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白人女孩”案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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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人能听到利齐·康纳利的声音。宴会继续着,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闹,越来越奢侈,越来越庸俗。加长的豪华小客车把有钱的客人送在劳德戴尔堡滨水区的大住宅,随后就开走了。这种情形那天晚上出现了11次。他们不会等他们的客人。没人注意到,至少没人泄露过。

  没人留意这些客人那天晚上来的时候没有驾车,走的时候却驾车而去。非常昂贵的小车,世界上最好的车,全都是偷来的。

  一名全国橄榄球联盟的攻击后卫驾着一辆价值363,000美元带遮篷的暗紫红色的劳斯莱斯。从漆层到木料、皮革、装饰,甚至驾驶座里交叉的Rs的位置都是“定做的”。

  一名白人说唱歌手驾着一辆水蓝色的阿斯顿马丁轿车,售价228,000美元。0-100公里提速,10秒。

  最昂贵的一辆车是美国造的塞琳S7高级轿车,鸥形翼车门,鲨鱼外观,550马力。

  总之,11辆非常昂贵的、偷来的轿车在这个住宅交付给了买主。

  一辆银色潘格尼·宗达(Pangani Zonda)售价370,00美元,意大利造的赛车引擎轰响着、呼啸着、轰鸣着。

  一辆原本银色后被装饰成橘黄色的世爵C8双12轿车,620马力。

  一辆带遮篷的黄褐色的宾利雅俊,留给自己,售价376,000美元。

  一辆法拉利575售价215,000美元。

  一辆保时捷GT2。

  两辆金黄色的蓝博基尼,每辆售价270,000美元。同所有蓝博基尼车一样,是以一头著名的公牛命名的。

  一辆悍马H1,也许不像其他车那么抢手,但没什么敢挡它的路。

  这些被偷来的车总价值超过三百万美元;卖了不到两百万美元。

  这远比从维也纳一路空运过来的萨克大蛋糕所花费的多得多。

  此外,野狼还是一个快速漂亮汽车的狂热爱好者……所有快速漂亮东西的狂热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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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乘飞机回到哥伦比亚特区,到家已是晚上六点,终于结束了这天的工作。有时像这样我几乎觉得自己也许又年轻了。加入联邦调查局也许是我做的一件正确的事情。也许……当我爬出我那辆旧的黑色保时捷时,我看见詹妮正在前阳台上。她正在练她的小提琴,她的“长弓”。她想成为下一个美岛莉。她的演奏至少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当詹妮想要做成某事的时候,她就努力去追求。

  “姿态优雅地拿着朱塞克的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谁呀?”当我疲惫地踏上草坪时我喊到。

  詹妮朝我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会心地笑了笑,似乎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奶奶和我参与了她的练习,她的练习是以铃木教学法为特点的。我们对这种演奏法稍微作了点修改,把我们两个也加入进去。父母是练习的一个组成部分,似乎应该得到回报。按照铃木教学法,要特别注意避免参加比赛和随之产生的负面影响。父母要做到多听磁带,多上课。我亲自上了许多次课。其他的时候奶奶去上。这样我们扮演了“家庭教师”的角色。

  “太美了,回家听到了多么动听的乐声。”我对詹妮说。她的微笑与我那天干完的工作一样有价值。

  她终于开口了。“要稳住野兽,”她说。一只胳膊下夹着小提琴,一手握着弓。詹妮鞠了个躬,然后又开始演奏。

  我坐在通往阳台的台阶上听她演奏。只我们两人、落日和音乐。野兽被稳住了。

  她练完琴后,我们吃了点东西,然后匆匆赶到肯尼迪中心大厅听免费节目。今晚上演的是“李斯特和他的精湛演技”。可是不要急——还有更多的。明晚我们计划袭击Y柱顶新建的攀石墙。然后与戴蒙一起玩一种电子游戏:《永恒的黑暗》之心灵悲歌和《魔兽争霸》之纷乱王朝,游戏场面华丽壮观。

  我希望我能一直这样。甚至是玩电子游戏。我现在走入正规,我喜欢这样。奶奶和孩子们都是如此。

  大约十点半,为了刚好结束这一天,我拨通了贾米拉的电话。在这个合适的时间,她正好在家换换环境。“喂,”听到我的声音后她说。

  “可以讲话吗?时间合适吗?”

  “可以给你挤出几分钟来。我希望你是从家里打的电话,是吗?”

  “六点左右我就到家了。我们一家人今晚在肯尼迪中心过的。非常开心。”

  “我好羡慕呀。”

  我们谈了谈她下一步的打算。然后我好好地陪孩子们过了一夜,终于我的生命和时间又要交给联邦调查局了。但是我感觉贾米拉大约十几分钟后需要出去一下。我没问她今晚是否还有什么事。她告诉我如果她想要的话。

  “路上一直思念着你。”我说,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不要漠然地把电话挂断。因为我很在乎她。我一直想念着她呢。

  “我得马上走了,亚历克斯,再见!”她说。

  贾米拉得走了。我最后设法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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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被告知去参加一个要人出席的会议,内容是关于康纳利绑架案和在过去的十二个月里该案还可能与其他那些案子有关的情况。这个案子被提升到“重案级”,代号为“白人女孩案”。

  一支联邦调查局的快速反应小队已经被派往亚特兰大。我们已经定购了菲普斯广场购物中心的卫星照片,希望可以确定不明目标在驾驶康纳利旅行车离开之前所使用的机动车。

  在华盛顿联邦调查局没有窗户的“重案”室里聚集着二十几名特工。在我到了以后,得知华盛顿是这个案子的“原始办案处”,这意味着这个案子对伯恩斯局长来说非常重要。犯罪调查处早已给他准备了一份情况介绍。对联邦调查局来说,重要的切入点就是一名联邦政府法官的妻子失踪了。

  人质营救小队的内德·马奥尼坐在我旁边,他看上去不仅爽直,而且友好。他以一个眨眼表示“嗬,明星”的方式欢迎我。一个穿着连衫裤工作服的矮小的黑发女人一屁股坐在我的另一侧。她自我介绍叫莫妮·唐纳利,是该案的暴力犯罪分析员。她讲起话来速度非常快,充满活力,简直说个没完没了。

  “我想我们将一起工作,”她说着握了握我的手,“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我了解你的简历。我也在霍普金斯上过研究生。那怎么样?”

  “莫妮是我们这最好的,最聪明的,其实还远不止如此。”

  “他说得太对了,”莫妮·唐纳利承认。“就吹吧,我对作为一个秘密武器早就厌烦了。”

  我注意到我的教官戈登·努尼不在这间至少50人的屋子里。随后关于“白人女孩案”的会议开始了。

  名叫沃尔特·泽拉斯的高级特工站在前面开始放幻灯片。他虽尽职,但很枯燥无味。我几乎感觉好像我加入的是IBM或大通曼哈顿银行,而非联邦调查局。莫妮低声说,“别担心,好戏还在后头呢。他只是在热身。”

  泽拉斯单调无聊嗡嗡的讲话声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在霍普金斯大学见到的一位教授。他们两个讲话分寸几乎一样,似乎对他们所讲的从不感到兴奋或激动。泽拉斯的主题是康纳利绑架案可能与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几个其他案子的联系,因此这应该是引人注意的。

  “杰罗尔德·戈特利布,”莫妮·唐纳利再次低声说。我笑了笑,几乎大声笑出来。戈特利布就是霍普金斯大学习惯单调无聊讲话的那个教授。

  “高消费阶层,有魅力的白人女性,”泽拉斯正在讲着,“在过去的一年里以比正常比例高出三倍多的比例失踪了。这个情况在美国和东欧都是真实的。我正打算通过一个真实的记录来揭示几个月前被出售的女性。遗憾的是我们没能通过记载追踪到是谁做的记录。有一条迈阿密线索,但未能走下去。”

  当我得到那个记载后,我发现它是张白纸黑字,很可能是从因特网上打印出来的。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有十七名女性,裸体照片,并配有胸围和腰围、“真实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等详细情况。这些女子都被起了奇怪的绰号,如糖果、紫貂、狐狸、麦当娜和成熟之类。售价范围从3,500到150,000美元不等。没有关于任何一名女性更详细的个人资料,更没有她们的个性。

  “关于我们怀疑可能是‘白奴’交易这个情况,我们一直在与国际刑警组织密切合作。‘白奴’是指妇女专门以卖淫为目的被买卖。一直以来,这些妇女通常是亚洲人、墨西哥人和南美人,除了在东欧之外没有白人。你们也该注意到,此刻奴役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全球化和技术化了。当妇女和儿童被拐卖,特别是被卖到日本和印度时,一些亚洲国家佯装不知。

  “在过去的几年里,针对白人妇女,特别是金发碧眼女人的市场已经打开。这类女性的售价从几百蹿升到五万,很可能更高。如我所说,一个大市场在日本,另一个当然是在中东。沙特人是最大的买主。信不信由你,在伊拉克和伊朗甚至也有一个市场。对这点有疑问吗?”

  几个有充分根据的案例告诉我这是一个团结在一起非常有经验的团伙。

  我终于问了一个问题。尽管作为一个操蛋的新家伙我不愿意。“为什么我们认为伊丽莎白·康纳利与其他人有关?”我对着满屋子的人做了手势。“我是说这有联系吗?”

  泽拉斯迅速回答:“一个小组绑架了她。绑架团伙在奴隶交易市场非常普遍,特别是在东欧。他们对绑架非常精通,非常在行。他们连结成一条通道。他们在绑架像康纳利女士这样的女性时通常都已有一个买主。绑架她风险很高,但回报更大。这类绑架有吸引力的地方就在于不用赎金交换。康纳利绑架案正符合这一情况。”

  又有人问:“买主有可能需要一个特定的女人?这是一种可能吗?”

  泽拉斯点点头。“如果是为钱,完全是的。价钱可以高达6位数。我们就从这个角度考虑。”

  这个长时间会议的剩余时间大部分用来讨论康纳利女士以及我们是否能够迅速找到她。大家一致意见是找不到。有一个细节特别令人费解:不明目标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公开场所绑架受害人?利益或赎金似乎是逻辑上的推测,但没有赎金记录。有人专门要伊丽莎白·康纳利女士?如果是这样,那会是谁呢?她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在商业区?当然有更容易绑架的场所。

  在我们谈论她的时候,康纳利女士和她三个孩子的一张照片一直停留在会议室正面的屏幕上。她们四个看起来非常亲密和快乐。这真可怕,令人难过。我发觉自己正想着前一天夜里与詹妮在我家前门厅的情景。

  有人又问:“被绑架的这些女性,有找到的吗?”

  “一个没有,”泽拉斯特工回答说,“我们担心她们已经死了。绑架者——或者不管绑架者把她们交给谁——认为他们可以任意处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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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休后我赶回去上我的课,正赶上高级特工霍罗威兹又在讲他那可怕的笑话。他举着一个写字板让我们看他的材料。“戴维·科雷什主题歌的正式目录。‘你照亮我的生活’,‘我在燃烧’,‘大火球’。我个人最喜欢:‘烧毁房子’。喜欢说话头(乐队名——译者注)。”霍罗威兹博士似乎意识到他的笑话不怎么样,但伴随警官的黑色幽默与他那面无表情的表演非常相称。此外,他知道谁记下了“烧毁房子”。

  我们上了一小时的《综合案例处理》课程,随后是《执法沟通》和《模式杀手动机》。最后我们被告知连续杀手变了,他们是“强有力的”。换句话说,他们变得更加聪明,更擅长杀人。只有“惯常的特性”仍然没有改变。我不厌其烦地记着笔记。

  下一节课是在室外进行的。我们身穿运动服,用护垫护着喉咙,戴着防护面具,在霍根斯小巷进行“实习”。训练中三辆车狂追第四辆。警报器刺耳地叫着,并产生震耳的回声。喇叭厉声地喊着命令:“停!靠边!举起手从车里出来。”我们实战训练的弹药用的是加注碎末的粉红色涂层的子弹。

  我们结束训练已经5点了。我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开训练大楼去餐厅时,那有我一间小房间,我看见了高级特工努尼。他示意我过去。我要是不想去如何?

  “你回哥伦比亚特区?”他问我。

  我点点头,咬了咬舌头。“过一会儿,我有一些报告要先看看。亚特兰大的绑架案。”

  “大案子。我印象很深。其他同学在这过夜。他们一些人认为这有助于建立同学情。我也这样认为。你要搞特殊吗?”

  我摇摇头,然后试图对努尼笑笑。可笑不出来。

  “从一开始,我就得到允许可以回家过夜。这对其他大多数同学来说是不可能的。”

  然后努尼开始得势不饶人,试图激起他多年的怒火。

  “我听说你跟你在哥伦比亚特区的侦探队长也有过隙,”他说。

  “人人都与侦探队长皮特曼有过隙。”我说。

  努尼的眼睛似乎有点呆滞。很显然他不这样看。“差不多每个人跟我也有过隙。并不意味我在这组建一支小队的重要性有什么错误。我没错,克罗斯。”

  我忍住不再说什么。努尼又责骂我了。为什么?我已经上了我能上的课;我还要办白人女子的案子。不管喜欢不喜欢,我是这个案子的一部分。这可不是另一个演练——它可是真的。它很重要。

  “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我最后说。然后我离开了努尼。我非常肯定我在联邦调查局发现了第一个敌人。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虽然他出现时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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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戈登·努尼的对抗搅得我心神不安,也许真是个罪过,弄得我在“行为科学”办公室所在的餐厅大楼低层我那小屋子里工作到很晚。低矮的天花板、昏暗的灯光、煤渣砖墙有点让我感到好像又回到了我的辖区。但是旧案卷的深度和联邦调查局特工们获得的研究成果真令人吃惊。联邦调查局的信息资源比我在哥伦比亚特区警察部门见过的要好得多。

  我花了几个小时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白奴交易案卷,这只是发生在美国的一些案子。一桩绑架案特别引起了我的注意,被害人是名叫鲁思·摩根斯顿的一名哥伦比亚特区女律师。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8月20日大约晚上九点半。一个朋友开车把她送到雾底她的寓所附近。

  摩根斯顿女士26岁,111磅,蓝蓝的眼睛,留着一头披肩的金发。8月28日,在阿纳科思蒂亚海军驻地北门附近发现了她的一张身份证。两天后,在一条大街上发现了她的政府出入卡。

  可是鲁思·摩根斯顿仍然失踪。她的案卷里标注着很可能已经死亡。

  我在纳闷:鲁思·摩根斯顿死了吗?

  伊丽莎白·康纳利女士怎么样?

  大约10点,就在我准备认认真真打个呵欠时,我突然又翻到一个案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连看了两遍。

  案子涉及的是十一个月前休斯敦一个名叫吉丽·洛佩斯的女子遭到绑架。绑架发生在休斯敦人宾馆。有人看见一个小组——两名男子在受害人停在车库里的SUV越野车附近游荡。洛佩斯女士据称“非常迷人。”

  几分钟后,我同休斯敦负责处理此案的警官通了电话。史蒂夫·鲍恩侦探得知我对该绑架案很感兴趣后非常吃惊,但他很合作。他说洛佩斯女士自从失踪后就没被找到或有过任何消息。也没人要过赎金。“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士,几乎每个和我谈过话的人都喜欢她。”

  我在亚特兰大时,关于伊丽莎白·康纳利,我听到的也是这样。

  我已经厌烦了这个案子,但我不能不管。白人女孩。被绑架的女士个个都很可爱,不是吗?这是她们拥有的共性。也许这是绑架者的模式。

  可爱的受害人。

  多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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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天晚上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一刻了,但是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我。一个好消息。约翰·桑普森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我。他身高6英尺9英寸,体重250磅。他第一眼看上去像死神一样——但他咧嘴笑了笑,看起来又像个活物了。

  “看看这是谁,桑普森侦探。”我对他笑笑。

  “事情怎么样,伙计?”当我穿过草坪时约翰问我,“你工作得又有点晚了。还是老样子,还是老样子。你没变,伙计。”

  “我在匡恩提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不要吃惊。”我稍微自卫性地回答。

  “我说过坏话吗?我用妙语刺痛你了?就在嘴边差点说出来?没有,我不会。我这是为我好。不过既然是我们俩在谈话,你不能只顾自己,是吗?”

  “来点冰啤?”我问他,随后把房门打开,“新娘子今晚在哪?”

  桑普森随我进了屋,我们每人拿了几听啤酒,走到阳台上。我坐在钢琴椅上,约翰一屁股坐进躺椅里,撑着他那250磅的体重。从十岁起,约翰就成了我在世上最好的朋友。我们俩一直是负责杀人案的侦探,也是同伴,直到我去了联邦调查局。为此他对我一直有点情绪。

  “比利很好。她今晚和明晚在圣·安东尼上晚班。我们过得很好。”他大口喝了半听啤酒,“没有埋怨,伙计,根本不可能有。你看起来像个快乐的野营者。”

  我忍不住大笑,“你好像很意外。”

  桑普森也大笑了。“猜想我不认为我是结婚一族。现在我想要做的就是大部分时间陪比利在一起。她使我开心,甚至能学会我的笑话。你和贾米拉怎么样?她好吗?新工作怎么样?在联邦调查局做一名特工感觉如何?”

  “我正想给贾米拉打电话,”我告诉他。桑普森见过她,很喜欢她,也了解我们的情况。贾米拉也是一个负责杀人案的侦探,因此她理解生活是什么样子。和她在一起,我过得非常快活。遗憾的是,她住在旧金山——她喜欢那儿。

  “她正在办另一桩谋杀案。有人在旧金山也杀死了人。在联邦调查局生活到目前为此还是挺好的。”我呯的一声又打开一听啤酒。“不过我得习惯那些官僚。”

  “嗯-唔,”桑普森说,然后他调皮地咧嘴笑笑,“墙上已经有裂缝了?官僚。权力问题?那你为何还工作到这么晚?不管他们怎么个叫法,你不是还在熟悉情况吗?”

  我把伊丽莎白·康纳利遭绑架的情况告诉了他——压缩版——可随后我们又谈了些更加轻松的话题。比利和贾米拉;风流韵事;乔治·佩利卡诺最新的小说;我们的一个侦探朋友——正与他的同伴约会,还不认为有人知道他们。但我们都知道。就像桑普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人人皆知。我没有跟他一块工作过。这又使我有了另一个想法:我需要设法把他弄进联邦调查局。

  大胖子清了清他的嗓子。“还有些别的事情我想告诉你,跟你谈谈。这才是我今晚来这的真正原因。”他说。

  我竖起眉毛惊奇地问:“噢,是什么呀?”

  他的眼神避开我,“对我来说有点棘手,亚历克斯。”

  我身体往前倾了倾。他引我上钩了。

  然后桑普森笑了笑,我明白是好事,不管他想告诉我些什么。

  “比利怀孕了。”他说,接着大笑一声。然后桑普森跳起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弄得我快要窒息了,“我很快要当爸爸了!”

  23

  “同样不愉快的事又要发生了,我亲爱的佐娅,”斯拉娃低声说,“顺便说,你看起来不错。简直是完美。”

  那对“夫妇”看起来跟闲逛在拥挤的普鲁士国王商业大街——所有入口处的促销牌上都写着“全美第二大”——的其他城郊族一样。造成这个商业大街人山人海是有真正原因的。贪婪的购物者从周围各州来到这是因为宾夕法尼亚对衣服不征税。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富有。他们来料理自己的。”斯拉娃说,“你不这样认为吗?你明白我用的表达‘料理自己’吗?这是美语,美国俚语。”

  佐娅噗哧一声大笑,“我们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在一小时左右料理自己。等我们在这办完事后,他们的恐惧会被埋进地下四分之一英寸处。就像在这个糟塌腐败的国家里别的每个人一样,他们极其胆小。特别是痛苦,或甚至有点不舒服。你没看出他们脸上的样子,斯拉娃?他们害怕我们。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斯拉娃朝主广场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全被北欧风暴和尼曼-马库斯产品独占。到处竖着牌子卖青少年杂志《攀岩和购物之旅》。正在这时,他们的目标刚刚在尼曼买了一盒50美元的甜饼干。真令人吃惊!然后她又买了同样荒唐的一件东西,叫做红白蓝狗的杂志,也是贵得吓人。

  愚蠢,蠢货。为了要上面的一条狗,买这么贵的杂志,斯拉娃心里想。然后他又发现了目标。她正带着她的小孩从斯基切尔出来。

  事实上,此刻目标看起来对他们有些疑惧。为何会这样?也许她担心被人认出来索要亲笔签名或与她的追随者们闲聊。名声的代价,嗯?她快步带着她的小孩进了迪克·克拉克开的美国班德斯坦德烤菜餐馆,大概想吃饭,也许只想躲开人群。

  “迪克·克拉克来自费城,离这不远。”斯拉娃说,“你知道吗?”

  “谁他妈关心迪克·克拉克,迪克·特雷西,还是别的,”佐娅说着用拳头重重捶了一下斯拉娃的臂肌,“不要再玩这些愚蠢无聊的游戏了。我又头疼了。自从遇到你,我的头都疼过一万亿次了。”

  目标的确与他们的操纵者给他们描述的一致:高高的个头,金发碧眼,冰美人,充满自信。每个地方都很有吸引力,斯拉娃心里想。真有意义,他料想。她已经被一个自称为“艺术大师”的客户订购。

  这对“夫妇”等了大约50分钟。来自宾夕法尼亚布鲁摩尔的一个中学合唱队正在正厅演出。随后目标和她的两个小孩从餐馆出现。

  “我们动手吧,”斯拉娃说,“这应该很有趣吧,不是吗?小孩给我们出了难题。”

  “不是的,”佐娅说,“小孩使得这更疯狂。等到野狼听说此事吧。他将有脚了。顺便说,这也是美国俚语。”

  24

  被订购的女人名叫奥德丽·米克。她是个名人,创办了名为“米克”的非常成功的妇女时装和装饰品系列。她自己用的名字是她母亲未婚时的名字。

  这对“夫妇”密切监视着她,悄声无息地尾随她进入停车场。正当她把她买的尼曼-马库斯、赫米斯和其他购物袋往一辆挂着新泽西车牌的蹭亮黑色凌志SUV越野车里放的时候,他们把她吓了一跳。

  “孩子们,快跑!赶快跑开!”就在佐娅试图用一块酸臭的薄纱布塞她的鼻子和嘴的时候,奥德丽拚命地大声尖叫。很快就在这突然的一瞬间她看到许多圆圈、星星和鲜艳的色彩。然后她终于晕倒在斯拉娃有力的怀里。

  佐娅偷偷看了看停车场周围。没看到什么,只有水泥墙上的数字和字母。没人在他们附近。即使孩子们在大叫大喊大哭,也没人注意到出了什么事情。

  “放开我妈咪!”安德鲁·米克一边大声喊,一边用拳头打斯拉娃,而斯拉娃只是对他笑。“好小伙,”他赞许地说,“保护你妈妈。她会为你感到骄傲。我为你骄傲。”

  “我们走,蠢货!”佐娅大喊着。跟往常一样,所有重要事情都由她来照料。自从她在莫斯科外的莫斯科伏卡亚州长大成人,决定不做工人或妓女以来,她就一直是这样的。

  “孩子怎么办?我们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斯拉娃说。

  “甭管他们。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这个白痴。我们需要目击证人。这是计划。你不能循规蹈矩吧?”

  “车库里?把他们留在这里?”

  “他们不会有事的。有事的话,谁他妈的在乎?快点,我们得离开,现在!”

  他们带着目标驾着凌志车离开了。奥德丽昏迷在后座里,她的两个孩子在车库里恸哭。佐娅以中速绕着商业大街行进,然后驶入迪卡尔布大道。

  只开了几分钟,他们就来到了弗吉山谷的国家历史公园,在那里他们换了车。

  然后又开了8分钟,到了一个偏辟的停车区,在那他们又换了一辆车。

  接着朝宾夕法尼亚巴克斯郡地区的奥特斯维尔方向开去。很快,米克女士就会见到那位艺术大师,他疯狂地恋上了她。他一定已经——不管可不可能,付了250,000美元有幸要她作伴。

  有人目击了这宗绑架——真是麻烦——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