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你听我说过吗:订了一个房间?我早就在雷尼亚广场对面的弗尔蒙特奥林匹克中心订好了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过去。我们俩都是。我们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时,贾米拉吹了一声口哨。她抬头看着头顶上雕刻精美的天花板——肯定有40英尺高。我们到酒店的时候刚过十点,装饰豪华的大厅里非常安静。
“意大利文艺复兴式的装饰,巨大的古董树形装饰灯,五颗星,五颗钻石。真是太漂亮了,”贾米拉笑着说。和以前一样,她的激情已经被点燃了。
“你知道,做人嘛,时不时就应该款待一下自己。”
“这绝对可以说是款待,亚历克斯,”说着,贾米拉在大厅里飞快地吻了我一下,“真高兴你在这儿。我也在这儿。我好喜欢我们两个。”
事情从那时开始变得越来越美妙了。我们的房间在十楼,这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明亮,通风,豪华,舒适,还有一张大床。我们可以看到埃利奥特海湾的风景,还有远处的班布里奇岛,一艘货船正离开码头驶向大洋深处。无论我怎么形容这里的美景都不会显得过分。
再说说弗尔蒙特奥林匹克中心里的那张大床。上面铺着金色和绿色的条绒床罩——羽绒被?——我永远也分不清这两样差不多的东西。我们没有费劲去掀开床罩——羽绒被。我们直接倒在床上,说笑着,很高兴能够跟对方呆在一起,并且意识到我们是多么地相信对方。
“让我帮你更舒服一点,亚历克斯,”贾米拉低声说道,把我的衬衣从裤子里拽了出来,“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也帮帮你。这样才公平,”我对她说,“针尖儿对麦芒。”
“哦,对,我就喜欢你的麦芒。”
我开始解贾米拉的上衣,她也开始解我的衬衫。但我们两个都不着急。因为我们知道这种事急不得。重要的是要让它持续下去,注意每一个细节、每一颗钮扣、衣物的感觉、我们的肌肤上因为期盼而出现的小疙瘩、我们的每一次呼吸、身体上的兴奋感、电、火花,那一夜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每一件美好的事。
“你最近在做健身,”她低声说,但她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我就喜欢她这样。
我笑了,“呃—呃。其实,我一直在练习前戏这门艺术。”
“比如说这个钮扣?”她问。
“漂亮,对吗?”
“那下一个呢?”
“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贾米拉。我没开玩笑。”
“这我们得看看,这我们得看看。我也没开玩笑。”
当贾米拉和我的钮扣都被解开后,我们慢慢地把衣服褪去。同时,我们一边亲吻,一边胳肢对方,彼此挠痒,用鼻子蹭着对方,一切都是如此地缓慢。她喷了香水,我闻出来是“凯来诗”淡香水的味道。她知道我就喜欢这种香水味。贾米拉喜欢我轻轻地挠遍她的全身。于是,我从肩膀和后背开始,然后是她的胳臂,她漂亮的脸蛋,修长的双腿,她的脚,最后又回到她的双腿。
“你发热了……越来越热了,”她叹息了一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然后,我们滑下床,站在一起,摇摆着,抚摸着。最后,我脱掉她的乳罩,握住她的乳房。“我说过,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不行了。我被征服了,被她的美丽征服了。于是,我跪在地毯上,一路往下亲吻着贾米拉。她很坚强,很有信心,也许这正是我喜欢这样跪在她面前的原因。是敬畏?还是尊重?也许是吧。
然后,我又站了起来。“OK?”我低声说。
“OK。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你的奴隶。你的主人?还是两者皆是?”
我站在那儿进入了贾米拉,我们摇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床上。我简直太陶醉了,沉浸在贾米拉·休斯的身体里,这正是我需要的。她轻声地喘着气,呻吟着。我就喜欢她这样。
“我好想你,”我低声说,“想你的微笑,你的声音,你的全部。”
“我也是,”她说着,笑着,“特别是你的麦芒。”
过了一会儿,5分钟,也许是10分钟,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101你们有预约吗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了爱达荷州的落基山区。贾米拉和我坐同一辆出租车去了机场,然后搭乘不同的航班飞往不同的方向。“巨大的错误,愚蠢的举动,”我们分手前她告诉我,“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洛杉矶。你需要休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考基·汉考克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线索,对他的监视也已经加强了。不管汉考克去哪儿,只要是在爱达荷州,都会有人跟着他,至少是有人在监听着他。他的房子、附近地区、甚至连那个独立的马棚里都安装了监视器。我们有4支机动小队跟踪他,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随时再增加4支小队。自我离开以后,空中监视也已加入监视队伍。
我在爱达荷州参加了一次会议,与会的有20多名执行这次任务的特工。会议是在太阳山谷的一家小电影院里召开的。那几天晚上,电影院里正放映着肖恩·潘和内奥米·瓦兹主演的影片《21克》。
高级特工威廉·考奇站在我们面前。他身材瘦高,给人印象很深,穿着花格子衬衣、牛仔裤、有些磨损了的黑色牛仔靴。他完美地扮演了当地特工这一形象,但他不是傻瓜,而且他希望我们能够明白这一点。中情局派来的高级特工布里奇特·鲁内也是一样,她是个很有信心的黑发女子,但也就是比车夫聪明点。
“我尽可能说得简单些。要么就是汉考克知道我们在这里,要么这家伙天生就是个非常小心的混蛋,”考奇说,“我们到这儿后,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他上过网——在易趣网上购买了鱼具,还去过几个黄色网站,一个梦幻棒球联盟网站。他有个女朋友,叫考莱尔·李,就住在凯彻姆附近,是个亚裔美国人。考莱尔长得很漂亮。可考基算不上。我们认为他可能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的钱,事实也正是如此。光今年就已经花了差不多20万美元。旅行、首饰,还有一辆女孩子都喜欢的小型敞篷车。”
考奇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屋里。“差不多就这些。我们就知道汉考克跟‘野狼’有联系,而且他所提供的服务为他带来了大笔的酬金。所以,我们准备今天中午十二点亲自到他的家里去看看。厌烦了,”最后一句他是唱着说出来的,“厌烦等待了。”
屋里传出了笑声,包括那些没有听过金克斯的歌的人也笑了。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就好像这件事是我要求华盛顿方面下的命令一样。
“不是我。”我转过身,对向我祝贺的特工耸了耸肩,“我也是来干活的。”
参加这次行动的大多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不过也有鲁内从中情局带来的几个特工。中情局派人来爱达荷州完全是出于一种礼貌,部分原因在于两局之间已经有了一种新的合作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汉考克直接参与了谋杀他们局长托马斯·韦尔的行动。但我不认为他们想要拿下汉考克的愿望会比我的更强烈。我想抓住“野狼”,不管怎样,我都会抓住他的。至少,我得这么想。
102
考奇和鲁内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最终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在预定的时间里,我们蜂拥而至,闯进了汉考克的房子。联邦调查局的专用夹克和风衣随处可见。我们的行动还是吓坏了几只鹿和野兔,虽然我们连一枪都没有开。
汉考克和他的小女友正躺在床上。他已经64岁了;而考莱尔最多也就26岁。光亮的黑头发,惹火的身材,赤身裸体地仰面而睡。汉考克至少还体面地穿着件犹他爵士乐队T恤衫,踡着身子睡在那儿,就像个孩子。
他开始冲着我们大叫,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是怎么回事?快他妈滚出我的房子!”
但他忘了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好演员。不管怎样,我觉得他知道我们会来。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在过去的几天里看到了我们?还是两个局里有人警告过汉考克?“野狼”知道我们在盯着汉考克吗?
在前几个小时的审讯期间里,我们让奥康奈尔博士给汉考克也注射了真相血清。不过,这玩意儿在他身上的作用跟乔·凯希尔一样不明显。他很高兴,很兴奋,但他只是坐着,享受着那种迷迷糊糊地感觉。他没怎么跟我们说话,甚至对凯希尔已经招供的事实都没有予以确认。
与此同时,我们的人还在搜查他的房子和马棚,还有那60英亩的地。汉考克拥有一辆“阿斯顿·马丁”敞篷轿车——“野狼”喜欢速度快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整整三天,将近100名特工搜遍了他家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一无所获。此外,还有几名电脑专家——包括从英特尔公司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请来的债权人——试图进入汉考克的两台电脑。但他们得出的最终结论是,汉考克的专家为电脑里的秘密设置了更为高级的安全保护系统。
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翻阅了汉考克家里的每一份杂志和报纸,包括几期旧的《爱达荷山区快讯》。我出去散了很长时间的步,希望能想出一个对我的一生有意义的前进方向。虽然不太成功,但山里清新的空气对我的肺还是有些好处的。
终于,汉考克的电脑系统被攻破了,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没有跟“野狼”的直接联系,也没有与任何我们认为可疑的人物的联系,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第二天,我们从德克萨斯州的奥斯汀联邦调查局办事处调来了一位黑客,他在电脑里发现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和苏黎士一家银行定期联系的记录。其实是与瑞士多家银行的联系记录。
突然,我们不再怀疑,我们知道汉考克有许多钱,600多万美元。至少得有这个数。对我们来说,这是自开始调查以来最好的消息。
所以我们又去了一趟苏黎士,至少得呆上一两天时间。我不指望能在那里找到“野狼”。但谁能说得准呢。我从没去过瑞士。詹妮求我给她带点巧克力,一箱巧克力,我一口答应了。一箱子瑞士巧克力,亲爱的。在你9岁这一年我有大部分时间没能跟你呆在一起,至少我能做到这一点来进行补偿。
103
如果我是“野狼”,这会是个生活的好地方。苏黎士是个漂亮整洁的湖边城市——湖的名字就叫“苏黎士”——湖边到处是芳香可爱的绿荫树和蜿蜒曲折的人行道,山里吹来的清新空气非常适合做深呼吸。我一到苏黎士,一场暴雨也跟着到来了,空气中充满了一股铜味儿。城市里多数建筑的外表都是浅淡的沙黄色,其中几栋建筑上装饰的瑞士国旗在大风中剧烈地摆动着。
我开车驶进城里,看到城里的电车头顶上都顶着沉重的电线。古老的魅力。路边有几个身上画着阿尔卑斯山风景的玻璃奶牛,这让我想起了小亚历克斯最喜欢的玩具,“阿哞”。我要把小亚历克斯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
位于湖边的苏黎士银行是幢看似有60多年历史的老建筑,钢化玻璃门。桑迪·格林伯格在前门等着我。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套装,肩膀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手包,她看上去就像是在银行工作,而不是在国际刑警组织。
“来过苏黎士吗,亚历克斯?”桑迪迎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和亲吻。
“没来过。10岁还是11岁的时候,有人送了我一把瑞士军刀。”
“亚历克斯,我们得在这里吃顿饭。答应我。我们现在就进去吧。他们在等着我们,苏黎士人不喜欢等人。尤其是银行家。”
苏黎士银行的内部非常华丽,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到处都是木制嵌板,干净得就像是医院里的手术室。出纳区用的是石制柜台,木制嵌板。这些出纳的工作都非常讲效率,而且很专业;他们偶尔也会彼此低语几句。银行的标牌很简朴,但墙上却挂了不少现代艺术的作品。我想我明白了:艺术就是这家银行的标牌。
“苏黎士永远都是知识分子和文化人的避风港,”桑迪说道,而且声音不小。“达达运动就诞生在这里。瓦格纳、施特劳斯,还有荣格,他们都曾生活在这里。”
“詹姆斯·乔伊斯还在苏黎士完成了《尤利西斯》,”我向她眨了眨眼。
桑迪笑了。“我忘了,你也算半个知识分子。”
我们被带到了银行行长的办公室。行长的表情非常严肃;也是个十分整洁的人。他的办公桌记录本上只记录着一笔交易,其他什么都没记。
桑迪交给德尔玛·波默罗伊先生一个信封。“这是许可证,”她说,“帐号是616479Q。”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波默罗伊先生告诉我们。他就说了这些。然后,他的助手带我们去看进出这个帐号的所有交易。看来,瑞士银行的秘密与保密性也不过如此。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104
这时,我才开始觉得这是一次有条不紊的警方调查,虽然我知道它根本算不上。我跟桑迪,以及她从国际刑警组织带来的两名探员在苏黎士银行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小屋里看到了考基·汉考克帐户里的全部交易记录。这位前中情局特工的帐户从最初的20万美元涨到了最后的600多万美元。天啊!
最新最大的一笔存款总额有350万美元,而且是在今年分4次汇进来的。
付款帐户的名字上写着:Y.济科米洛夫。我们花了几个钟头的时间才查清了所有款项的来源。这份长达100页的清单最早可以追溯到1991年。也就是“野狼”被带出前苏联的那一年。巧合?我不相信。不再相信。
我们仔细地查看了从济科米洛夫帐户转过来的每一笔款项。这些付款包括了给一家出租私人飞机的公司、英航和法航的定期航空旅行、酒店、克莱里奇斯饭店、洛杉矶的贝尔航空公司、纽约的雪莉霍兰酒店、芝加哥和夏威夷毛伊岛的四季酒店的付款。还有给美国、南非、澳大利亚、巴黎、特拉维夫的电汇。这会不会就是“野狼”的踪迹?
其中一个条目尤其让我们关注——在法国购买了4辆价格昂贵的运动汽车。这4辆汽车全部是从法国尼斯的里维埃拉汽车公司购得:一辆“莲花”、一辆特别版的“捷豹”,两辆“阿斯顿·马丁”。
“看来‘野狼’是个运动车爱好者,”我对桑迪说,“也许汽车对他意味着什么。也许我们离这个混蛋越来越近了。你觉得呢?”
她点头表示同意。“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到尼斯去看看这家里维埃拉汽车公司。尼斯很漂亮。但首先,亚历克斯,得在苏黎士吃午饭。你答应过我。”
“不,我想是你强迫我答应的。在我说完那个愚蠢的瑞士军刀笑话之后。”
我也饿了,所以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桑迪选中了“维尔特莱纳·凯勒”餐厅,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她认为我也会喜欢这里。
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她告诉我“维尔特莱纳·凯勒”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551年,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够漫长的了。于是,我们有一个半小时没有理会调查工作,而是尽情地享受着大麦汤、意大利汤、一份焙菜、维尔特莱纳牛排和一瓶上等的红酒。一切都那么素雅:清爽的白色桌布和餐巾、银色花瓶里的玫瑰、水晶盐罐和辣椒罐。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快吃完时,我告诉桑迪,“行动中的一次放松。”
“这叫午餐,亚历克斯。你得经常试试。你应该带你的朋友贾米拉来欧洲玩玩。你工作得太卖力了。”
“是不是看起来很明显?”
“不,事实上你跟往常一样帅。你比丹泽尔·华盛顿在他新片里的样子还帅。你很有毅力。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做到了。我敢肯定你的心里已经累翻了。吃吧,放松点儿,然后我们就去尼斯,查查那些运动汽车。这会像休假一样。没准儿我们还能抓住一个杀手。把酒喝完,亚历克斯。”
“说得对,”我说,“然后,我还得给詹妮买些巧克力。一箱子巧克力。我的另一个诺言。”
“难道你没有承诺过要抓住‘野狼’?”桑迪问。
“有,当然有。”
105
下一站,尼斯一家豪华的汽车销售店。我觉得自己就像阿尔弗莱德·希区柯克电影里的角色一样。
里维埃拉汽车销售公司,那辆“莲花”、特别版的“捷豹”和“阿斯顿·马丁”的销售公司,看上去那里的布置就像是一个个剧院,至少从展示厅的设计上来说这样。确切地说,展示厅里摆放着一排亮闪闪的黑色汽车;即使站在马路对面,人们也能透过展示厅那纪念碑式的凸窗清晰地看到它们。而闪亮的黑色又与洁白无瑕的地板形成了令人震撼的鲜明对比。
“你有什么想法?”我们钻出租来的“标致”车时,桑迪问我。我们的车就停在那家公司的街对面。
“我想我得买辆新车了,”我对她说,“我知道‘野狼’喜欢漂亮的运动汽车。”
我们走进去,在服务台前停下了脚步。柜台后面站着一位优雅端庄的接待员,头上梳着漂亮的马尾辫。她上下打量着桑迪和我:两个人都是六英尺;一个乌黑,一个象牙白。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们要见加尼尔先生,”桑迪用法语告诉那个女接待。
“你们有预约吗,夫人?”
“约好了。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和联邦调查局的。我相信加尼尔先生正在等我们。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着加尼尔出来的时候,我继续观察着展示厅。这些昂贵的汽车都被精确地摆成了人字形,中间点缀着大盆的绿色植物。在邻近的一个工作室里,几名身着绿色“捷豹”工作服的技术人员正在摆弄着几件最原始的工具。
几分钟后,公司的经理出现了。他穿着一件很时尚的灰色西服,虽不奢华,但却能看出这身行头价格不菲。
“你们是为那两辆‘阿斯顿·马丁’、一辆‘捷豹’和一辆‘莲花’来的吧?”他问。
“差不多,先生,”桑迪告诉他,“还是到你的办公室去谈吧。我们不想因为在展示厅里谈话而打扰了你的生意。”
经理微笑了一下,说:“哦,请相信我,夫人,没有什么能打扰我们的生意。”
106我被“奔驰”甩开了
那个经理突然变得非常有礼貌,非常合作了。4辆可疑的昂贵汽车是由一个名叫M.阿格利翁比的人买走的,他好像就住在尼斯东边那美丽的喀菲拉半岛附近。加尼尔先生告诉我们“那地方就在通往摩纳哥的主干道——巴斯滨海公路边上。你们肯定能够看到。你们也肯定能够看到阿格利翁比先生的别墅。”
“去抓小偷,”两小时后,我们飞车赶往喀菲拉半岛,桑迪对我说。我们在叫后援时浪费了一点时间。
“其实,希区柯克的电影里最令人难忘的镜头就是在那儿拍摄的,”桑迪继续说。她指着前面一条蜿蜒爬上悬崖的平行公路;那条路比我们正在行驶的公路海拔至少高出100码。换句话说,就是非常高,看起来非常危险。
“还有,我们要抓的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我说,“而不是像凯利·格兰特那样有点儿小聪明、有点儿魅力的猫贼。”
“说的也对。别让我分心,亚历克斯。我很容易分心,”桑迪说。但我知道她很专心——永远都是。所以我们相处得才会这么好。
阿格利翁比的别墅就位于喀菲拉半岛的西侧。当我们沿着D125号公路——又叫环形大道向前时,几座别墅和花园时隐时显地出现在高高的灰泥和石头院墙后。我们的身后跟着几辆轿车和面包车,毫无疑问,它们也很惹眼:一辆闪亮的罗尔斯·罗伊斯敞篷轿车静悄悄地开出了一栋别墅,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戴着方巾和太阳镜的金发女子;从喀菲拉大酒店出来的戴着深色眼镜的游客也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还有阳光海滩上挖在一块完整巨石上的游泳池。
“觉不觉得我们是在白费功夫,亚历克斯?”桑迪问。
“这正是我们要做的。不管成功与否,摸着石头过河吧。我对这次任务感觉不错。肯定会有所发现。阿格利翁比先生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我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在考基·汉考克的帐户里发现了大笔的存款,多数都是最近才存进去的。但他对“野狼”又知道多少?有谁知道多少?
接着,我们看到了我们正在寻找的那栋别墅——桑迪把车开了过去。“抓住你了,混蛋,”她说,“阿格利翁比?‘野狼’?有什么不可以?”
“不管那儿住的是谁,肯定是富得流油。上帝,多少钱才能满足他们?”
“如果你有10亿美元,就还会想要更多的,亚历克斯。这不只是一座房子的问题——而是很多房子。里维埃拉、伦敦、巴黎、阿斯彭。”
“随你怎么说。我可从来没有过10亿美元。或是在里维埃拉买上一栋别墅。”
那个可疑的地方是座尽享阳光的地中海式别墅,奶黄的底色,上面饰着白色的边;别墅的栏杆和门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面对正午的太阳,别墅的百叶窗都紧闭着。抑或是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想被别人看见?四层楼,30多个房间——跟凡尔赛宫一样舒适。
不过现在,我们只想偷偷地观察。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我们要先在海岸上方的小旅店里侦察一番。当地警方决定利用阿格利翁比别墅南侧的另一栋别墅作为掩护。现在,那里没有人住,除了一群佣人。我们将会假扮成园丁和佣人的样子进去,行动从明天早上开始。
他们详尽地一步步讲完了这个计划,我和桑迪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这次不行。
我开口说道,“我们今晚就进去,”我宣布,“不管你们是否提供支援。”
107
立即进去的决定得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支持,甚至连巴黎方面也表示支持,他们正跟华盛顿紧密合作,而且他们像全世界其他国家一样,迫切地想要抓住“野狼”,也许更加迫切。于是,当地警方改变了态度;当天下午和傍晚,各项事宜都进展得很快。我会参加突袭行动,桑迪也是。
我们制定行动计划时假定“野狼”就在那栋别墅里。狙击手两人一组,总共7组被部署在别墅的四周。别墅四周被划分为白区(北面)、红区(东面)、黑区(南面)和绿区(西面)。每个门窗都有人负责把守,每名狙击手都有特定的目标数量。他们是离别墅最近的人。他们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任何迹象表明我们已经被别墅里面的人发现了。
狙击手就位后,剩下的人——国际刑警组织、联邦调查局、法国陆军和警方——也都穿带上了各种装备:黑色的诺梅克斯飞行服、防弹背心、手枪、MP5半自动步枪。3架直升机正在不到一英里外的地方待命,突袭行动中它们将会派上用场。我们正在等待上面的命令,但有些迟钝的家伙还在期待着上面因为政治、指挥层的临阵退缩和某些不可预见的因素,而在最后时刻拖延不决。
我和桑迪·格林伯格并肩躺在地上。因为我们离那栋别墅只有不到100码远的距离。开始觉得紧张不安。至少,我是这样。“野狼”可能就在里面;可能他就是阿格利翁比。
别墅里亮起了灯光,但午夜过后,我们很少看到有人站在窗口。院子里的警卫也不多,只有几个人。
“安静得有点可怕,”桑迪说,“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亚历克斯。就这么几个警卫。”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如果上面同意我们进去,你会惊讶吗?”桑迪问。
我微微一笑。“我们进去过吗?不,我不惊讶。记住,法国人想要抓住‘野狼’。也许比我们更想。”
终于,命令下来了!桑迪和我被分配在了第二突击队,第一波攻击结束45秒钟后,我们开始向别墅跑去。我们从后面进入别墅——漆黑一片。说得确切些,就是从厨房。
有人打开了灯。一个警卫倒在地上,他的手被反铐在脑后。屋里全都铺着光亮的大理石,屋子中间有4个炉子。我注意到桌上有只玻璃大碗。我看了看里面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无花果,我终于认出来了,不由对自己笑了笑。
然后,我和桑迪沿着走廊一直跑过去。房子里还没传出枪声。倒是有不少其他的声音。
我们跑到豪华的客厅:树形的大吊灯垂在我们的头顶上,地上铺着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墙上则挂着几幅法国和荷兰大师画的杰作。
目前还没看到“野狼”。没有他的踪迹。
“这是娱乐或是签署合同的地方吗?”桑迪问我,“亚历克斯,他们怎么不反击?怎么回事?他在这儿吗?”
我们沿着蜿蜒的楼梯走上去,看到法国士兵正押着一群男女走出卧室。多数都只穿着内衣;有几个甚至还光着身子。他们之中没人看上去很性感,但表情都显得很惊讶。
我看不出来谁有可能是“野狼”,但我又怎么能知道“野狼”长什么样呢?谁能看得出来?
随即,审讯在别墅的门厅里开始了。“野狼“在哪儿?……谁是阿格利翁比?……
整个别墅被搜了第二遍,然后,又是第三遍。
马赫赛尔·阿格利翁比不在家,几个客人告诉我们。他去纽约出差了。他的一个女儿也在场;这是她举行的聚会,这些人都是她的客人,她的朋友——虽然有些人看起来都能当她老爸了。她向我们发誓,她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银行家。不可能是个罪犯,更不可能是“野狼”。
那他会不会是“野狼”的银行家?这会带来什么线索?
我厌恶这个想法,但又控制不住自己:“野狼”又赢了。
108
我们没有理会阿格利翁比女儿的威胁,又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把这栋别墅搜了个遍。
我必须承认,这房子漂亮极了,到处都是古董和艺术品。桑迪认为阿格利翁比可能是想模仿附近的佛伦天拿——被称作“全世界最漂亮的房子”。这个银行家肯定很有品味,而且他有实力来纵容自己的品味。路易十六世时期的手绘画和路易十五世时期的吊灯随处可见;还有土耳其古董毛毯、中国的屏风和屏扇、挂毯、绘画,古典的和现代的,几乎挂满了每面墙。还有弗拉戈纳尔、戈雅、彼耶特·勃鲁盖尔的油画。这些都是由“野狼”资助的吗?为什么不是呢?他有20多亿美元可以随便挥霍。
我们把“嫌疑犯”都集中在台球室;这里有3张台球桌,好几张豪华的大沙发——造型和数量跟客厅里的一样。他们中会有人认识“野狼”吗?我觉得不可能。不过,他们中倒可能有人知道巴黎和尼基·希尔顿。
“有人想代表大家说点什么吗?”法国警方的队长对他们说。
没人自愿站出来;也没人回答任何问题。要么就是他们不知道,要么就是有人告诉过他们不要说话。
“那好吧,把他们分开。我们现在就开始审讯。总会有人开口的,”那个队长警告他们。
因为他们没有请我参与审讯,所以我漫步走到了院子里的人工水景边。我们是不是又被误导了?“野狼”的游戏,他的策略和反策略,从一开始就这么滴水不漏。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停手吗?
水景边有一个很大的——其实,是很长的——木制船库。它离主建筑可能有100码。但这是什么?有人把这个旧船库改造成了一个足以同时容纳下30多辆昂贵运动汽车和豪华轿车的车库。也许这是一条线索。“野狼”可能在这栋别墅里呆过的证据。或者说,又是一个诡计,一次戏弄?
我站在水景和船库之间,等待着答案揭晓。
109
他知道的只有自己的部分,这次可怕任务中的一小块。但这已经足够了。巴里·纳菲斯知道维尔弗朗施海湾的那栋别墅遭到了警方的突袭,他还知道,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里面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死去,包括他的朋友,还有曾经跟他上过床的一个女孩——一位来自汉堡的时装模特。她长得确实非常漂亮,但却是个十足的绣花枕头。
法国陆军和警方已经占领了那栋别墅。现在,该巴里出场完成他的工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必须这么做。
他出现在D125号公路上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晚了。但他已经接到了命令。很显然,早就有人预见到了这一切。
“野狼”早知道会有突袭的事,不是吗?他的后脑勺上长着眼睛。到处都是眼睛!真是个可怕的混蛋!
巴里·纳菲斯只知道这些——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先他已经收到了大笔酬金,即使这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而且让他非常反感。为什么要残杀那么多人?
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主楼发来的无线电信号;那个噪音把正在酒店里熟睡的他吵醒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穿上衣服,然后匆匆赶到北面一栋别墅的预定位置。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别墅里的朋友和那个小情人。也许她能幸存下来。
不管怎样。他是不会为了某个女孩而违抗“野狼”的命令的。巴里跑过树林和浓密的灌木丛。背上背着一具便携式防空导弹发射器,这是个笨拙的武器。导弹发射器有五英尺长,35磅多一点。不过,它的结构设计非常精巧,中间还配有一个手枪式的把手和前托。它可以发射一枚FIM92A型“毒刺”导弹;此外,除了他,树林里还有另外两个操作员。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自己的那部分任务。
三个职业杀手在同一时间行动,也许他们跟他一样也有着同样的疑虑。
这是为警察设置的陷阱。
为那栋房子里所有人设置的可怕的死亡陷阱。警察也不例外。真是一团混乱。
他的最终位置离那栋别墅的主楼只有1500英尺。巴里把那个笨拙的发射管扛到了肩上,用右手握住把手,用左眼进行瞄准。他的姿势就像是拿着一把常规步枪,虽然这远远不只是什么常规武器。
他轻易地就从瞄准器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这么大一幢房子,这是一个很难错过的目标。接下来,他只要等着耳机里传来最后的命令就行了。
上帝,他不喜欢这样!他是在汉堡认识那个性感女郎的。她叫杰莉。非常可爱,还有一副惹火的身材。他等待着,内心却希望那个信号不要传来。为了杰莉,为了那栋房子里的所有人。
但是,信号还是传来了!是个电子信号。淡漠的就像是陌生人的葬礼。他的两耳间传来了一声呼啸声。
两短,一长。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然后,很不情愿地抠动了扳机。
巴里觉得身体向后退了一下,事实上,这种武器的后坐力比步枪的还小。
导弹内的发射引擎被点燃了。第一级火箭只把导弹推出了20到30英尺远,这是为了保证在安全距离外启动第二级推进火箭。
他的双眼一直紧跟着固体火箭燃料在空气中燃烧后形成的一串尾气。“毒刺”冲向了目标。他听到一声沉闷的呼啸声,导弹加速到了每小时1500英里。
一定要活下来,杰莉。
“毒刺”击中了别墅的侧面——几乎是完美的一击。
他已经开始填装弹药,准备再次发射了。
110
一阵巨大的呼啸声过后,地狱般的剧烈爆炸声响彻整个别墅。别墅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死亡的景象。
法国警察和陆军人员疯狂地寻找掩护。一枚火箭或是导弹击中了别墅北侧的房顶,炸塌了房顶的石板、木头,还有高耸的烟筒。接着,又是第二枚导弹。仅仅数秒后,又飞来了第三枚。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但我还是马上朝主楼跑过去。
这时,船库的侧门突然打开,一辆深蓝色的“奔驰”轿车卷着尘土呼啸着从里面冲了出来。我立刻钻进了一辆停在草坪上的警车,启动,加速,努力追上去。
我根本没有时间向任何人解释我在干什么。连桑迪也不行。我想知道一辆警车能否追得上一辆马力强劲的“奔驰”。也许差得太远了。不,也许根本就不可能。
我紧随那辆飞驰的CL55型“奔驰”出了喀菲拉半岛,一直开到巴斯滨海公路。在蜿蜒的公路上我差点送掉了自己的小命,可能还有其他在这条路上行驶的司机的小命,但我一直没有跟丢前面那个驾车飞驰的家伙。
那辆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会不会是“野狼”?
通往摩纳哥路上的车流虽然一直向前行进,但车辆很多。前方一辆拖车的尾灯表明有个可怜的家伙在曲折的公路上来了个90度的大转弯。这是我衷心的希望。公路上的车流让那辆“奔驰”减慢了速度,但它突然掉转方向,朝西开去。
“奔驰”飞速开过了几排广告牌和饭店标志。我也紧随其后。
我转过一个弯,维尔弗朗施海湾那无法言喻的美丽跃入我的眼帘,还有挂在空中的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满是帆船和游船的海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富裕人家的洗澡盆。“奔驰”冲下了滑溜陡峭的山体,速度接近每小时100英里。我记得自己在哪儿看过,这种车的动力有时甚至可以达到500马力。看来真是名符其实。
接着,我们又冲进了尼斯的旧港口,我跟“奔驰”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狭窄的街道出奇的拥挤,尤其是在酒吧和夜总会附近;而现在正是各条街道上的酒吧和夜总会营业的时间,真是谢天谢地。
“奔驰”险些撞到一群从“流星”夜总会里出来的酒鬼身上。
在警笛的开道声下,我也呼啸着穿过了同一群人;路上的行人不停地咒骂着,冲我挥舞着拳头。
“奔驰”猛地向右一转——驶上了N7穆瓦堰滨海公路。这条公路的海拔更高。
我使尽浑身解数跟着他,但我知道我很有可能会被他甩掉。被谁甩下?那辆蓝色“奔驰”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上坡的道路非常陡峭,而且蜿蜒曲折。我们又朝着摩纳哥的方向开去,但这条路上的车辆很少;“奔驰”轻松地把速度提了上去。那个司机知道用绕道来换取前进——更快速的前进——这个速度是我这辆警车根本不可能追上的。
两公里后,我已经非常肯定我会被他甩开。我们又回到了维尔弗朗施海湾,城里海拔最高的地方。一眼从这里向下面的喀菲拉半岛看去,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我又不能不看;即使是在高速行驶时,它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幅油画。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所以我把警车的速度提到了每小时近100英里。这个速度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前面有条隧道,先是灯光昏暗,然后就几乎是彻底的黑暗——隧道尽头是一座位于山上的风景秀美的中世纪小镇。
艾兹鹫巢村,看到这个标示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放松一些。
刚驶过小镇,公路就变得更加危险了。这就像是被搬到了山崖上的穆瓦堰滨海公路。路的外侧,海水的颜色好像从蓝色变成了蛋白色,接着又变成了银灰色。
我能闻到空气中的橙子和柠檬味。我的感觉非常灵敏。恐惧有助于刺激人的感觉。
111他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
我又开始逼近那辆“奔驰”了,于是,我始终把脚紧紧地压在油门上。你想自杀吗?我问自己。
突然,“奔驰”车一路侧滑到逆行道上。它撞到了山上,虽然撞击是倾斜的,但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撞击力量还是非常大。然后,它又被弹回到路上,穿过双向车道,撞到另一面的岩石上。蓝色的“奔驰”突然飞到了空中。
它飞了起来,掉向大海。
我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来。我看到“奔驰”在悬崖上撞了两次,然后掉到了下面的高速公路上。从我现在的位置是没法到下面去的。至少,是没法爬下去的。
“奔驰”的残骸里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谁在那辆车里面,他都肯定已经死了。可他是谁呢?
我回到警车上,用警用无线电调来了别墅里的帮手。我花了10分钟才开到汽车残骸所在的高速公路上。法国警察和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还有不少围观的人。
我从警车里钻出来,看到汽车残骸里的尸体还没有被弄出来。医疗人员正把身子探进车里,看上去非常忙乱。他们在和开车的人说话。是谁呢?
他们中有个人大喊了一声:“他还活着。一名男子!他还活着!”
我朝他们跑过去,因为我要看看那个司机。是谁?他还能说话吗?我朝上方的穆瓦堰公路看了一眼,真不明白这辆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司机怎么还能活着。“野狼”真是个顽强的家伙。这么顽强?
我挥了一下徽章,围着汽车残骸的警察把我放了进去。
然后,我看到了。我知道那辆汽车残骸里躺着的是谁了。不过我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我的心卟通卟通地跳着,几乎快要失去控制。还有我的意识,残留的意识。我跑到冒着浓烟、完全翻转的汽车旁边。我跪在崎岖不平的地上,把身子朝里面的司机靠了过去。
“我是亚历克斯,”我说。
汽车司机看着我,努力想要集中全部力量。他的身体被卡在了“奔驰”的残骸里,肩膀以下的躯体已被车体压碎。真是惨不忍睹。
但马丁·洛奇还活着,他还坚持着。他好像有话要告诉我,我又靠近了些。“我是亚历克斯,”我又说了一遍。我侧过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我需要知道“野狼”的身份。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
马丁低声说:“全都是白费劲。你的追捕一点用都没有。我不是‘野狼’。我从没见过他。”
说完,他就死了,死在了我和所有期待答案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