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都说莫娜和丽贝卡是姐妹俩。从外表上看,她们好像长得十分相像,而她们在性格、气质方面却毫无相似之处。丽贝卡完全是位当代美国女性,虽然她从未否认过她的犹太血统。她精神健全,身体健康,智力发达,食欲旺盛,谈吐轻松。我想她的床上功夫一定也不错,而且睡眠充足。她深深懂得生存竞争的道理,并且从环境中学会了生存斗争的技巧。她是男人们做梦都想娶之为妻的那种女人,她是真正的女人。有她在,一般的美国妇女就像一群乌鸦。
她的特点在于她的纯朴。出生于俄罗斯南部,又侥幸躲过了犹太人苦难的生活,她身上体现了她身边纯朴的俄罗斯人民的优秀品质。她刚柔并济,从她的本性上说她是个共产主义者,因为她朴实无华又生气勃勃。
虽然她是位犹太教教士的女儿,但她很小就摆脱了家庭的管教。从父亲那里,她继承了敏锐和正直的秉性,而这些秉性是他们那些虔诚的犹太人与生俱来的。懦弱和伪善从来不是真正的犹太人的品质。他们的弱点,就像中国人的弱点一样,对他们信仰的宗教过分虔诚。对他们来说,教义的字字句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非犹太教徒对它却一无所知。
至于莫娜,无从去猜她的祖籍在哪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坚持说她出生于新哈姆塞尔,毕业于新英格兰学院。她可以是葡萄牙人、巴斯克人、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或是佐治亚州人。她会挑一个让你相信。她的英语说得相当纯正,大多数人都听不出有口音。她可能也不是美国人,因为她显然是经过努力钻研才掌握英语的。为了让人听不出她的口音,她日夜苦练,有她在连房子都在振动。她的声音有独特的频率和波长:短而有力,穿透性强。她的声音会隔断其他声音的传播,就像汹涌澎湃的大海上空的闪电。
两个个性很强的人现在要组建成新的家庭了,这样一来她局促不安。她的护照已经放好,行李却丝毫没动。每次短暂的相聚之后,她都得重新聚集体力,但她心里很清楚她
自己的体力正在减退。我们单独呆在那间小屋的时候,我总要努力去抚平她的伤口,给她勇气去等候下一次会面。当然,我得装作是她自己表现出色。我经常背诵一些她说过的话,稍作修改,要适当加以发挥,以便给她提供一些线索,帮她找寻。我从不直接向她提问,以免她难堪。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通过我的耐心,努力去抚平她心灵的伤口。
这是一场怪异的、令人困窘的游戏。我惊异地发现自己心里已经对她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怜悯。她知道我了解她的情况,但她坚持要回避。为什么?为什么认为我也这样?她究竟害怕什么?我发现她的弱点,也绝不会减少我对她的爱,相反的却增添了我对她的爱。她的心事也成了我的心事,而保护她也就是保护我自己。她难道看不出我同情、怜惜她只会增进我们俩的感情?但也许她并不担心这点,也许她认为我们俩的感情自然而然地会与日俱增。
让自己免受伤害,这就是她摆脱不掉的心事和忧虑。了解到这一点后,我越发地怜惜她了。我几乎认为她好像是个残疾人。当两个人坠入爱河时总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如果是两个人毫无保留地结合,那么,这种情况只会加深爱情。一方不仅急切地想忽视不幸的另一方的污点,而且想尽力弄清这些污点。“让我来为你分担可爱的污点吧。”这是痴情的呼唤,只有顽固不化的自大狂才能回避由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强加上去的思想包袱。不深爱着的一方想到伟大的尝试就激动发抖,他默默地乞求允许他把手放入火焰中,而如果受宠的另一方仍坚持要玩那伪装的游戏,那么已经敞开的心扉就会有裂缝,落入空荡的坟墓。然后不仅是那片污迹,连同被爱的人的身体和灵魂都会被吞食在活生生的坟墓里。
真的是丽贝卡让莫娜受折磨的,更确切地说,是她眼看着莫娜自己在受煎熬。因为是莫娜自己要求玩这场游戏的,谁也不能推脱说不是她的责任。她立场坚定,毫不退让,既无恻隐之心也非惨无人道。所有莫娜用来对付女人和勾引男人的骗人把戏和手段,她也深恶痛绝。这两个看似姐妹的人之间的本质区别越来越明显了,用不着开口说话,这两个女性思想的对抗性就清楚不过地表现出来了。表面上看来,莫娜代表永恒的女性这一类型,而丽贝卡,因为她豁达的性格没有伪善的外表,具有真正的女性的柔顺和鲜明的个性,所以她这种人正是当代男人心目中的理想的多变的偶像形象。
我们在丽贝卡家住了不久,一天早上冲澡的时候我发现龟头一圈有带血的糜烂。不用说我吓了一大跳,我马上想到是染上了“梅毒”。我的性生活很健康,那么,只能假设是莫娜传染给我的。
不过,按我的脾气我不会立即去求医。对我们来说,一般的医生若不是惯犯,就是江湖术士。我们通常去找外科大夫,当然他们当中很多是“生意中人”,要完全治愈这种鬼病恐怕得支付一笔可观的费用。
我心想,它自己会不治自愈的,我一天把它掏出来二三十次呢。
当然最直接了当的就是问问莫娜,于是我便去问她。
“唉,听着,”我说,态度非常友好,“如果你得了淋病,最好告诉我,我不会追究你怎么染上的。我……我只想知道实情,就实情。”
这种直来直去的问话方式逗得她放声大笑,我想她笑得也太凶了点。
我说:“你可能是上厕所时被传染上的。”
这次她笑得更凶了,几乎都有点歇斯底里。
“要么是原先得过,又复发了。我不介意你什么时候、在哪儿感染上的……你得过吗?我只想知道这个。”
回答是否定的,坚决的否认。她抽泣起来,随后变得又有些愠怒。我怎么会想到
这样去质问她呢?我把她当什么人啦--荡妇吗?
“嗯,如果真是这样,”我十分温和地说道,“没必要担心嘛!你就忧虑过多,我会忘掉这件事的。”然而要忘记却并不容易,首先做爱是禁止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而如果你习惯了每天做爱的话,一周的时间就很漫长。
手淫是最好的替代方式,事实上,它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躺在那儿,我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抚摸她。她变得格外温驯,好像她整个思想都被我的手指控制住了。淫水开始流了出来,她曾经叫它“脏东西”。
女人掩盖事实的本领真是有意思。刚一开始她也经常会撒谎,用一些不伤大雅的谎话来试探你的反应。如果她们觉得你没受太大伤害,她们会试着吐出几句真言,巧妙地隐藏在谎言堆里的几句实话。
就拿她讲的那次疯狂的驱车兜风的故事来说吧。没有人会认为她喜欢同三个陌生男子和两个舞厅里头脑简单的舞女一块出去,她能找到的惟一借口是因为最后实在没找着别的女孩子,然后,当然她还希望其中能有一个男士会有人性,听她讲她的遭遇并帮她摆脱困境,也许能给她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
就像一般的驱车兜风会发生的情况一样,他们开始放肆起来。如果车子里没有别的女孩子,情况会更糟。车子一开动,他们就把她们的裙子撩到了膝盖上面。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酗酒,当然她假装也喝了几口,只是润了一下嗓子,而其他两个女孩都咕嘟了好多酒。她不介意和那些男人接吻,那没什么,但他们立刻抓住她,扯她的乳头,乱摸她的大腿。她认为他们肯定是意大利人,放荡的淫棍。
然后她承认了一些实情,可我知道那不过只是该死的谎言。不过,还是蛮有意思的。是的,你看,另外两个女孩都为她感到难过,为她们让她陷入困境而感到抱歉,她们知道她不习惯跟陌生男人睡觉。于是他们停下车,换了一个座位,让她和那个卷毛小伙子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表现得还算文雅体面。她们坐在男人的膝盖上,裙子撩了起来,背冲着他们。她们抽着烟,喝着酒,浪笑着,让男的从后面乱搞。
我忍不住问他:“那个男的对你干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干,”她说,“我让他握着我的手。我不停地跟他聊天,以便让他别想那事。”
“快说正经的,”我说,“别跟我说这个。那他干了什么?”
“嗯,信不信由你,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确只是握着我的手。”
“那他不是还在开车吗?”
“你是说他从未想过把车停下来吗?他当然想过。他试过好几次,但我都跟他聊别的。”她停下不说了,在拼命想如何表达好。
“后来呢?”我问道,想让她放松一点。
“嗯,他突然放开我的手。”她欲言又止了。
“快说呀!”
“他又抓起我的手,把它放在他腿上。他裤裆上的扣子已经解开,我特别害怕。但他不让我把手收回,我只好把他推开。他于是停下车要把我推出去,我求他别把我扔出去,我说:‘你开慢点,我再干那事。我害怕。’他用手绢把阴茎擦干,又开了起来。他开始说一些下流话……”
“什么话?你记得他说什么啦?”
“哦,我不想再提……那太恶心了。”
“你都给我讲了这么多,没什么不好启齿啦。”我说。
“好吧,既然你想听。他说:‘你就是我想搞的那路货。我想干你想了好长时间啦。我喜欢你屁股的扭动。我喜欢你的乳头。你不是处女,跟多少男人上过床?’都是这类的下流话。”
“你是在引逗我吧,”我说,“接下去,什么都告诉我吧。”
我看得出,她太兴奋了,想一吐为快:“我们都不必再伪装什么,既然我们俩都乐在其中。”
“后来坐在后面的那个男的想交换了,这可吓坏我了。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装着想先跟身边的这个搞。他想立刻停车出去玩。我哄他说:‘开慢一点,我一会儿就跟你干。我……我不想他们马上全上来。’瓦尔,我跟你讲,我以前从未摸过那么大的玩意儿,他肯定是头野兽。”
“听着,”我打断她,被她的故事刺激得很激动了,“说实话吧,有那玩意儿握在手里,你肯定特别想干那事。”
“等等,”说着,她的眼睛熠熠发光,“吻吻我。”她的舌头在我嘴里搅动,“哦,天哪,现在我们要能做爱就好了。这真是折磨人,我已经有点儿受不了啦……”“别离题呀,接下来呢?他干什么啦?”
“那东西那么大,瓦尔,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玩意儿。他什么都让我干。
他一直都摁着我的脖子,我几乎都要疯了。”
到这会我已经快到高潮了。我的阴茎像根流油的蜡烛在抽动。我心想:“管他是不是淋病,今晚得做爱了。”
歇了一会儿,她继续讲她的故事:“他让我坐在车的一角,抬起腿,他只用一只手开车,汽车在公路上盘旋前进,颠簸得厉害。而那两个姑娘到这会儿开始一丝不挂,唱起淫秽的小调。不知道车开到哪儿啦,也不知到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害怕极了,一点儿也没有激情。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是恶棍。我只想着逃走,我吓坏了……”
“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停下来,”我说道,“接着呢?”
“嗯,他把车停在了一块收割后的麦地旁。不能再犹豫不决啦。坐在车后面的两个姑娘想把衣服穿上,但那两个男的把光着身子的她们推了出去。她们尖叫着,其中一个下巴磕坏了,像木头一样摔倒在路边。另一个开始交叉紧握十指,好像是在祈祷,但她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他身边等他打开车门,然后我迅速跳下车,开始在田野上奔跑。我的鞋跑丢了,脚被庄稼的残梗扎疼了。我拼命往前跑,他在后面紧追。后来他追上了我,把我的裙子扯掉,然后我看见他抬起了手,随后两眼直冒金星,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觉得他骑在了
我身上,像头野兽似的乱抓乱挤。疼极了,我想喊却又怕他再打我。我躺在那儿,吓得浑身僵硬,让他乱搞。他咬我的嘴唇,我的耳朵,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乳头。他一刻都没停,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我想我的内脏都被捣碎了。我哭了起来。‘不许哭,’他说,‘要不我就踢掉你的下巴。’我的后背刺骨地疼。
他躺在那儿,眼珠子乱转,嘴巴张得大大的,呼吸很急促,然后他把我拉到他身上,把我推来搡去,好像我是根羽毛,又把我拧过来拧过去,好像我是橡皮做的。‘这下舒服多了,’他说,‘你这次表现还可以,贱货。’他又用两手抱住我的腰,让我使尽全身的力气陪他玩。瓦尔,我发誓,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除了好像有根利剑插进了我的体内似的灼痛。片刻之后,他又把我掀翻在地,像狗一样趴着。他害得我的头都埋进了泥里,土都溅进我眼睛里了,疼得很。我再也受不了,低下头,我听见他说,‘他妈的!’然后他肯定又打了我,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我醒来时,冷得发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地上湿漉漉的,而我孤零零一个人……”
说到这里故事告一段落,后来又有一个又一个故事。我急切地想听她的故事,几乎都忘了听她故事的意义,就是证实她得过那病。她最初没意识到是哪种病,因为刚开始像是痔疮,她也断定是因为躺在潮湿的地上干那事引起的,至少这是大夫的诊断;然后病症就显示出来是淋病,但她及时去看了医生并治愈了她的病。
这些故事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一想到我更关心她的病,另外一件事突然显得格外重要起来。我没怎么注意听她故事的后半部分,也就是她怎样站起来,求别人搭车到纽约,向弗洛莉借了些衣服,等等。我记得打断过她,问她被强奸是多久以前的事,在我印象里她的回答相当含糊。但当我把几件事联系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她提到过卡鲁瑟斯,提到过在他那儿住,给他做饭什么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但我告诉你,”她说,“我去他那儿是因为我当时那副样子不敢回家。他特别和蔼,待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我去找的就是他的家庭医生,而且是他亲自带我去的。”
我猜她和卡鲁瑟斯一直住在我们俩约会的那个地方,那次他出乎意料地走了进去,满腔醋意。但是我错了。
“在那之前我跟他很早就已经认识了,”她说,“他那会儿住在城里。”她还提到了那时和卡鲁瑟斯住在一块的一个著名的幽默小说家的名字。
“你那时还几乎是个小孩吧?除非你现在跟我瞒了岁数。”
“那时我十九岁。战争期间我从家跑了出来,我去了新泽西州,在一家军工厂工作。我在那里只干了九个月,卡鲁瑟斯就让我辞职回去上大学。”
“那你的确完成学业啦?”我问,被所有这些前后矛盾的事实搞得有点糊涂了。
“我当然大学毕业了。我希望你别再……”
“而你是在军工厂遇到卡鲁瑟斯的?”“不是在那里,他在附近一家染织厂上班。他那会儿不时带我去纽约。我想他是那儿的副董事长,不管是什么,他高兴上哪儿就上哪儿。他常常带我去剧院,去夜总会,他喜欢跳舞。”
“那时你没跟他同居?”
“没有。那是后来的事。即使是在城里,在我被强奸之后,我都没跟他同居。我给他做饭及干其他家务,以报答他为我做的一切。他从没叫我做他的管家,他想娶我,但他不忍心抛弃他妻子。她有点无能……”
“你是说性无能?”
“我给你讲她的故事,有什么意义呢?”
“我真的被你搞糊涂了。”我说。
“但我一直在给你讲实情。你让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又不信我的话。”
这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那次“强奸”(也许并不是强奸)就是不久以前的事。也许下流的“意大利佬”就是北部树林里的那两位喜欢跟女人调情的守林人。深更半夜,驱车兜风,车上还有受了挑逗极想放荡一下的姑娘,肯定会有不只一次的“强奸”案发生。清晨赤裸着身体,一个人站在田野里,遍体鳞伤,子宫壁脱落,直肠被捣烂,鞋也丢了,眼睛青一块紫一块……这一类话都是一个浪漫的年轻女子在不小心失身之后编出来的故事,而这次失身带来的结局是染上淋病和痔疮,尽管与淋病相比,痔疮看起来算不了什么。
“我认为我们明天最好去看病,我们两个都去做一次骨盆检查。”我平静地说道。
“我当然会跟你一块去的。”她答应了。
我们静静地互相拥抱在一起,随后长久地做爱。
我有一种预感,她会找借口推到后天去看病。那时,如果查出我有病,那就可能是我传染给她的。我认为这种想法太荒唐。通过检查,医生可能说不是她传染给我的,就是我传染给她的。可除了通过她,我怎么会染上淋病的呢?
入睡前我又了解到她的处女膜是十五岁时破的,那实在是她妈的过错。在家里他们老是谈论赚钱,赚钱,赚钱,都快把她逼疯了,于是她在电影院前面的一个小商亭里当出纳。不久一个大老板注意上了她,全国各地都有那个老板的电影公司。他拥有劳斯莱斯名牌轿车,穿着考究,脚上套着鞋套,手上戴着柠檬色的手套,衣服纽扣上别着鲜花。他挥金如土,总是从他那大皮夹子里抽出一张张百元面值的钞票。双手戴满了钻戒,指甲修剪得十分精细。年龄猜不准,可能不到五十岁。性欲旺盛的男人总是要四处打野食的。她当然接受了他的礼物,但并没有跟他胡闹。她觉得自己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那时家里总在给她压力,不管她给家里多少钱,从来没有够用的时候。
于是当一天他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芝加哥办一家新的剧院时,她同意了。她肯定能很好地控制他,而且她极想离开纽约,远离她的父母。
他的行为举止就像一位完美的绅士。一切进展顺利:他给她一笔可观的费用,给她买衣服,带她去上等的地方,全都和她想像的一样。一天晚饭后(他本来已买了戏票),他直截了当说他想知道她是否还是位处女。既然她的贞操是她的骄傲,她太想向他证实了。但是使她奇怪的是,他然后开始对她坦白说这花了他很多钱,也使他自己陷入了窘境。显然他无法控制这种欲望,他承认这很堕落,但他已习惯了这种纵情享乐,他不想有所改变。他暗示说他的行为一点儿也不粗鲁,他对他的性伴侣总是很温柔体贴的。毕竟,她们以后还把他当做财神爷呢。每一位少女迟早都得成为少妇。他甚至还说什么,既然这是迟早的事,把这第一次让给在行的专家,不是更好吗?许多年轻的丈夫都笨手笨脚的,毫无经验,他们的妻子后来都有些性冷淡了。他坚持认为许多不幸的婚姻也许就跟新婚之夜有关。
总而言之,听了她的叙述,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相当精彩的鼓动家,不仅精通奸污少女,还有一套理论。
“我告诉自己说,”莫娜接着说道,“我就跟他玩一次。他许诺说会付给我一千美元。我知道这一千美元对我父母意味着什么,我也觉得可以信任他。”
“所以那天晚上你们没去看戏?”
“不,我们去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说那就不用急了。我也不担心,他向我保证过不会太疼。他说他相信我的能力;他观察我好长一段时间了,他知道我会表现不错的。为了表明他的诚意,他提出先给我钱,我没有同意。他一直待我不错,我觉得我应该先干活再拿钱。瓦尔,说实话,我开始喜欢上他了。他很精明,没逼我干,要不然我会恨他的。因为他根本没强迫我,所以我对他相当感激,尽管后来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要糟。”
我正在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她自己又接下去说了:“你知道吗?我的处女膜特别厚实。有时有的人还得动手术,但当时我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我想会有点儿疼,会出血……过一会儿……然后会……然而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花了几乎一周的时间才弄破它。我得说他很喜欢我,而且他特别温柔!也许他只是装作它太厚实不好弄破,也许他只想拖延时间,何况他也不够彪悍。他不像有些畜生那样说下流话,他是个肉欲主义者,他看着我,教我怎样扭动身体,给我讲各种姿势。天哪,这样本来可能会持续更长一段时间的,如果不是有一天晚上变得过于激动的话。它让我疯狂了。”
“当时你真的很喜欢?”我问。
“喜欢?我都疯了!当我抓住他,用尽力气把他按倒在地的时候,我知道这肯定把他吓坏了。‘我要你!我要你!’我喊道,压在了他身上,咬住他的嘴唇。那时他失去了的控制,开始猛烈进攻。我觉得有些疼,但还是不停地扭动身体。我肯定能有四五次高潮,我想全部感受到。不管怎样,我不再害羞,也不再担心,我只想性交,再不管疼不疼啦。”
我在想她说的是否都是实话,但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在这件事上她十分诚实,我似乎觉得对她的往事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感受,让我意识到当女人被折腾得非常舒服的时候,她们有多感激。
“我当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管家,”她继续说道,“因为他强调过只对处女感兴趣,所以我总是希望他厌倦我。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还是个处女。我相当年轻,尽管人们总认为我有十八九岁了。他教会了我许多。我跟着他走遍了全国。他很喜欢我,总是十分体贴我。一天我注意到他有些吃醋,我很奇怪,因为他有过许多女人,而我又认为他并不爱我。当我拿这件事笑话他时,他说,‘但我的确爱你。’这使我开始觉得难以理解。我想知道他希望这种事能继续多久,我总是担心某个时候,他会找到另外一个他想跟她上床的姑娘,我怕看到他和其他年轻姑娘在一起。
“‘但我不会想别的女孩,’他告诉我,‘我要你,而且我想抓牢你。’
“‘但你告诉过我……’我欲言又止,然后我听见他笑了。我立即意识到我有多愚蠢。‘你是那么告诉我的。’我说,然后觉得想报复一下。我很傻,因为他从未伤害过我,但我却想羞辱一下他。
“你知道,我的确看不起自己这种行为。”她继续说,“我不应该那样待他的,但在让他难受的过程中我感到极其满足。我厚着脸皮和我遇见的每个男人调情。我甚至还和他们中的一些人上床。我把这些事告诉他,当我观察到这对他有多大伤害时我觉得洋洋得意。‘你还小,’他总是说,‘你还不懂你都在干什么。’这倒是真的,但我只懂一点,那就是我控制了他,即使我已经卖身给他,他还是我的奴隶。‘去给你自己再买个妓女吧!’我还说,‘你不用花一千美元就能搞到。如果你提出给五百,我也会答应的。如果你再聪明点儿,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把我弄到手。要是我有你那么多钱,我会每天晚上换一个的。’我不停地说这些直到他再也受不了。
一天晚上他提出结婚,他发誓说如果我答应他,他会马上跟他妻子离婚,他说没有我活不下去。‘但没有你我却能活下去。’我这样回答。他退缩了。‘你太粗鲁了,’他说,‘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我不想嫁给他,不管他有多认真,我不在乎他的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凌辱他。后来,我离开他之后,我为自己感到特别害羞。有一次我回去找他,乞求他原谅我。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同居了,他一看见我马上告诉了我。‘我永远都对你忠实,’他说,‘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干任何事情。我并不奢求你能够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太固执……你太高傲。’他就像我父亲那样跟我谈话。我想哭了……然后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我求他跟我上床,他激动得发抖。不过,他那么文雅,他不忍心占我的便宜。‘你并不是真想跟我上床,’他说,‘你只想向我证实你的歉意。
’我坚持说我想跟他睡觉,而且喜欢他做我的情人。他几乎再也抵制不住了。但我猜他害怕会失态,他不想再对我着迷,但我只想报答他。我不知道除了这些还能用什么别的方式可以报答他。我知道他爱我,我的肉体和我的一切。我想让他高兴,即使这样会让他不安……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上了床,但他却挺不起来。我从未想到会是这样。我什么姿势都试过,我喜欢羞辱自己。我暗自好笑,心想多奇怪呀,我这样大汗淋漓地对付一个我瞧不起的男人,但还是没用。我说我第二天还来再试试,他看着我好像被我的话吓坏了。‘记得吗?最初你对我是很耐心的。’我说,‘为什么现在我不能耐心点呢?’‘你疯了。’他说,‘你不爱我,你像个妓女一样出卖自己。’‘我现在就是这种人。’我说。他毫不夸张地把我看成‘妓女’。他看上去给吓坏了,完全给吓坏了。”
我等着听她讲下去。“你回去了吗?”我问。
“不,我再没回去。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心想他肯定成天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
第二天早晨我提醒她我们要去看病的。我告诉她下午给她打电话,让她在医院等我。我想请教克伦斯基,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他相当渊博。
我们去找了克伦斯基推荐的医生。我们验了血,甚至还和医生一块吃了晚饭。他很年轻,我想他不特别自信,他不知道我的阴茎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我是否得过淋病或是梅毒。我告诉他我得过淋病。复发过吗?我不知道。诸如此类的问话。他认为最好再等几天再作诊断。同时他已经化验了我们的血样。他认为我们俩看上去都很健康,尽管外表总是有一定的欺骗性,简短地说,就像年轻的大夫经常做的那样,他不停地问这问那(年老的大夫也都这样)。
两次就诊期间我去拜访了莫德,我把这事告诉了她。当然,我让她相信这是莫娜的责任,她当然也这么认为。确实可笑的是,她对我生病的阴茎有一种特别的兴趣,好像它是她的私有财产。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摸它,可后来她兴趣更大了,那东西在她手里越来越粗,她变得越来越不那么谨慎。我得格外小心,不要那么太激动。后来,她求我让她轻轻地洗洗它,才肯答应我把它放回去,她肯定这样不会伤害它。于是我和她一起来到浴室。我看着她温柔地爱抚它。
当我们再去找那个大夫时,我们得知检查结果全是阴性。尽管他解释说,这并不是最后的诊断。
“你知道,”他说(显然在我们到来之前他反复考虑过),“我一直认为如果你割除包皮,你身体会更好。当包皮割掉之后,炎症就会退了。你的包皮过长,这没妨碍过你吗?”
我承认以前从未想过。包皮是人从生下来到死都会有的,直到要把它割掉人们才会想到它只是附属物。
“对,”他继续说,“没有包皮你的病好起来就快了。当然,你得住院,大约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那要花多少钱?”我接着问道。
他说不准,也许要一百美元。
我告诉他我考虑过了。我不大想失去我宝贵的包皮,即使那样更有利于健康。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样之后,我的龟头感觉就会迟钝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变成这样。
然而在我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前,他还是劝我一周后跟外科大夫约个时间:“如果到时你的病好了,你就不必动手术了,既然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但是,”他补充说,“如果我是你,我还是动手术,不管我喜欢不喜欢,那样更卫生。”
随后的几天晚上,莫娜都在讲她的故事。莫娜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那家舞厅了,所有的晚上我们都在一起。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钱的问题总是困扰着她),但她肯定再也不回那家舞厅了。知道自己血样检查正常,她好像和我一样松了口气。
“但你认为真的没事,对吗?”
“谁知道呢?”她说,“那个可怕的鬼地方……那些下流的姑娘。”
“姑娘?”
“还有男人。别说这些啦。”沉默了一会儿,她笑着问:“你觉得我去演戏怎么样?”
“那不错。”我说,“你觉得自己会表演吗?”
“我觉得能行。瓦尔,你等着,我会干给你看的。”
那天晚上,我们俩回来得很晚,蹑手蹑脚地溜上了床,她又讲了一段故事。她一直在等着我讲,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打断她的话。我保证过的。
我躺在那里,专注地听着。又是钱的问题。总是这个问题,一块老疤。“你不想让我继续呆在舞厅里,对吗?”我当然不想。可下一步怎么办?我想知道。
她自然会找到必要的经济来源。边走边看吧,我告诉自己。我让自己感觉麻痹点,听她讲而不用脑子想。奇怪的是她又讲了些不痛不痒的事。她提到了老头,她在舞厅结识的友善的老头。他只想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作伴,有人陪着一块吃饭,一块去看戏。他们一点儿也不喜欢跳舞,甚至不想和姑娘上床。他们只想让别人看见他们和年轻的女人在一起,这样会使他们觉得年轻些,快活些,也更充满希望。这帮老家伙却很有钱,他们不知道钱该怎么花。她提到他们中有一个拥有一家大的干洗店。他八十多岁,火暴脾气,青筋暴露,目光呆滞。他的行为几乎像个孩子。我当然不会嫉妒他。他只想在她身上花钱。她说不清他已经花了多少,但她推断说数目肯定不小。另外还有一个,他住在黑兹·卡尔顿,是个制鞋商。有时她在他那儿吃饭,因为这能给他带来快乐。他最多只有勇气吻她的手……几周前她就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但她一直怕我发火。“你不会的,对吗?”她偎在我怀里,问我。我没有马上回答。我在思考、琢磨所有她的事。“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用肘尖轻轻地推我,说道,“你说过你不会生气的,你保证过的。”
“我没有生气。”我说道,说完又沉默了。
“但是,你生气了。你受了伤害。哦,瓦尔,你怎么这么傻?如果我知道你会受伤害,你认为我会告诉你这些吗?”
“我什么也没想,”我说,“没事了,相信我。你认为行就去做,我只是为这些感到难过。”
“但不会总这样的,它就那么一段时间,所以我想去演戏。我和你一样讨厌那样做。”
“好吧,”我说,“让我们忘掉它吧。”
第二天早晨我得去医院检查,我早早地醒了。淋浴时我注意地看了看我的阴茎。哎呀,一点儿也不发炎了!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叫醒莫娜给她看。我又上床很快检验了一下它是否真的好了,然后我去了电话亭,给大夫挂了电话。“它全好了,”我说,“我不想割掉包皮了。”我迅速挂上电话免得再听他?嗦。
我正要离开电话亭,突然想起应该给莫德去个电话。
“我不敢相信。”她说。
“这是真的,如果你不信,下周我去你那里证明给你看。”
她好像不想挂电话了,不停地说着许多不相关的事。“我得挂了。”我说,有点烦了。
“再等一会儿!”她央求道,“我想问你这个星期天是否能带我们去郊外?我们三个可以一起野餐。我准备好吃的。”
她的声音相当温柔。
“好吧,”我说,“我会来的,我大约早上八点钟来。”
“你肯定你好了吗?”她问。
“我完全好了。星期天我证明给你看。”
她兴奋地笑了两声,没等她答话我马上把电话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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