脸讶异,“真的?”
“我就对你有点印象。”
“是吗?”
他一脸真诚的说:“你会给人留下印象的,相信我!”
* * *
白嘉嘉知道今晚老公会从日本回来,所以她特别推掉了一些应酬和拜访客户的行程,但是一名新进的人员突然出了点状况,和保户有一些冲突,所以她这个经理不出面也不行,反正一说到理赔,保险公司和保户之间的认同总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结果当她处理完回到家门前,整个屋子已是灯火通明。看来达威回来了,本来她是想坐在家里等他进门,没想到又是他在等她。
汪达威其实并没有期待太多,因为令他失望的次数已多到他的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都数不够,所以他不再对白嘉嘉抱任何希望,更不会以为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她会投入他的怀抱,他不再傻了。
打开大门,白嘉嘉只见他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新闻,即使听到开门声,他也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回家与否。
“达威。”她出声叫他。
“你回来了。”他漫应一句,仍未回头。
白嘉嘉知道他们这一、两年来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起码他们还是夫妻,用不着如此相敬如“冰”,没意思嘛!
缓缓的走到他身边,她轻轻的坐下,偏着头和他聊着,“你吃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
“一切顺利吗?”
“还好。”
“有没有什么……什么有趣的事可以分享?”她找着话题,他们实在是不像分开了一个星期的夫妻,完全没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反而像是陌生人般,连个起码的吻和握手都没有。
“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
“这么无趣?”她忍不住补上犀利的一句。
“你以为我是去玩?”汪达威终于转头正眼看她,眼中有着些许愤怒。“你以为我是天天在东京逍遥、四处游乐?”
“我没有这么说。”她抗议。
“我也没有这么享受!”他又转回头。
白嘉嘉猛的起身,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她只是想向他表现一点友善的意思,毕竟他们还是夫妻,但他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如果不是还爱着他,她早就拂袖而去。即使已经三十岁,但她在任何一方面都可以和年轻辣妹相比,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睑蛋、要风姿有风姿,事实上她的行情甚至比结婚前更好,她对自己有信心,他不该对她这么冷淡。
“达威,你是想吵架吗?”她冷冷的问。
汪达威亦冷然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吗?”
“你这态度……”
“你看不顺眼?”他抢白。
“你对我到底有哪里不满?”白嘉嘉气呼呼的。“今晚我也是想早点回来的,但临时有个保户出了点状况,我不能不去!”
“你以为我会在乎我回来时你不在家?”他一副自己早就无所谓的表情。“嘉嘉,我早就麻木了,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说呢?”
“你存心找碴。”她把责任推给了他。
汪达威显露一副不想和她吵也不想理她的表情,啤酒罐一抓,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便懒懒的起身,朝客房走去。
“你要去哪里?”白嘉嘉尖声大叫。
“你没有眼睛看吗?”他丢下话。“客房。”
“汪达威!”
“我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至于你的感觉和你的愤怒,”他高傲得连头都不回一下的说:“我不在乎!”
第二章
从新加坡回来后,任建钧不忘要秘书安排他和安雅心碰面吃饭,他一向说到做到,而且还买了一条钻石手链要送给安雅心,他是那种吃人一两,还人一斤的人。
秘书替他安排在一家以提拉米苏蛋糕闻名的意大利餐厅,这家餐厅气氛佳、格调高。安雅心点了墨鱼林昆尼面,是意大利有名的,而任建钧叫了起司小牛饭,当然免不了再加一瓶高级红酒。
“你这几天飞哪?”
“洛杉矶和大阪。”
“雅心,换个工作吧!”他不管自己已经说了几千次,但他真的不愿她这么辛苦,要面对时差、健康、安全,太多的问题。
“你又来了!”
“我旗下这么多企业,证券、科技、金融、营造、资讯、百货,我不相信引不起你任何的兴趣。”任建钧的挫折感实在颇重。
“我是没有兴趣。”她幽幽回了一句。
“你一定有!”
“我不想为你工作。”她说得更白。
“雅心,我是你的哥哥,而且我有今天,有大半功劳也是老爸、老妈给我的,他们给我一个家、给我根、给我避风港,所以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他已经好话说尽了。
“我们换个话题好吗?”边吃着黑不溜丢的墨鱼面,安雅心一脸轻描淡写的表情。
“你在逃避!”
“不,是你说服不了我。”
“如果你怕别人说你有特权,我可以让你由基层做起。”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基层?倒水、清垃圾的公司小妹?”
“当然不是,你可以由特别助理做起。”
安雅心一口拒绝,“NO!”
“雅心!”
“反正空姐我是做定了,我要一直做到我不想做、不能做为止,拜托你,‘哥哥’,不要再浪费唇舌,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不过我不会和你的企业集团有任何牵扯。”她再一次表明。
“雅心,你的驴子脾气到底是遗传老爸还是老妈的?”他换个轻松语气说。
“我只是做我自己。”
“你太倔了。”
“对了,你现在和那个超级名模黎琪走得很近吗?有天在飞机上,我从杂志中看到你和她的报导,来真的吗?”安雅心表面上是一副不经意问起的表情,可是骨子里却是七上八下。
“交往嘛!”任建钧只回答这么一句。
“黎琪很漂亮,身材比例又好,气质也不差。”安雅心由衷的说:“她不错。”
“是可以!”他还是那调调儿。
她有点心口不一的道:“那就认真一点。”
“一会我会去接她,她今晚有一场秀要走,为了证明我的‘真心’,我从新加坡带了条钻石项链要给她,够真心了吧?”任建钧并不爱黎琪,他早发了誓不爱女人,但是不爱是一回事,总得多少在女人的身上投资一下,不然说不过去。
“如果要展示真心,那么鲜花比钻石有用。”安雅心有些心酸酸的提醒他。
“那是对老式的女孩,现在的女性实际多了。”说完任建钧从口袋中拿出那条买给安雅心的手链,他已拿掉盒子。“手伸出来。”
“做什么?”
“你伸出来就知道了嘛!”
“要不要闭上眼睛?”她边伸出手,边促狭的问,脸上多少有些期待。
他潇洒道:“不必这么戏剧性。”
于是安雅心就看着他替她戴上那条钻石手链,手链看起来晶莹剔透而且大方高雅,绝对会令任何女性眼睛一亮,只是她的心却更酸,她宁可要花。
“漂亮吧?”他问她。
“漂亮,”她眼睛一红。“但是你干么要浪费这种钱?我又不是什么名媛淑女,也没有一大堆的宴会要赶,这种东西派不上用场。”
“你值得的。”任建钧一脸溺爱她的神情。“谁叫你是我任建钧的妹妹,而且是你老拒绝我送你东西,不然你还会有更多的珠宝、首饰。”
“你当我是你的那些女人?”
“不,是妹妹!”
“但我并不是真的……”安雅心话说到一半,有些生自己的闷气,她不想再和他辩。“谢谢你了。”
“小意思。”
“如果哪天我落魄到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至少还有你送的这些钻石、珠宝可以卖。”她赌气的说,放下了叉子。
“你绝不会身无分文,更不可能流落街头,只要我任建钧还有一口气在,你和老爸、老妈就不会落得那种境地。”他说得自信满满,却完全无法体会她的那一颗心,他对她的心情毫无所悉。
“真可惜我是你‘妹妹’,不然我还真想以身相许呢!”安雅心说着反话。
“有时你真是嘴利得很。”他看着她笑。
“别再送我钻石了。”
“只是礼尚往来、有来有去。”
“那我以后不再送你任何东西。”她轻轻的道:“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用小虾米来换大鲸鱼,我送你的小东西是花不了我多少钱的。”
“我送你的东西也花不了我多少钱。”任建钧也有话要说:“你是我妹妹,不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
“我们并不是真的兄妹。”
“谁说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他认真得很。
安雅心又拿起叉子,这会她只想把东西往自己的嘴里塞,至于那些该说或不该说的话,她一句都懒得再说。
* * *
黎琪没有等过任何男人,一向都只有男人等她,但是她却为任建钧破了例,提了两袋舞台上的服装,在走秀会场的LobbY等着他,明明已讲好时间,可是他却迟到了。
年近三十的黎琪是那种风情万种、冷艳逼人的女人,因为在走秀时常得酷着一张脸,所以平日的她也和人比较有距离感,她对男人很挑,要就最好的,不然就不要,她不想坏了自己的胃口。
当她看到大步走进Lobby的任建钧时,本来还想大发娇嗔,可是一看到他那种令人折服的阳刚男人味,她就气不起来,他有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塞车吗?”在他走到她面前时,她似笑非笑的问。
“不,一路上的交通很顺畅,我迟了些是因为我要先送我妹妹回家。”任建钧就着事实说。
“你妹妹多大了?”黎琪有些本位主义的问,受不了自己被他排在第二位。
“二十五岁了。”
“她不会自己回家吗?”
“我就是喜欢送她,看着她平安到家。”任建钧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他知道自己迟了,可是他也不接受黎琪的不可理喻。
“建钧!”她有些气结。
“我从新加坡给你带了条钻石项链回来。”他随即说道,知道这件“小礼物”一定可以令她转怒为喜。
“钻石项链?!”黎琪果然眼睛一亮。
“在车上。”
她大感惊讶,“你就这么随便把一条钻石项链放在车上?!”
“只是一条项链。”他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
“是‘钻石’项链!”她强调。
“还是项链。”
于是也忘了要任建钧帮她提那两袋衣服,黎琪只叨念着他的车是停在哪里,从坐电梯到停车场的途中,她一直担心着他的车会被人盯上,因为他开的是价值不菲的法拉利跑车,她实在是担心极了。
在上了法拉利跑车,看到钻石项链之后,她早忘了他迟到的事,此刻在她眼中,只有这一条珍贵的钻石项链,她约略估计了下,两百万应该跑不掉,也不待他为她戴上,她立刻快手快脚的戴上了自己的脖子,好像怕他会改变心意不送她。
“好美哦!”她不禁赞叹。
任建钧微挑一下眉,“我的眼光一向不差。”
她自恋的说:“戴在我的脖子上更美。”
“是很相称。”
“好棒!”
看着黎琪的种种反应,任建钧不禁想到了安雅心,为什么她没有这些表情和惊喜?是觉得手链的价值不够,还是有什么原因?虽然他知道她一向不注重金钱、物质,但是他仍不懂,为什么她没有一般女人的反应?
“建钧,下次你出国,也带着我一起去嘛!”黎琪在任建钧的面前是冷不起来的。
“我是为了生意出国,又不是纯度假。”
“没关系嘛!你谈你的生意,我逛我的街。”
“你都想好了?”他有些讽刺意味的说。
“只要你给我一张没有额度限制的金卡,那么在你忙着赚进大把钞票的同时,我是绝不会去烦你的。”黎琪一副自己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她也很懂得何时该收、何时该放,她一定要逮到这条大鱼。
“看来你都盘算好了。”
“谁叫你那么有钱又那么忙。”
“而你正好可以帮我花钱?”
“建钧,像你这样的男人,就该配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而你也知道一个女人若要照顾好自己的容貌、身材,是得花不少钱的,如果你要我光芒四射,那么你就得花钱。”黎琪很坦白,她不会讲一些不着边际、空泛的话。
“黎琪,你可真直接。”他边说边发动车子的引擎。
“因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他不禁问:“那么除了钻石、珠宝、金卡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名衔。”
“当任太太?”
黎琪更正,“任总裁夫人。”
“我不结婚的。”任建钧淡淡的道,他可以给她物质、金钱,但是对于自己的自由和对女性的评价,他可是说什么都不想失去也不想改变。
“你现在不结,但总有一天你会结。”她知道目前压根儿不想结婚的黄金单身汉一堆,他们只想享受女人、享受性,但对于婚姻该负担的义务及责任,他们一概没有胃口,这就是现代男人。
他一脸玩味,“你这么了解我?”
“有天你会希望有子嗣可以继承你的事业,有天你会渴望家里有孩子的笑声、吵声,那时……”黎琪胸有成竹的睨着他,“你会结婚的。”
“而任总裁夫人一定是你?”
“我会努力争取。”她不玩那种欲拒还迎的游戏,现代人要什么要明讲。“建钧,我自认自己条件不差,配得上你。”
这会任建钧不语,只是专心的开着车,他知道她的话多少有道理,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会因为想要一个孩子而结婚,但他肯定自己不会娶她,因为她似乎没有给他任何期待和想像的空间。
女人一旦让男人完全看透之后,吸引力也就大大的减少,黎琪的优点是直接、坦白,但是她的缺点也是太直接、太坦白。
见他不语,黎琪催促他道:“说是啊!”
“是什么?”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任建钧笑得有些讥诮,不过也没有说话伤她,反正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她稍稍感到难堪,“不是吗?”
“或许吧!”他只回了这么一句。
“建钧!”
“我们慢慢走着看吧!”
* * *
安雅心没有拒绝汪达威的电话邀约,对于他,她的感觉还不错,而且说什么她都觉得自己欠他一杯咖啡,为了谢谢他的好风度,所以她婉拒了他要请她吃饭的提议,由她请他喝咖啡。
在东区商圈这一带的咖啡屋不少,随便挑一家都很有特色,而除了咖啡,安雅心还大方的请了他吃水果蛋糕,他们见面的气氛不错。
“今天喝了你的咖啡,改天……”
“汪达威,我们就别这么请来请去,今天的不算,以后如果再有碰面的机会,我们各付各的。”安雅心把自己的原则讲清楚。
“你是新女性?”他笑着问。
“只是不习惯男人为我花钱。”
“如果只是一顿饭或是一杯咖啡也不行?”
“我自己会赚钱。”她以一句话带过。
“不要告诉我你是那种目空一切、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他故作一副悲惨的模样。“女强人是会令男人退避三舍的。”
“我不是,我只是喜欢自己照顾自己。”她嫣然一笑。“这是一种成就感。”
“如果现代女孩和你有一样的想法,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搞援助交际、不肯努力赚钱的女生了。”
“坦白说我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她们只是好逸恶劳。”
“不!我是说当她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来那些东西或金钱时,她们用得安心吗?”安雅心一直是思想传统、守旧的女孩。“现代的女生下海捞钱不再需要什么悲惨的借口,什么父母病重需要医药费、什么家里负债、遇人不淑,她们几乎都是为了自己的享受。”
“哇!这话题怎么扯来这么沉重。”这绝非汪达威想拿来聊天的东西。
“是啊,怎么这么社教味。”她亦失笑,马上喝了口咖啡。
“反正下次碰面,我们就各付各的。”汪达威很洒脱的一笑。“就尊重你的意思。”
“谢谢!”
刚才来赴约的途中,汪达威一路上还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觉得自己该向她事先说明已婚的事,而不是故意隐瞒不说,如果因为诚实而失去交她这个朋友的机会,他也认了。
“安雅心,我想你该知道一件事。”他一副坦荡荡、正大光明的表情。
“什么事?”
“我结婚了。”
“哦!”安雅心没有很吃惊或是吓了一大跳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我有想过。”
“那你还答应我的邀约?”
“汪达威,第一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第二只是喝杯咖啡,谢谢你在飞机上的好风度,所以我并没有什么顾忌或是不敢面对的,你说是不是?”她和他一样的正大光明。
“看来你是个很成熟的女孩。”他很欣赏她的说,“但我也要澄清一件事,我并没有搞什么婚外情的意思,只是觉得和你可以做做朋友。”
“你不怕你老婆会误会吗?”她好奇的问。“你们的感情……”
他坦白的回答,“不好。”
“这是借口吗?”她揶揄的道。
“是真的不好。”
“有没有小孩?”
“她不生。”
“所以呢?”
汪达威有些落寞、莫可奈何的神色。“所以我们只是有夫妻之名,至于夫妻之情现在已经非常的淡。”
“如果你还爱她就不该放任情况变成这样。”
“我已经不知该从何爱起。”他坦诚的告诉她。“我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愈来愈远,她爱工作、爱事业、爱成功,她可以把丈夫、家庭摆在最后,面对这样的妻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沟通。”她诚心的建议。
“如果这方式可行,那么这会坐在这里陪我喝咖啡的可能就是她了。”汪达威感慨万分。“其实我绝对养得起她,她可以在家当‘英英美代子’,但她选择出去和男人一拚长短,这不是光沟通就能解决的。”
“汪达威,那么你约我的用意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成为朋友,可以聊得上。”他很稳重的看着她。“但如果现在你有所忌讳或是考虑,我也可以理解。”
安雅心直觉的认为自己信得过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是有老婆的人,如果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吗?”他关心的问。
“如果有呢?”
“那么我想你应该不会出来和我喝咖啡。”
“为什么?”
“因为你是那种老式的女孩。”
她的眼睛一眯,嘴角带笑,“我的确是没有要好的男朋友,但是在我的心底,我已经爱一个男人爱了好些年,所以……这怎么说呢?”
“对方知道吗?”汪达威仍是很关切的问,他想知道这是个怎样的故事,因为她明明是个好女孩,很有现在很红的那个“小燕家族”里曾宝仪的那种味道,是个会令人心动的女子。
“我没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为什么要?”安雅心反问。“如果他对我有同样的心,那么他就会知道,不然我宁可就这么摆在心里,其实能在心中默默的爱着一个人,而且保有那份神秘的甜蜜感觉,这就够了。”
“你简直是异类女子。”
“不!我只是知道怎么做对别人最好,而又不伤到自己。”她平静的说。
“所以……”汪达威朝她伸出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没有负担、没有压力的朋友?”
“为什么不?”她伸出了手。“我想我们都很清楚某些事,对不对,朋友?”
“朋友!”他握紧了她的手。
* * *
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友说得斩钉截铁,白嘉嘉是一点也不相信,但她已经和汪达威冷战了几天,而他们夫妻之间的冷淡也有一、两年了,所以如果他有外遇,这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她特别提早回家,但是她既无心烹饪,也没有买任何外食回来,她只给汪达威一通电话,希望他能早点回家,以她的个性而言,她绝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绝不要当那一个全世界最后知道的人。
结果汪达威是回家了,但是他并没有提早,只是把公司里该办的事都办完之后,才轻松的离开公司,反正嘉嘉会有什么要紧的事?
然而一回到家后,整个屋子的气氛令他有些意外,因为白嘉嘉的表情非常冷淡、非常不安,看来她的确是有什么要紧事。
“怎么了?”
“下午你在哪里?”她劈头就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达威将西装外套、公事包一扔,领带一松,也一脸严肃反问道:“我去哪里要向你报告吗?”
“我是你太太!”
“对,那我是你的丈夫,不是犯人,不必向你报告我每一个小时的行踪。”他冷冷的看她。
“她是谁?”白嘉嘉沉住气的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下午在东区的一家咖啡屋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你们一起喝咖啡,还……握着手。”她不习惯拐弯抹角,干脆一吐为快。“有没有这回事?你敢说没有吗?”
“有。”他承认。
白嘉嘉一惊,“有?!”
“有这回事。”
“所以你真的有……”
“外遇?”汪达威一哼。“婚外情?这就是你要知道、确定的?”
“那么你是真的……”白嘉嘉说不下去的咬着唇,她一直不敢相信汪达威真会这么对她,或许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感情欠佳,但是外遇……她真是想都没有想过,他不是这种男人啊!
“我没有外遇。”他冷冷的吐出这些话。“结了婚之后的男人也是可以交朋友的,难道我不能和我的女性朋友喝咖啡吗?”
“但是……”
“你从没有和你的男性保户上过咖啡屋吗?”
“但我从来不曾和我的男性保户‘握手’!”白嘉嘉大吼,她快要气疯了,如果不爱这个男人,她绝不会这么生气。“汪达威,你握着那个女孩的手,还深情的看着她。”
汪达威冷笑,“深情?”
“有人看见了。”
“谁?”
她怒道:“就是有人!”
“哪个人?你那些爱嚼舌根、专门扯八卦的姊妹淘之一吗?”不是他没有涵养、没有风度,而是他受不了加油添醋和捕风捉影。“白嘉嘉,如果我真想搞外遇,那么我绝不会做得那么公开!”
“你……”白嘉嘉的心口又痛又怒。
“如果你这么在乎这种事,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给我扣帽子,那么随便你!”汪达威一副他不随她起舞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随便你!”
白嘉嘉这会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男人对她难道已经没有一点夫妻之情了吗?以前的浓情蜜意、百般爱怜,难道全成为过去式了?什么都消失了?
“你想离婚?”她终于低着声问。
“我说了随便你!”这其实也不是汪达威真正的意思,他是对她有很多抱怨、很多抗议,可是如果真要一刀两断,他还是很犹豫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也尊重你的。”
“那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白嘉嘉不敢说自己松了一大口气,但至少事情还是有些转机的,因为汪达威没有开口要离婚,他尊重她。
“原点?”他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她还是想知道。“我可以相信你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可是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汪达威很大男人的说:“我饿了,有晚餐可以吃吗?”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吃晚餐?”
“什么情况下?”他愤怒、不解的问。
“你和……”
“Shit!”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抄起原先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一个转身,他朝大门走去,他不想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汪达威!”她对着他的背影嘶吼。
“你自己去疯吧!”
第三章
因为安雅心的母亲炖了一大锅任建钧最爱的番茄牛肉,又考虑到他一向很忙,可能抽不出空过来吃,所以安雅心决定跑这一趟,为他送过去,正好这两天她没有班,不需出动,能找个借口看看自己心中默默爱着的男人,这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摁了半天的电铃,并没有人来开门,因为不想白跑一趟,也因为她有他家里的钥匙,所以她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任建钧的家因为有专人打扫,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来,这有一、两百坪大,像是电影里豪宅的大屋子,总是光亮、整洁、一尘不染,不过虽金碧辉煌,却少了点人味。
她放下一锅番茄牛肉就要离去,没想到突然见到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任建钧正从他的卧室走出来,而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
“雅心!”任建钧有些意外。
“你在?!”安雅心马上把视线栘开,虽然他不是一丝不挂,可是这样的场面她还是招架不住,心里的小鹿忍不住乱撞。
“我刚才在洗澡。”
“我摁了电铃。”
他笑了笑,“我没有听到。”
她微微脸红的道:“我以为你不在,所以打算放下牛肉就走。”
“老妈又弄了番茄牛肉?”
“你最爱的。”
任建钧一时也没有想太多,就这么只围着一条浴巾,走进厨房里拿了双筷子,然后来到那锅牛肉前,一副自在的表情。
“真香!”在打开锅盖之后,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即使每日吃惯了山珍海味,他还是最爱老妈的一些拿手好菜。“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了。”安雅心连看都不太敢去看他。
“我今晚正好还没有吃。”
“那你快吃吧!”
“替我谢谢老妈。”任建钧开始朝这锅牛肉进攻,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是一种平凡的车福。
安雅心是可以现在就离开,但是她没有,她在他那套价值上百万的名贵义大利沙发上坐下,随手抓了一本财经杂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她想多待一下,哪怕得这么背对着他。
“你今天没飞?”他边吃边问。
“后天的班。”
“老妈为什么不叫我去吃?”
“你忙,而我刚好不忙。”
“你不飞的时候该多休息。”
“拜托,我又不是已近中年,我才二十五岁,你以为我是什么纸糊的娃娃吗?”她抗议的说。
“我舍不得,行吗?”他半开玩笑的道。“谁叫我只有一个妹妹嘛!”
安雅心猛的转过身,但是一接触到他那几乎全裸的身体,她又马上把头别开。这个男人瘦归瘦,但是该有的肌肉全都有,他有一副可以令女人意乱情迷的体格,她是以一个女性的观点来看,而不是从做妹妹的角度来想。
“任建钧,”她突然直呼他的名字。“其实我并不是你真正的妹妹。”
“什么意思?你当然是我妹妹,别忘了我是看着你出生的。”任建钧马上说:“我是说我和老爸同时由医生的手中一起接过你。”
“没错,但我和你没有血缘的关系。”
“有没有血缘不重要,反正我们是兄妹。”
“但是我……
‘雅心,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从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我的怀里,我就知道我会疼你、宠你、爱你一辈子!’他一副很平常的表情道。
‘你不懂的。’她挣扎的说。
‘你不喜欢当我妹妹?’他不禁感到纳闷。
‘我……’安雅心起身,缓步走到他的大钢琴前,掀开琴盖,随意的弹弄了几个音符,当年在他的威胁利诱下,她曾学了两年钢琴,但后来还是因为没有兴趣而放弃。‘你有时很钝。’
‘这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她轻声低喃。
任建钧放下了筷子,他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明明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最近她却表现得很反常,他走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了?’他扶着她的肩,将她的身体转向他。‘你有心事?’
安雅心知道自己应该抬起头,但是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以她的高度而言,她若平视就得看着他的胸部,而如果视线朝下,那又只能看到那一条白色的大浴巾,这叫她如何是好?
‘告诉哥哥,’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解的看着她。‘你在心烦什么?’
‘我没有!’
‘你明明是睁眼说瞎话。’
她低低说了句,‘你才瞎了眼!’
他觉得愈来愈不懂她了,‘雅心!’
‘我才没有心烦。’
‘你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她一边拨开他的手,一边很快的站开背对着他。‘我很好,我只是……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任建钧也不打算再追问了,他知道女孩子总会有些自己的小秘密,而安雅心早已不是小女孩了,她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事事向他一五一十报告,他该接受这种事实。‘我去穿个衣服。’
‘不用麻烦了。’她急着想赶快走。
‘不要我送也行,除非……’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除非你能找到人来接你。’
‘什么意思?’她瞪着他。
‘只要你能找到一个男人来这里接你,送你回家,那么我就不管你。’任建钧和她交涉。
‘你……’安雅心气极。
‘想不出半个人选吗?’
‘我不想麻烦人!’
‘那我只好麻烦一下了。’任建钧朝她眨了眨眼。‘等我一下,五分钟就好,我也可以回去看看老爸、老妈。’
‘我真的不需要。’安雅心懊恼的看他一眼。
‘我却非这么做不可!’他坚决的笑了笑,朝房间走去。
* * *
拖着皮箱,安雅心才走出入境室,只见一名看似都会女强人,面貌姣好的女子走向她,神情有些严肃,叫她有些不解。
‘安雅心?’女人开口问她。
‘我是,你是?’
‘可以和你谈一下吗?’白嘉嘉的态度还算客气。‘二楼的餐厅,喝杯咖啡。’
‘你是……’安雅心总要问明白要和自己喝咖啡的女人是谁,这年头奇怪的人太多,她可不想招来什么无妄之灾,至少要知道对方是谁。
‘白嘉嘉。’
‘但我不认识你。’
‘我是汪达威的老婆。’
‘哦!’安雅心一副了解的表情,她面带微笑。‘我想我可以把事情解释清楚。’
‘喝咖啡时再聊吧!’白嘉嘉强硬的道。
安雅心耸了下肩,事情讲清楚也好,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白嘉嘉是怎么找到她,又是如何神通广大,可以算准她下飞机的时间,但既然她都找上门了,那么她也只有见招拆招,反正她自认问心无愧。
走上二楼的餐厅,在等咖啡送上来的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开口和对方说什么,一直到咖啡送上,白嘉嘉轻啜一口之后,她才打破僵局。
‘我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你的。’
安雅心不解,‘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有朋友看到你和汪达威在一起。’
‘在一起?!’安雅心为之失笑。
‘没有吗?’
‘我和他只喝过一次咖啡,而我们会在一起喝咖啡是因为他曾在我值勤的班机上,被我因乱流洒下的葡萄酒弄湿西装上衣,但他一点脾气也没发,反而怕给我添麻烦,我之所以请他喝咖啡是想向他道谢。’安雅心一口气说完,表明清白。
‘只是这样?’
‘你希望还有别的?’
‘但是你们还握手。’
‘我们只是朋友。’安雅心大喊冤枉,一脸无辜。‘我知道他是个已婚男人。’
白嘉嘉大感惊讶,‘你知道?!’
‘汪达威说了啊!’
‘他说了?’她一颗悬着的心,这会才真正放下,至少汪达威没有用未婚的身份去唬人,看来真是她想得太多,有些小题大做。
‘白小姐,不!汪太太,我想你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他人很不错,风度好、会为人着想,现在这种男人很少有了。’
‘他有没有说我和他的婚姻有问题?’白嘉嘉插进话,正色的看着她。
‘这是你们的事。’安雅心不想介入。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安雅心耸耸肩,一副不是挺在意的表情。
‘我在保险公司上班,所以和一些调查机构及征信社有些往来,在达威的私人电话簿里你是最新的名字,所以……我有打电话到你的航空公司调查你的人事资料,并且利用管道调出你的相片,再加上我朋友的描述,我马上锁定目标是你。’白嘉嘉直接的说。
‘汪太太,我觉得你应该去调查局或情报局上班,在保险公司工作,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安雅心多少有些挖苦的意思。
‘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婚姻。’白嘉嘉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有天你若结了婚便会了解。’
‘但我不是什么第三者。’
白嘉嘉意味深远的说:“现在还不是。‘
‘以后也不会是。’
‘你有把握?’
‘我自己心里就有所爱的人了。’不想给她任何的威胁感,安雅心说出自己的秘密。‘汪太太,我是绝不可能和汪达威有什么的。’
白嘉嘉进一步追问:“他知道吗?‘
‘知道。’
‘所以你们只是想当朋友?’
‘如果朋友还做得成的话?’安雅心很幽默的道,‘汪太太,我想汪达威并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他可能只是想交一个他认为可以聊得来的朋友,而差别只在我是女的而已。’
白嘉嘉扭绞着双手,无言的看着她。
‘我更是一点别的意思也不会有,请个咖啡只是礼貌,而握手更只是友善的表示而已,我绝不可能和汪达威发展什么感情,请你相信我。’安雅心显露出诚恳的眼神。‘我不是那种搞不清楚状况的女孩。’
‘那如果我要求你不再见他呢?’
安雅心一口答应,‘没问题!’
‘你做得到?’
‘当然!’
‘你不会跟汪达威加油添醋的说些莫名其妙的事?’白嘉嘉很想相信她,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正派、无邪,而且坦然。
‘汪太太,我看你是那种变态的连续剧看得太多了。’安雅心有一点点不悦和不耐烦。
‘我会这样是因为我和达威最近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白嘉嘉对仍算是陌生而且多少还存点戒心的她说。
‘那就改变你们的情况啊!’安雅心捺着性子建议。
‘你以为这么容易?’
‘除非你们不想再维持婚姻。’
‘我想。’
‘那你就得加把劲。’安雅心绝对是心存祝福的。‘汪达威这男人真的不错,我是没有问题,因为我已心有所属,但他若碰上其他女人,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
‘那么安雅心……’白嘉嘉突然很正经、很严肃的看着她。‘我们两人也可以是朋友吗?’
‘我们?’安雅心灿烂一笑。‘当然行。’
‘好,那么我们就交个朋友!’
* * *
拿了两张二OOO年秋冬的世纪末服装发表会入场券,任建钧回了一趟安成光那,有时他会想到二十五年前,若没有老爸、老妈答应留下他、照料他,今天的他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偶尔他也会想到他那离家不知去向的生母,她现在还在人世吗?有曾想过要找他吗?过得好吗?如果她能事先预知他今天的发展,那么二十五年前,她一定会苦熬过来,说什么都会守着儿子,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回到安家,两老自然又是频频劝他要好好照顾身体,他们明知他年已三十五,但仍总是把他当十岁小孩般。
一直到两老每晚上床睡觉的时间到了,任建钧才可以好好的和安雅心说话,在他们对他嘘寒问暖时,她总是微笑的当个沉静的旁观者,什么都不吭。
‘你不会是在吃味吧?’他逗着她。
‘吃什么味?’
‘老爸、老妈对我这么好。’
‘这是应该的啊,你也对他们那么好。’
‘那是我该做的。’接着任建钧将那两张入场券交给安雅心。‘看看时间,你如果有排飞,那么可能得改一下你的班。’
安雅心不是很有兴趣的瞄了一眼,一副她知道了的表情,但她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这入场券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有。’他强调。‘黎琪特别要给你的。’
‘那么替我谢谢她。’
‘当场如果有满意的衣服,可以马上预约订购。’
‘我没穿这么Fash’on的习惯。“
“雅心,你有气质也有身材,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不会离谱,所以你就别这么谦虚了。”他用一种溺爱妹妹的口吻说:“而且黎琪也想见见你。”
“见我?”
“她想看看我妹妹是什么倾国佳丽。”任建钧舒服的坐在沙发里,偏着头对她说。
“那她会很失望。”
“雅心,说话不要这么没自信的嘛!”
她强调,“我是很平凡。”
“你才不平凡。”
安雅心盯着他看,想看出他眼中到底有多少认真,难道他真的永远只把她当妹妹看,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她明明没有一点关系吗?
有那么一刹那,她实在很想吼出她爱他,可是她又怕这一个壮举,会毁掉所有的关系,和这二十五年来所建立的感情。
“雅心,”任建钧看着她,觉得她愈来愈怪。“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样啊!”
“你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安雅心一副不予置评的模样。
任建钧起身来到她身边,明明她身边空出的位子不大,但他硬是挤进去,和她贴坐在一起,他还稍稍侧身,撩起她垂落额边的头发,并且关切的顺着她的头发,眼睛盯着她,两人近得几乎要脸贴脸了。
“雅心,我不要看你落落寡欢的。”他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
“我才没有。”她不敢看向他。
“我帮你介绍男朋友好不好?”任建钧突然说,“既然你身边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那么干脆由我来安排,我的集团里多得是青年才俊。”
安雅心马上转头看他,正想说不时,由于他们靠得太近,脸几乎是贴着的,所以她的唇就碰上了他的,而她几乎像是被高压电电到一般,整个人马上弹跳起身。
他也感觉到她的唇,但是他的反应还好。
“我不要!”她大声说,表情有些苍白。
“我手下的这些人都很优秀。”
“你留着自己用吧!”她的反应有些激烈。
他有点哭笑不得。“雅心,我是为你着想耶,这些经过我筛选的人,一个个都是有为有守,而且认真、上进,加上他们是搞高科技的,生活都过得很优渥,虽然压力也会大一些。”
“我敬谢不敏!”她顽固的拒绝。
“你这样很让我操心。”他也站起身。“雅心,我的事业我完全可以掌握,老爸、老妈我也可以让他们过得很快乐,唯独你,我这个心爱的妹妹让我放不下心。”
“任建钧,我不是你心爱的妹妹。”安雅心受够了,她决定不再当鸵鸟。“我十八岁时就不再把你当哥哥看了。”
“但我是。”
“你不是我哥哥!”她大吼。“你或许可以叫我爸妈是老爸、老妈,但你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雅心。”他震惊的看着她。
她压低音量道:“不要再把我当妹妹看。”
“那你希望我把你当什么看?”
“把我当女人看!”她终于轻声的说出来,并且很勇敢的看着他。“任建钧,你自己想一想,我已经多久没有叫你一声哥哥了?”
“因为你已经长大,你……”任建钧鲜少有口吃的时候,但这会他真的被安雅心给吓到了。“难道你是在说你对我……”
“对!”她不再逃避。“我对你是……”
“不准说出来!”他大吼一声,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向把她当妹妹看待,但是这一刻怎么会变成这样?“雅心,你一定是飞昏了头,你不可能……”
“从我长大以来,你看我交过男朋友吗?”她一件事、一件事的提醒他。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
“要求太高?不!”
任建钧犹在挣扎,“我是你哥哥!”
“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当空姐?”
他立刻回答,“那是你的梦想。”
“是梦想,但也是我逃避你的原因之一。”
“逃避?”
“我不希望那么常看到你。”她老实而且楚楚可怜的说,“更不希望看到、听到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事,看着你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听着你谈你和那些女人的点点滴滴,任建钧,我受不了!”
“雅心。”
“你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吗?”
“我该走了。”任建钧这会有些手足无措,对一向见惯大场面、大人物的他,这次是真的给安雅心击败了。“你早点睡。”
“任建钧!”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你一定是弄错了,你是我妹妹!”他咬着牙进出声。
“不!我从来都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她毫无所惧的迎上他的目光。“也永远不会是你真正的妹妹,你听清楚了!”
他一言不发的拿着车钥匙离开,他知道自己不该就这么样走人,他该再和她谈一谈、劝一劝她,可是他无法待下来,每当他一面对她那无邪又执着的眼神时,他就不知所以。
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 *
忍了几天,在早餐的餐桌上,白嘉嘉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和安雅心见过面的事,只见正在喝咖啡的汪达威顿时愣住,杯沿凑在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
“我真的见过安雅心。”她再说一次。
“你居然找得到她?”
“只要有心。”
他很意外白嘉嘉居然有这本事找得到安雅心,因为他并没有对她透露多少,不过他多少有些愤怒,她实在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打扰安雅心。
“给你找到了之后呢?”他寒着脸问。
“谈了下。”
“结果你满意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安雅心也成了朋友,你会怎么样呢?”白嘉嘉看着他的反应。
“你和安雅心成了朋友?”他怀疑的再次询问。
“意外吗?”
汪达威讽刺的道:“你真厉害!”
“安雅心这女孩不错。”
“如果你也承认她不错,那么就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她只是很单纯的朋友,你可以安下心了。”他继续着着咖啡。
“我是安心了,但既然你可以和她做朋友,那么我也可以啊!”白嘉嘉并不动气的说。
“做朋友?我看是要拉保险吧。”
“达威!”她变了脸。
“白嘉嘉,你的朋友多到可以用满坑满谷来形容,你这个女强人是不太需要朋友的,特别是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女孩,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而让安雅心看我们的笑话!”汪达威警告她。
“你……”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骂他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况真的已经如此糟了吗?
“莫非你见不得我多个朋友?”
她激动的说:“你真恶毒!”
“我只是说出事实。”
“安雅心是个好女孩,你有眼光,我也可以有眼光,你既然可以和她交朋友,我又为什么不能和她称姊道妹?”她觉得好委屈、好窝囊。“汪达威,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水火不容了吗?”
汪达威沉默不语。
“这个婚姻已经没救了吗?”她伤心的问着。“安雅心还要我多和你沟通。”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们的确是需要沟通。”
“那你肯以家庭为重吗?”汪达威很平静的看着她。“你可以把工作和野心放在家庭生活的后面吗?”
白嘉嘉立刻抗议,“你这么说不公平!”
“你肯生小孩吗?”
“再等个三、五年。”
“是啊!等到你想生也生不出来时。”汪达威重重的叹口气。“嘉嘉,别说是夫妻了,我们现在就连朋友恐怕都很难做。”
她忍不住脱口问:“所以你才想和安雅心做朋友?”
“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说话、听我说话的朋友,嘉嘉,我无法勉强你,无法硬要你照我的意思去做,你有自主权,你可以决定要什么或不要什么,但是我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他语重心长的道。
“再给我两、三年好不好?”
“你每年都这么说。”
白嘉嘉呆住了,他们之间的鸿沟真有这么大吗?他已经不再对她存有任何的期待了?若是不生个小孩,改变一下她的人生方向,她是不是就要失去他?
第四章
明明不需要亲自去德国和高科技公司签约,但是任建钧却跑了这一趟,帮了律师、主管,他在德国躲了七天,但时间一到,他还是得回台湾,而一回台湾,他终于能了解为什么安雅心要当空姐了。
一直很习惯自己的身份,他是老爸、老妈的儿子,安雅心的哥哥,他们是一家人,二十五年来,他们一直是一家人,可是现在安雅心已打破了这个神话,她让情况变得棘手、变得有些复杂。
雅心爱他?!
从她十八岁起,她就不再把他当哥哥看了?
很多回忆在这些日子里不断涌上他的心头,他想起刚呱呱坠地时的她,她的哭声、笑声,第一次帮她换尿片、第一次喂她奶、第一次帮着老妈给她洗澡、第一次牵着她的手学走路,那么多、那么多的第一次,对一个才十、十一岁的小男孩而言,是一辈子都磨灭不了的记忆。
但雅心长大了——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她的童年过了,有他!她的青少年时期过了,还是有他!一直是他们兄妹俩互相加油、打气,一起面对一切,直到她上了大学,直到他的事业愈做愈大、愈来愈忙,他们才比较不那么常碰头,接着他又有自己的住所、自己的生活圈子、忙不完的应酬,可是雅心爱他?!
这真是爱吗?
一回到台湾,他立刻又投入工作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忘掉安雅心所带给他的冲击和困扰,这小妮子的确打乱了他的生活步调。
本来想打个电话给黎琪,这时或许这个名模能安抚一下他纷扰的情绪,可是一想到真要和黎琪碰面,他又提不起什么劲。
“安小姐来了。”突然,他办公桌上的对讲机响起,传来KellY的声音。
“雅心……”任建钧一怔。“请她进来!”
在他的思绪尚未理妥之际,安雅心就进来了,差不多十天不见,她看起来更加清瘦、更加弱不禁风,可是眼神却是直接而没有任何闪躲,女人在这方面……
的确是比男人强多了。
“雅心。”任建钧有些尴尬的唤道。
她平静的问:“德国之行如何?”
“顺利。”
她笑着说:“又赚进不少钞票吧?”
“还好。”
安雅心看得出他很不自然,一向顶天立地、气势逼人的他,这会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仿佛她是什么瘟疫,现在他再也无法把她当妹妹看,那层防护罩已经消失了。
“你很怕看到我?”她突然说。
他火大的瞪大眼,“你这是什么话”
“你的眼神有些……恐惧。”她慧黠的道:“你甚至不太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自然是死也不会承认,“雅心,你在鬼扯什么?”
“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
“你现在还把我当妹妹看吗?”
他有些心口不一的回答,“我当然把你当妹妹看。”
“任建钧,你一向不会说言不由衷的话,你也不必为了我而改变任何事,我爸妈还是你的老爸、老妈,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令你视回去看他们为畏途,我也不是那么常在台湾。”安雅心理解的替他解围。
“雅心,不会有什么改变。”任建钧肯定的说,他走到她的面前,扶着她的肩。“你们永远是我的家人,这是一辈子也不会变的。”
“那最好!”她淡笑。
“可是……可是你真的该转移一下你的感情目标。”他说了他该说的话。
“你指的是什么?”
“雅心,我们相差有十岁之多,而且在感情上、心理上,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是家人,对你并没有任何的遐想或是意图,所以……”他流露真挚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还是把我当哥哥看吧!”
沉默了一会,安雅心也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必须令他安心。“好!”
“好?!”他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
“我把你当哥哥看。”
“你真的可以?”
“我会开始交男朋友。”
“雅心!”
“我的条件不差,异性缘也不错,相信要找一个好的男人不难。”她反而拍拍他的胸膛。“你不用担心,就当我突然发了一场疯,现在我已经清醒,恢复神智。”
“你真的可以这么快就把这种感觉转栘?”任建钧忽然感到很不是味道,她是那种说变就变的人?她可以一下子爱他,一下子又不爱他,她的爱真的可以收放自如?
“难道你希望我困扰自己一辈子?”她反过来问他。
“当然不。”
“那么我就要往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困住。”她耸耸肩,咬了下唇,“任建钧,我可以管理好我自己的情感。”
“那我就放心了。”嘴上虽这么说,但这会他才真是提心吊胆着,根本放不下心,他的心绪已被她彻头彻尾搅乱了。
“对了,你的手下不是有不少青年才俊吗?”她提醒他。“别忘了介绍给我。”
他忽然感到排斥,“你不是真心这么说的。”
“但那是你自己说的。”
“那时我并不知道你的情况是这样。”
“你现在更该积极的帮我介绍。”说完安雅心看了下手表。“我该去机场了,我来这一趟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必心里有疙瘩,一切如常,我会告诉自己我是你的妹妹,而你是我的哥哥。”
“雅心!”他的心突然有一点点痛。
“下回见了,哥哥。”
“雅心,你这样……”
她打断他的话,“这样最好!”接着朝他绽露一抹灿烂的笑容,潇洒的挥挥手离去。
* * *
汪达威原本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再找安雅心,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该向她道一声歉,白嘉嘉找上了她,他不知道是否伤害到了她,所以还是提出邀约。
他们约在港式的茶楼饮茶,安雅心看起来恬静、优雅,令人心仪,她的年纪并不大,不过远比一般同龄的女孩成熟、稳健,他不禁想,那个能得到她的心的男人,一定是个幸运儿。
“你会赴我的约令我有点惊喜。”汪达威喝了口茶,沉稳的看着她。
她边吃着烧卖边问:“为什么?”
“嘉嘉真和你见过面了?”
“见过了。”
“而你没有任何受辱的感觉?”
她不解的反问:“受辱?为什么?”
“嘉嘉她……”他有点难以启齿。
“她只是一个珍惜婚姻、想要保住自己丈夫的女人。”安雅心是站白嘉嘉这边的。“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你对她有那么多不满,我觉得她挺好的。”
汪达威的意思也不是说白嘉嘉不好,而是他想要的,她无法给,而他希望她放弃的,她却紧紧抓着不放,这样的婚姻品质,到底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
“汪达威,白嘉嘉还是爱着你。”
他苦笑一下,“那么她显然爱得不够?”
“或是你爱得不够。”
“安雅心,现代的女人太讲求公平,你们不再把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当是美德。”他肩膀僵硬,语气单调的说:“但我们男人又无法勉强你们。”
“所以你希望白嘉嘉在家相夫教子?”她有点不敢相信他有这种想法。
“这是正常的。”
“哪怕这样会令她不快乐?”
“她是女人,女人本来就该这样。”
“而你是个该死的大男人主义者。”安雅心以少有的粗鲁语气道,“如果你这么坚持要一个传统的女人,为什么不和白嘉嘉离婚?”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虽然汪达威想要一个传统的女人,但他似乎又割舍不下白嘉嘉。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她用一种超龄的成熟说:“你们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只是让事情一天天恶化。”
汪达威眯着眼不语。
“今天如果不是我已经有自己所爱的男人,而对你有所企图,那么你是不是会搞婚外情?”安雅心假设的问。
他老实的坦承,“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不放弃的逼问:“有机会的话你会,是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
“男女之间是很难有纯友谊的。”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他端详着她。“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因为我已经把白嘉嘉当朋友,也为你们之间的僵局感到可惜,你们明明可以不用走到这种地步的。”安雅心一副惋惜状。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他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逆来顺受状。
“约她出去吃顿烛光晚餐,度个假,现在是隔周周休二日,你们一定可以挪出时间。”安雅心好像是什么婚姻心理咨询师般。“而且只要你们都有心,一定可以克服一切问题。”
汪达威叹了口气,“安雅心,说往往比做容易。”
“但你却连说都没有说。”
“你并不知道我已经失望、灰心多少次了。”
“那么你又知道白嘉嘉失望、灰心多少次了?”
“反正你就是站在她那边。”他辩不过的道。
“不!我只是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她的无措,否则她不会只根据一个名字、一个电话号码就费尽苦心找到我,她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来警告我、羞辱我?”安雅心逼问着他,希望他能了解白嘉嘉的心。
“所以你认为……”
“她爱你啊!”
他抗议,“但她连个小孩都不肯为我生。”
“她有她自己的时间表啊!”安稚心替朋友力辩。“又不是你要挺着大肚子、又不是你要怀胎十月、又不是你要面临工作上的停顿,怀了孕之后,她必须面对很多新状况,你知道吗?”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汪达威没有想到自己会去询问一个女孩的意见。“请她吃烛光晚餐、度假之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做?”
“让她觉得你深爱她。”
“还有呢?”
“给她安全感,不要让她觉得如果有一天怀孕就会影响工作,也不要让她觉得你要的只是一个孩子,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感觉,女人要的不多,只是一种被尊重、被珍惜的感觉。”安雅心很智慧的说。
“安雅心,像你这么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为什么爱情路也不顺?”
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她抿紧唇,是啊!看别人的问题总有解决之道,自己的呢?却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吞,有苦没有地方诉。
“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汪达威带着歉意的看着她。
“我知道,只是我和你们的状况不同。”安雅心胡乱找个理由。“你们是夫妻,而我们却是兄妹。”
“兄妹?!”他吓了一大跳。
“不是真的兄妹!”
“那么就不是兄妹。”
“但在某些层面来说,我们是兄妹。”
“这……”汪达威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你们之间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吧?”
安雅心摇摇头,“没有。”
他露出一笑,“那么就还有希望。”
“有吗?”她已经不太敢抱希望。
“安雅心,你除了会鼓励别人之外,难道你不会也鼓励一下自己吗?”汪达威帮她打气。“不然我们两个来个小比赛,看谁先成功。”
“成功?”她不解。
“我得到孩于与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你得到一个你爱的男人。”
她懂了,豪爽的回应一句,“比了!”
* * *
看着黎琪在走秀舞台上那艳光四射、风情万千的模样,任建钧此时却想到了安雅心,她会来看这场秀吗?
打过电话和老妈连络,老妈说雅心的飞机下午就到台湾了,那么她应该有充份的时间可以为今晚的服装发表会准备,问题是她会来吗?
已经过了开场的时间,任建钧仍不断左顾右盼,他的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安雅心来,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来,如果一切维持原状,如果她没有跟他坦露她的感觉,那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虽然迟到了半个小时,但安雅心还是出现了,她穿着一件黑长裙搭配一件露出整个肩部的及腰黑色亮片紧身服,除了颈部一条卡蒂亚的项链外,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再加上一只银色小皮包,看起来风姿傲人,比起舞台上正在走秀的那些模特儿,丝毫不逊色,而一身的黑更衬出她的性感、美丽。
平日任建钧看惯了她穿空姐制服或是牛仔裤、T恤,今晚她这么惊人的打扮叫他开了眼界,原来她也可以有这么成熟、美艳的风情。
替安雅心拉开了椅子,他突感一股怒气和妒意,因为他发现会场里有很多男士的目光都停驻在她身上,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人,他们全盯着她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在她的耳边说。
“有吗?”
他的语气有些冲的提醒,“披肩!”
“我不需要披肩啊!”她低声的道。
“所以你是存心炫耀你光裸的肩头?”
她大感无辜,“只是肩膀!”
但是任建钧没有理她,迳自在她的身边坐下,一副专心要看台上表演的表情,他的反应令安雅心有些无趣,入场券是他给的,是他要她来看看他的女友,这会他有什么理由摆着臭脸?
任建钧知道自己该看的人是黎琪,因为她是他现在的女友,说什么他都要顾及她的面子,但是他发现自己常会有意无意的瞄向安雅心。
安雅心也注意到了,事实上她的心思并不在那些二OOO年的秋冬服饰上,而是在他身上。
“你干么?”她头没有动,但是眼睛一转的问他。
他反问:“我怎么了?”
“你在瞄我。”
“你注意到了?”
“因为你瞄得太夸张了。”
“我是在看你会不会冷!”对她没有围着披肩或是加件小外套,任建钧似乎很不能释怀,也似乎是存心要找碴。“台湾毕竟不是国外,你这种露法……你的衣服甚至没有肩带。”
“这件紧身衣本来就只有这样。”安雅心不相信他会这么保守,她指了指舞台上,要他看黎琪。“看看你的女友。”
“她怎么了?”
“她露出乳沟了!”
任建钧根本就不在乎黎琪露出了哪些,他只知道安雅心一向包得密不透风,而这会她却这么大方的秀出整个肩膀,还一副性感有理的表情。
“她是模特儿!”他瞪着安雅心,本来想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但又伯会引来更多注目。
“所以模特儿可以露,我们一般人就不可以?”
“你就这么想让大家看?”
她咽不下这口气,赌气道:“那我回去好了!”
他也有点发火了,“谁叫你回去?”
“你啊!”
“我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妹妹这么裸露。”
安雅心忍不住顶了一句,“那就闭上你的眼睛好了。”
任建钧知道自己是在借题发挥,他根本没有开骂的理由,只是在他眼中一直是妹妹的安雅心,现在已蜕变成一个小女人,他有点调适不过来。
一直到整场发表会结束,他们都没再交谈,一副陌生人的表情,今天若不是为了要显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心结,安雅心根本不会来,但她没想到自己来了之后,他会给她这种脸色看,只为了她露肩。
最后他们在后台见到了黎琪,她对安雅心倒是很客气,爱屋及乌,可是当她听到任建钧介绍安雅心的名字,知道他这个妹妹和他不同姓时,不禁愣了一下。
“不是任雅心?”黎琪有些讶异。
“安雅心。”任建钧肯定的说。
“为什么这样呢?有什么故事吗?”
安雅心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最好少开口,而且这牵涉到任建钧的隐私,她最好不要话太多。
“改天再告诉你。”任建钧霸气的道。
“一会有个庆功宴。”黎琪也不再追究,反正是任建钧的妹妹嘛,这年头二次婚姻不少,所以什么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手足关系不少,她不必了解得太深入。“我们一起去吧。”
安雅心立刻客气的说:“我不去了。”
任建钧也莫名其妙的附和一句,“我也不去!”
“建钧!”黎琪不依。
“我明早八点有个会议。”
“去一下子嘛!”黎琪有些撒娇的哀求。“我们不要待太久,喝个两杯、跳几支舞就走。”
“你开心的去玩吧,我会安排人去接你。”
“建钧!”
“我送雅心回去了!”任建钧边说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直接就将外套往安雅心的肩上披。“虽然才入秋,但是已有些凉意,我总不能让我的妹妹感冒吧!”
安雅心只是无言看了他一眼。
“那给我电话哦!”黎琪交代他。“我等你的电话,不然我今晚就不睡。”
拖着安雅心,任建钧并没有对黎琪说再见,因为这会占据他心思的……绝对不是黎琪。
* * *
车子停在安家门口,也不管任建钧是不是要下车,她立刻拉开车门,但是随即被他拉住,阻止她下车。
“雅心,我们谈一谈。”任建钧一副疲惫的口吻。
“如果你还要再批评我的衣服,那就不必了。”
“我想衣服并不是重点。”他承认的说,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以前你是妹妹,但现在……”
“当我是安雅心就好了。”
“安雅心又是谁呢?”
“只是一个女孩。”
“绝不只是一个女孩。”任建钧拍着方向盘,侧着头看她。“我关心你、喜欢你、在乎你,你在我的生命中占有极重要的一席,你并不只是什么一个女孩,雅心,不是这么简单。”
“那么你能爱我吗?”安雅心用很健康的态度去问他。“你可以用爱别的女人的那种心态来爱我吗?”
“雅心!”
“或者是用对黎琪的那种态度对我?”
“你绝不是黎琪,我也不会用对黎琪的那种态度对你,你和她不同。”他分得很清楚,黎琪是可以好聚好散的那类型女人,但雅心不是,他和她绝不可能好散的。
“那就不要烦我。”她的情绪也已到达崩溃的临界点。“忘了我的那些话,我现在已经很努力的在交男朋友。”
他又是一阵不悦,“已经有对象了吗?”
“交往中吧!”她应付的说。
他追根究底的问:“哪些人呢?”
“你要问得多清楚、多仔细啊?”安雅心烦躁不已,“机长有在约我,同班机的空中少爷也缠着我不放,还有一些搭机的男乘客,怎样?我都留电话给他们了。”
“你真的……”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有些失控的用双手拍着车窗。“我连已婚男人的邀约都不拒绝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和已婚男人出去?!”任建钧大吼。
“已婚的男人也是男人。”她负气的说。
“但已婚的男人就表示他已经结了婚,这种男人是有老婆的,你根本不该介入。”如果不是她早巳长大,他真的会给她一顿好打。
“你有完没完?”安雅心发起了脾气。
他命令她道:“你不准再跟已婚男人出去!”
“如果我偏要呢?”
“雅心,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一不是我爸爸,二不是我真正的哥哥,你凭什么管我?”安雅心平日是不会这么蛮横,她一向明理、乖巧、成熟,但是他惹得她失去理智,他认为自己不可能爱她,却又处处限制她。
“凭我看着你长大、凭我这二十五年来和你的关系、凭我年长你十岁,所以我他妈的绝对有资格管你!”任建钧再也无法和颜悦色的开导她。
她瞪着他,不语。
“我是要你好好的交个男朋友,但是我可没有要你当花蝴蝶!”他怒声道。
听他这么形容自己,她气极了,“我不是花蝴蝶!”
“那么就好好慎选你的对象。”
“我和你的标准不同。”
“不要再呕我了!”他一副真想打她的凶悍表情。“不是我把情况变成这样子的。”
“所以是我该死了?”安雅心瞪大眼看着他。
“你……”他一直做着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他从来不曾觉得她难缠、叛逆,但是他错了。
“任建钧,我想我们最好画清界限,我不会再去烦你,你也少出现在我面前,至于我爸妈那,我们可以推说你很忙。”这就是她认为的解决之道,或许分开他们两人是最好的办法。
“雅心,这是逃避。”他不赞成。
“那我请调国外,我可以在国外机场干地勤人员,听说日本正好有个空缺。”安雅心壮士断腕的说。
任建钧想也不想的立刻否绝,“不行!”
“那么我辞职,干脆去游学好了。”
“你别想。”
“那我当哑巴、当瞎子、当聋子,看不到你、听不到你又不能开口说你,这样如何?”她生气的脱掉他的西装外套。“早知道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子,那我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雅心,给我一点时间吧!”他突然妥协的说。“让我适应这种变化。”
“我不要你这么痛苦。”她痛苦的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无法和你那些女人比。”
“你和她们不一样。”
“所以你不可能爱上我!”
“下车。”任建钧突然赶她下车,而他自己并没有跟着下去的意思。“雅心,我现在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第五章
白嘉嘉有点不相信汪达威会约她吃晚饭,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这么浪漫过了,但电话是她亲自接的,而且声音也是他没有错,于是推掉了一些会议和活动,她准时赴约。
由于已经是老夫老妻,而且还是感情不太好的夫妻,所以在面对汪达威时,她不敢显露太高兴的表情,因为她怕会乐极生悲。
汪达威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准时,而且她好像还去做了头发,上了淡妆,一副娇艳、亮丽的都会女郎模样,其实她是迷人的,只是他太受不了她那种女强人的味逼。
“吃什么?”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
“随便都行。”
“你不是爱吃海鲜吗?”他看了她一眼,把菜单还给服务生。“那么来两客海陆大餐,如何?”
“可以。”
“前菜呢?”
“你决定吧!”
今晚的白嘉嘉特别随和,她不再有太多自己的意见,将一切交给汪达威作主,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和服务生交谈,反正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约了她出来吃饭。
“怎么会想到约我吃饭?”服务生离去后,她很好奇的问,她知道这对他而言是很困难的一步,他一向不是个会轻易低头的人。
“我和安雅心碰了面、聊了会。”汪达威没有任何隐瞒的说。
“她劝你这么做?”白嘉嘉没有吃醋,她完全相信安雅心,知道她不会害她。
他淡淡的道:“我自己也想这么做。”
“真的?!”
“嘉嘉,我们已经走到关键的这一步,要不就是分手签字离婚,要不就是想办法突破现状,因为这种僵持的情形我已不能再忍受。”他有话直说,并没有制造美好的假象。
“我了解。”
“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吗?”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是你让我不好过。”
“嘉嘉!”
“好吧,我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你现在想怎么做?”既然他都退了这么大一步,她也不能再将身段摆那么高。
“我们都多给彼此一点时间,顺其自然,就当现在我们刚新婚,生活才要开始,我们要重新开始学习迁就彼此、体谅彼此、关心彼此,不要再好像是室友。”汪达威讲出真心话。
“这样很好。”
他提出要求,“我还希望你能早点下班,尽可能在七点之前回到家。”
“这个……”她担心自己做不到。
他也退一步,“尽可能,行吗?”
白嘉嘉点点头,“我会尽力!”
“周休二日时,我们尽量不安排工作,可以去度假,从事一些休闲活动,反正只要是我们都想做的,我们就去做。”他一项一项的说。
“很好。”
“还有……”这时他看她的眼神比较炽热,比较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我们已经很久不曾那个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虽然已是数年的夫妻了,可是白嘉嘉还是有些脸红。
“那么你不反对了?!”他笑得很开心。
她红着脸轻语,“随便。”
“你不会抵死不从吧?”汪达威取笑的说。
“达威,我从来没有认真的拒绝过你,是你……”她指责他。“是你自己对我无欲无求,要到客房去睡的,我没有赶过你、没有给你钉子碰过,我是无辜的。”
“这么听来似乎全是我的不对了。”这会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错,早知如此,他该先让这一步的,嘉嘉很讲道理,而且她也愿意和他一起努力,看来安雅心的话全是对的,她真是旁观者清。
“不!我们各错一半。”白嘉嘉的态度很理性。
“那么关于生小孩的事?”
白嘉嘉马上一脸哀求的表情,“达威!”
“嘉嘉,你不年轻了。”
“才三十而已!”
“就算才三十岁,你也该开始生我们的第一个小孩。”这点他一直很坚持。“我不求多,至少先生一个,我也不要求你非得待在家里带小孩,但起码你得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应该不过份吧?”
因为此刻的气氛不错,所以白嘉嘉不愿意泼他冷水,反正这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而且现在不孕症这么流行,搞不好她想生都生不出来。
“好吗?”他恳求着她。
“好!”她答应了。
汪达威喜出望外,“你真的愿意?”
“总要有个开始嘛!”
于是在前菜法式田螺上菜前,他们已恢复了大半的感情,等吃到主菜海陆餐时,他们已谈笑风生,好像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快、隔阂都不曾发生过。
他们开始觉得自己好傻,为了一点自尊和坚持,居然浪费了那么多时光,现在若不是因为有安雅心,他们搞不好还会继续僵持下去。
“我该请雅心吃个饭。”白嘉嘉说,她真的是打内心喜欢这个女孩。“今天如果不是有她,我们夫妻的感情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不!你该谢谢自己的当机立断。”
“怎么说?”
“只凭我电话簿上的一个新名字、新电话,你就敢直接找上她,嘉嘉,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汪达威是佩服她的。
“这是讽刺吗?”
“不,这表示你还在乎这个婚姻、在乎我这个丈夫。”他终于承认这一点。
“达威……”她感动得不知该怎么说。
“所以就让我们珍惜这个新开始吧!”他给了她深情的一眼。“希望我们的婚姻能从此美满。”
“会的,”她很有信心。“一定会!”
* * *
黎琪以前不知道任建钧会抽烟,因为她从来没有看他抽过,可是这一、两次只要他们碰面,她总见他叼着根烟,也不管是不是可以吸烟的地方,他都不在乎,老是皱着眉,一副碰到什么人生大关卡的深思状,叫她好不习惯。
连今天这么盛大的宴会,主人是证券界的笼头老大,排场惊人,又是鱼子酱、又是鲍鱼、鱼翅的任客人吃,还提供法国名酒及高级的表演,任建钧还是一点劲都没有,他甚至懒得和那些大人物打招呼、扯个几句,一个人窝在华丽、宽敞的阳台上。
黎琪并没有费太多工夫就找到他,因为他拥有鹤立鸡群的身高与有如领袖般的卓然气息,所以不管他在哪都不会令人忽视。
替他端了杯鸡尾酒,她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把酒交给他。
“谢谢。”任建钧懒散的说。“不能令你快乐吗?”
任建钧笑而不语,根本不想回答。
“我有责任让你快乐的。”她撒娇的偎向他。
“这和你无关。”
“那和谁有关?”她不依的嗔嚷,“难道你现在还有其他的女人吗?你还和别的女人来往?”
任建钧将烟蒂一弹,用空出来的手将她搂着他腰的手拿开,本来他对她还有一点兴趣,可是现在已是食之无味,弃之也不觉可惜,如果不是怕会伤了她的心,那么他该和她分手了。
“建钧!”黎琪觉得有些难堪,难道她已经一点都不吸引他了吗?
“这阵子我在思考一些事。”
她立即问:“什么事?”她非常想知道。
“你不会了解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了解。”
为什么黎琪要这么烦他?为什么她不能学学雅心?雅心可以那么的沉着、那么的理智、那么的冷然、那么的置身事外,但她呢?
“建钧,如果你再什么都不说,那我可要去问你妹妹喽,我想雅心一定多少知道一些。”黎琪一副和安雅心很熟络的语气,其实她和安雅心根本连一点交情都谈不上。“我要她给我一些意见。”
“不准你去找她!”任建钧突然反应很激烈的说。
“为什么不准?”
“就是不准!”
“但她是你妹妹啊。”
“她不是……”任建钧话说到一半马上止住,“她和我们无关,黎琪,你不要去烦她,很多事你不知情,我不希望你愈弄愈糟。”
“会有这么严重吗?”她完全摸不着头绪。“她看起来很随和、很亲切啊!”
“反正你不要把她扯进来。”他本来就很烦,现在是烦上加烦。“你下个星期不是要去巴黎走秀吗?我陪你去。”
“你要陪我去?!”她想都没有想过。
“我在巴黎有投资一家饭店,趁这机会去看看也好。”任建钧绝不是非去不可的,他只是想先逃离一下。
“你可以待多久?”
“四、五天吧!”
“那么我们可以好好的逛逛巴黎喽!”黎琪高兴得差点眺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罗浮宫、凯旋门、艾菲尔铁塔,到香榭大道上喝咖啡,还可以去很多、很多名店买东西。”
“不要想得太浪漫、太美。”任建钧忍不住提醒她,因为他根本没那种心情,他只是想逃避,安雅心可以到处飞,他也可以到处去。
“你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嘛!”她已经快乐昏头了。 “我们还可以去看很多ShOW!”
“我只待四、五天。”
“够了。”
“可能还得绕道伦敦一趟,那里有个钢铁厂得巡视一下。”
“你的事业到底有多大?”她感到又羡慕、又骄傲。“看来只要跟定你这辈子就不用忧愁了。”
“黎琪,你最好不要期待太多。”任建钧语重心长的说。“我什么都不曾承诺你,而且期待愈多……”
她赶忙问:“会怎样?”
“失望愈大。”
“但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黎琪担心的看着他,决定使出浑身解数。“建钧,我是认定你了!”
他叹了口气,“那你八成会大失所望。”
* * *
安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但为了让自己没有一丁点时间去想到任建钧,所以她报名游泳班,有人说在水里人比较会忘忧,所以当了二十五年早鸭子的她,决心要把游泳学会。
而她的游泳教练是一个皮肤黝黑、魁梧壮硕的男人,一身结实的肌肉,加上不凡的泳技、深邃的眼神,所以女学生不少,但是他在安雅心身上用了比较多的心思和时间,因为她除了气质、容貌较出众之外,也比其他人笨了一些。
“脚要打水,上半身放自然些,”孟彦武已经不知道对安雅心说了几次。“你的肩膀太硬了。”
安雅心不是不努力,但她可能真的欠缺游泳细胞,游泳课上了好几堂,她的打水还是不行,甚至老是在原地不动,而且姿势滑稽。
“安雅心,头放低。”她的头老拾得太高。
“用你大腿的力量,不是用你的上半身!”
她在心中暗斥,废话,她就是做不到才会无法完成。
“你的小腿要打水,用力一些!”孟彦武抓着她的脚,强迫她用正确的姿势,但她总是没几下就喝到水,而且一副挫败的表情。
“你可以的。”他对着她打气。
“我很笨,可能我父母没有给我会游泳的基因!”她自我解嘲着。“你就放弃我吧!”
“我是游泳教练,但是我的父母完全不会游泳。”他马上反驳她。
“那你的游泳细胞哪来的?”
“苦练!”
听他这么说,她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
“我在前面拉你的手,你来练习打水。”孟彦武不信有他教不会的学生。“身体放轻松,利用水的浮力,你不会沉下去的,双手平放在耳际,腰部带动大腿,利用脚板去踢水。”
安雅心试了,但是仍然做不好,只要他的手一松,她的身体就会往下沉,看着其他人已练到换气或是仰式的泳技时,她就感到丢脸。
“你的上半身仍太僵硬了。”
她站起身,泳镜一拉、泳帽一扯,决心不再虐待自己,她一个转身就要离开游泳池。
“你去哪?”他叫住她。
“我不学了!”平日的她不会如此暴躁、失控的,但此刻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提醒的说:“你已经缴了钱。”
“那就算你赚到了。”
“不!”他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可以不学,但是我要你去办退费。”
“一我无所谓,”她耸耸肩,“退不退钱没关系。”
“那么你就继续学,”他替她作了决定。“只有半途而废的人,没有学不会的人,你只是一时还抓不住重点,没有开窍,只要你不放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把你教会。”
“但是我明明就学不会。”
“游泳是一项很好的运动,而且对健康有益,我记得你的资料上面写你是空姐,所以多游泳对你绝对有好处。”孟彦武目光犀利的盯着她。“不要随便就给我打退堂鼓。”
“可是我真的很逊!”她自己承认。
孟彦武眼神坚定的说:“而我接受这个挑战!”
“你会被我的笨气死。”
“我不信你真这么笨。”
“孟……”安雅心不知该叫他名字,还是称呼他教练、老师,这家伙可能只大她四、五岁而已。
“叫我孟彦武就好了。”
“我可不可以只来泡泡水,穿穿泳装秀一秀就好?”她和他打商量。“是我自己学不会,绝不是你不会教,放我一马吧!”
“你当初为什么要学游泳?”他像是教小学生般的问着她。“你的理由是什么?”
“打发时间。”
“还有呢?”
她老实的道:“有人说在水中会比较快乐。”
“但你明显的没有。”
“因为我学不会游泳。”
“那就学会游泳。”他轻拍了下她的头。“你可不要坏了我的辉煌纪录,从来没有我教不会的学生,而且就算你再笨好了,别人学个十堂课,你就学二十堂课好了。”
“孟彦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打击我的自信?”安雅心俏皮的看着他。“我是有些欠缺游泳细胞,而且我说自己笨也只是自谦,你不要真的把我说得这么笨,行吗?”
“行!那么现在就再戴上你的泳镜和泳帽!”孟彦武咧嘴一笑,看起来十分英俊。
“天啊!”她呻吟一声,双手用力的打着水。“我真是没事找事做。”
“来,”他站在她面前+准备拉她的双手。“今天如果学不会打水,你就不要回家了。”
“你不是说真的吧?”她瞪着他。
“我是说真的。”
安雅心负气的拍一下水,“我会累死在这游泳池里。”
他为之失笑,“没这么严重。”
“那么我会淹死在这游泳池里。”
“有我在,你别想。”
说不过他,她愤怒的吼了句,“我恨游泳!”
“我会让你爱上它的。”孟彦武笑说,在这一刻里,他知道自己和安雅心结了缘。
* * *
任建钧知道现在是半夜三点,他更知道自己这会应该是在床上,而不是开着车在街上闲荡,以他所开的法拉利跑车,很有可能成为歹徒的目标,但他无法劝阻自己,他需要疯狂一下。
他猜想这会雅心一定是在睡觉,他确信她不会和他一样失眠,他确信她虽然有困扰,但是她可以和这个困扰并存,而他就不行了,不但黎琪安抚不了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行。
明知若打电话给雅心,很有可能是老爸或老妈接的,但是他还是拿起手机,拨了安家的电话,他要听听她的声音,他想见到她。
“喂!”安雅心很快的拿起电话,声音似有睡意,但好像没有熟睡。
任建钧不禁心跳加速,“是我。”
“你。”她并不意外。
“你睡了?”
“你没有?”
他告诉她,“我在外面。”
“在外面干什么?”
“开车游荡。”
“哦!”她顿了下,没说什么。
“要出来吗?”
安稚心不解,“做什么?”
“聊聊。”
“有我们可以聊的吗?”
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即霸道的说:“五分钟后门口见。”接着便挂上了电话。
安雅心马上跳下床,她并没有费事的换衣服,只是在睡衣外加上一件薄风衣,然后趿着一双拖鞋,拿着钥匙便走出家门。
任建钧比她早一步到,一见到她,他随即下车,表情无比沉郁、矛盾,他看着她好半天,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你没试过安眠药?”这会的安雅心还是很幽默。“应该有效。”
“你显然比我好过多了。”他自嘲的一笑。
“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老妈说你现在在学游泳?”
“是啊!”
他闲扯着,“学会了吗?”
“非学会不可。”安雅心双手抱胸,并没有说太多。“你呢?老妈说你要去法国?”
“四、五天而已。”
“和黎琪?”
“一半是因为公事。”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她很坚强的说,她这个人能屈能伸,绝不扮演小可怜、绝不故意示弱来骗取感情,或许她和任建钧只有做兄妹的缘份,凡事必须认命,她不想逆天。
“雅心,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任建钧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该提出这邀请,但他真的很想她去。
“我没兴趣当电灯泡。”
“黎琪要走秀,我们可以去逛巴黎,我知道你常飞欧洲线,但去玩和去工作不同,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们同行?”任建钧才不理黎琪会有什么反应,他希望她跟他们一起去。
她淡淡的说:“我不要。”
他犹不死心,“你可以明天再给我答覆。”
“不要。”
“雅心!”
“任建钧,你并不欠我什么,更不必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觉得愧疚,真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走出这种愚蠢的幻想。”她说得轻描淡写。
“愚蠢的幻想?”他带着怒意瞅着他。
“一般人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的。”
“但我不是你真的哥哥!”
“怎么现在轮到你这么说?”安雅心咬着下唇。“任建钧,只怪你的外型和条件太好,好过太多的男人,所以我的眼中才会只有你,看不见其他男人,不过现在我已经在改变了。”
“你最好不要再提什么机长、男乘客、空中少爷、已婚男人那些的。”任建钧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会更加的心烦、不耐。”
“那么游泳教练如何?”她还是在气他。
他的脸色一变,“游泳教练?”
“健康、高大、热心、英俊、有耐心,而且个性积极、负责。”安雅心可没有夸大,而且孟彦武似乎对她有点意思,她感觉得到。“任建钧,这你总没得挑剔了吧?”
“那我可要看看这家伙、”任建钧冷冷的说。
“你不会这么无聊吧,”她阻止着他。“你也不会这么闲!”
“你错了,对我唯一的妹妹,我一定可以抽出时间来。”他对她恶意的一笑。
“随你。”她打了个呵欠。“我劝你最好回去睡觉了,而且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因为老妈已经在试探我了,还有我爸,他看我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我忍不住。”任建钧招认。
“那么去看心理医生!”
“雅心,这困扰是你带给我的。”
“那么我收回来,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她又再打了个呵欠。“这样你睡得着了吗?”
任建钧知道自己该上车离开了,但他就是举棋不定,一方面又想多和她说一些,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不好,尤其现在是半夜三点多,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那么一堆流言又要满天飞。
“回去吧!”她轻声的说:“我不值得你这么伤神,还害你失眠,真的不值得。”
“雅心,你真该死!”他咒骂了声。
“那么你祈祷我坠机好了。”她开玩笑的道,“这样……”
他不让她说完,立刻用他的吻堵住她的嘴,可是经过这一吻后,他又充满罪恶感,在安雅心的注视下,他一脸漠然的上了车离去。
第六章
汪达威和白嘉嘉两人相约看了场电影,现在的他们似乎又回到新婚期,可以一起笑、一起玩乐、一起分享生活上的喜怒哀乐,就连在床上做他们爱做的事时,也比以往更加投入、更加契合。
看完了电影,汪达威突然说要逛婴儿用品部,他这建议令白嘉嘉有些不解。
“干么要逛婴儿用品部?”她伸了伸舌头。
“看看嘛!”
“我们又还没有小BabY.”
“所以先看啊!”
于是他们来到了百货公司的婴儿用品部,这里有好多小BabY用的奶瓶、用具、玩具、尿片、小衣服,看起来都好可爱、好漂亮,现代人小孩子生得少,所以小Baby吃的、用的、穿的都非常高级,虽然得让为人父母的荷包大失血,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宝贝,做父母的不会舍不得。
“你看这小鞋子、小袜子,”汪达威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好快乐。
白嘉嘉干笑两声,点头附和,“是很好看。”
“还有这奶嘴、围兜,”他一副现在就想买的表情。“嘉嘉,我们先买起来放好不好?反正这些东西又不会坏。”
“达威,你别神经了!”她阻止他。
“反正早晚都要买。”
“我们可以到时再买。”
“那么先买几件小衣服如何?”汪达威像是着了魔,好似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小Baby一般。“不会占去多少空间。”
“你又不知道生男生女。”其实他并不知道白嘉嘉仍是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在他的面前,她做得并不明显,但她没有立刻生的意思。“万一衣服的颜色不对就白买了。”
“衣服就是衣服,颜色有什么关系?”
“男生的话是蓝色比较好,如果生女孩,那就粉红色的比较喜气。”白嘉嘉很简单的说。
“如果不知道Baby的性别,但是又非买不可呢?”汪达威又问。
“那就买黄色。”
他笑了笑心意已决的说:“好,我们就买黄色的。”
“达威,你真的疯了。”她笑骂他。
“我是想有个小BabY想疯了。”可能是时间到了,他现在只想当爸爸,只想有个软绵绵、香喷喷,像个小天使般的BabY来抱,即使事业再成功,如果没有一个自己的子嗣,那什么都是假的。
“为什么我的母性没有你的父性强呢?”白嘉嘉叹了口气。“你是异类。”
“嘉嘉,快给我生一个孩子,我会把全世界都给你。”他向她保证。
“得了,只怕我真给你生了一个小Baby之后,你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我了。”她假装吃醋。
“不!我的眼里:心里永远有你。”
“那就不要逼我逼得这么急迫。”白嘉嘉马上说:“顺其自然吧!这也是你说的。”
“你现在没吃药了吧?”
“没有。”
“也没有在算什么安全期吧?”
“我都在算排卵期。”其实这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汪达威听不出来,通常在排卵期时,她会找各种理由不配合,而安全期时她甚至会主动献身,只是他不会算。
“那我就放心了。”汪达威现在时时在作父亲梦,也以最大的耐心和最多的爱在对白嘉嘉,他相信他们会有一个小宝宝的,在最短的时间内。“现在真的不先买一些小BabY的东西?”
“不!”她把他拖走。“以后你有得是机会买,而且说不定还有人送呢!”
“不行,我要亲自为小Baby买东西。”
“你真是……”她摇头。
他又说:“我希望有个女儿。”
“我想要儿子。”
“那我希望你生双胞眙。”汪达威拥着白嘉嘉的肩。“这样我们就都不会失望了。”
“你想得可美了。”
“人因为有希望、梦想而伟大嘛!”汪达威的心情很高昂。“说来也真该谢谢安雅心,如果不是她,今天我们可能已经分开了。”
“这两天我正想找安雅心喝个下午茶。”白嘉嘉已经计划好久了。“很想和她聊聊。”
“不知道她在不在台湾,空姐的工作不像我们这些坐办公桌的人。”汪达威说。
“约了就是。”
“不知道她那段感情现在如何了,”他一直将她的不顺放在心上。“像她这样的女孩,感情路应该是很顺的,真不知道是哪个笨男人会傻得不要她。”
“我倒要好好问个明白。”
“你还可以给她介绍男朋友。”
“不,我认为安雅心是那种死心眼的女孩,不爱则已,一爱就会用上自己的一生和所有,她不是那种随便就爱的女孩。”白嘉嘉似乎对安雅心有很深刻的了解和认识。
“反正你多关心她一下,毕竟她帮了我们大忙,而且我还非要她做我们孩子的干妈。”汪达威霸道的宣布,似乎没得商量般。
“也要安雅心自己点头。”白嘉嘉翻了翻白眼,假装有些受不了他。
“她会点头的。”
“随你说了。”
“说到要安雅心当干妈,那我们现在最好快点回家。”他忽然催起白嘉嘉,要她加快脚步。
她不懂,“急什么?”
“急着回去做人啊!”
“达威!”她捶了他一拳。
“安雅心非当干妈不可了。”汪达威一副坚定的神情。
* * *
现在的安雅心和白嘉嘉就像是好姊妹般,白嘉嘉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因祸得福,本来是要把安稚心当敌人的,没有想到却为自己找到一个好朋友。
安雅心不用问,光是看白嘉嘉这一副春风满面、眼角带笑的表情,就知道汪达威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而且现在这两个人一定过得好似新婚夫妻般,人的心情通常会显现在脸上,这会白嘉嘉快乐得像只小鸟,看了真叫人嫉妒。
“你们两个都该谢谢我。”安雅心讨着人情。“今天这个下午茶你请。”
“我本来就是要请你。”白嘉嘉和她通过好几次电话,很熟稔了。“请一次还不够呢!”
“得了,我开开玩笑的。”
“我却不是。”
“嘉嘉,其实只要看到你和汪达威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因为你们是很相配的一对。”当了三年空姐,安雅心人见多了,各种情况也见过不少,而她认为汪达威和白嘉嘉是绝配。
“但愿我们能这样保持下去。”白嘉嘉期许的说。
“会的。”
“只要汪达威不要分分秒秒的逼我生小孩,那么一切就十全十美了。”白嘉嘉还是有怨言。
她摊摊手,“这我就没办法了。”
“达威要你当我们小孩的干妈。”
“OK!”安雅心一副这有什么问题的表情。
“对了,谈谈你的事吧!”白嘉嘉切入重点,并且倒了杯水果茶给安雅心。“达威好像说到你和你哥哥,你们兄妹……”
“他并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雅心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白嘉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既然她都知道了汪达威和白嘉嘉的私事,那么如果她再遮遮掩掩,好像太不够意思了,所以她没有保留的说出自己和任建钧之间的故事。
白嘉嘉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入迷,她认为这个故事很有曲折性,而且也很刺激,原本是以兄妹相称的两人,妹妹居然爱上了哥哥,只是这段感情走得下去吗?
“你那个哥哥知道你爱着他吗?”
安雅心点点头,“知道。”
“他能接受吗?”
“不能。”
“为什么?太惊讶了?”
“我想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吧。”安雅心想到了任建钧的那一吻,她知道他不是存心要吻她,但他还是吻了,而吻了之后又后悔万分。
“而你真的这么爱他?”
“我想……”安雅心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含蓄。“我想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他。”
“这会不会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爱?”白嘉嘉毕竟长了安雅心几岁,所以她可以倚老卖老一下。“雅心,你习惯生活里有他、生命中有他,但这种感情不一定是爱情,这之中有差别的。”
“如果只是真正的兄妹之情,我对他的那些女人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安雅心分析自己的感受给她听。
白嘉嘉追问:“你有感觉?”
“我会吃醋。”
“还有呢?”
“生气、愤怒。”安雅心坦承,没有什么保留的。“我不要别的女人拥有他,不要他和那些女人出双入对,像现在,他应该是和黎琪在巴黎,他是有找我加入他们,但你说我能去吗?”
“黎琪?那么你哥哥是那个商业钜子了?”白嘉嘉知道这一条花边新闻。
“就是他,任建钧。”
“我看过他的照片,又高又酷。”
“是挺有男人魅力的。”
“难怪你会爱上他。”
“嘉嘉,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的出众、他的富有,而是因为他的智慧、他的仁厚、他的不忘本,今天的他懂得饮水思源、懂得做人的道理,他令人折服。”安雅心毫不保留的赞美。
“那他知道你对他的感觉后是什么反应?”
“我想应该是害怕吧!”
白嘉嘉又补了句,“也一定会手足无措。”
“我想他一定很烦、很伤脑筋,因为他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以前他一向把我当妹妹看,可是现在他得当我是女人。”安雅心苦笑。
“而你真的非他不可?”
“从十八岁起我就知道自己爱他,现在已经过了七年。”安雅心的眼神有些迷蒙。“你说一个女孩有几个七年可以浪费?”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白嘉嘉觉这有点像小说里的情节。“你认为最后你们两个会有结果吗?”
“天知道!”安雅心洒脱的道。
白嘉嘉提醒她,“那个黎琪很艳、很辣。”
“我见过了。”
“身材又好。”
“名模嘛!”
“你有多少胜算?”
“我已经豁出去了。”安雅心微笑的看着白嘉嘉。“本来我该是个独生女,但是老天在我的生命中安插了一个哥哥,我已经拥有他二十五年,所以就算我和他最后没结果,老天还是对我很厚道了。”
“所以你能承受日后生命中可能没有他?”
安雅心忍着痛点点头,“我必须承受。”
白嘉嘉拍拍她的手,“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 * *
安雅心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慢慢的学会游泳,她知道自己会有今天这成果,完全是孟彦武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她仍然是一只旱鸭子。
从蹬墙漂浮、漂浮打水、蹬墙仰漂、闷气捷泳,再到仰式打水、仰泳,他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慢慢教她,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到后来——安雅心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学不会。
孟彦武对她的成绩是愈来愈满意,不只如此,他对她这个人也愈来愈感兴趣,她除了气质好、容貌佳、泳技梢差外,还有许多迷人的持质,本来他曾袷自己一条戒律,绝不去喜欢自己所教的女学生,但是她可能要令他破例了。
今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安雅心并没有马上离开,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她拿了份小礼物来到泳池边,这会孟彦武并没有在上课,他在池边拿了份纪录表,不知是在打什么成绩。
“嗨!”她叫唤他。
孟彦武回过头,“是你。”
“送你一份小礼物。”
“哦?!”他感到既意外又惊喜。“我怕我受之有愧,人家说无功不受禄。”
“不,这是你应得的,你能教会一个游泳白痴游泳,已经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安雅心,你没有这么白痴。”他笑道。“可能你真的是少了一些游泳细胞。”
安雅心将小礼物交给他。“这是皮尔卡登的钢笔,很实用而且很有收藏价值。”
“谢谢你,看来我不请你喝杯果汁不行了。”孟彦武打定主意了。“你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我们去餐饮部喝个东西。”
“不必了。”
但是孟彦武已经朝他的私人办公室定去,在这个健身俱乐部里,他是有名的游泳教练,所以所受的待遇也很一流,光是教学生游泳所收的费用,他每个月的进帐就很可观。
一会之后,在餐饮部的果汁吧里,他们都点了柠檬汁,孟彦武在穿上T恤、牛仔裤后,看起来颇英武逼人、潇洒豪迈。
“当空姐辛不辛苦?”他随口问道。
她模仿他的问法问:“当游泳教练辛不辛苦?”
“如果碰到难教的学生就很辛苦。”
“如果遇到恶客就很辛苦。”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孟彦武和安雅心都是那种很快就能和人打成一片的人,这是与生俱来的特质,不像有些人就像刺猬,和什么人都合不来。
“我猜猜,你没有男朋友?”孟彦武没有一点疑虑的问,似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没有看过有人接送你。”
“你注意到了?”
他直接道:“从一开始就注意了。”
“是吗?”安雅心有些讶异,但随即笑了笑。“也许我独立惯了,并不喜欢那些接接送送。”
“不,没有一个女孩会不喜欢男友的接送。”
“所以你认定我没有男友?”
“我希望你没有男友。”孟彦武纠正她的说法。“而且当一名空姐要维持感情可能不容易,一下子飞这、一下子飞那,生活作息可能和一般人不同,所以……到底有没有呢?”
“这很重要吗?”安雅心的眼睛发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要追我啊?”
“我是有这打算。”他没有避讳的承认。
“孟彦武,”她为之失笑。“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有女朋友的,我看过那些跟你学游泳的女生们,她们看你的眼神是带着崇拜、迷恋的。”
“那你有吗?”孟彦武幽默的问。
“我太老了,已经无法去崇拜、迷恋一个男人。”她笑了笑,但是她知道自己崇拜、迷恋任建钧,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应该已经从巴黎回来了,不过除了给老爸、老妈电话之外,他和她并没有任何连系。
“那么只是单纯喜欢一个男人呢?”他又问。
“孟彦武,你真要追我啊?”
“假不了。”
“我怕我会伤你的心哦!”安雅心拒绝得很委婉。“不要追我,当我的游泳教练和朋友就好了。”
“不,这不够。”孟彦武的目光炯炯有神。
“我不想谈恋爱。”她只好这么说。
“你也不想学会游泳。”
“这是两码子事。”
“但是我的精神不变。”孟彦武对她下了战书。“什么事只要坚持就会成功,学游泳一样,谈恋爱也是一样,而对于坚持,你知道我一向比别人强一点,不然你又怎么会学会游泳!”
“反正我先警告过你了。”安雅心有言在先。
“那么我的追求开始了。”他回给她一个炽热而且坚定的眼神。
* * *
任建钧仍没有把问题解决,从法国回来之后,他隔天立刻马不停蹄的又去了一趟印尼,希望用忙碌和紧凑来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他不要去想安雅心,他不能去想安雅心,二十五年来他已当她是妹妹,现在若要当她是女人,他会错乱。
可是那个夜里他还是不能自己的吻了她,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吻,他的心却起了个相当大的波动,在那一刻,他明白她绝不是他的妹妹,但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和她谈起恋爱,别人不知会怎么想。
他一直很努力和安雅心避不见面,因为他也真的很忙,可是当安成光因为血压太高,而且心跳有些不规则而住院检查时,他们就不能不碰面。
爸爸只有一个,所以安雅心请了一星期的假,决定好好的陪他做检查,当她看到任建钧赶到医院时,她反而不好意思。
她淡淡的说,“只是做检查。”
“报告出来了吗?”
“明天。”她回答他,“但只是部份的。”
“那老爸现在人呢?”这会他们是站在病房外。“老妈担心吗?”
“爸正在休息,早上做了一堆检查,他有些累了,老妈倒还好,今天还约了牌搭子,她相信老爸不会有什么事的。”安雅心一点都不怪妈妈,反而欣赏她的豁达、乐观。
“要不要换一家医院?我有熟识的医生。”
“只是做检查啦!”
“或许我该搬回去住。”任建钧突然说,因为他买给安家的房子非常大,而他们也仍为他保留了一个大房间,那里面有他很多东西,他只要人回去住就行了,什么也不必带。
她连忙说:“没事的,老人多少会有一些小毛病。”
“雅心,他也是我老爸!”
“我知道,但是有我在啊!”
“你在当空姐,每天飞来飞去。”
“还有菲佣,不会有事的!”安雅心其实有考虑要申请转为地勤。“你也知道老爸就爱喝几杯,而且胆固醇高了些,只要能控制饮食,少喝点酒就没事。”
“我们就等报告出来再说吧!”任建钧退一步道。
“你那么忙,不用待在这里。”
“雅心,我并没有真的这么忙。”他有些不悦了。“你不用一直赶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安雅心闭上了嘴,现在的他们很难好好的说上几句话,是她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
“还在学游泳吗?”他突然问。
她点点头。
“学会了吗?”
“游个五十公尺没有问题。”
“那你还继续学?”
“我要参加游泳比赛,当上游泳国手不行吗?”因为他的语气里有挑衅的意味在,所以安雅心故意拿话激他。“你就这么看扁我?”
“不,我只是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喜欢你的游泳教练吗?”他并没有忘记她上回所说的玩笑话,事实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心里。
“那又如何?”
“到底你是真的想游泳,还是只想招蜂引蝶?”任建钧不客气的指责、批评。“雅心,你一向是形象端庄、行为良好的女孩,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不要年纪一把了才变样。”
“我没有年纪一把,我也没有招蜂引蝶!”如果不是在病房外,她一定会和任建钧大吵一架。“是你给我乱安罪名!”
他双手擦在腰上,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给她安罪名,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她居然会对别的男人有意思,她不是爱着他吗?
“改天我去看你游泳。”他冷酷的说。
安雅心不希望他去,忙道:“游泳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想看。”
“那是会员专属的健身俱乐部。”
“那我就办一张会员卡。”他一副小事一椿的表情,火大的话,他干脆把整个健身俱乐部买下来。
“而除了来看我游泳,你还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任建钧冷冷的看她。“对了,我可以看看你的游泳教练,并且好好的谢谢他。”
“任建钧,你这个人很奇怪耶,你不能接受我的爱,又不准我去喜欢别人,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当老处女,孤独终老吗?”安雅心质问他,并且凶巴巴的看着他。“你太自私了,你知道吗?”
他笑了笑,“你才二十五岁,离老处女还远呢!”
“但你刚才说我已年纪一把。”
“我刚刚……”他自知失言了。
“说话不算话?”她马上得理不饶人。“你是不是到法国玩得不开心?黎琪没有让你快乐吗?干么肝火这么旺的到处挑我毛病?”
“雅心!”他变了脸的瞪着她。
她故意低头看时间。“你不是想看老爸,他该醒了,一会还要去做心电图,希望你能保持风度,不要再找我麻烦。”
“彼此彼此!”任达钧抢先一步进入病房。
第七章
虽然自己已非常小心,但是白嘉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她八成怀孕了。
即使没吃过猪肉,总也看过猪走路,所以即使她不曾怀孕过,她也知道怀孕会有哪些迹象,包括每个月该来的不会再来,呕吐、恶心、反胃、频尿、疲倦、想睡,而且胃口改变。
白嘉嘉很希望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是她敏感、是她想太多,而每个月该来的也只是迟来,但是她骗不过自己,应该是怀孕了没错,千算万算,还是敌不过天意,如果达威知道了——
不!不能让他知道。
还不是时候。
她不敢在汪达威面前做恶心、想吐的表情,更不敢随便吃东西,因为以前一些不会让她想吐的食物,现在一看就想吐。
而本来不喜欢看连续剧的她,现在居然每天守在电视前,而且只要剧情一洒狗血,她就哭个没完,她知道自己也快完了。
汪达威不爱看电视,所以当白嘉嘉在看电视时,他就去打电脑,这会当他出来拿杯子倒茶时,看到她又看电视又看到眼眶红,忍不住摇头。
“女强人,不要看这种垃圾节目!”他坐到她身边。“你本来不是带很多工作回来做的吗?”
“我现在不想那么累了。”
“也对,但是你也不用守在电视前嘛!”
“消遣。”
“消遣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他亲了下她的额头,眼里有着邪恶的暗示。“我们可以进房里去。”
白嘉嘉皱趄眉,“达威,我很累。”
“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汪达威关心的盯着她。“你这几天没有睡好吗?”
“我……”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所以她马上挤出一脸的笑。“工作比较重了些。”
“你的事业心别那么强嘛!”
“还好啦,公司最近想派我出国去受训。”因为她所处的是美商的保险公司,所以像她这种一级主管是必须定期出去接受总公司的一些训练。
他马上命令,“拒绝他们!”
“达威。”
“我又不需要你这份薪水。”
“是成就感。”
“我不管是什么,反正我们都计划要生小孩子了,你不可能出去受什么训,我是绝对不同意的。”汪达威很坚持的说。“嘉嘉,我们好不容易才渐人佳境,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突发状况。”
“我……再看看。”她应付的说,这时她突然好想吐。
“没有什么再看看,嘉嘉,我不要你离开我的身边。”他握紧了她的手,“一天也不行。”
她忍着反胃的感受问:“如果只是受训一个月呢?”
“别想!”
“三十天而已!”
“三天都不行。”说完汪达威摸着白嘉嘉的肚子。“真希望你快点有小BobY,我简直等不及想听听他的心跳。”
“又还没有怀孕,”她把他的手拿开,不敢去看他的脸。“我再和公司商量看看。”
“对了,我下个星期要到日本去一趟。”
“要去几天?”
“一个星期。”
“这么久。”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白嘉嘉的脑袋已经闪过各种念头,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她可以趁他不在台湾时拿掉小孩,那么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倒是一个解决之道。
“我说不定会在飞机上碰到安雅心。”
白嘉嘉笑了笑,“是啊!”
“她和她那个哥哥现在怎样了?”
“我最近比较忙,连电话都打得少了。”白嘉嘉跟汪达威提过有关安雅心和任建钧的事,不过她不知道现在进展到哪里了。“不然你去日本时,我再找她出来逛逛街聊聊。”
“就这么办。”汪达威起身,准备再回电脑前,结果他突然发现她有些作呕的表情。“你是怎么了?想吐吗?”
“没有啊!”她马上咽下好几口口水,并且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定是鱼不太新鲜。”
“但我没事。”
“你吃得不多嘛!”
“嘉嘉!”
这时白嘉嘉起身,立刻冲向洗手间,门一锁,便大吐特吐起来,她现在已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怀孕了,但是不能让汪达威知道,绝不能!
“嘉嘉,你没事吧?”隔着洗手间的门,汪达威关心的问。“要不要我拿胃肠药过来?”
“我已经没事了。”她虚弱的回答。
“不然去看个医生,我比较安心。”
“我已经好很多了。”她洗了把脸,然后用双手狠狠的掐自己的脸颊几下,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这么没有血色?为什么她一副要昏倒的表情?
“那就出来啊!”
“我要洗个澡。”
“你确定?”汪达威在报上看过一句话,说男人对女人,只要去爱,不要了解,因为男人永远也无法了解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此刻就印证了。“那我就去和电脑奋战了。”
“OK!”她松了口气。
“自己留心点。”他又叮咛一句。
白嘉嘉整个人无力的往马桶上一坐,这下完了,公司才要派她去受训,她却怀了孩子,早不怀,晚不怀,偏偏在这种时候怀,而且她好不容易才和汪达威感情好转。
老天为什么要开她这种玩笑呢?
* * *
任建钧真的去办了一张会员证,而且亲自来到这个俱乐部,因为安成光没事,所以安雅心又恢复了她的游泳课,她似乎是真的打算成为游泳选手。
站在泳池边,他很快就找到安雅心的身影,因为那件黑色连身泳衣是他陪着她去买的,一向保守的她,挑了一件什么都不露的泳衣,甚至比她上回在服装发表会上的那件黑色紧身上衣还要保守。
可是让任建钧受不了的是,游泳教练放在她身上的手,虽然他知道这是必须的,可是他就是觉得刺眼,而且那个游泳教练果真如她所说,看起来还真是挺称头的。
本来在水里游着的安雅心并没有发现任建钧的到来,当她看到在泳池里的一些女生,视线都往池边看时,她才发现他。
他一身合身的西装,面容冷峻,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亨,而且他又和黎琪上过报,所以对他行注目礼的人不少。
“怎么不游了?”孟彦武问着。“你的自由式还要加强,换气老是换不过来。”
“我哥哥来了。”她轻声说着。
“谁来了?”
“我哥哥。”她指了指泳池边。
孟彦武这时才看向任建钧,第一眼他只觉得这对兄妹完全不像,不过既然是安雅心的哥哥,他也就朝这个又高看起来又极有权势的男人点了个头。
任建钧亦点了不头,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安雅心身上。
“你哥是要来找你的吗?”孟彦武问着她。
她耸耸肩,“或许吧!”
“那么你就上去啊!”
“我不是很想上去。”
“为什么?那是你哥哥耶!”孟彦武感到不解。“你们兄妹俩不和吗?”
安雅心知道这不关孟彦武的事,而且她也不想让他有太多猜测,于是拿掉了泳镜和泳帽,一跃而上池边,甩了甩身上的水,她朝任建钧走去,一脸的不情愿。
“你游得不错。”任建钧第一句话便是称赞。
“我要当游泳国手,你忘了吗?”她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在美国吗?我听老妈说有个什么全球财政会议,邀请很多大企业家去。”
“我派了副总去。”
她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行吗?”任建钧眼中闪着怒火的向她欺近。“雅心,你现在都不能好好的和我说几句话吗?以前那个温柔、体贴、懂事的女孩哪里去了?”
安雅心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他,眼神里除了爱之外,还有浓浓的苦涩。“你要我和你说什么?”
“什么都好。”
“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能和你说什么。”
“雅心!”
“既然无法当你是哥哥,而且也不能对你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我该怎么看你呢?”她皱着眉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任建钧能理解她的痛苦,因为他和她现在的关系只能用“一线之间”来形容,在线的这边是兄妹,在线的另一边则是男女关系,而此刻正站在线上的他们,稍一不慎,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我还有游泳课要上。”她吸口气说。
“那我就在这里看。”
“拜托!”安雅心瞪着他绷紧的下巴,无法想像他会这么闲。“你难道没有其他的事好做吗?你有那么大的事业,不可能有时间站在游泳池边看我游泳,你回去吧,求你。”
“但我的确有时间。”他和她拗上了。
“你这算什么?”安雅心一向不太动气的,在飞机上她已经看过千百样的人,所以她已练就心平气和的绝佳心态,不过这一刻,她已经有些撑不下去。“存心和我过不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因为你会妨碍我游泳。”
“会吗?”他笑得有点贼。“你在池里游,我在池边看,我是哪里会妨碍到你?”
“信不信我会推你下去!”安雅心有些气过头的说,“你想成为焦点?”
他自信的道:“你不敢。”
“我敢!”
“那你就推推看。”他引诱她这么做。
她是真的很想,她上前一步,想要抹去他脸上那有恃无恐的笑容,他一定以为没有人敢动他,没有人敢对他做什么不敬的行为,但是她偏要叫他跌破眼镜,即使他不戴眼镜。
“安雅心!”孟彦武突然出声,其实就在他们兄妹俩僵持不下时,他已从泳池中上来。
“嗨!”安雅心马上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马上来。”
任建钧权威的说:“雅心,介绍一下。”
“我……”她才不想,故意只说一个字就打住,好像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般。
“孟彦武。”孟彦武自己自我介绍,然后大方、很有风度的朝任建钧伸出手。
“任建钧。”握了下他的手之后,任建钧亦很礼貌性的介绍自己,不过他没有强调自己和安雅心的兄妹关系。
“雅心现在游得很好了。”孟夸武没有任何心机的说,“她开窍得比较晚。”
“晚开窍总比不开窍好。”安雅心马上意有所指的补上。“而且我有一个好教练啊!”
“我本来还真怕我的金字招牌会毁在你的手里。”孟彦武微笑的看着她。“如果没把你教会,我可能从此就得退出教练圈。”
“我没那么笨!”
“对,你只是脑筋转不过来!”
任建钧不知道这算不算打情骂俏,但他立刻有一种妒火中烧的感觉,对他,她不再有甜蜜的笑脸,反而是对这个教练,她可以笑靥如花,他真的会抓狂,现在他真想把这两个人给踹进泳池里,要他们冷却一下,熄熄火。
“‘哥哥’,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去上游泳课了,毕竟孟彦武的时间不便宜!”安雅心故意甜甜一笑。“他对我还是‘收费’的。”
“我说了要免费教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坚持要算清楚。”孟彦武赶紧讲明。“你知道我是非常乐意教你的,这和钱没有任何关系。”
“我得走了。”任建钧冷冷的出声,他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不然他会亲手拆了这家健身俱乐部。
“不送。”安雅心马上道。
“雅心,我们再找个时间谈。”说完任建钧马上转身,好像一秒都无法多看他们一下似的。
“不必了。”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孟彦武不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们这对兄妹,他们实在不像手足,反而像是闹别扭的男女朋友。
“安雅心,你确定他是你哥哥?”他有些不太相信的问,而且他们不同姓。
“我当然确定,至少任建钧是这么认为。”
“而你不认为?”
“我……”知道若要从头说起又得费一番工夫,所以她决定保持缄默。“我不想谈。”
“这很诡异。”孟彦武仍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
“他真是你哥哥?”孟彦武只想先确认这一点。
“他希望他是。”安雅心幽幽的说:心中有无限感伤。
* * *
在大台北市区里,潜藏着不少高级赌场,这里的规模不输赌城拉斯维加斯,反正台北多得是挥金如上的有钱人,这些人不见得愿意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美国,所以自然会有高级赌场的诞生。
任建钧偶尔会和一些朋友来小玩一下,但是从不曾豪赌,可今晚不同,今晚他的情绪需要好好发泄一下,烟他已经抽得不想再抽了,而对于酒,他也宣告放弃,因为酒精麻痹不了他的心。
黎琪是第一次跟着他来见场面,在这里她看到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有民意代表、有企业家,更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道上兄弟的人,反正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似乎戒备森严。
“这里不会碰上临检吧?”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任建钧,她可不想上社会版的头条·
“不会。”
“你这么有把握?”
“黑、白两道都有投资、插股,你说会不会碰上临检?”任建钧今晚始终冷着一张脸,充满了肃杀之气。
“那我就安心了。”
“怕的话你可以先走。”
“建钧!”黎琪马上撒娇的嗔嚷。“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怕,我只是不希望出什么状况,毕竟你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总裁,而我好歹也是叫得出名字的模特儿,不能出糗啊!”
任建钧不语,只是拿出一张支票,换来一堆筹码,今晚他只要刺激,不要再想到任何有关安雅心的事。
“你要玩什么?二十一点?梭哈?”
“不!”他摇头,走向一个台子。“我就玩比大小。”
她有些惊讶,“比大小?”
“一翻两瞪眼。”
“但这没有一点挑战性又不需要用到头脑。”
“对,我就是不想用到头脑。”
黎琪不再吭声,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和他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她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他之所以还没有甩了她,可能是他还懒得这么做,她心里有数
今晚任建钧的赌运并不是很好,只见他面前的筹码一直在减少,大家都知道这种比大小的玩法,比的是运气和手气,而幸运之神今晚似乎不站在他这边。
“建钧,不要再玩了。”黎琪有些沉不住气了。
“闭嘴。”他冷冷斥了句。
“这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输得起。”
“我当然知道你输得起。”算了算筹码,黎琪知道他已经输了快两千万,而这两千万若是给她,她可以买房子、买车于、买股票,反正就是可以有多重用途,而不是进了赌场老板的口袋里。
“那就不要在我身边罗唆,”他仍是大把、大把的筹码下注。
“建钧!”
没有多久工夫,任建钧又输了两千万,但是他的眼睛连眨都不曾眨一下,似乎是藉着这个比大小的游戏来麻木自己的心。
“我们走吧!”她忍不住又催了下。
“你有其他的建议吗?”他满不在乎的说。
“我们可以去吃消夜。”
“我不饿,还有呢?”
“我们可以上床。”她狐媚的一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我会令你快乐的。”
“没兴趣,还有呢?”
“任建钧!”黎琪觉得很没有面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如果你的钱这么多,可以捐给一些需要的人,或者是给我,不要这么浪费的输掉,没有意义的,或者把这些钱拿来环游世界也很棒。”
“我只是厌了、倦了!”任建钧一叹,为什么雅心可以把他搞得这么沉重,而且这压力似乎永远不可能解除般,除非他也爱她。
“再玩一把我们就走,好不好?”她求道。
任建钧看了她一眼。
“最后一把,求求你!”她不忍心看他这么洒钱。“我们去喝个小酒好了。”
“好吧,就最后一把。”他押上了所有的筹码,然后又加上一张两千万的支面示。
“任建钧!”她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最后一把嘛,孤注一掷!”这就是他的性格。
* * *
和第一次认识白嘉嘉的情形相同,也是安雅心才一定出入境室,她就出现在眼前,但是和那一回不同的是,今天的她一脸苍白、焦虑、不知所措和绝望。
“嘉嘉,怎么了?”
“我完了。”白嘉嘉声音哽咽。“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
“出了什么事?”安雅心也跟着急起来,生怕是汪达威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怀孕了。”
“恭喜啊!你怎么一脸惨兮兮的模样?”
白嘉嘉哭丧着说:“我要拿掉小孩。”
“什么?!”安雅心差点跌一跤,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汪达威是那么的爱小孩,而且他也在期待新生命的到来,现在嘉嘉好不容易怀孕了,她却要拿掉小孩,这是什么跟什么?“嘉嘉,你不是昏了头吧?”
“我现在还不能生。”白嘉嘉一副天人交战的表情。“公司要派我去美国受训,而且我才三十岁,我还想再等。”
“嘉嘉!”
“我一直很小心的,但还是怀孕了。”
“这就表示你和这孩于有缘。”
“不!我不要现在生。”
安雅心叹了好大一口气,带着白嘉嘉来到他们航空公司的贵宾室,现在她是孕妇,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累着,她当然不赞成她把小孩拿掉,不管是什么理由,孩子都是无辜的。
“汪达威不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
“但他一定会知道。”
“他人在日本。”
“但他总会回来吧!”安雅心没好气的说,顺便倒了一杯水给白嘉嘉。“他会知道的。”
“不!我们可以不让他知道,只要你陪我去做一个小手术,我们就可以解决问题。”白嘉嘉已经想好了。
安雅心低呼,“你要我陪你去?”
“你一定要陪我去。”白嘉嘉坚持。
“我不要当帮凶!”
“你必须帮我!”
安雅心掹摇头,她绝不做这种事,这是缺德事,而且万一被汪达威知道后,她要怎么向他交代?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们的,不管她们有什么好理由,搞不好她们会被他给宰了。
“嘉嘉,我想不管是事业或是你自己,都应该以小孩为优先考量,你真的没有一点理由不生。”安雅心苦口婆心的劝道,她一定要让白嘉嘉打消拿掉小孩的念头。
“我会生,但不是现在。”
“现在生没有什么不好啊!”
“但是我要去美国受训。”
“这不是大事,你可以生完之后再去受训,即使是美商的保险公司,也不可能这么不通人情吧!”安雅心为一条小生命力争着。
“可是我就是不太想生。”白嘉嘉心慌意乱。“小孩代表责任和包袱,我怕我会应付不来。”
“每个女人不都这么过来了。”
“我不一样,我的母性不强。”
“你可以啦!”
“不!”白嘉嘉似乎已经决定好了。“雅心,我已经打听过了,手术只要一个多小时,而且休养个七天就可以,正好达威不在,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件事,他不会知道!”
“你真可怕耶,嘉嘉。”安雅心又是咬唇又是来回的踱步。“我做不到。”
“难道你要看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拿掉小孩?”白嘉嘉使出眼泪攻势。“我好怕,我需要你给我打气,除了你,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能让这件事传到亲朋好友的耳里。”
“嘉嘉!”
“你必须伸出援手。”白嘉嘉抓住她的双手。“我只能靠你了。”
安雅心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不能答应,尤其是在明知汪达威这么爱小孩的情况下,她怎能这么做。
“雅心,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死给你看!”没办法了,白嘉嘉只好使出威胁的招数。
“嘉嘉!”
“我真的会去死!”
“你不会这么无聊、荒谬吧!”安雅心反过来骂着她。“你以为这种话可以随便说说吗?你已经不是小女生了,拜托你成熟一点,有小Baby是喜事,结果却被你搞成好像什么坏事般。”
“我还没有准备好。”白嘉嘉很生气的说:“我有不生的权利,身体是我的,子宫是我的。”
“你……”她真的被她打败了。
“我也可能会不小心流产。”
“你不要乌鸦嘴了。”安雅心哄着她,“等汪达威回来再说吧,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有权表示一点意见,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不然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别忘了,你爱这个男人。”
“但我……”白嘉嘉一脸犹豫。
“给小BabY一个机会吧!”
第八章
黎琪本来是没有想过要找安雅心,但是当情况愈来愈不对,在任建钧几乎是已把她换掉的情况下,她只好找上安雅心。
而安雅心找了一堆理由和借口推拒,一直到她已经推不掉,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用时,她们约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屋见面,当她们见面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黎琪本来就不是笨女人,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名模是没有什么脑袋,不过她不是,她可以嗅到一种很微妙的味道,任建钧和他这个妹妹之间有什么,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希望不是乱伦。
“我们俩会在这个时候见面,真是很有意思。”黎琪主动开口。
“我以为模特儿都很注重睡眠。”安雅心也道:“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两点好像是睡美容觉的最佳时间,而且对肝脏会比较好。”
“我了解,但是情况变成这样我还能安心睡觉吗?”
“怎样?”
“你和任建钧到底是怎么回事?”黎琪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是瞎子,我也还有点脑筋,你们这对兄妹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安雅心否认。
“我有很多证据。”黎琪说,表示自己不是空口说白话,她都有凭有据。
安雅心倒想知道,“那么说来听听!”
“他抽很多的烟,这是其中一项。”
“任建钧不抽烟。”
黎琪又举证,“他豪赌。”
“不,他不赌博!”安雅心根本不相信。
“他几乎无心于事业。”
“这见仁见智。”
黎琪叹了口气,“他八成要跟我提出分手了。”
“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而我认为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你身上!”黎琪直截了当的说,“安雅心,你叫他任建钧,我好像不曾听你叫过他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是领养来的?”
安雅心笑了,但是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呢?”
“他什么都不说。”
“那我什么都不知道。”安雅心能逃避就逃避。
“那次的豪赌,你知道任建钧输了多少钱吗?”现在一想到,黎琪的心还是好痛,这笔钱如果是给她的,那么她就可以“上岸”了,买几幢公寓当“寓婆”,下半辈子就不愁衣食了。
“输了多少?”安雅心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但既然黎琪说得煞有其事,那么她也不妨听听任建钧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八千万。”
“八千万?!”安雅心目瞪口呆,一副被鬼吓到了的表情。“你没有说错,是八千万?”
“八千万新台币。”
“他……”安雅心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八千万,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天文数字,尤其是对一些小市民甚或是中产阶级的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但任建钧却一夜就输掉了。
“我根本阻止不了!”
安雅心骂道:“他真蠢!”
“我认为他心里很苦。”黎琪很公平的说,“他这种行为是很蠢,但要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做出这种蠢事,想必心里一定是挫折感很深。”
安雅心并没有露出任何同情之色,她也不会被黎琪套出话,任建钧挫折感深,是因为她吗?
“安雅心,你是他的妹妹,我想你多少知道吧?”黎琪很虚心的问着她。
“我不知道。”
“他不曾跟你提过什么?”
“不曾。”
“不可能!”黎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曾说家人才是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财富,而他除了父母,就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如果说你不知道,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黎小姐,我不是任建钧肚子里的蛔虫,虽然说我是他的家人,但你不是应该和他更加亲密吗?”安雅心表情平淡的说。
“可我真的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其实真正挫折感重的人是黎琪。“你和任建钧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他。”
“你也可以回答我。”
“我和他没有关系。”安雅心只能这么说,“不过你不必把我当假想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个游泳教练。”
“所以你不是在喜欢他?”
“我不是!”
“那这就更奇怪了,”黎琪更加困惑,她已经无计可施,而且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知道他的事业并没有出问题,因为我偷偷问过他的特别助理,而他也认为任建钧很奇怪。”
安雅心耸耸肩。
“你可以和他聊聊吗?”黎琪请求着。
“聊什么?”安雅心装傻。
“你们是兄妹,一定有可以聊的。”黎琪已经快被他们这两个人弄得像神经病。“就当是我拜托你,因为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狂野的举动,豪赌之后呢?去学开飞机?”
安雅心嘲弄着,“这很好啊!”
“真的拜托你。”黎琪真心真意道。
“我……试试看。”安雅心终于还是推不掉。
* * *
安雅心根本不想面对任建钧,再加上还有白嘉嘉这个大问题,因为她还是坚持要拿掉小孩,而且只再给她一天时间考虑,不然她就要自己去了。
她心事重重的来到任建钧的家,因为事先通过电话,她确定他在,而一进屋,她即被满屋子的烟味给熏得受不了,果然,他抽烟抽得很凶,黎琪没有夸张。
“可不可以开个窗户?”她立刻抗议。
“屋里有空调。”
“但这味道我受不了。”
“那你回去好了,有空我再去找你。”任建钧可是很酷的,他一副自己并不在乎的表情。
安雅心瞄了他一眼,然后走向阳台,至少阳台上的空气会好一些,而且还好只有烟味,如果还有酒味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跟着安雅心来到阳台,任建钧并没有再抽烟,不管她为什么来,见到她,他的心渐渐定下来。
“老爸很好吧?”
“现在反而比以前更健康,有了那次的经验,他连酒都不暍了。”安雅心露出放心的神情。
“那很好。”
“但你不好。”
“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很好。”
她告诉他,“黎琪来找过我。”
“她真是太闲了。”
“你输了八千万。”
“那是……”
“小钱?”安雅心插嘴。“任建钧,我知道这笔钱对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你有必要这么狂妄吗?你不怕被绑票?”
“雅心,你今天是要来说教的吗?”任建钧看着她,现在他几乎已不把她当妹妹看,也很难再把她当妹妹看了。
“我怕你堕落啊!”
“我三十五岁了,堕落和我无缘。”
“那你对你的行为有什么解释?”她半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我相信黎琪是真的关心你,而你的行为也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你不觉得你也要负一些责任吗?”
“我?”安雅心的心头一酸。“我该负责任,今天你会这样是我造成的?”
“雅心,你真的打败了我。”
“好!那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已经不再爱你,在认识了孟彦武之后,我已经转栘了对你的那份感情。”安雅心决定一劳永逸的解决两人的关系。“我们都不用再困扰了,我已经不再迷恋你。”
“所以现在你爱那个游泳教练?”任建钧没有一点解脱的感觉,反而感到心情更加沉重,他只有一种想法,安雅心是他的。
“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他人很好。”
“所以你立刻见异思迁?”
“任建钧,你自己也见过他,他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和他很配的。”安雅心只说了一半真话,那就是孟彦武真的很好,只不过她并不爱他,她只是为了大家着想才这么说。
“你在说谎!”他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父母的事给了你很不好的影响,可是我觉得黎琪不错,她是真的很担心你,而且她担心你已经要抛弃她了。”安雅心替黎琪说话。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向她求婚?”
她心痛的说:“你自己决定啊!”
“我根本不爱她,她对我……我们是各取所需,你以为我们真是在谈恋爱吗?”任建钧眼神冷冷的道。
“反正你该对她好一点。”
任建钧知道这根本不是重点,黎琪从来不会令他困扰,一向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令他不好过,可是如今他的一颗心已经被安雅心搞得千疮百孔,想要修复得花一番大工程。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安雅心转身要进入客厅。
但是任建钧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准她离开。
“放手!”
他没有照做。
“我要走了。”
任建钧仍是没有反应。
他想要抽回手,但是不管她怎么使力,他就是抓得牢丰的,而当她用另一只没被抓着的手去捶他、打他时,他也无动于衷,只是忽然用一种很冷静、很深沉的眼神看她。
“再不放手,我可要咬你了哦!”安雅心事先警告他,她不想再这么和他搞不清。
“雅心,别去理那个游泳教练,我对你……”
“放手!”她不想听。“我真的会咬你哦。”
“不要再去学游泳。”
“你……”两人的各说各话让安雅心恼怒极了,她真的低下头,狠狠的咬了任建钧一口,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毫无所动,即使手臂上已留下她的齿印,即使齿印已微微渗出血痕,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任建钧。”她咬得牙齿都痛了,可是他仍然没有放手,眼神也没有变。
“雅心,我想我们可以有进展的,但你得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追求你。”他有些妥协的说。
“但你不必追求我,我已经放弃了。”没有拨云见日的喜悦、没有美梦成真的兴奋,她已经累了。“任建钧,我已经不是这么想要你了。”
他突然松了手。
“我现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忙,只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让大家失望。”安雅心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齿痕。“我只能这么说了。”
“雅心,事情并没有结束。”他低语。
“我这边已经……”
“一切才刚要开始!”他突然像是在一瞬间想通。“才刚开始!”
* * *
白嘉嘉流产了。
在还不过二十四小时的期限里,她并没有留住孩子,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大量出血,在打了电话给安雅心,紧急将她送到医院之后,她还是失去孩子。
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但是白嘉嘉除了身上的痛之外:心里多少也有些遗憾,由于才两个月,所以根本无从知道BabY的性别,而这件事终是结束了,而且汪达威不知情。
安雅心突然觉得自己比白嘉嘉还要难过,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拿掉的,但毕竟他没有机会来到人世,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知道!
“嘉嘉,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嘉嘉,安雅心也不忍太苛责。
“我不知道,我才刚要洗澡就发生了。”
“你没有做什么吧?”
“我没有!”白嘉嘉抗议。“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你还没有答应要陪我去。”
“我不会陪你去。”
“所以现在也不必了。”
“嘉嘉,你真的……我是说如果小孩没有自己流掉,你真会狠下心拿掉他?”安雅心知道现在有什么九月堕胎潮,但那是逼不得已的,可是白嘉嘉不同,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生小孩。
“雅心,现在再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嘉嘉,你根本就不要小孩。”
“雅心,我也难过的!”白嘉嘉手抓着床单。“不要以为我是冷血动物,失去小孩,我心里也很痛,可是这是由不得我的。”
“不!今天如果你爱这个小孩,你想要这个小孩,那么他不会流掉的,他一定知道。”
“雅心,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白嘉嘉心烦不已。
安雅心真的感到好沮丧、好揪心,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幸好汪达威不在台湾,他不会知道曾发生这件事,否则她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真是天意,他居然得去日本七天。
“雅心,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
“而达威要到大后天才回来,那么我还有时间。”白嘉嘉仍不忘仔细的盘算着。“雅心,麻烦你帮我买一些营养品、补品,我不能一副病撅撅的模样让达威看到,我要赶快好起来。”
“如果汪达威看出什么,你怎么办?”
“我就说我那个来了,我每个月那个来时都很不舒服,他知道的。”白嘉嘉轻轻说。
“所以现在是船过水无痕?”
“达威不知道比较好。”
安雅心无奈道:“这点我同意。”
“达威每晚都会打电话回来,但是今天我得住院,所以他一定会找不到我,一会我给你电话,你打去日本给他,就说我们在一起,随便说我们在做什么都好,反正让他知道我很好。”
“但他若问我为什么你不来接或是你不自己打怎么办?”
“雅心,你可以随便编个理由,他会相信你的。”白嘉嘉已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托给了她。
“到头来我还是成了共犯。”
“不!你只是做了为朋友该做的。”白嘉嘉润了下唇。“我很高兴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不必再担心孩子该怎么处理,我的一些计划也可以继续,再过几年我会生孩子的。”
而这会原本虚掩的门却被推开,正慢慢走进来的人是汪达威,带着行李,似乎是直接从机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就像雕像一样,他似乎是一座没有生命,而且绝对冷硬的雕像。
“达威?!”
“汪达威?!”
两个女人都吓死了,她们没有想到他这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回来了!”白嘉嘉发抖的说,她没有想到他会提早回家,完全没有料到。
“汪达威,你……”安雅心不知道他是刚到,还是已经在病房外待了一会,因为他的表情令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的眼神令人打心底发毛。
“我提早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说,视线停在白嘉嘉身上。
“达威。”
“在机场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打到管理员那,他说你到医院来了。”
“我……”
“是真的吗?你有BabY了?”汪达威问道,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为人父亲的喜悦。他听到了嘉嘉和安雅心之间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在他从机场到医院的途中,他想过很多可能,只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达威,我……没有保住小孩。”白嘉嘉哭了,而她之所以会哭,有大半原因是害怕汪达威的反应,千算万算,他居然提早回来了。
“我……我先回去好了。”安雅心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嘉嘉就交给你了。”
“雅心,谢谢你!”汪达威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仍是谢谢她的。
“嘉嘉她……”
“我知道该怎么做!”汪达威的眼神此地狱里的撒旦还要冷。“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 *
白嘉嘉在家中的床上躺了三天,而这三天,汪达威一直默默的在照顾着她,为什么说默默,因为在这三天里,他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三餐定时的弄东西给她吃,甚至还有一些补品,当她说她站不太住时,他会帮她洗澡,这三天他没去公司,即使提早从日本回来,他也没去公司处理事情,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她。
可是他的沉默无言令白嘉嘉很害怕,她一直试着找话题要让他开口,但他总是以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来回应她,充满了批判、犀利的指责,她真的好怕。
而当白嘉嘉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隔天可以去上班的前一个晚上,汪达威递了一张纸给她,仍是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白嘉嘉在看了纸上的内容之后,马上脸色大变,差一点昏倒。
“签字吧!”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开口,第一句话,很有力也很简洁。
“但是我并不想离婚。”
“我想。”
“达威……”她忍不住喉头一紧,声音也变了。“你是在怪我吗?孩子流掉并不是我故意造成的。”
“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他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漠然的说着。
“这不是真的,我……”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反正我要离婚。”
“但是我不想离婚!”白嘉嘉不断轻泣。“达威,我爱你,我也要这个婚姻,这个孩子……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保不住,但是我们会再有其他的孩子,我向你保证。”
汪达威只是冷漠的摇头。
“你不可以把责任全推到我的身上,”白嘉嘉撕掉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我的身体才刚承受流产之苦,你现在居然就要我签字,你有没有良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白嘉嘉,不要再演戏了!”汪达威不带感情的说。“即使这个小BabY没有流掉,八成也会被你拿掉,不是吗?”
“你……”她的脸色发白。
“我在病房外都听到了。”
“但是……”
“你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应付我、耍我而已。”汪达威不再上当。“我受够了,白嘉嘉,我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
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白嘉嘉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种结果。
“你可以不签字,但我还是会离开你。”汪达威冷酷的说:“我对你已没有感情、没有任何义务了。”
“不要!”她闷着头,哭着说。
“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去美国受训,可以好好的发展你的事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搞不好有一天你会有一家属于你自己的保险公司。”
她抬起头,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心碎的看着他。“我要你!”
“我不要你。”
“你不可以说离就离,说走就走!”她大吼。
“我可以,在你不要孩子之后。”
“孩子是流掉的!”
“白嘉嘉,你现在说什么都挽回不了我的心,想当时我听安雅心的劝,决定好好的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我付出了真心和努力,那你呢?”汪达威现在冷静无比,只想结束这个婚姻。
“我有!我也有!”
“不,你只是在戏弄我的感情。”
“你这么说太无情了。”她站起身,来到他坐的椅子前,半跪在他的面前,很伤心也很诚心。“达威,我愿意生,我马上就生。”
“不!”他推开了她。
“我可以现在就生。”
“我已经不想了。”他站了起来。“白嘉嘉,全世界的女人不是只有你能生,我还是要孩子,但我已经不想跟你生了。”
她有一种自食恶果的感觉,她跌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次挑男人,你最好找个不要小孩、不喜欢小孩的!”他朝客房走去。
白嘉嘉的心虽然很痛,但心想至少汪达威还在这个屋子里,她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定还有机会,只要他人还在。
但是当她看着汪达威提着两箱行李,而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朝大门口走时
她终于尽情的哭喊出来。
第九章
开着跑车,守在安家的门口,任建钧知道一会安雅心得出门去机场,虽然他们有固定的专车,但是他决定要送她去。
安雅心一如往常的出门,她没预料到会见到任建钧的跑车,当她看到他此了个叫她上车的手势时,她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上车!”他开口。
“去哪?”
“你现在不是要去机场吗?”
“有专车。”
“我送你!”
“我自己坐车去就可以了。”
“上车!”
安雅心没有再和他争辩,她沉默的上车,本来是想问他怎么有时问干这种无聊事,但既然他人都出现了,她问再多也是多余,反正他想怎么做,她是阻止不了的。
他又说:“明天我也会去机场接你。”
“为什么?”她看了他一眼。
“我想。”任建钧做任何事向来都不必向任何人交代。“我想去接你回来。”
“你突然变成了一个大闲人?”安雅心温和的看着他,没有和他针锋相对的心情。
“钱我是赚够了,我现在只想抓牢对我而言,真正重要的人。”他承认了他的感情。
安雅心偏着头看他,“你是在指我吗?”
“雅心,你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该投入你的怀抱?”
“不,我正在开车,太危险了。”他很风趣的道。
安雅心这时的感觉不是欣慰,反而有一种无力感,为什么当任建钧肯面对、肯承认自己对她也是可以有男女之情时,她却快乐不起来?
“你看起来很忧郁。”
“我是很忧郁。”
“为什么?我都肯爱你了。”
“你以为当你一施点小惠给我时,我就必须感激得连你走过的土地都亲吻?”安雅心摇摇头,“任建钧,这不是在施舍,感情是不能用施舍的,那好像是你可怜我,然后丢给我一点点爱。”
他平和的说:“我不是这么想的。”
安雅心不禁问:“黎琪怎么办?”
“我会和她分手。”
“就这样?”
“当然,我会给她一笔钱。”任建钧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不会亏待女人的,而且我相信她很快就可以找到下一任金主,以她的条件而言,她不会寂寞太久的。”
“所以你就这么甩了她?”
“不要用甩这个字眼。”
“那么我呢?”
“雅心,你是不一样的。”任建钧板着脸孔。“你不是黎琪那类女人,我和黎琪……我们有我们的游戏规则,这是真实世界,不是什么小说情节。”
“黎琪非常的关心你。”
“所以我不会亏待她。”
“任建钧,你曾说你不相信女人、不信任婚姻,那么对我呢?”她要和他谈清楚。
“我相信你。”
“婚姻呢?”
“雅心,我不想结婚!”他倒也十分的坦白,边说边留意高速公路的车况。“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会一辈子疼你、照顾你、关心你,但是对于结婚,我真的不能苟同。”
“所以我从妹妹升级到你的女友或是情妇?”安雅心的声音很沉痛。
“你可以不这么想。”但是他也没有全盘否认。“我们一步一步来吧。”
“任建钧,你有没有想过,我既不是你那下落不明、抛夫弃子的妈妈,而你也不是你那不敢面对事实、选择自杀来解决一切的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能有个真正的结果?”安雅心想要扭转他那不健康的心态。
“你给我时间啊!”
“不,我认为你根本没有结婚的意思。”她也想骗自己,可是她不要这么悲情。“而且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我认为并不真实。”
“雅心,你怎么也会不可理喻?”任建钧又恼又气,“我都已经这么对你了。”
“你可能只是受不了我喜欢孟彦武。”安雅心的手抓着门把,真有点想跳车,如果不是一份真真确确的爱,如果他只是因为不爽她去喜欢别的男人才来逗惹她,那她宁可不要这种感情。
“雅心,我是在乎你的。”
“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
‘不是像爱妹妹般的那种爱?’安雅心真想敲他的脑袋。‘你和我混了二十五年,当了我二十五年哥哥,你当然爱我,但是如果现在我们决定用男女的心情来交往,你行吗?’
‘行!’
‘当感情成熟,我们会结婚吗?’
‘雅心,别逼我。’他知道她在讲什么。‘老爸、老妈会怎么想?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心情、感觉,而且你才二十五,就算谈个三、五年的恋爱,你也不会多老啊。’
‘所以你要我再等个三、五年才能成为你的太太,或至少才有可能成为你的太太?’安雅心不接受这种备胎似的待遇。‘请你靠边,我要下车!’
‘雅心,这是高速公路。’
‘我不在乎!’
‘你疯了!’
‘我拿什么心在对你,你又是用什么心在对我?’安雅心看破了。‘信不信孟彦武比你有诚意一百倍、一千倍?’
‘你别把他扯进来,我相信你绝不会选他的。’任建钧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冷笑,‘不会吗?’
‘你不敢!’
‘那你等着吧!’
* * *
孟彦武知道安雅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游泳上,她只是应付的游给他看,好像很勉强、很费力,于是二话不说的,他把她从游泳池中拉起,然后带着她来到他的私人办公室。
丢了条大毛巾给她,孟彦武认为自己应该可以得到一个解释,而且既然他要追她,他总要知道她可以拿出几分真心,不然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他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感情。
‘你说清楚吧!不然怎么叫我放胆的追你。’孟彦武很干脆的说。
安雅心淡淡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任建钧不是你真的手足吧?’
‘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纠缠你?’
‘我爱他!’
孟彦武不得不佩服安雅心的气魄,她没有一般女生的犹疑不决、三心两意,她的回答是这么的明快、这么的诚实。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他不希望自己被利用。
‘我是爱他,但并不表示他会回报我同等的爱。’用大毛巾包住了自己,虽然她一身湿淋淋的,但是她还能如往常的面对他。
‘但那天我看他那表情……’
‘他是在吃醋吧!’
‘所以你们不会有结果?’
‘孟彦武,我想人的心情和感觉会随时间而改变,只要你真的有心追我,说不定我会爱上你。’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不要给任建钧看扁,她愿意给孟彦武机会。
‘安雅心,只要你是真的有心要让我追,那么我是一定会追你的。’孟彦武很有感觉的看着她。‘你善良、温柔,有智慧、美丽,稍稍有点常识的男人都不会放过你,我当然愿意追你。’
‘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问题是你会不会说翻脸就翻脸?’孟彦武坐在桌子的一角,表情非常严肃。‘你说你爱他,但是又好像不再爱了,哪天会不会你的感觉又一变,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三振出局?’
安雅心找了张椅子坐下,其实她不该给孟彦武希望,她不该的,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孟彦武问:“他是爱你的吧?‘
‘他有心结。’
‘那就把结解开啊。’
‘谈何容易!’她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我多想成为他一生一世的伴侣,在我十八岁时就已经抱着这种念头,可是他对天长地久好像没有兴趣,他肯给我爱,但不愿给我永远。’
‘所以你要打退堂鼓?’
‘孟彦武,你是个很好的男人。’
‘好到能让你爱上我吗?’孟彦武很正经的看着她。‘抑或我只是你的挡箭牌?’
安雅心不吭气。
‘我说中了,是不是?’
‘孟彦武,我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也许我们是有可能的,人真的很难说。’她咬了下唇。‘我愿意试试。’
‘所以你还是有一份真心对我?’
‘有!我有。’她正视着他的眼睛。
‘那如果哪天我向你求婚呢?’
她真诚的道:“如果感情成熟,我会点头的。‘
‘你真的愿意嫁我?’
‘为什么不?’
‘你忘得了任建钧?你放得下他?’孟彦武不在乎安雅心到底爱过谁,但如果他和她在一起了,他希望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
‘现在不行,但以后也许可以。’
‘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你?’
‘当然,你可能会碰到来自任建钧那里的压力,说不定他会直接找上你。’她事先告知他。
‘他真的那么有权、有钱?’
‘他是。’
‘而你还有可能选择我?’
‘孟彦武,我只是一般女人,我要的和一般女人无异,钱再多,但如果我的男人不爱我,给的并不是他全部的真心和爱,那么我宁可他不要我。’安雅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要一份真爱。’
‘所以游泳教练也可能打赢商业大亨?’
‘只要有真心,是的。’安雅心好似放下了心上的大石头般。‘孟彦武,我已经和你讲得这么明白了,而且我没有预设任何的立场,或许命中早注定了我和他没有任何结果,只能当兄妹。’
‘好吧!游完泳之后我们去看电影,然后再去吃消夜。’他决定不再客气、不再按兵不动。
‘开始了?’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赢。’
* * *
厚着脸皮,白嘉嘉来到了公司找汪达威,平时她这个老板娘并不常出现,如今为了她的幸福,就算会被他轰出来,她也要忍耐,她不能失去他,特别是在他们重新深爱彼此之后。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流掉的Baby,她绝不甘心,孩子是可以再有的。
汪达威对白嘉嘉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他的心底深处,他是爱着这个女人的,但是她的行为也是他心底深处的痛,明明他们可以组成一个温馨、幸福、有孩子笑声的家,但是她却毁了一切。
‘达威。’她怯怯的唤着他。
‘你是要来谈离婚的事吗?’
‘不是。’
‘那么你回去吧。’他马上下逐客令。
‘我不回去。’她的自尊心一向很强,而且非常骄傲,可是现在她无法端架子,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将来而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里不欢迎你。’
‘我们还是夫妻。’
‘白嘉嘉,我早已经不把你当老婆看了。’汪达威硬下心肠,他已经被她伤够了、要够了,他想要一个比她更有真心的女人。
她强调,‘我是你老婆!’
‘只是身份证上的。’
‘我不离婚。’
‘如果你能接受名存实亡的婚姻,那么我也可以。’他一副铁了心肠、玩世不恭的说:“反正我已当自己是单身男子。‘
‘但你不是。’
‘没有差别的,对不对?’
不想和他吵,更不想和他恶睑相向,白嘉嘉准备以最温柔的心来唤回他。‘达威,我问过妇产科医生了,只要休息一、两个月,我可以很快再怀孕的,这次我会很小心。’
‘那么要恭喜那个孩子的爸爸了。’汪达威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好似她说的和他无关。
‘就是你。’
‘白嘉嘉,我无意再和你制造任何小孩,我对你已经没有一丁点感觉。’
‘你在骗我!’白嘉嘉一直摇头,打死也不相信。‘你承诺过我很多。’
‘对你这种没心没肝的女人,我的承诺根本就不需要兑现。’汪达威毫不客气的说。
她白了脸,因为才刚流过孩子,所以她的身体还不是很好,一阵晕眩突然袭来,她马上用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
汪达威见状立刻冲到她的面前,嘴里虽然毫不留情,可是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还是马上抱住她。
‘你怎么了?’
‘头昏。’
‘去躺下来,’他马上抱起她,温柔的把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要不要去看医生?’
‘达威,我只要你。’
‘你已经失去我了。’
她忏悔的说:“我知道错了嘛。‘
‘来不及了。’
白嘉嘉强撑起身体坐正,她实在很希望时光能倒流,早知道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那么她是死都要保住孩子的。‘一次机会!达威,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我不要求别的。’
他心一横,道:“我没有办法再给你。‘
‘我甚至可以辞去工作,我不要再去上班,不要再当什么经理,我愿意待在家里。’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想通呢?’汪达威嘲讽着她,眼神有些恶毒。‘嘉嘉,如果你能早一点点想通,那么你很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妻子、最快乐的妈妈,但你已经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白嘉嘉双手握拳,激动得无法说话。
‘对了,顺便先告诉你一下,免得你太吃惊。’汪达威使出狠招,他一定要她尝点苦头。‘我决定要追安雅心。’
‘什么引’白嘉嘉整个人弹跳起来,现在就算是地板裂了一个大洞,跑出一只恐龙来,她也不会更吃惊。‘你要追雅心?’
‘对啊,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正确的事。’
‘雅心爱的是她那个哥哥’。“
他不在乎的耸耸肩,“那又怎样?我还是可以追求她。”
“雅心绝不会接受你。”
“不追怎么知道?”
“我还是你的妻子。”白嘉嘉气急败坏的吼道,“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能这么伤害我。”
“如果你怕伤害、怕丢脸,那我们就离婚。”
她怒喊,“不离!”
“安雅心比你年轻,但是她有分寸、识大体、善解人意,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她又美丽又大方,娇柔可人,这样的女孩,我不追才傻。”汪达威故意朝她眨了眨眼。
白嘉嘉真是痛心疾首,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的难堪,如果安雅心真接受了达威,那她宁可跳楼自杀。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而且希望你不要再来,除非你是拿了离婚协议书要来给我签字。”汪达威使出最后一击。
“这真的是你最后的决定?”白嘉嘉不想再出丑了。“真要这样?”
“我就是要这样。”他必须强逼自己狠下心才能说出这一句话。
她走了,她今天所受的羞辱已经够她一辈子慢慢回味,不过她还是得和安雅心见一面,现在除了找她,她已经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她真的茫然无头绪了。
* * *
安雅心知道女人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因为这是女性必备的本能,但是当白嘉嘉到她的面前这么瞎搞时,她才知道这之中的厉害,所以为了白嘉嘉,她不能不找上汪达威。
本来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是她太乐观了,汪达威根本就不原谅白嘉嘉,虽然孩子是流掉的,可是白嘉嘉的心态他很清楚。
和汪达威约了在饭店吃饭,除了白嘉嘉的问题,她也要好好的问一下他是什么意思。追她?他是不是头壳坏掉了?
而汪达威的心情似乎很平常,对她约他吃饭一事,他完全不意外。
“汪达威,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嘉嘉?”安雅心有些看不过去,白嘉嘉是心态可议,不过她也受了不少罪,他不该这么对她。
“我不觉得是伤害。”他静静的吃着东西。
她质问道:“你说要和她离婚?”
“没错。”
“你也说要追我?”
“正确。”
“你是不是疯了?”安雅心不再客气,很直接的批判。“你就只为了孩子流掉的事要和嘉嘉离婚?大量流血的人是她、身体受创的人是她,她是那个得受折磨的人耶。”
“雅心,我们一定得谈这些吗?”他慢条斯理的吃着,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还有,为什么你说要追我?”
“我是想追你。”汪达威对她一笑,“虽然我一定追不上。”
“既然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故意气嘉嘉呢?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
“那她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心?”
“汪达威,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到底还要和嘉嘉计较什么?她什么都愿意让步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小孩,她都愿意照你的意思。”安雅心努力要扮演好说客的角色,否则只怕白嘉嘉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是一定要见到棺材才掉泪?”他一脸感慨的神情。“她一定要得到血淋淋的教训才肯学乖?”
“我知道你还爱她。”
“哼!”
“就算你也恨她,但是爱一定比恨多一些。”
“你又知道了?”汪达威有些怪罪似的瞪着她。“你不要理她就好了。”
“她要在我的面前上吊耶。”安雅心一副怕怕的表情。“当她说到你要追我时,她差点就在我的面前寻死,她是那么的爱你。”
“但我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他还是那句老话。“你比她成熟多了。”
“因为角色不同。”
“不!白嘉嘉永远只想到她自己。”
“她会改。”
“民国哪一年改?”他已是身心俱疲,“我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结果她只是在唬弄我,还想趁我在日本时把小孩处理掉,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她这种心态,搞不好小孩子不会流掉。”
“那都过去了,好吗?”安雅心温柔的说。
“在我心中是永远不会过去的。”他突然握着她摆在桌上的手,“雅心,今天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我的感受,这是一种椎心刺痛,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
“但你明明还爱她。”
“我现在宁可爱你。”他故意说着气话。“我宁愿去爱你,因为你值得。”
“安雅心!”突然任建钧严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桌边,很不巧的,他今天中午约了客户也在这里吃饭,所以碰上了他们。
安雅心直觉的抽回手,有些惊恐的转头看着他,真是无巧不成书,台北这么多观光大饭店,她竟被任建钧逮个正着。
“这位是……”意识到情况不太对,汪达威出声问。
“任建钧。”任建钧眯着眼看向他,然后自我介绍,语气中多少带着敌意。
“汪达威。”汪达威也报上姓名。
“雅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任建钧语气很冷,而且是指责的口吻。
安雅心简单的回答,“吃饭。”
“只是吃饭吗?”
“不然你看还有什么?”
“你真想听我的看法?”
她被激怒了,愤而道:“我不在乎你的看法。”
光是他们谈话的语气,汪达威就可以猜出任建钧的身份,而以男人的观点看来,他认为任建钧是爱安雅心的,不然他没有必要一副好像逮到了老婆和别的男人通奸似的愤怒。
“安雅心,我们的午餐……”汪达威决定介入一下,不然这两个人搞不好会当场起冲突。
“任建钧,你已经打扰到我了。”安雅心想到了汪达威。“我有朋友在。”
“是啊,我见到了。”
“那么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任建钧也还有客户在,所以这会他无法和她算帐,只是当他一想到她的身边除了一个游泳教练孟彦武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时,他就咬牙切齿。
“安雅心,晚上在家等我!”他命令道。
她故意和他唱反调,“我没空!”
“反正我会去找你。”
“你来是你的事,而我……”
“七点!”任建钧霸道的打断她的话,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说完后他寒着一张脸走了,很明显的浑身散发着怒气。
“就是他,对不对?”汪达威心知肚明。
“就是他。”
“他的气势很惊人。”
“他……”安雅心忽然肩膀一垮。“别提他了,汪达威,你到底要拿嘉嘉怎么办?现在正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走一步是一步。”他什么也不承诺。
“你会把嘉嘉逼疯的。”她只能无奈的叹息再叹息。
第十章
安雅心并没有乖乖的在家等任建钧,她故意在外面耗到九点才回家,但是很令她意外的,任建钧并没有出现,问了母亲,也说没有任何一通电话,所以看了点书、洗了个澡,她便准备上床睡觉,不过就在刚过十二点时,任建钧“回家”来了。
因为他也有家里的钥匙,所以当他回来时,并没有惊动到安成光夫妇,反倒是耳朵很尖的安雅心立刻从房里奔出,照理说已经大半夜了,他没有理由再来。
任建钧一副疲倦、烦躁的表情,完全不同于中午时那目空一切、气势逼人的高傲状,此刻的他像被人狠狠的K了几拳般。
“怎么了?”安雅心知道出了事。
任建钧说:“黎琪自杀了。”
“她自杀?”
“吃了七、八十颗安眠药,还穿了一身的红衣服,真亏她想得出来。”他点了根烟,表情有些空洞的说,并没转头看她。
“现在呢?”安雅心只关心这个。
“经过洗胃和插管,现在应该没有事了。”他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坐,“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我好渴。”
她立刻冲到厨房去倒水,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黎琪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黎琪死了,那么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任建钧亦是。
接过了水,任建钧这才正眼看着安雅心,并且把烟给捻熄。“那个汪达威又是谁?”
“好友的老公。”
“既然是你好朋友的老公,那么为什么你们在一起?”
“我和汪达威什么事也没有。”安雅心只说到这里。“你不必担心我是什么第三者,因为我不是。”
任建钧这下也追问不下去了,事实上有黎琪这个问题人物的自杀事件在先,他也无法再逼问她什么,他的立场不稳。
“黎琪为什么要自杀?”安雅心低声的问。
“因为我说要分手。”
“她不接受?”
“她也没有不接受,因为我开给她的分手条件很好,所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想不开。”任建钧也懊恼得很。“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对我搞这种把戏,我真是服了她。”
“我想她一定是爱你的。”她扬起一抹飘匆的笑。
“这不是爱,这是变态。”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怎么做。”他一副静观其变的打算。“媒体和记者那边已经压下来了,只说她吃坏了肠胃,是急性肠炎,明天她就可以转院到另一个地方休养,会有朋友陪着她。”
“你不和她结婚?”安雅心试探的问。
“我不结婚。”任建钧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就算我要结婚,我会娶的人也不是她。”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千头万绪,如果他不给黎琪一个交代,只怕她不会松手,一个敢拿自己生命来赌的女人,而且还穿着红衣寻死,显示她的决心很可怕,起码她怕了。
“任建钧,你认为你能搞定黎琪吗?”她苦涩的看着他。“娶她吧。”
“不辈子。”
“我……我决定嫁孟彦武。”
任建钧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用一种荒唐的表情看向她。“你别无聊了。”
“我会嫁他。”
“你不爱他。”
“但我们还是可以结婚,并且婚姻也可能幸福。”安雅心相信自己有这智慧,“婚姻需要的是经营,而不是光靠爱。”
“除非我死了。”
“你不能阻止我。”
“不能吗?”任建钧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他是渴,但是他连一口水也没有喝。“雅心,我从你一出生看你看到今天,如果我不能阻止你,还有谁能阻止?你爱的人是我啊。”
她摇摇头。
“不要被黎琪吓到,她会想通的。”他一副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搞不好我并不是她想自杀的原因。”
“这样想,你会比较安心吗?”
“雅心,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胡乱下任何决定。”他知道她虽理性,可是一旦卯起来时,也可以非常顽固。
安雅心无言以对。
“你别想投入那个什么游泳教练的怀里。”
她没有理他的话,突然转变话题,“黎琪她……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你要现在去看她?”
她迫不及待的点头,“我可以马上准备好。”
“有这必要吗?”
“我想去。”她坚定无比的说。
结果在半小时后,安雅心和任建钧就已来到医院的特等病房,病房中有一名看护在陪伴黎琪,黎琪似乎并没有—入睡,而且管子也拔掉了,她看起来好像奄奄一息般,非常令人同情、令人不忍。
“病人需要休息。”看护有些怪罪的说,现在都半夜一点了,居然还来探什么病。
“我只说一、两句话。”安雅心弯下腰,在黎琪的耳边低语,她的音量刚好只有黎琪和她自己听得到,只见她说完之后,黎琪马上露出微笑,并且安心的闭上眼睛睡觉。
出了病房,任建钧的表情非常怀疑。“你到底和黎琪说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黎琪知道就好了。”
“雅心!”他愤怒的瞪大眼。
她幽幽的说:“事情会有个完美的结果的。”
“在你看来或许是完美的,但是每个人都会觉得完美吗?”他恶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你最好三思而行。”
“我已经决定了。”她一脸的义无反顾。
* * *
“公证结婚?”孟彦武差点就摔进池里。
安雅心点一点头,“等我后天从日本回来。”
“这么快?”
“你愿意吗?”
他有点不能接受,“安雅心……”
“孟彦武,结婚并没有这么可怕,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你在追求我,我对你也挺欣赏的,所以我们还等什么?”安雅心好像什么都计划好了,而且一分钟也不拖延。
“但是时间未免太急了些。”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想结得这么十万火急,好像火已经烧到屁股了。“而且为什么要公证?我们可以风风光光的宴请亲友见证啊,没道理要公证。”
安雅心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我必须这么快结婚。”
“理由呢?”
“我想结婚。”
他急嚷,“但你根本还没有爱上我!”
“我们可以结了婚之后再慢慢培养。”安雅心主动的去握住他的手。“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我甚至可以不当空姐,专心在家当家庭主妇。”
“安雅心,”孟彦武一脸怕怕的表情,一点都不感到开心。“任建钧知道你这个计划吗?”
她简单带过去,“不干他的事。”
“所以他不知道?”
“他不必知道。”
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雅心,现在我才三十出头,我还想多活几年,你确定我可以有当你丈夫的命,不会在任建钧知道这件事后,很快就英年早逝吗?任建钧会宰了我们。”
“你怕死?”她缩回了手。
“不!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孟彦武苦笑。“找甚至连你父母都还没见过。”
“你可以以后再见他们。”
“所以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孟彦武,就当你帮我一个忙。”安雅心已经好话说尽。“你不会后悔的,我确信我可以令你幸福,我们也可以令别人幸福。”
他感到很为难,“我不太懂。”
“给我一句话就好,到底结不结?”
孟彦武很苦恼,“真要后天就结?”
“我们在法院碰头。”
“万一你反悔了呢?”
安雅心肯定的说:“我不会。”
“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呢?”
“你是说你反悔?”
“雅心,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是认真的要追你,更希望我们的感情可以开花结果,可是这么快就结婚,叫我有点措手不及。”他很坦白的道出心里的话,“更何况我们似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日子是我们自己要过的,我们干么要那么多人的祝福?”她还在强辩。
“那么你可不可以请任建钧给我一通电话,说他很高兴他的妹妹要嫁给我?”孟彦武试着建议。
“你找死吗?”
“所以任建钧根本就被蒙在鼓里?”
“没有他的事。”安雅心看着表。“你快给我一个答案,一会我还有约。”她除了自己的问题,还得帮白嘉嘉解决问题。
“不能让我再想一想吗?”孟武彦真的很为难。“我需要一、两天考虑,不然我明天打到你住的饭店给你,就给我一天时间吧,我真的没有马上去公证结婚的心理准备。”
“好,我就给你二十四个小时。”安雅心也不再逼他,很阿莎力的一句。
“如果……”孟彦武开始思考。“如果我们真的结了婚,那么这是一桩正常的婚姻吗?”
“哪里不正常了?”她一时没有搞懂。
“这应该不是名义上的婚姻吧?”
安雅心知道孟彦武的意思了。“我们可能得再等个一阵子,我的心理才能进入状况。”
“既然如此,这个婚还要结吗?”
“算是帮忙,行吗?”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他有些失望,今天如果她是真心诚意要结这个婚,那么他可以马上就点头,因为他确信她是一个值得男人珍惜、爱护的好女孩,怎么说,娶到她都是他的幸运,可是她却只是欠人帮一个忙。
“我再给你电话。”这会他只能给她这答案。
安雅心也知道自己是太急、太不近人情了些,她突然一笑,“孟彦武,其实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你不想结,那就不必结,因为搞不好如果我坠机,那么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安雅心!”孟彦武立即骂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很不吉利,如果问题真这么严重,那么我娶你。”
“真的?”
他豁出去了,“我们后天法院见!”
* * *
对于安雅心的建议,白嘉嘉很不能苟同,这会不会触法啊?万一汪达威告她呢?而且这方式还有一点暧昧、变态,他会怎么想?可是事到如今,在他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情况下,她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再一次不顾自己的颜面,她上门按铃,她知道汪达威有许多幢房子,而目前他就住在这里,这也是她向他的秘书打听来的。
门一开,汪达威对于白嘉嘉的出现不太高兴,他看着她,并没有马上请她进门,反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一副这里并不太欢迎她的模样,他必须狠着心,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学乖。
“要我签字吗?”他问。
她客套的说:“我可以进去一下吗?”
“如果不是要签字就不用了。”
“进去一下就好。”她肩上还背了一个大包包。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太耐烦的问,但还是让她进屋,分居了一个多星期,他其实是想她、念她,希望有她在身边。
而此刻白嘉嘉也没有兴趣去看这屋子有什么改变,她的心里很紧张,手也不停的发抖,雅心出的到底是什么馊主意?行得通吗?她是一个弱女子,而达威却是如此孔武有力。
“白嘉嘉!”他对她吼着。
“你……等一下。”这会不做也不行了,她已经没有退路,这是她的最后一步棋了,她必须放手一搏,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在搞什么?”
白嘉嘉伸手从她背来的包包里捞出一把很钝、很旧的水果刀,然后把刀尖指着汪达威,一脸的暴戾之气,她真的不顾一切了。
“你……”汪达威看傻了。
“不要乱动!”她手上的刀指着他的腰部。“我要你照我的命令去做。”
“白嘉嘉!”他本来是想大笑出来的,但是念头一转,他决定和她玩一玩,没有想到一向怕血、怕死的她,竟敢拿刀威胁人,她真的是很有进步。
她胡乱的说:“手举起来!”
“你手上拿的可不是枪。”他很“友善”的提醒她。
“反正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高举起双手,“再来呢?”
“进去!”她又命令。
他忍着笑问:“去哪?”
“卧室。”她说完马上脸一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往不做,雅心怎么会想出这么笨、这么神经的点子?
“卧室?”汪达威的笑意加深,但是他仍很服从的往主卧室走,这个小女人是不是已经抓狂了?她难道不知道要从她手中夺过那把水果刀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他只是在逗她。
“走!”她喝斥一声。
汪达威乖乖的照做,而只是几步,他们就已经来到他的房内,一起站在他的那张大床前。
“躺上去!”
他实在好想笑,“你确定?”
“确定!”
他很听话的躺了上去,实在很想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她总不会是想闱了他吧?
当汪达威躺好之后,白嘉嘉立刻用她那只没有拿刀的手,再从包包里拿出两副手铐。
“白嘉嘉!”他真是服了她的创意。
“不要动!”她拿着水果刀的手比划了下。“只要你不反抗,我就不会伤害你。”
“天啊!”他笑了出来。
但是白嘉嘉不理他,用手铐将他的双手铐在床头的柱子上,她很意外他会这么配合,其实她有想过只要他想,一定可以反制她的,不过他没有,他似乎很怕她手上的水果刀。
“谁教你的?”汪达威终于问了。
“雅心。”
“我不信。”
“你以为我会想出这种……”水果刀往床头柜上一放,白嘉嘉现在才觉得她可以掌握一切状况,“这种……”
“变态的方式?”
她警告的一斥,“汪达威!”
“接下来呢?”他再次笑问。
“我们……”白嘉嘉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仍勇敢的上了床,半跪在他的大腿之间,然后开始帮他解衬衫的扣子。“虽然现在不能算是危险期,不太可能会怀孕,但生命的事谁料得到呢?”
“所以你是要‘强迫’我?”
“女人无法强迫男人,也要你肯……”
他替她接下去,“硬起来?”
“达威,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能重回你的身边,我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我不要工作、不要受训、不要经理名街,我只要当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妈,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她展现了自己的决心。
“你早如此就好了。”
“达威,”白嘉嘉突然撒起娇来,“好不好嘛,我都已经拿刀胁迫你,并且违反你意志的把你铐在床上了,你到底给不给?”
他忽然很严肃的道:“你已经犯法了,你知道吗?”
“抓我去关好了,但在那之前……”
“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白嘉嘉再清楚不过的说。
“好吧!那你可以开始脱我的裤子了。”
* * *
“好事不准、坏事灵”,在从日本飞回来台湾的途中,安雅心的班机果然出了事,因为其中一具引擎故障,飞机失控,因此在很惊险万分、惊心动魄的情况下降落在中正机场,虽然无人死亡,但是因为飞机受到的震荡太大,有些空姐和乘客受了伤。
新闻一出,整个机场挤满了记者和一些医护、消防人员,大家都努力的想要把伤害减王最低,而记者则是以SZG连线的方式转播这则新闻,因为和孟彦武约了在法院见,所以即使脸上有多处瘀伤、撞痕,在处理好该处理的事之后,安雅心马上拦了辆计程车往台北地方法院赶去。
当她赶到法院时,她发现不只孟彦武在,连任建钧和黎琪都在场,她不禁呆了。
“是我找任建钧过来的。”孟彦武马上说,“我看了新闻,所以……”
任建钧一哼,“你居然想公证结婚?”
“这是我的事。”安雅心怒吼,尽管全身都在痛,但是她仍精神奕奕。
“而且在飞机出了那样的情况,在你平安了之后,你居然还是直奔法院?”
“可见我要结婚的念头有多强。”
“你……”任建钧抓着她的手,一副想修理她一顿的表情。“你欠揍。”
“让我和安雅心谈谈好吗?”一直没有吭声的黎琪这会开了口,虽然她的脸色仍然欠佳,精神看起来也很虚,但她还是要解决这件事。
“黎琪!”安雅心有些不想和她谈。
“建钧,给我们一点时间吧。”黎琪对任建钧说,然后示意两个男人走开。
任建钧又看了安雅心一眼,然后才和孟彦武走开一些,或许这个问题还是得由女人来解决。
“安雅心,谢谢你。”黎琪突然说。
安雅心又惊讶又感到不解,“你……”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决心。”
“我是真的要和孟彦武结婚。”
“不必了,你不必嫁孟彦武。”黎琪的心中现在已是海阔天空了。“我和任建钧敞开心胸谈了很多,而且经过这次自杀事件,我对很多事也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过一阵子我要离开台湾去香港了。”
她吓了跳,“你要去香港?”
“我要去拍电影。”
“你不留在台湾和任建钧在一起?”
“任建钧是幕后的金主,他投资了不少钱,希望能让我一炮而红,我已经告诉他我要选择什么了。”黎琪握着安雅心的手,“我要事业!至于他呢?恐怕就要交给你了。”
“我?”
“嫁给孟彦武解决不了问题的……”
而另一边,任建钧也很诚心的向孟彦武道谢着,他无法想像如果安雅心真和孟彦武公证结婚,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她是真的打算这么蛮干的。
“很难表达我有多感谢你。”任建钧一副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安雅心是为了你们而结婚的。”
“但你明明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娶她。”
“我是可以和她结婚,但是她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孟彦武不想自欺欺人。
任建钧笑了笑,“幸好你比她理性。”
“任建钧,你到底可不可以给安雅心聿福?”这才是他最在乎的。
任建钧承诺,“我会给她幸福。”
“但那位黎小姐……”
“她已经顿悟了。”
“所以呢?”
“所以我该和雅心好好的谈一谈了。”任建钧被这一次的飞机事件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并没有真正发生空难,而且安雅心还在这里,可是如果想永远保有她,那么他似乎得立刻做这件事。
安雅心看着任建钧像压路机似的来到她面前,他二话不说就拉起她的手,直接朝法院里面走。
安雅心挣扎着,“任建钧,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结婚吗?”
“但是你……”她知道他是不结婚的。“你不必勉强自己,对你这种不结婚的男人,我没有任何的期待。”
“雅心,你说了,人会改变,而经过这一次的空难,”任建钧吓死了,“我不会再让你上飞机。”
她争辩,“但是并没有真的发生空难。”
“随便,反正只要你是我老婆,你就不要想再上飞机。”他霸道的说,“而且我要拴牢你。”
“可是我不要你不快乐。”
他认真的看着她,“不!失去你,看你莫名其妙的嫁别人,我才会不快乐。”
“所以你要牺牲自己?”
“只好牺牲了。”
安雅心知道他的心结解开了,内心狂喜不已,但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老爸、老妈那该怎么办?”
“他们是吓了一跳,不过他们也放话了,”任建钧稍早之前已通知了安家两老。“公证结婚可以,但是客要照请。”
“天!还是躲不掉。”
他朗声一笑,“对,你永远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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