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野狼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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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恋中的两个人。通常看起来很美。但这一次不是,不是在马萨诸塞州中部山区这个星光闪烁的夜晚。

  这恩爱的一对叫文斯·皮特里洛和弗朗西斯·迪根,他们是伍斯特市霍利·克罗斯大学的三年级学生。从大学一年级的第一个星期起,他们就常在一起。他们在“安乐街”上的穆利迪宿舍约会,而且从此就很少分开。在过去的两个暑假里,他们甚至在普罗文斯镇上的同一家鱼餐馆打工。他们打算毕业以后就结婚,然后去欧洲旅游一大圈。

  霍利·克罗斯是一所耶稣会学校,不知为何,因同性恋而出点名。犯错学生可能被中止学业,或甚至根据《破坏和平》规定被驱逐出校。这个规定禁止“做下流或不体面的事情”。基督教事实上对“引诱”同性并不谴责,但是同性性行为通常被认为是“真正的性变态”,被看作构成一种“严重的品行上的混乱”。因为耶稣会学校对学生中的同性关系控制得很严,所以文斯和弗朗西斯尽可能为他们的关系保好密。不过最近几个月来,他们开始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可能不再是个太大的事情,特别是考虑到基督教神职人员中出了丑事。

  霍利·克罗斯大学的校园植物园长期以来就是想要独身的学生和怀有浪漫想法的人的一个聚集地。植物园区种有100多种不同类型的树和灌木,从伍斯特市中心向这俯瞰,就像学生们有时所称的那样,简直“一个蠕虫城”。

  那天夜里,文斯和弗朗西斯,穿着运动短裤,T恤衫,配着紫白色的棒球帽,沿着“安乐街”溜达到一个被称为“惠勒海滩”的砖铺平台和草坪地区。因为人太多,他们继续往前走,在植物园里找到一处安静地。

  他们躺在一块毛毯上,欣赏着圆圆的月亮和满天的星星。他们手拉着手,谈论着W·B·耶茨的诗,对于耶茨,弗朗西斯十分崇拜,而文斯,一名医学预科生只能默默地忍受。两人从身体上讲是不同寻常的一对。文斯身高刚过5英尺7英寸,体重80磅。因为他热衷于在体育馆举重,他的身体大部分很结实,不过很明显看得出来他还得加把劲练。他那黑黑的鬈发框着一张和蔼、很是可爱的小脸。这张小脸跟他婴儿时期的照片没有什么太多不同,他情人的皮夹子里带着他婴儿时期的一张照片。

  弗朗西斯可以招来两性的垂涎,这是当他们与女生同校的时候文斯的一个不公开的笑话,“垂涎傻爪!”弗朗西斯6英尺1英寸高,身上没有一点多余肥肉。他那浅黄色的头发被剪成了他在新泽西天主教平信徒社团学院二年级时留的发型。他对文斯崇拜得五体投地,而文斯也很崇敬他。

  他们当然是来取弗朗西斯的。

  他已经被觅到了,而且被采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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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彪形大汉穿着宽松牛仔服,脚蹬工作靴,外面罩着黑色风衣。他们都是恶棍。在俄罗斯,他们被称为强盗或歹徒。不管在哪遇见他们,他们都是可怕的恶魔,是野狼从莫斯科放到美国的怪物。

  他们把一辆黑色庞蒂克大普里克斯停在街上,然后顺着山爬到霍利·克罗斯学院的主校园。

  他们之中有一人呼吸短促,并用俄语抱怨说山太陡。

  “别出声,饭桶。”队长马克辛说。他喜欢把自己称作野狼的一个私人朋友,但实际上他不是。这些人没有真正的朋友,尤其是野狼。他有的只是敌人,而且几乎从未见过替他卖命的人。甚至在俄罗斯,他一直被看作是一个隐身人或神秘人物。在美国这地方,差不多没人认识他。

  这三个恶棍一直注视着躺在毛毯上那两个大学生手拉着手接吻、抚摸。

  “吻得跟女孩子似的,”其中一名俄罗斯男子淫笑着说。

  “不像我吻过的女孩。”

  他们三人大声笑着,令人作呕地摇着头。然后那个庞大笨重的队长大步向前,考虑到他的体重和体形,走得够快得了。他默默地指向弗朗西斯,接着另外两人把那男孩从文斯手中拖走。

  “嗬,这是怎么回事?”弗朗西斯开始大声叫嚷。接着他被一条宽的电器绝缘胶条贴住嘴,发不出任何声来。

  “现在你可以大声叫喊了,”其中一个恶棍得意地说,“像女孩子那样大声尖叫。不过不会再有人听见了。”

  他们配合得非常熟练。一名恶棍把弗朗西斯的两个脚踝用黑胶条缠在一起,另一人紧紧地把他的两只手腕绑在背后。然后他被塞入一个大行李袋里,这种大袋子通常是用来携带诸如棒球球棒或篮球等运动装备的。

  与此同时,队长拿出一把薄薄的锋利无比的短刀。他把这个敦实男孩的喉咙切开,就跟他过去常常在俄罗斯杀猪杀羊一样。文斯没被买走,不过他看见了这个绑架小队。与那对“夫妇”不同,这些人从不会耍自己的小把戏,或背叛野狼,或令他失望。不会再出错的。野狼对此很明确,明白这种危险的方式只有他能做到。

  “把这个漂亮男孩抬走。快点,”当他们急匆匆回到车旁时,队长说。他们把鼓鼓的大袋子扔进庞蒂克的行李厢里,然后出了城。

  活干得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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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就是这样的,就像弗朗西斯现在看到的。他设法镇静下来,从逻辑上好好想一想。在他身上没发生过的事情竟然可能发生了!几小时前他本不可能被三个绝对令人恐怖的男子从霍利大学校园绑架的。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他也不可能被装进一辆车的行李厢中走4小时,也许5小时,到了一个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文斯不会死。那把残忍无情的短刀本不会在大学里把文斯的喉咙切开的。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因此所有这一切应该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一个弗朗西斯·迪根自从大概三四岁以来就没有做过的噩梦。而且这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这个长着几束浅黄色鬈发的滑稽可笑的秃头,简直是一个拙劣的模仿,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衣——他也不会是真的。绝不可能。

  “我对你非常生气!我非常生气!”波特先生在弗朗西斯面前大声叫嚷。“你为何离开我?”他大声尖叫,“为何?告诉我原因。你不许再离开我!没有你我会很害怕的,而且你也知道这个。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你不顾及他人,罗纳德!”

  弗朗西斯已经试着劝过这个疯子——波特,他自称为,不,不是哈里·波特先生。可是劝说不起作用。他告诉过这个满口胡话的疯子几次,说他以前从未见过他。他不是罗纳德。不认识什么罗纳德!这让他脸上挨了几大巴掌,有一巴掌疼得他鼻子都出血了。这个笨蛋似的、酷似比利·爱尔多(英国著名摇滚歌星)的怪物比他看上去强壮多了。

  因此绝望中,弗朗西斯终于低声向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道了歉。“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

  然后波特先生紧紧抱住他,大声痛哭起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噢,天哪,你回来我太高兴了。我多么担心你呀。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罗纳德。”

  罗纳德?罗纳德究竟是谁?波特先生是谁?此刻会发生什么事?文斯真的死了吗?今晚他在学校被杀了吗?所有这些问题在弗朗西斯跳动的脑子里炸开了。因此对他来讲,在波特怀里大声哭喊,甚至拚命抓住他实际上太容易了。把他的脸埋进那芳香的黑皮衣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真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噢,我的天哪,对不起。”

  紧接着波特答话了,“我也爱你,罗纳德。我崇拜你。你再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会,我答应。我绝不会离开。”

  然后波特大声笑起来,猛地一把推开这男孩。

  “弗朗西斯,可爱的弗朗西斯,”他低声说,“谁他妈的是罗纳德?我刚才在逗你玩,孩子。这只是我的一个玩笑。你在上大学,你一定很明白。因此我们来玩个游戏,弗朗西斯。我们到粮仓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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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临时办公室,我收到莫妮·唐纳利一封奇怪的邮件。一个勉强称得上最新情况的报告。她没有被停职,莫妮说。不管怎么说还没有。此外,她有一些新情况给我。务必今晚见到你。老地方,老时间。非常重要的情况。——莫

  因此,七点刚过,我就赶到“指挥所”,环顾四周寻找莫妮。她这个神秘的新闻是什么?酒吧里挤满了顾客,可我很快发现了她。太容易了——因为她是里面唯一的女人。我还猜想莫妮和我是“指挥所”里唯一的两个非陆战队人员。

  “在匡恩提科,我不能在电话里跟你说。这让你不高兴还是什么?你信任谁?”当我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她说。

  “你可以信任我。当然我不期望你相信那个,莫妮。你有情况?”

  “我当然有。坐下。我想我有些好消息,真的。”

  我在莫妮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服务员过来后,我们要了啤酒。他走开后,莫妮就开始说,“我在ERF有一个好朋友,”她说,“就是匡恩提科的工程研究院。”

  “我知道ERF。你好像到处都有朋友。”

  “这是真的。不过,我想在胡佛大楼里没有。不管怎么说,我朋友提醒我,几天前局里得到一个消息,不过只当作一个神秘电话简单处理了。是关于一个被称为‘野狼密室’的网站。据称,你可以买通一名‘密室’爱好者,进去后,就可以知道谁被绑架了。这个网站应该是很难能进去的。这可是个难题。”

  “那他是如何进去的?我们的黑客。”

  “她是个天才。我怀疑这就是为何她被忽视的原因。想见见她?她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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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妮得到了家住离匡恩提科仅隔12英里远的弗吉尼亚州戴尔市那名黑客的地址。首先先接到电话的那个特工没有跟踪下去,这很让人伤脑筋,因此我们猜想那名特工不会介意我们替他做这项工作。

  我起初并不打算带莫妮一起去,可是她非要去不可。因此我们把她的越野车丢在她家里,一起坐我的车去了戴尔市。我已经事先打了电话,跟那女孩的母亲说过。她听起来很紧张,不过她说她很高兴联邦调查局终于来找莉莉谈了。她还说“没人可以长时间置莉莉不顾。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一名穿着黑色外套的小女孩打开正门。我猜她就是莉莉,可最终证明我错了。这是安妮,她12岁的妹妹。她看起来的确有14岁了。她点点头示意,接着我们进了屋子。

  “莉莉在她的书房,”安妮说,“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然后奥尔森夫人从厨房走出来,我们作了自我介绍。她穿着一件简朴的白色短上衣,一条绿色灯芯绒裤子。她手里拿着一把油乎乎的刮刀,我不禁想起家里是多么地随便。特别是如果莉莉认为她碰上的是真的。一个14岁的女孩发现了一条可能带我们找到绑架者的线索?我听说过以很离奇的方式破过很多案子。但这次……

  “我们称她霍金博士。像斯蒂芬·霍金?她的智商很高,”她妈妈说,往上戳了戳她手中的厨具以示强调,“像她一样聪明,莉莉以雪碧和匹萨为主食。我没办法改变她的饮食习惯。”

  “我们现在可以跟莉莉谈谈吗?”我问。

  奥尔森夫人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会认真对待的。还是莉莉明智。她不会捏造事实,相信我。”

  “我们只想跟她谈谈。为了稳妥起见。我们没把握是不是那么回事,真的。”这样做非常可靠。

  “噢,是那么回事,”奥尔森夫人说,“莉莉从不出错。不管怎么说,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出过错。”

  她用刮刀指着楼梯。“右边第二个门。与往常不同,她没锁门,因为她正等着你们呢。她吩咐我们不要进去。”

  莫妮和我顺着楼梯往上走。“他们想不到这可能是什么,是不是?”她低声说,“我真希望什么也不是。一条错误的线索。”

  我敲了一下听起来空洞洞的木门。

  “门开着呢,”传来一个尖尖的女性声音,“进来。”

  我打开门,顺便看到一间松木家具卧室。单人床,皱皱巴巴的奶牛图案传单,墙上贴着麻省理工学院、耶鲁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海报。

  坐在手提电脑旁边一盏蓝色荧光灯后面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黑黑的头发,戴着眼镜,牙齿上戴着矫正架。“我早就准备好等着你们,”她说,“我是莉莉,当然,当然。我一直在努力试图破译。这涉及到在规则系统中找出漏洞。”

  莫妮和我握了握莉莉那像蛋壳般脆弱的小手。

  莫妮首先说话,“莉莉,在你给我们的邮件中,你说你有情报能帮我们找到亚特兰大和宾夕法尼亚的失踪者。”

  “是的。不过你们已经找到了米克女士。”

  “你登入了一个非常秘密的网站。是这么回事,对吗?”莫妮问。

  “我发送了一些秘密用户数据协议(UDP)探测包,然后窃取到了IP地址。他们的根服务器接收了这些假数据包。我给嗅探器安插了一个源代码。最后利用给DNS下毒登录进去。这相当复杂,但这是基本想法。”

  “我懂,”莫妮说。突然间,我感到非常高兴她随我一起来到奥尔森家里。

  “我认为他们知道我和他们都在网上。实际上,我对此确信无疑,”莉莉说。

  “你如何知道的?”我问她。

  “他们说的。”

  “你没有向蒂兹特工提供太多细节。你说你认为有人可能在网上被‘出售’?

  “是的,但我是吹牛的。蒂兹特工不相信我。我承认我十四岁,是个女孩。我真蠢,是吧?”

  “我觉得不是,”莫妮说,慈祥地笑了笑。

  莉莉终于也笑了。“我惹上大麻烦了,不是吗?事实上我知道我已经惹上麻烦。他们可能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摇摇头。“不,莉莉,”我对她说,“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我确信他们不知道。”

  要是他们知道了,你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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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令人不安,太奇怪了,呆在这个小神童的屋里——她的生命,她全家人的生命很可能处于极度危险中。莉莉在她给联邦调查局的邮件里就有点含糊其词,因此我明白这个秘密消息为何没有引起重视了。而且,她才14岁。但是既然我们见过,并跟莉莉面对面谈过,因此我确信她有一些真东西可以帮我们。

  她听到他们说话了。

  在她听的时候,有人被买走了。

  她为自己担心,为她的全家担心。

  “你想现在上线吗?”莉莉兴奋地问,“我们可以!看看他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我研究了一个绝妙的匿名软件。我觉得能行。不过没把握。是的,能行。”

  她无所顾忌地大笑起来,露出那些漂亮的矫正架。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想证明些什么给我们看。

  “这主意好吗?”莫妮往近靠了靠,问我。

  我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让她和她的家人搬走。他们现在不能再呆在这里,莫妮。”

  我看了看莉莉。“可以,你为何不试着再次与他们联线?让我们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我们与你就在这儿。”

  当莉莉按部就班地通过网站密码和密码保护时,她嘴里不停地说着话。我听不懂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在说什么,但莫妮对大部分都能听懂。她很热心,很积极,更主要的是很令人感动。

  突然,莉莉吃惊地抬起头来。“全都错了。”她又回到她的电脑上。

  “噢,该死!该死的家伙!”她嘴里骂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我无法相信。”

  “怎么了?”莫妮问。“他们改变了口令,是吗?”

  “比这还糟,”莉莉说,不停地快速敲着命令,“非常,非常糟糕。我无法相信。”

  她最后离开了闪烁的电脑屏幕。

  “首先,我差点无法找到这个网站。他们创建了这个非常酷,非常有活力的网络——活跃在底特律、波士顿、迈阿密以及各个地方。其次,当我找到时,我无法登录。现在除了他们外,没人能登录这个网站。”

  “为什么会这样?”莫妮问,“在你上次登录与这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安装了一个视网膜扫描仪。几乎不可能侵入。整个事情被自称为野狼的这个家伙操纵着。野狼是个非常吓人的家伙。他是俄罗斯人。像一匹来自西伯利亚的狼。我认为他比我更聪明。这家伙特别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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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一直在胡佛大楼五层SIOC会议室忙着开会。莫妮也一样,她仍然感觉好像她成了一个被忘却的人。我们对从莉莉·奥尔森那儿获得的信息都默不作声,好让我们能够对几件事情作个调查。主会议室一直人声嘈杂。绑架的事情现在成了新闻媒体关注的一个主要内容。联邦调查局在过去几年里备受攻击,他们必须成功。不,我想,我们必须成功。

  那天晚上局里许多重要人物的小组会议开得很晚:他们包括行为分析东部处和西部处的处长,儿童绑架和连续谋杀调查资源中心主任,巴尔的摩无罪者图像处的头儿,这是联邦调查局一个专门从事发现并消除网上性犯罪的单位。斯泰西·波拉克再次主持这次讨论会;很清楚这案子是由她来负责的。

  麻省理工学院霍利·克罗斯学院的一名男学生失踪了,他的一个密友被发现在校园被谋杀。弗朗西斯·迪根的体形非常像在纽波特被绑架的那名学生本杰明·科菲,这使我们大多数人相信他被选为恐怕已经不在人世的科菲的替代者。

  “我想申请一笔悬赏,大约50万,”杰克·阿诺德说,他负责行为分析东部处。没人就这个建议发表评论。几名特工继续做笔记或在他们手提电脑上忙着。事实上都很泄气。

  “我想我有件事情,”我终于从后排说话了。

  斯泰西·波拉克朝我这儿看了看。几个脑袋突然立起来了,作为对打破会议沉寂的反应远远超过任何其他事情。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操蛋的新家伙要发言了。我引见了莫妮,只想调节一下气氛。然后我告诉他们关于野狼的密室以及我们见了14岁的莉莉·奥尔森的情况。我也提到了野狼,根据莫妮的调查情况,他可能就是名叫帕萨·索罗金的一个俄罗斯匪徒。他的出身背景很难查考,尤其是在他离开苏联之前。“如果我们能够以某种方式进入那个密室里面,我想我们可以找到关于失踪女子的一些情况。与此同时,我认为我们必须对某些已经被无罪者图像证实的网站加大关注力度。使用野狼密室的性欲反常者也可能访问色情网站看起来很合乎逻辑。我们需要得到帮助。如果野狼被证实就是帕萨·索罗金,那么我们就需要得到更多帮助。”

  斯泰西·波拉克很感兴趣。她主持了一个讨论,对莫妮和我进行逼供。显然我们使会议室里的一些特工受到威胁。然后波拉克作出一个决定。

  “可以给你财力物力,”她说,“我们将对色情网站进行监视,全天24小时,连续7天。情况就是,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还想让我们的俄罗斯小队从纽约过来帮忙。我不太相信帕萨·索罗金会亲自卷入这个,但如果他卷入了,那可就太严重了。我们关注索罗金有六年之久了!我们也很关注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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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随后的24小时里,30多名特工被分配去监视14个不同的色情网站和聊天室。这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吓人的“监视”之一。我们不确切知道我们在找谁——除了碰巧提到一个叫“野狼密室”的网站,或很可能提到野狼的任何人。与此同时,莫妮和我正在收集我们所能收集到的关于红色黑手党,特别是帕萨·索罗金的所有情况。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我必须走了。时机不可能更糟,但也不会有比这更合适的时间了。我得去参加在杜邦环路区布莱克大楼举行的与克里斯汀·约翰逊的律师们的一次会议。克里斯汀跟在小亚历克斯后面进来。

  我是在快5点时赶到的,不得不冲过从栋独特的12层大楼飞奔下来的下班人流,这栋大楼事实上环绕着康涅狄克大街和L大街交汇处的街角。我查看了楼下的登记簿,发现大楼的客户包括马自达,巴隆,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以及包括代表克里斯汀的马克,哈伦佐和邓约在内的几家律师事务所。

  我疲惫地走到电梯旁,按下按钮。克里斯汀想要监护小亚历克斯。她的律师安排了这次会面,希望不上法庭或不诉诸可供选择的纠纷裁决来解决问题。我早晨跟我的律师谈过,决定不让他出席,因为这是一次“非正式的”会面。当我坐着电梯上七楼的时候,我设法让自己只有一个想法:尽可能地为小亚历克斯好。无论是什么,无论让我感觉怎么样。

  我是7点钟离开的,与吉尔达·哈伦佐进行了会面。她身材苗条、妩媚动人,穿着一身炭黑色套服,上身外面是一件领口打着领结的白色丝绸衬衫。我的律师曾经跟哈伦佐女士交过手,告诉我她非常棒,也在“执行一项任务”。跟她做医生的丈夫离婚后,她独自带着他们的两个小孩。她的价码非常高,不过她和克里斯汀一块去了维拉诺瓦,从那以后她们就成了朋友。

  “克里斯汀已经到了会议室,亚历克斯。”她在做了自我介绍后说。然后她接着说,“很遗憾到了这一步。这个案子有点难度。大家都不是坏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到了这一步我也很难过。”我说。不过我不能肯定没有坏人。我们很快就会明白。

  哈伦佐女士把我领到一间地毯是灰色、墙壁是浅蓝色的中型屋子里。屋子中央是一张玻璃桌,外加六把豪华的带扶手的黑皮椅子。桌子上只放着一壶冰水,几只杯子和一台手提电脑。

  一排高大的窗户正对着杜邦环路。克里斯汀正站在窗户旁边,当我进来时,她一声没吭。随后她走到桌子旁,在一把皮椅子里坐下。

  “你好,亚历克斯。”她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