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野狼”边接电话,边将他那辆飞速行驶的“莲花”轿车的速度减到了每小时100英里左右;这是他车上的6部手机中的一部。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长岛的蒙托克,但他还要在路上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现在是凌晨一点钟。美国总统、德国总理和英国首相都在线上跟他交谈。头儿对头儿。什么能跟这个相比?
“这个电话是无法追踪的,所以你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的技术人员比你们的强得多,”他告诉他们,“现在,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你们已经超过了最后期限8个小时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英国首相代表三位首脑开了口。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是这三个人中真正的头儿吗?真是让人吃惊。“野狼”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跟屁虫。
“你根本不知道——,”美国总统说话了,但他却被“野狼”那针对世界大国首脑的蔑视微笑打断了。
“住口。我不想再听谎言了!”他冲着电话喊道。
“你必须听听我们的解释,”德国总理插话道,“给我们一次机会——”
“野狼”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他点上一支胜利的雪茄,满足地吸了几口,然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他用第二部手机又拨通了刚才的电话。
他们还在线上,等着他打回来。其实,他并没有低估这些大国的首脑,不过,他们除了等他的电话,还能做什么呢?
“你们想让我袭击四座城市吗?是不是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立刻就能做到。我现在就可以动手,发出命令。我不想听你们的讨价还价。休想!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些还关押着我要求释放的囚犯的国家都是你们的傀儡政权。
“真正的问题是外人看不到你们的问题。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你们的软弱与无力。可你们就是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是谁把你们这些家伙推上了大国的首脑之位?是谁选出了你们?是钱和政治犯。拜拜。”
“野狼”刚要再次挂断电话,英国首相说话了。“你说错了!需要做出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们。我们明白你在利用你的优势打击我们。我们承认。但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妥。这根本不可能,我想你很清楚。当然,我们也不想跟你做交易,但我们会的。我们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会办成这件事。我们向你保证。”
“野狼”耸了耸肩。英国首相的话绝对让他吃了一惊:他的话非常简明扼要,至少他说到了点子上。
58我们的狙击手没有开枪
早上六点零五分,一位自称是兰道夫·沃尔勒的头等舱乘客走下了英国航空公司从纽约飞回英国的航班。他的护照和其他身份证件确认了他的身份。回家的感觉真好,沃尔勒心想——其实,他就是杰弗里·谢弗。如果由我来完成袭击伦敦的任务,那不是更好。
这位看上去年已古稀的绅士顺利地通过了海关的检查。他已经在考虑下一步行动了:去看看孩子。这也是他的工作。真是让人既觉得好奇又觉得奇怪。但他早已不再对“野狼”交给他的任务提出疑问了。而且,他自己也想去看看他的后人。爸爸已经离开得太久了。
他回来是有目的的,另一个任务,大拼图上的另一小块。孩子们和他亡妻的姐姐一起住在海德公园附近的一栋小房子里。他走下一辆租来的“捷豹S”轿车。他对他的前妻有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回忆。露茜·赖斯卡森是个感情脆弱、心胸狭小的女人。他当着孩子们的面在切尔西区的市场里杀了她。不过,让自己那对现在大概还只有六七岁的双胞胎女儿——崔希娅和艾瑞卡——以及15岁的儿子罗伯特成为孤儿,这是一件非常仁慈的事。谢弗相信没有那个整天唠唠叨叨、哭哭啼啼的母亲在身边,孩子们会成长得更好。
他敲了敲房子的前门,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于是他就不请自入了。
前妻的姐姐茱蒂正在客厅里陪着他的两个女儿玩一种名叫“垄断”的游戏。他相信她们永远都只会是失败者——而不是赢家。
“爸爸回来了!”他大声说道,露出一抹恐怖的微笑。然后,他掏出一支“贝瑞塔”,指向亲爱的茱蒂姨妈的前胸。
“不许出声,茱蒂,不许叫。千万别给我抠动扳机的理由。那会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而且会非常愉快。没错,我真的也很讨厌你。你简直就是你那个亲爱的妹妹的肥婆版。
“你们好,孩子们!快跟老爸说你好。我可是从大老远跑回来看你们的。从美国赶回来的。”
他的双胞胎女儿,他可爱的女儿,哭了起来;于是,谢弗只得用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来恢复屋里的秩序:他用枪指着茱蒂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朝她走过去。“叫她们别再哭了。快!让我看看你还有继续抚养她们的价值。”
茱蒂弯下腰,把孩子们搂在怀里,她们真的不哭了,至少声音已经减弱了。
“茱蒂,听我说,”说着,谢弗走到了她的背后,把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脑勺。“我来这儿不是想先强奸你,然后再干掉你,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事实上,我有个消息想请你转告内政大臣。所以,你那荒谬可笑、让人同情的生命现在又有了价值。这太奇怪了。你能相信吗?我不能。”
看来茱蒂也不明白,她的这个表情就连谢弗都能看得出来。“你要我怎么做?”她哭着说。
“给可恶的警察打电话!现在闭上嘴,听我说完。你就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还跟你说所有人现在都不安全。包括警察和他们的家人。我们想去谁家就去谁家,就像刚才我走进来一样。”
为了确认她听明白了,谢弗又重复了两三遍。然后,他把注意力转向了崔希娅和艾瑞卡。在他眼里,她们就像是家里壁炉上摆放的陶瓷娃娃,让他毫无兴趣。他讨厌那些曾经属于他前妻的愚蠢而没用的陶瓷娃娃;她是那么喜欢它们,就好像它们是真人一样。
“罗伯特呢?”他问女儿,但没有听到回答。
怎么回事?难道他的女儿已经掌握了她们母亲和姨妈的那种无助迷惑的表情?她们一言不发。
“罗伯特是你们的哥哥!”谢弗的喊声又吓哭了两个女孩,“他在哪儿?我儿子在哪儿?快说你们的哥哥在哪儿?难道他长了两个脑袋吗?说话!”
“他没事,”崔希娅终于傻笑着说。
“对,他没事,”艾瑞卡跟着姐姐重复道。
“他没事,是吗?哦,那太好了,”谢弗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两个前妻翻版的蔑视。
他发现他真的很想罗伯特。他不时会想到那个性格稍微有些别扭的孩子。“好吧,给爸爸一个吻,”他要求道,“我是你们的爸爸,两个小笨蛋,”他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们忘了的话。”
孩子们不想亲他,“野狼”的命令也不允许他杀了她们,所以谢弗离开了这个让他讨厌的房子。出去的时候,他把壁炉上的陶瓷娃娃都扫到地上,砸得满地碎片。
“这是为了纪念你们的妈妈!”说着,他走了出去。
59
在伊拉克服役的士兵中最常见的抱怨就是,他们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荒唐可笑,没有意义。这就是现代战争带来的感觉。现在我也感觉到了。
我们已经超过了最后的期限,正靠着借来的时间活着。至少,对我来说差不多是这样。带着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喘不上气的感觉,我和局里国际反恐处的两个特工一起坐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杰弗里·谢弗到了英国。更疯狂的是,他想让我们知道他在那里。这也是某个人的计划。
早晨六点刚过,飞机就降落在了希思罗机场。出了机场之后,我径直赶到了维多利亚街的酒店,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我去了位于百老汇大街拐角处的苏格兰场。离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和议会很近的感觉真不错。
在那里,有人带我去了警督马丁·洛奇的办公室。他谦虚地告诉我,他负责管理一个名叫SO13的反恐分部。在去参加上午的简报会的路上,他还向我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他自己。
“和你一样,我也是从警察干上来的。欧洲的特勤局裁员后,我就在这儿干了11年。之前,我在亨顿受过训,然后就当上了警员。我选择了侦探这个专业,因为我会几门外语,所以就被调到了SO13分部。”
他停了一下,于是,我插话道:“我听说过你们的反恐分部——欧洲最好的分部,我听说是跟北爱组织周旋了多年。”
洛奇淡淡地笑了笑,这是一种老兵才会有的微笑。“有时候,最好的学习方式就是犯错误。我们在北爱犯过不少错。不说了,我们到了,亚历克斯。他们都在等我们呢。他们很想见你。准备面对那些无聊的废话吧。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的人都在。什么事他们都会吵吵。别让他们把枪口对准你。一般我们在最后的时候都会想出办法解决。至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
我点点头,“就像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和中情局。我肯定见过这场面。”
结果证明,警督洛奇对这场唇枪舌剑式的简报会并不是夸大其词。我认为这种争执在伦敦可能会影响到调查的进度,甚至是在当前这种危险重重的情况下。会议室里已经来了几个特别分部的人;还有首相的办公室主任,以及伦敦应急机构的官员。
我一坐下,就开始暗自琢磨——这又是一场折磨人的会议。我不需要这个。我们已经超过了最后期限——他们开始袭击了!我真想大喊。
60
长岛蒙托克郊区的大海滩别墅并不属于“野狼”。它是租来的,一星期4千美元,即使是在淡季。纯粹就是敲诈,“野狼”知道,但他并不介意。至少今天不会介意。
这个地方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矗立在海滩上的乔治亚式的大别墅,水平如镜的巨大游泳池,停着各式汽车的鹅卵石车道。车道上多数是加长的大房车,旁边还站着一群穿着黑西服的肌肉猛男。
这里的一切,他带有一丝苦涩地想着,都是用我的钱,我的汗水和我的计划换来的!
他在“赤手党”的几个手下正在等他。他们都聚集在书房兼客厅里,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被荒弃的海滩和大西洋。
他进屋时,他们假惺惺地像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握手,拍拍厚实的后背和肩膀,嘀咕上一句他们看到他有多高兴之类的假话。“知道我真实样子的为数不多的人。核心团体。我最信任的人。”
午餐早在他到来前就已结束,所以整个别墅里的所有佣人都已经离开了。他把车停在了别墅的背后,然后从厨房进了别墅。没人看见他,除了这间屋子里的9个人。
他站在他们的面前,点着了一支雪茄。庆祝胜利。
“他们要求延长最后期限。你们能相信吗?”他满足地吐着烟圈,问道。
桌子旁的俄罗斯人都开始放声大笑。他们分享着“野狼”对这些政府和大国首脑们的态度所表示出来的蔑视。政客在本质上都很脆弱,少数几个偶然成为首脑的强硬派也很快就会被政府的工作程序搞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是为官之道。
“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
“野狼”笑了,“你知道,我是应该这么做。可他们说得对——如果我们现在就动手,那我们也会输掉这场游戏。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他们正等着我的答复。有意思吧?我们在跟美国、英国和德国谈判。好像我们也是世界大国。”
“野狼”伸出食指拨通了电话。“他们都在等着我的……”
“你们都在线上吗?”他对电话问道。
他们都在。
“我们别再闲扯了,闲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听清楚我的决定。你们还有两天时间,到东部标准时间早上七点,但是……
“赎金要加倍!”
他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周围的人。
“怎么了?你们,同意吗?你们知道我刚才给你们挣了多少钱吗?”
他们开始鼓掌欢呼。
整个下午,“野狼”都跟他们呆在一起。他忍受着他们虚伪的称赞与恭维,他们那些伪装成建议的要求。不过接下来他得去纽约办其他事了,所以他留下他们享受海边别墅里的美妙生活。
“女士们马上就到,”他向他们保证,“纽约市的名模和选美皇后。有人说她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婊子。”“又是花我的钱、我的汗水和我的智慧。”
他回到“莲花”轿车上,朝长岛的快速路开去。他玩了一会儿橡皮球,然后把球放下,又拿出他的手机。他按了几个号码。一个信号发送了出去。一条电路形成了闭合。一团火焰腾空而起。
即使在远处的公路上,他也能听到海滩上传来的爆炸声。他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不需要任何人。
Zamochit!炸弹撕碎了别墅里所有人那一无是处的肉体。
这是回报,是报复。
真是太美妙了。
61
我们在伦敦收到消息,“野狼”的最后期限已经延长了48小时。这让我们多少松了口气,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几十分钟后,长岛发生爆炸案的消息也传来了——几名“赤手党”头头都已证实被炸死了。这是什么意思?“野狼”又发动袭击了?对自己人?
苏格兰场召开的各种会议没有一个对我有用。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在伦敦一家名叫“肉桂俱乐部”的小酒馆里见到了国际刑警总部的朋友,这家小酒馆就坐落在圣史密斯大街的威斯敏斯特图书馆的旧址之上。
与其说我已经累过了头,倒不如说这是我的第二次喘息。而且,我很想跟桑迪·格林伯格呆上一段时间,因为她是跟我共过事的最聪明的警察。没准儿她会对“野狼”和“鼬鼠”有些新的看法。至少,她是最了解欧洲黑社会的人。
桑迪的大名叫桑德拉,但她的好朋友都叫她桑迪,我很幸运,也是她的好友之一。她个头高挑,很有魅力,衣着时髦,机智聪明,还很幽默。一见面,她就给了我一个拥抱,还亲了亲我的脸。
“是不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见到你,亚历克斯?在全世界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爱情哪儿去了?”
“你还可以到华盛顿去看我,”我们开始了互相斗嘴式的问候。“顺便说一句,你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桑迪说。“来吧,我在后面订了个桌子。我真是想死你了。上帝,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看起来也不错,虽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现在怎么样?”
晚餐结合了印度和欧洲的口味,这在美国是找都找不到的,至少在华盛顿附近没有。桑迪跟我谈这个案子谈了大概一个多钟头。喝过咖啡后,我们的话题转移到了一些私人问题上,好让我们的见面变得轻松些。我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金制图章戒指和一只三环婚戒。
“真漂亮,”我告诉她。
“凯特林送的,”她微笑着说。桑迪和凯特林·格兰特在一起生活了10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夫妻。要吸取教训,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呢?不是我。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掌握不好。
“我看出来你还没有结婚,”她说。
“被你发现了。”
桑迪傻笑着。“我是侦探,你知道。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跟我说说吧,亚历克斯。”
“没什么可说的,”我说,发现自己的用词相当有意思。“我在跟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约会——”
桑迪打断我说:“哦,天啊,你喜欢每一个人。你就是那样,亚历克斯。你还喜欢过凯尔·克莱格。你在这个让人讨厌的精神病身上居然也能发现优点。”
“一般情况下,你可能是对的。可我已经忘了凯尔了。我不喜欢杰弗里·谢弗上校。也不喜欢那个自称‘野狼’的俄罗斯人。”
“我说对了,小伙子。那个你很喜欢的人是谁?要不就是你会伤她的心,要不就是她会伤你的心,两者必居其一,这我敢肯定。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忍不住咧嘴笑了。“又使出了侦查手段——好吧,其实她是个警官。她住在旧金山。”
“真是方便啊。你可真行,亚历克斯。那儿离华盛顿有多远来着,两千英里?这么说你们每隔一个月约会一次喽?”
我又笑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牙尖齿利。”
“熟能生巧。这么说你还是没有找到对头的女人。可怜。你真可怜。我有几个朋友。哦,天啊,还是别说这个了。让我问你个私人问题吧。你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忘了玛丽亚吗?”
作为侦探,桑迪的思维非常独特;她总会发现被人忽略的关键。我的妻子玛丽亚10年前被一伙歹徒开车路过时开枪打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也许我还没有忘记玛丽亚。也许,只是也许,只有等到查清并解决了她的谋杀案之后,我才能解脱。那个案子至今没有了结。这件事折磨了我好多年,而且直到今天,只要想到这件事我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我对贾米拉·休斯很着迷,”我说,“我只知道这一点。我们喜欢彼此的陪伴。这有什么不对吗?”
桑迪笑了笑,“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我就听清楚了,亚历克斯。你很喜欢她。但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疯狂地爱上了她。你可不是那种满足于着迷的人。对吗?当然,我是对的。我总是对的。”
“我爱你,”我说。
桑迪笑了。“那好吧,就这么着吧。今晚你就住我家吧。”
“那太好了。”我表示同意。
我们都笑了,可半小时后,桑迪却在维多利亚大街我住的酒店处丢下了我。
“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一边钻出出租车,一边问她。
“我还在想,”桑迪说,我知道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我也需要来自欧洲各方面的帮助。
62
在大理石拱门和帕丁顿之间的艾德维尔路上有个叫做“小黎巴嫩”的地区,这里正是“鼬鼠”的藏身之处。亨利·西摩也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早上,谢弗上校向这个前英国特别空勤部队队员的公寓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城市,他的城市,他敬爱的祖国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一片狼籍。
街道两旁到处都是中东咖啡厅、饭馆和杂货店。上午八点的空气里充斥着少数民族食品的味道——黎巴嫩生菜、小扁豆汤、摩纳哥炖小鸡。在一家纸店前,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抽着水烟袋。真该死!我的国家到底是怎么了?
亨利·西摩的公寓在一家男子服装店的楼上,“鼬鼠”径直爬上了三楼。他只敲了一下门,西摩就开了门。
一见到亨利,谢弗就开始担心了。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亨利至少已经减了三四十磅的体重,而那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他满头乌黑的卷发也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为数不多的几根灰白色的卷毛。
确实,谢弗能够联系到他的前队友——他见过的最好的爆破专家——已经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了。他们俩曾在“沙漠风暴”行动中并肩作战,之后,又在塞拉利昂一起当过雇佣兵。“沙漠风暴”行动时,谢弗和西摩都隶属于英国特别空勤部队第22机动步兵团。它的主要任务是绕到敌军的背后,制造混乱。谢弗和西摩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最佳人选。
可怜的亨利现在可能已经不再能够制造太大的混乱了,但外表通常是骗人的。至少谢弗希望是这样。
“你准备好了吗?一个重要的任务?”谢弗问。
亨利·西摩笑了笑,他已经掉了几颗前齿,“自杀,我希望是,”他说。
“事实上,”谢弗接着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坐在亨利的对面说明了任务,他的朋友听完之后鼓起了掌。
“我一直想炸掉伦敦,”他说,“我是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我知道,”“鼬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