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挫折感,不用说,他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感觉。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生依莎的气,幸好她并不知道他的感受。他可以肯定她没有注意到每当她在房间里时,他是如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席医生说的没错,她漂亮得对她自己没有好处。
他尽可能跟她保持距离。他发誓不再设法使她承认他们之间的肉体吸引力,他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何况她显然还不愿意承认她的婚姻不尽如人意,也不愿意承认她的丈夫派克有些令人无法忽视的缺点。如果她决心把派克当成圣人,道格也无所谓。从现在起,无论他个人认为派克有多么无知、无能和愚蠢,他也不会把他的看法告诉别人。毕竟他凭什么批评死去的人?他又何必在意她对派克念念不忘?
因为她显然仍爱着派克。
道格知道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真正困扰他的问题是忠诚。他向来欣赏忠诚之人,尤其是在忠诚不易时仍能秉持原则的人。那种人最令他敬佩,例如他的家人……和依莎。
没错,依莎。她在丈夫死后仍对他忠心不贰。事实上,道格也认为她会如此。
但是,她非要忠心得这么盲目不可吗?她给了派克她的爱、信念和不渝的忠诚,派克却在各方面都辜负了她。
但这些对道格都不再重要了。一等宝宝增加了一点体重,他就要立刻把他们母子弄出甜溪镇,解决掉鲍力和他雇来的枪手,然后他就可以回家了。在那天来到以前,他打算对依莎保持客气而疏远的态度。
说来容易做来难。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每次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各种对依莎的春梦。
他在休息时控制不了他的思想,很快地他就开始害怕闭上眼睛了。
依莎却雪上加霜地要求他别再睡他的铺盖和改睡她的床。她提出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她在白天时是醒着,如果道格把小派克的床移到外面的房间,道格就能不受干扰地睡觉。
但是问题不出在婴儿的哭闹声。道格不想被她的女性幽香包围,但他宁死也不愿告诉她,反正她也不会了解的。因为他不想伤她的感情,所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咬牙切齿,纳闷着一个男人在崩溃而能忍受多少折磨。
宝宝成为他生活中唯一的喜悦。派克的体重缓缓增加,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健壮。虽然好象不大可能,但他的音量也变大了。道格认为婴儿要到五、六个月大时才会发展出性格,但事实证明依莎的儿子跟他的妹妹玫瑰小时候一样的非比寻常。
派克比玫瑰瘦小,但仍然能够施展他对两个大人的控制力。他只需要张开嘴巴尖叫着要求服务就行了。
道格十分疼爱这个小暴君。老实说,有时三更半夜抱着宝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他也会想用棉花塞住耳朵求得片刻的宁静。但有时派克的小拳头紧抓着道格的手指时,道格也会看着熟睡在怀中的宝宝,感觉到两人之间奇妙而强大的情缘。派克是他帮忙带进这个世界的,因此他像个父亲一样渴望看着他成长。
噢,是的,有派克在身边是莫大的喜乐。但有他的母亲在身边却是莫大的折磨。肉体的吸引力越来越强,虽然道格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她是碰不得的,但那种伪装一点用也没有。在亲密地共同生活了八个星期之后,他的压力和沮丧已变得显而易见。
依莎却有不同的观点。她认为道格等不及要摆脱她。他几乎不能忍受跟她同处一室,无论她如何千方百计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都公然漠视她。如果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或有意无意地靠近他,他就会变得紧张暴躁。
他的态度令她难过和烦恼得超出她愿意承认的程度。天知道她甚至对他想入非非,在那些有伤风化的梦里,她始终是采取主动的攻击者。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梦到她已故的丈夫。她应该梦到派克的,不是吗?
派克是她最好的朋友。道格也是朋友,但他跟她的丈夫完全相反。派克温柔体贴但有点不切实际。道格热情性感、活力充沛,几乎对任何事,从生产到政治,都讲求实际。他充满自信,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终于遇到一个能够也愿意尽本分的男人。在道格出现以前,她一直是独力扛着重担。
她对道格的渴望是她从来不曾对丈夫有过的,这一点令她十分难以承认。跟丈夫行房只是为了生孩子,而孩子是依莎和派克都想要的,但他们两个对行房都不大热中。发现自己怀孕时,她欣喜若狂也如释重负。在经过席医生的确认后,她和派克就不曾再碰过对方。
依莎为失去好友而悲痛,但不曾体验过的事令她无从思念起……直到道格在她的生命中出现。她想要讨厌他,为的只是使自己不再对他想入非非。但她也很害怕他们终将分开的那一天到来。
她不是唯一迷惘的人,她可以肯定上帝也被她搞迷糊了。因为她祈求道格离开,她也祈求他留下。希望上帝能够猜出她到底想要什么。
有天傍晚道格无意中撞见她在洗澡。她以为他睡得很熟,因为卧室的门关着,而她把热水倒进金属澡盆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不想吵醒他,所以悄悄地滑进水里,洗干净全身每吋肌肤时,没有弄出丝毫水声,也没有大声叹息过一声。她刚刚把头发重新绾在头顶,往后靠在澡盆边缘,闭上眼睛准备好好泡一泡时,就听到地板嘎吱作响。
她睁开眼睛时,道格正好走出卧室。
他们两个都愣住了。
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惊愕的表情说明他没有料到会发现她一丝不挂地坐在一盆洗澡水里,只有肩膀和脚趾露出水面。
她立刻注意到他的衣冠不整。他分腿而立,打着赤脚,光着上身,下面只穿著一条懒得扣上钮扣的紧身鹿皮裤。当她的视线自作主张地沿着长满胸毛的胸膛往下移动时,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终于找到她的声音。“拜托,你忘了扣上裤子钮扣。”
她一定是在开玩笑,道格心想,一丝不挂的人是她,不是他。虽然他注视她的时间不会超过两秒钟,但已足够让他看到金色的肩膀、粉红的脚趾和其间的一切。
真要命,她的酥胸上竟然也有雀斑。
他用他唯一做得到的方式报复她无心的折磨。他转过身去,蹬蹬地踩着重步回到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关门声吵醒了宝宝而激怒了她。她突然好气道格,气得忘了难为情,差点里着一条小毛巾追进卧室告诉他,她厌倦了被他当成麻疯病人看待。幸好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恢复了理智。
等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袍时,宝宝已经哭声震天地吵着要吃奶了。抽屉在桌上;她把宝宝抱起来时,火气又升了土来。她的儿子不应该被迫睡在梳妆秮的抽屉里,道格为什么不想点办法?.
换好宝宝的尿布和衣服后,她坐在摇椅里喂他吃奶。她对他轻声数落着道格的种种罪过,派克睁大着眼睛望着她,一副专心聆听的模样。等他吃饱时,她还来不及把他移到肩膀上,他已经打了个响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她抱着派克摇晃着,直到头晕目眩才发觉自己摇得太快了。
道格在一分钟后走出卧室。她不敢开口,唯恐自己在气头上会口无遮拦。她需要先冷静下来。
她连头也不抬地就把宝宝交给他,换好抽屉的垫褥,接回宝宝放进抽屉里让他睡觉。
晚餐差不多好了。她早已炖好一锅汤汁浓稠的炖肉,现在只需要移走抽屉、摆碗盘和热小圆饼。
他没有留下来吃东西,他告诉她他有杂务要做就出去了。她知道他跟她一样生气,但无论别人已经怎么撩拨他,他都不肯发脾气。如果这不是男人身上最令女人沮丧的特质,那么她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他一定要这么坚忍不可吗?现在想来,他从来没有失去自制过,那简直不是凡人能做得到的事,不是吗?
他展现出惊人的自制力,她越想这个可怕的缺点就越生气。后来她又把小圆饼烤焦了,这下子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发誓,就算是必须用塞的,她也要逼他把烤焦的小圆饼吃掉。他还得吃掉她花了几个小时准备的炖肉。
依莎知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尽情生气的感觉真好,她知道她可以对他大发脾气而仍然安全无虞。没错,安全。他令她感到安全和充满活力,即使他表现得像脾气暴躁的熊。
她决定表现得像个大人。她要把他的晚餐拿去马厩给他作为谢罪求和之礼,这个体贴的举动一定能使他不再闹别扭。等他吃饱后,她要问他他到底有什么烦恼,为什么最近变得如此难相处。如果他想要细节,她可有一大箩筐。
她察看了派克最后一次,用白缎带把头发束在背后,然后端着托盘走向马厩。
她在路上练习要跟他说的话。
“你现在一定饿了,所以找……”
不行,她可以做得更好。她想要听起来漠不关心,而不是羞怯胆小。
“我把托盘放在门口,道格。你饿了就自己动手。”她低声说。
嗯,这样听来好多了。然后,她要建议他们在他吃完后坐下来谈。
她抬头挺胸,走进马厩。她看到道格在马厩的另一端。他卷起了衣袖,正把一大桶水倒进一个金属大盆里。他身旁的地板上已经有两个空水桶了。他站直身子,转动肩膀活动僵硬的肌肉,用挂在柱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向“贝格”的马房。
她往前走好能看到“贝格”。她可以听到道格对牠轻声细语,但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看到他抚摸“贝格”的脖子,“贝格”用口鼻挨擦他的肩膀,让他知道牠有多么喜欢他的抚摸。
道格知道依莎在看他。他不是聋子也不是死人,怎么会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
她自言自语地走进马厩,现在显然连盘子都端不稳。她不是紧张过度就是故意弄出那些声音来引起他的注意,他可以听到杯盘刀叉互相碰撞的声音。
他想等气消了再跟她说话。他知道现在只需要看她一眼就足以使他大发脾气而伤了她脆弱的感情,他在事后会觉得自己差劲透顶。
“道格,你还要对我不理不睬多久?”
他终于转身。“我想推敲出你为什么违背对我的诺言。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事吗?我很肯定我要你保证过夜里会好好待在屋内,因为我在马厩里时无法分身看顾你。”
她把托盘放在右边的马车座位上。
“我记得,但我想你可能饿了,所以找──”
他故意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也记得我们为什么认为可能有危险?”
“道格,你用不着像对待小孩子似地对我。我很清楚我答应过什么事,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持。我告诉过你,有一次……只有一次,鲍力的几个手下喝醉了,在夜间骑着马冲下山来,你就是在那时建议我待在屋内。”
“你忘了一件事。”
“有吗?”
他故意看她一眼,让她知道他不相信她忘了。
“你跟我说他们企图闯进小木屋,记得吗?”
她知道他说的有理。她不应该冒险,她应该跟儿子待在屋内。她有责任保护他。天啊,步枪!她把步枪留在屋内的窗边。
“我没用脑筋。现在你满意了吗?我承认了,我最近常常心不在焉。失陪,我要回儿子身边去了。”
她转身快步走出马厩。
“依莎,你的步枪呢?”
她没有回答。他很清楚步枪在哪裛,因为她走进马厩时手里没有枪。他明知故问只是为了使她觉得自己像白痴。她确实觉得自己像白痴,因而生起自己的气来。
要不是被道格搞得神不守舍,她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道格走过她身边去察看派克,宝宝仍熟睡在桌上的抽屉里。他想把宝宝搬回卧室,但油腻脏污的双手使他决定等洗干净再说。
依莎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她的儿子。道格没有再跟她说话,他们两个早就该好好谈谈她的未来的。一等他清洗干净,他就要叫她坐下来听他说,强迫她做几个决定。
他抓起一条干净的厚毛巾和一块肥皂,闷不吭声地往马厩走。
他洗刷掉身上的尘垢,但冷水浇不熄在他体内闷烧了几个星期的欲火。每次想到依莎,他就欲火中烧。不幸的是,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想到她。冷水一点帮助也没有,他就算是用冰雪洗澡,体内仍然会燃烧着碰触她的渴望。
他必须尽快远离她,但在她告诉他她到底想去哪里前,他不能丢下他们母子俩一走了之。她已经拖延得够久了,他决定今晚就逼她做出决定。
道格知道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只需要他妈的离依莎越远越好就行了,因为她害他变成发情的野兽。
从现在起,情况将有所改变。他穿上干净的衣服,熄掉灯光,回小木屋找依莎长谈。
她在等他。
他把连碰都没有碰一下的晚餐拿进厨房。
“我们需要谈一谈。”他压低声音以免吵醒宝宝。“先让我把派克放到旁边去。”
“放回梳妆台里吗?”她没好气地说。
“现在不是你闹情绪的时候,依莎。我们需要──”
“闹情绪?我不敢相信你刚才说……把抽屉留在桌上别动。你跟我来,我要你看一样东西。”
她不由分说地快步走进卧室。他一进卧室,她就关上房门,然后夸张地指着床边地板上的铺盖。
“可不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有床不睡,偏偏要睡地板?想我知道为什么,但我要听你告诉我。”
“你认为我为什么要睡地板?”他避免直接答复。
“因为一想到睡我的床就令你厌恶得宁愿睡硬邦邦的地板,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
他竟敢对她皱眉头,她这下可是勃然大怒了。她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不必否认。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这里,你几乎无法忍受跟我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做了什么使你这么讨厌我,道格?不,不要回答。我想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
你想要谈的就是这个,对不对?”
他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然能天真到这种地步。她扭曲了所有的事,老天为证,他想不出她怎么会得到如此离谱的结论。难道没有人跟她说过她有多么漂亮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对不对?”那个可能性令他吃惊。
她深吸口气,命令自己别再批评他,然后道歉说:“很抱歉,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要不是你仗义相助,派克和我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我觉得好无能为力。我应该感谢你的帮助才对,可是我刚才却表现得像个泼妇,我只能以最近心神不宁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你为什么心神不宁?”
“为什么?仔细看看,道格。我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怎么──”
“依莎,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凄凉黯淡。”
他准备提醒她她有个日渐强壮的漂亮儿子,但她不给他时间多说一句话。
她没有心情讲道理,也不喜欢别人跟她唱反调。她再开口时嗓音提高了八度。
“当然有那么凄凉、黯澹。我的儿子睡在梳妆秮抽屉里,看在老天的分上,他应该有个象样的摇篮。我不应该每次下雨就害怕得要命。你以为我不知道派克把小木屋建在哪里吗?镇上每个人都企图说服他打消主意,但他决心证明他们错了。现在你高兴了吧p我承认派克不是十全十美,但你也不是,道格。你粗鲁无礼,冷酷无情,理智的令我想要尖叫。”
“你已经在尖叫了,宝贝。”
“你竟敢现在开始和颜悦色!你从来不曾失去自制吗?”
“轮到我了吗?你一直问我问题,却根本不让我回答。”
他听来跟往常一样冷静镇定。“你知不知道我被你搞得多么沮丧?”她问。
“你想谈沮丧?”他冷笑一声走向她。“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你一定是瞎子或疯子,才会不知道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这样。”
他一开口就停止不了。
“我睡地板是因为床单有你的味道,女人,那使我热得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跟你做爱。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突然把她压在墙上,低头对她怒目而视。
“你害怕了吗?还是我使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在微笑什么,依莎?我想要跟你上床,听懂了吗?现在你害怕了吗?”
她缓缓摇头。
“依莎,我求你,叫我离开。”
“留下。”
“你明不明白……”
“噢,我明白。”她呢喃。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蛋,缓缓低下头。“我努力跟你保持距离……”
“是吗?”她长叹着问道。
“我不够坚强,抗拒不了你。都怪那些性感的……”
“雀斑吗?”
“对,雀斑。男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禁不起一再的诱惑。看见你洗澡时,”
“道格,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她的问题还没说完,他的唇已封住了她的嘴,他的吻比完美还要完美。她的反应是即刻的,全身都对他的吻起反应。当他的舌尖轻拂过她的时,她模仿他的动作,用积压许久的全部热情回吻他。
他紧抱着她不放,继续尝试吞没她。如果他不设法使她放慢速度,那么他想要对她做的那些事都会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但是一想到他必须停下来才能跟她解释,他就无法忍受。
他们两个人都不记得替对方脱衣服或上床。道格心想,他可能在仓促间把她扔到床上,但也有可能是她把他推倒在床上的。她好象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变成了大力士,强迫他让她吻遍他胸膛的每一吋肌肤。
他没有给她任何协助。天哪!他爱死她了。她具备了他想从爱人身上得到的一切。
她温暖的肌肤贴在他身上时的感觉令他兴奋无比,她没有一个地方不完美。他喜欢她丰满的酥胸垂压在他胸膛上。每次他贴着她移动时,她都会发出令他神魂颠倒的吟哦。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渴望,因此他也不再压抑克制自己的情欲。
他亲吻她的粉颈、香肩和酥胸,然后缓缓往下移动。
“你要做什么?”她问,声音因激情而沙哑。
“我要吻遍你身上的每一颗雀斑。”
她认为那是她所听过之中最浪漫的情话。
“天哪!”她在他每次碰触、亲吻或抚摸她时,一次又一次地呢喃。
他令她迷失在感官的漩涡中无法思考。她好象听到他问他有没有做出她不喜欢的动作,她努力想回答他说无论他怎么做,她都喜欢。但是她每次开口想要说话,他都会做出更美妙的事,使她只能叹息或呻吟。
如果他有意逼她疯狂,那么他非常成功。当他终于来到她两腿之间,缓缓进入她体内时,她感到一阵刺痛。等他成为她的一部分和温柔无比地拥着她时,疼痛消失,她只感到欢愉。
他细细体验每声呢喃和每个动作。等到寻求解放的需要变得无法抗拒时,他加快速度和加重力道,强迫她得到满足。
她从末体验过的狂喜开始荡漾蔓延,然后在转瞬间爆发和达到顶点。她紧紧依附着他,感到世界化为无数闪亮的碎片。他们的结合充满喜悦和甜美。
他花了好几分钟才从激情中平复过来。他紧拥着她,用嘴唇轻轻挨擦她的粉颈,用手指懒洋洋地抚摸她的肌肤。
“你还好吗?”他轻声间。
她没有回答,但在他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在他鼓足力气抬头注视她的脸蛋前,他已经知道她快乐极了。
他又骄傲又满足,因为他知道他使她筋疲力竭。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修长的双腿仍和他交缠着,红晕末褪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此时此刻,她完全属于他。
这应该足够维持一生一世吧!
怀抱着依莎躺在黑暗之中,道格被内疚折磨着。跟她做爱是天大的错误。在她最脆弱无助,完全依赖他保护她和她的儿子时,他占了她的便宜。
他的行为实在可耻。他到底在想什么?该死!他根本没有在思考,至少没有用脑筋思考,否则他绝不会碰她一根寒毛。
他的罪过不可原谅,但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拥抱她的感觉。她的倩影将一辈子纠缠着他。
现在他还要用逼她面对现实来伤害她。机缘使他们相遇相聚,换成别的时间地点,她绝不会选择他。等她回到外面的世界时,就会明白这一点。
他跟她已故的丈夫完全相反。派克是个梦想家,道格却是个注重实际的人,在不久前他还是个理智的人。
宝宝的哭声打断道格阴郁的思绪。他替宝宝换好尿布,一边轻摇着他,一边对他倾诉苦恼。宝宝不再哭闹,睁着圆圆的眼睛凝视着他。道格把宝宝的眼神诠释为充满知性的好奇。
他有种即将失去儿子的感觉。从派克来到人世的那一刻起,道格就把他当成亲身儿子般疼爱呵护。
宝宝又睡着了。道格亲吻他的额头,轻声告诉他他爱他,然后把他放回他的床上。
他轻轻摇醒依莎。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想要把他拉回床上陪她。他亲吻她的肩,坚持她睁开眼睛,保证她可以等他做完夜晚的例行工作回来后继续睡。
“你非要每天晚上去察看鲍力的手下不可吗?”
“是的。”
她困得不想跟他争执,默默地跟着他来到前门,准备在他离开后把门锁好。
“你会去多久?”
“跟平常一样。”他回答。“听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就回来。”
“他们至今都没有说过任何重要的话。”她提醒他。
“我还是得去看看。”
她打个呵欠,同他保证她会保持清醒,然后亲吻他。“小心。”
她柔软的娇躯是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一个小时后,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偷懒,因为鲍力的手下今晚特别多话。
他们跟往常一样喝得醉醺醺的,但今晚的话题不同于以往,因为他们不是在抱怨鲍力害他们整夜待在户外。他们怨恨的目标变成依莎,所有的愤怒都针对她。
如果她不是这么固执和死心眼,她就会明白鲍力是如何的有钱有势而乖乖地照他的命令做。他们的老板要她跪下来求他娶她,他们一致认为她迟早会那么做。
道格以前听过这类牢骚,但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如此激动。接着其中一人提议他们大家都照斯皮的计到进行,闯进依莎的家把她绑架到鲍力的牧场去。
“斯皮想要给老板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肯定把那个女人放在老板床上能够使老板对他另眼相看,他认为鲍力会赏他一大笔奖金。如果大家都照他的计划做,他答应分一些钱给我们。”
另外两个人坚决反对。其中一人唠叨着,他们还没有领到上个月的工钱,因为鲍力要他们等他从达科塔州回来后再拿。
道格很快就看出连那些反对斯皮计划的人都对斯皮畏惧有加,他们迟早会因太过害怕而同意。
听到那些人说依莎的坏话令道格气愤难忍。要不是强迫自己必须先为依莎和派克着想,他早就气得动手了。等他们母子俩平安脱困后,鲍力和他的手下就有苦头吃了。
天啊!道格多么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时间日渐紧迫,道格决定向他的兄弟求援,然后下山往席医生家去。
不出他所料,席医生极力反对,但道格不肯听。
“鲍力可能还要过一、两个星期才会回来。在你强迫宝宝离开家园、露宿荒野前,你应该尽可能多给他一点时间。他还太脆弱,不适合迁移。”
“你知不知道斯皮突袭牧场会有什么后果?我会杀了他,到时鲍力一定会带领至少二十个手下赶来。如果枪战开始,派克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你知道我说的没错。请你明天就把那封电报发出去。”
“愿上帝保佑你,孩子。”
在过去,道格向来对错误直言不讳。当他次日早晨跟依莎谈话时,又恢复了老样子。
他在壁炉前面走来走去,直到她加入他。她手裹捧着针线篮,看到他时立刻放下针线篮好能拥抱他。
他叫她坐下,但她对他要说的话仍然毫无概念。
直到她看到他的脸。
“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们做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没有。”
“有。”他坚持。“我昨晚不该带你上床的,我希望你设法了解。我占了你的便宜,那是不对的。拜托,别对我摇头,你知道我说的没错。我有可能害你怀孕,依莎。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他残酷的话语和愤怒的语气令她震惊。“我不要了解。”她喊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话有多么伤人吗?”
“拜托别故意刁难。我可以给你一百个理由说明,我们为什么不该上床。”
“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感激我。”
“我当然感激你,但那不是我想跟你亲热的原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不是错误……而是美好……充满爱……”她语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
她热泪盈眶地转身背对他。难道他们共享的甜美时光对他毫无意义吗?不,她不愿相信地无法相信。
“一等你回到外面的世界,这段插曲就会──”
“插曲?”她低声道。“天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实际,偶尔也聆听一下你的心声?”
“不要这么实际?可恶!如果我讲求实际,我早就把你和派克弄出这个鬼地方,我也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了。”
“昨晚我要你就跟你要我一样强烈。”
她奔向他,企图拥抱他。他往后退,对她摇头。
“拜托你设法了解好吗?非我们所能控制的机缘使我们相遇相聚。你走投无路,对我的帮助太过感激而误把感激当成爱。这封长久的关系来说并非良好的基础。
有了时空相隔,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没错。你应该带着你的儿子继续过日子。本来就该如此。”
“没有你吗?”
“是的。”
他心意已决,认为这件事无须再谈。
她深受打击,没有力气尝试说服他回心转意。
她走向卧室,希望他会跟过来对她说些话,好让她能对有他的未来再燃起一线希望。
他一语不发。她转过身去,准备最后一次恳求他,但是那些话全卡在她的喉咙裹出不来。他的形影跟他的狠话一样令人心碎。他站在壁炉前面,头低垂着,两手抵着壁炉架。他的表情揭露世内心的痛苦。
他看起来悲痛至极。他刚才是在跟她告别吗?
“道格,我爱你要紧吗?”
他的沉默是她得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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