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的晚餐,非常好吃。”若兰在范家的阳台上说。
尼克跟着道谢,然后伸手搂住若兰的肩膀。佩珍送他们到前院门口,薇乐回到屋内。
“你的目光老是飘来飘去,对不对,尼克?”佩珍问。“我不是在批评你,我只是注意到你一出纱门就在扫视邻近周遭。我猜是联邦调查局的训练使你随时保持警戒,对不对?”
尼克摇摇头。“其实我只是爱管闲事。”
佩珍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尼克猜她年轻时一定使圣像镇的许多男人苦苦追求。
“看,雷思廷和胡威利。”佩珍说。
对街的邻居江着长长的梯子从后院绕出来。其中一人把梯子靠在屋子侧面后开始往上攀爬,另一人则在下面扶着梯子。
佩珍大声跟他们打招呼,在他们挥手时露出微笑。
“ 这么晚了才要粉刷。” 尼克刚说完,就有人从屋里打开屋外的灯光照明。
薇乐加入他们。“梯子上的那个年经人就是帮忙我种花的思廷。刚开始他们三个我都不喜欢,在那件事之后我才改变了看法。”
“为什么刚开始时不喜欢他们?”尼克问,注视着梯子上那个高人结实的男人。
“我以为他们一无是处,但他们只是性子拗,不是没志气。他们正在实践诺言。”她点头指向对面的屋子。“屋主牟先生跟他们说好以粉刷屋子来代替房租。他去佛州度假,要到国庆后才会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动手粉刷屋子。”佩珍说。“前几个星期他们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去酒吧混到打烊才回来,一路上又唱又笑、大吵大闹,根本不管邻居是不是要睡觉。两个星期前他们其中一人醉倒在前院,在那里睡到天亮。我认为是韩马克。他们那样醉酒胡闹真是不象样。”
姊妹俩对那三个房客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但他们这会儿不是信守诺言在粉刷屋子了吗?”薇乐提醒姊姊。“思廷告诉我,等修院的工作一做完,他们就会加紧赶工把屋子整修好。我相信他们会做到。”
尼克一直想看清楚胡威利,但他背对着街道又戴着棒球帽,即使他转过身来,尼克可能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威利的身高和体重看来跟思廷差不多。他决定过去打招呼,也许他还可以把第三个房客引到屋外来。若兰的呵欠声使他改变计划,她累到快在原地睡着了。
“来吧,甜心。你需要赶快上床睡觉了。”
她跟着地到车边帮忙拿旅行袋。窗帘紧闭的屋里一片幽暗,只有电话旁亮着一盏桌灯。她提着旅行袋正要上楼时电话铃响。她放下袋子,打开走廊灯,快步走进客厅。尼克警告过她,她家随时都至少会有一个联邦调查局探员在,所以当厨房门打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子匆匆走向她时,她并没有吓一跳。他的腰带上挂着枪,手里拿着一份三明治。
他先她一步赶到电话边,电话摆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一张桌子上。他察看来电显示,拿起连在电话机座上的耳机,然后示意她接电话。
她从显示的号码中得知来电者是柏米雪。她是若兰的死党,马上就要当新娘了。
“嗨,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这里是圣橡镇,记得吗?”米雪说。“告诉我,真的有人在堪萨斯市威胁你吗?如果是真的,我再也不让你离开圣橡镇了。”
“别担心,”若兰告诉她的朋友。“只不过是恶作剧。警方说不用当真。”
“那就好。”米雪如释重负地说。“告诉我,那个猛男是谁?”
“对不起,你说什么?”
米雪在电话另一头大笑。她那充满喜悦和淘气的笑声总是令若兰情不自禁地微笑。她们相识于募捐活动的炸鱼野餐月会上。那时她刚搬来圣橡镇不到一星期,连东西都还没有从纸箱里拿出来,达明就替她报名在野餐会的厨房帮忙。米雪也被抓去出公差。
虽然个性南辕北辙,但她们一见如故。若兰拘谨内向,米雪活泼外向又善解人意。韩洛娜堵住若兰,逼问她的个人资料,以便写一篇关于新镇民的报导。米雪把若兰从那个长舌妇身边拖走,不让洛娜再骚扰她。从那时起,她们就结为至交密友。
“我刚才问你,他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兰回答,故意吊米雪的胃口。
“别装蒜,我快好奇死了。我想要知道,你带回家的那个猛男是谁?”
“他叫布尼克。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哥哥在布家长大?”
“记得。”
“尼克是达明的至交,”她解释。“我直到上星期才第一次跟他见面。”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跟他上床了没有?”
若兰感到脸颊发烫。“等一下,别挂断。”
她用手遮住话筒,对探员低声说:“你非监听这段私人谈话不可吗?”
探员忍住笑容,放下耳机走开。她拉出椅子,面对墙壁坐下。
“好了,我们继续。”她说,拿起原子笔,开开关关地玩着笔套。
“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
“别逃避了。你有没有跟他上床?听说他很棒。”
若兰笑了出来。“米雪,你不该问那种问题。”
“我是你的死党,我担心你。你需要性生活,若兰。对你的气色有好处。”
若兰开始在便条纸上涂鸦。“我的气色怎么了?”
“反正性生活一定有帮助,可以使你的脸颊红润。”
“我用腮红就行了。”
米雪夸张地长叹一声。“你不打算告诉我,对不对?”
“对。”
“他真的只是你哥哥的朋友吗?”
若兰低下头。对好友说谎令她过意不去,但她知道等事情结束,终于可以告诉米雪实情时,她会谅解的。
“不,他不只是朋友而已。”她在椅子里转头望向尼克。他站在玄关听那个探员说话。他的神情严肃,但发现她在盯着他看时,他露出笑容。
她转头回来面对墙壁。“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米雪。我恋爱了。”
米雪立刻满腹狐疑。“你才没有。你真的恋爱了?我不信。”
“真的。”
“没骗我?发生得真快,是不是?”
“我知道。”她回答,再度拿起笔,心不在焉地涂着鸦。
“能够突破你的心防,他一定很不简单。我等不及要见见他。”
“你们会见面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他。”
“我真不敢相信。他一定是把你打倒才引起你的注意。你这一跤跌得不轻,对不对?”
“大概吧!”
“这真令人有如五雷轰顶。”米雪叫道。
“没有那么令人震惊啦!”她辩道。
“拜……托。”
若兰笑了起来。米雪总是使她心情愉快。她总是那么戏剧化,那么坦白直接,不像若兰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米雪是她高中后唯一倾吐过心事的朋友。
“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总是在找对方的毛病!总是小心翼翼。只因为你曾被烧伤过一次——”
“两次。”她纠正。
“那个大学男生不算。”米雪说。“每个人在大学时代都至少失恋过一次。只有芝加哥那个混蛋才算数。只因为你看错了他,你就断定天下的男人都是人渣。除了我的克礼以外,你从不当他是人渣。”
“那当然,我喜欢克礼。”
米雪叹了口气。“我爱他,他是那么体贴入微。”
“尼克也是。”
“别再搞砸了,若兰。这次你要跟着感觉走。”
“你说别再搞砸了是什么意思?”
“根据你的记录——”
“什么记录?”
“别发火,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你跟这一带男人的互动记录并不好。要我逐一列举遭你拒绝的那些男人吗?”
“我不爱他们任何一个。”
“你从不让自己真正了解他们任何一个,又怎么会知道彼此有没有未来?”
“我没有兴趣。”
“显而易见。镇上每个人都以为班世伟能穿透你的厚壳,听说他跟人讲他想要娶你。”
“我也听说了。我根本不喜欢他,也绝对没有鼓励他。他使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喜欢他,克礼也是。他谈吐凤趣,风度迷人。全镇只有你不喜欢他。”
“范佩珍和她妹妹也不喜欢他。”
“拜托,她们谁也不喜欢。”
若兰笑了起来。“对了,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尼克的事?”
“热线电话。佩珍在院子里跟你们说话时,薇乐溜回屋里打电话给我妈妈,妈妈又告诉了我。我们都知道薇乐有多么喜欢加油添醋。她说你要订婚了,但妈妈和我都不信。你真的会嫁给尼克吗?还是这问题言之过早?”
“事实上,薇乐没有加油添醋。我是打算嫁给他。”
米雪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我简直无法相信。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小脑袋还转不过来。日子订好了吗?”
“ 还没有,”她承认。“但尼克希望越快越好。”
“天啊!真是浪漫。我等不及要告诉克礼了。你是我的首席伴娘。所以说?”
那不能算是暗示,几乎等于明讲了。“你愿意当我的首席伴娘吗?”若兰问。
米雪叫嚷着把消息告诉她的父母。他们轮流在电话上向若兰道喜,十分钟后电话才重回米雪手中。“愿意,我很荣幸当你的首席伴娘。对了,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你的礼服明天可以拿了。再试穿一次,好吗?我不希望婚礼当天出任何差错。”
“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野餐会。”米雪说。“希望到时能见到尼克。”
“什么野餐会?”
“喔,对了,你到堪萨斯市去了,所以不知道修院后天下午要在湖边举行盛大的野餐会感谢所有帮忙整修的人。天啊!我忘了问,你的哥哥还好吗?”
“很好,检验结果一切正常。”
“谢天谢地。”米雪如释重负地说。“他回来了吗?”
“还没,等我的变速器一修好,他和一个朋友就会开我的车回来。”
“你需要买辆新车了。”
“再过一阵子吧!”
“等你买得起的时候,对吗?”
“对。”发现自己在便条纸上画满破碎的心时.若兰突然扔下笔,把纸撕成碎片。
“达明神父还是不知道所有的钱都没有了,对不对?”
她回头瞥向玄关。尼克和那名探员已经不在那里了。虽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还是压低声音说:“对,他不知道。我只告诉了你和克礼。”
“达明发现时你就惨了。他进神学院时把名下的信托基金签字让给了你,以为你爷爷的产业会安全无虞,你可以丰家足食地地过一辈子。等他发现那些卑鄙的律师以超高的收费把基金全部榨光了时,他合作何感想?”米雪越说越气愤。“几百万的律师费哪!他们应该坐一辈子的牢。他们对你做的事是犯法的。”
“不是对我,是对我爷爷。”若兰纠正。“他们失信于他,所以我才告他们。”
她花了一年才找到愿意跟巴黎最有权势的律师事务所对抗的律师,虽然他刚开始时也不愿意接,但在看过她的资料,知道他们的所做所为之后,他的立场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第二天一早就提起诉讼。他要使他们歇业倒闭。
“不要绝望,你必须继续为你的权益奋斗。”米雪说。“律师是人渣中的人渣。”
“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别忘了,你要嫁的是律师。”
“我认识他时他不是律师。”
“希望这件事早日了结。法律费用和整修店面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我不得不向银行贷款。天知道我要怎么偿还。”
“那几个无耻的律师正希望你会撑不下去而放弃。记得克礼怎么说的吗?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提出种种申请,千方百计拖延最后一次开庭审理的日期。如果这次你又赢了,他们就必须还清欠你的钱。”
“而且是在十天之内。”若兰说。
“撑下去,终点线就快到了。”
“我知道。”
“妈妈在叫我,我得挂电话了。野餐会五点开始,别迟到了。”
“好。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我不会在镇上,记得吗?我要去狄摩市拿我的新护具,所以我们野餐会上见。”
“谁要开车载你去?”
“爸爸。”她回答。“如果这次还是不合,他一定会大吵大闹。他们的错误害我必须在不到一星期之内学会如何走路才不会一跛一跛。”
“如果有人做得到,那个人一定是你。你不在镇上时,有没有什么事要我替你做?”
“有。”米雪笑道。“替你的脸颊添点血色。”
若兰听到尼克下楼,等她跟米雪通完电话时!她看到他靠在门框上看她。他前额的头发有点乱,她忍不住再度为他的性感悄声叹息。也许米雪说的对,也许她应该考虑为自己的脸颊添点血色。
他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天啊!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让自己产生这种想法。她连忙抛开那些刚萌芽的幻想。她不是处于荷尔表作怪高峰期的青少女。她是成年人,守身如玉到真希天子出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尼克不合她的条件。不,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抱歉讲了那么久的电话。”
“没关系。这位是费祖义,他要跟我们住在一起。”
身材壮硕,满头红发的圆脸探员上前跟她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梅小姐。”
“请叫我若兰。”
“好的。”他说。“你可以叫我祖义。希望你不介意迈德和我把你的保全系统做了一些改变。”
她瞥向尼克。“我没有保全系统。”
“现在有了。”
“我们把所有的门窗都装了警报器。”祖义说明。“一有人进入屋内,红灯就会闪烁,但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我们不想使不明对象受惊,我们想把他引进来制伏他。希望他不会知道他触动了警报器。当然啦,任何接近这栋屋子的陌生人都会被外面的探员注意到。”
“ 这栋屋子在监视之中?”
“是的。”
“你要在这里住多久?”她问。
“住到七月一日……如果在那之前不明对象还没有被抓到。你们离开时我就会离开。”
疲惫和压力开始使她感到头昏脑胀。她转身走向厨房,两个男生尾随在后。“我需要喝杯茶。”她说。
“若兰,你不是在对离开的事含糊其辞吧?我们讨论过的。”尼克提醒她。
“好,我知道。”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是说真的,若兰。你一定得——”
她打断他的话。“我说了好。”她的恼怒十分明显。“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要去哪里?”
“跟我一起。”
“你别再那样了好不好?” 她大声问。
她的勃然大怒令尼克意外。他耸起一道眉,往后靠在桌上,交抱起双臂。 “别再怎样?”
“给我愚蠢的回答。”她嘟囔,抓起流理始上的水壶走向水槽。
即使不是训练有素的眼睛也看得出压力正对她产生影响,但雪上加霜的是,尼克自己也觉得有如笼中困兽。回到圣橡镇后,等待的游戏开始,天知道他有多么痛恨这部分的工作。他宁愿接受根管治疗,也不愿枯坐干等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魏立儒根本不愿与他合作。尼克在行动电话上花了十分钟仍然无法使立儒回答他任何问题。他知道立儒在故意排挤他。
祖义拉出椅子坐下,但尼克跟着若兰来到水槽边。“ 你说愚蠢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她转身时撞上他的胸腔,水从过壶嘴里泼出来溅到他的衬衫上。
“你从不直截了当回答我。”她告诉他。
“是吗?什么时候?”
“刚才就是最好的例子。我问你我要去哪里,你回答说——”
他打断她的话。“跟我一起。”
“那不是直截了当的回答,尼克。”
她不假思索地抓起毛巾开始吸干他衬衫上的水。他抽走她手中的毛巾扔到流理台上。
“我无法确定我们要去哪里,”他说。“当我知道时我就会告诉你。可以吗?”他倾身直到两人面对面。“对了,我只有这一次没有直截了当回答你。”
“才不是。”
她反驳。“我问你圣橡镇有多少探员时,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够多了。那又算是哪门子直截了当的回答?”
紧绷的下颚肌肉显示他在努力压抑脾气。“就算知道确切的数字,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不要你看到或寻找他们。”
“为什么?”她推开他,把水壶放到炉子上。
“因为那样我们每次出门,你都会盯着他们看或找寻他们。如果不明对象在监视你,我们认为他一定会那样做,那么他就会注意到你在看的那些探员。”
“你们两个吵起架来像老夫老妻。”
若兰和尼克同时转头对祖义皱眉。
“我们不是在吵架。”尼克告诉他。
“我们只是意见不同而已。”她坚持进。
祖义咧嘴而笑。“嘿,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必说服我。我才不在乎你们是不是在吵架。其实你们两个可能都需要发泄一下情绪,不如就趁现在把话讲清楚。”
若兰注意到水槽里堆了一些脏盘子。祖义显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却懒得清理。她皱眉瞪他一眼,然后拿出洗洁精开始洗盘子。
祖义注意到她在做什么。“那些盘子我等一下会洗。我本来要把它们放进洗碗机里的,但你没有洗碗机。”
“ 这是栋老房子。”她把盘子递给尼克擦干。
祖义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们有人饿了吗?”话声刚落,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听来你饿了。”尼克说。
“我快饿扁了。迈德本来要穿过屋后那块空地送食物来,但隔壁那两位老太太一直往窗外看,他没办法避开她们。她们应该替联邦调查局工作的。”
“她们不知道你还在这里,否则早就跟我或尼克说了。”
“我进来后就没有出去过。”祖义解释。“两位老太太下午外出,我猜她们以为我在她们不在时离开了。入夜后我对灯光一直很小心。”
若兰放掉水槽里的水,擦开双手,然后打开冰箱找东西给祖义吃。
“你在里面找到什么了吗?我可是找不到。我吃光了你的冷切肉,里面只剩下早餐谷片了。”祖义说。
若兰关上冰箱门。“我明天会去食品杂货店。”
“我正希望你会提议。我开了张单子……如果你不介意。”
“如果你真的很饿,我们可以出去帮你买点吃的回来。”尼克提议。
若兰摇头。“所有的店在这个时候都打烊了。”
“现在还不到十点哪!没有一家店是开着的?”尼克问。
“抱歉,所有的店都在六点打烊。”
“天啊!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有办法住在这里。”他告诉祖义。
水烧开了。尼克要若兰坐下,他把沏好的茶端给她。但她只是不停地搅动着茶水,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连一口茶都没有喝。
雷声在不远处响起,雨开始落下。雷声令祖义兴奋。“老天爷今晚真帮忙,希望是场狂风暴雨。”
“你想要狂风暴雨?”
“没错。”他回答。“尼克想要在你们两个表演给不明对象看完后使摄影机失效。我会使灯光一明一灭几次,然后切断电源总开关。等灯光恢复时,摄影机却不会恢复运转。”
“我想有摄影机看着你会使你睡不着。”
“谢谢。”她如释重负地说。
“摄影机的插头插在阁楼的插座里。”祖义告诉她。“我们希望他会进屋里来重新启动它,以为只是断路器需要重新接通。”
她点头。“到时你们会等着他。”
她把手肘靠在桌面上,用手掌托着下巴,凝视着紧闭的百叶窗。此刻他正在外面监视和等待机会吗?他会如何暗算她?趁她睡着时?还是等她外出时再动手?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
“两位准备好了吗?”祖义问。“风雨随时可能转小,我不想错失良机。我去地下室动手脚。等我把灯关掉再打开后,你们就上楼演戏。五分钟后我会切断总电源。尼克,你去破坏摄影机,好了之后朝楼下大叫通知我,我就会把电源恢复。”
“知道了。”尼克说。
“走廊和柜子上有手电筒。”祖义站起来。“好了,你们坐在这里等。我会使灯光每隔几秒明灭一次,可以上去时我会大声告诉你们。”他匆匆走向地下室。
尼克站在厨房门口等待。“你一口茶也没喝。我想通你为什么泡茶了。”
她抬头望向他。“那有什么好想的?”
灯光闪烁两次后完全熄灭。厨房里突然一片漆黑。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室内。
“泡茶是你的减压之道,”尼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觉得压力太大时就放下手边在做的事替自己泡杯茶。你在蒙席公馆也那样做过。但你从来不喝,对不对?”
她还来不及回答,灯光就恢复了。祖义在地下室大喊:“开始吧!”
尼克握住若兰的手,轻轻地把她从椅子里拉起来。他牵着她的手穿过走廊步上楼梯。离卧室越近,她的心跳越快。放床单的壁橱橱门敞开着,但她看不到摄影机在哪里。
尼克在卧室门前停下。“ 这场戏必须演得很逼真。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们想要激怒他,记得吗?你必须装得很陶醉。”
“你也必须装得很陶醉。”她指出。天啊!她突然紧张得连声音都变了。
“不,我不用装。我早就想对你上下其手了。准备好了吗?”
“你只要设法跟上我就行了。”
他要个勾引男人的女子,好,她会让他如愿以偿。她决心做生平最精彩的演出。他们心中有相同的目标,使那个疯子嫉妒抓狂而前来对付她。他们希望他的愤怒会逼他做出粗心之举。现在反悔已经太迟了。
“嘿!”尼克低语。“面带笑容。”他咧嘴而笑。“也许我们应该先练习一下。你上次被人扔进干草堆里蹂躏是什么时候?”
“几天前。”她撒谎道。“你呢?”
“不只几天。里面有什么令人意外的东西吗?”
“比方说?”
“哦,不知道。你们年轻女子常用的东西。铁链和皮鞭。母亲传给女儿的标准设备。”
她面不改色。“你都跟哪种女孩厮混?”
“好女孩,”他向她保证。“真正的好女孩。”
她知道尼克在故意逗她笑。“抱歉,里面没有令人意外的东西。每个女孩的天花板上都有镜子,不是吗?”
她在他的笑声中推开房门。她先进入房间,打开灯,朝床铺走去。
其实没有她预料中那么困难。她只是假装她又在当模特儿。她把床铺想象成伸展台的尽头,她的工作就是走到那里展现她的身体。她的动作自然优雅,随着心中的音乐扭腰摆臀,撅起双唇露出等待亲吻的表情。
尼克在门口观看,若兰的转变令他目瞪口呆。她把长长的髻发甩到肩后,表情撩人地回头看他一眼。抵达双人床的床尾时,她转身朝他勾勾手指。他必须提醒自己这只是表演。如果激情能在眼中闷烧,那么她的眼眸可以使房间着火。
他走向她,但她还有惊人之举。当他把手伸向她时,她摇摇头.退后一步,缓缓地开始宽衣解带。她始终直视着他的眼睛,等待着,挑逗着,诱惑着。
他让她解开衬衫,但在她开始脱衬衫时,他看到她的蕾丝胸宝和圆润酥胸,他粗鲁地把她拉进怀里,装出迫不及待的样子。他把一只手伸到她的颈后,用手指缠住她的秀发,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背脊使她贴在他身上。使她头往后仰,他低头给她一个长长的热吻。
那一吻有如天雷勾动地火。她的唇柔软顺从,不待催促就微微开启,就在这时,尼克屈服在好奇和欲望之下。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品尝她的甜蜜。她先是浑身一僵,但过了两秒后她就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同样热切地响应他的吻。
那个吻一直持续下去。他的头脑知道这全是在摄影机前的表演,但他的身体却不管其中的差别。他的反应就像美女入怀的任何男人一样。
他勉强离开她的唇,轻咬她的耳垂。“慢一点。”他喘息着低语。
“不要。”她轻声回答,拉下他的头再度亲吻他。当她的舌尖碰到他的时,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她在他唇上得意地微笑,然后热情地亲吻他,完全投入攻击者的角色,但尼克不让她占上风。他解开她的牛仔裤,把手伸进去托住她的臀部,使她紧抵着他坚硬的亢奋。她吃惊地睁开眼睛,企图抽身退后,但他不让她移动。他用吻将她完全征服,不到几秒,她又闭上了眼睛,贴着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他的亲吻和爱抚使她忘了她应该是在演戏。她攀附着他的肩膀,以坦诚的渴望回吻他。
在小镇另一头的漆黑客厅里,偷窥者观看着。他气得全身发抖,怒吼声响彻整楝屋子。他抓起桌灯,把它扯离插座,狠狠扔向墙壁。
惩罚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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