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微笑地望着他。“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她离他只有一呎,仰着脸用清如秋水的眼眸望着他。他不敢看她的红唇,唯恐自己会失去自制,因为此刻他已在想入非非了。“帮什么忙?”他问。
他觉得他的语气不大自然,但她显然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否则她就不会踮起脚挨向他,把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开始狂跳。
“你愿意考虑吻我吗?”
“不,我不愿意。”他口是心非地说。
他的拒绝令她难堪,好像她刚才要求他考虑亲吻一只癞虾蟆似的。她立刻收回手,窘迫得想掉头就走,但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望着他。
“你听来很震惊。那个想法很可怕吗?”
“我没有震惊。男人不会震惊。”
他现在听来很气愤了。但她没有问他是不是在生气,因为她猜他会说男人也不会生气。
“晚安,瑞森。好好睡。”
他目送她离去。她刚刚才撩拨得他心痒难搔,现在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好睡?他睡得着才怪!
(以下这封信由四月天论坛会员sera翻译)
1862年,8月4日
亲爱的罗丝妈妈:
上星期我们度过的非常的恐慌,我们谁都不会忘了这次,玫芮·罗丝真的很不舒服,那天早些时候我们就该知道她感觉不好,但我们几个都没想过,生病是她罕见的坏心情的结果。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开心,直到上周二,她开始变成个小魔鬼。下午她变的更糟。道格拉斯洗了她最爱的毯子,就是她在吮拇指时喜欢拽着的那个,她认出它晾在树丛上,就大发脾气,她尖叫的声音让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一直哭,甚至错过了午睡,她不让亚当安慰她,晚上一点饭也没吃。我们最后才想到一定有什么不对,她通常胃口很好的。到了午夜,她就开始发烧了。
我们轮流守着她,用湿布给她擦身,把她抱在怀里、放在摇椅上哄她,其他的就急的团团转,来回的踱步。
她发烧整3天3夜,她在床上显得又小又无助,她需要看医生,可这没有,甚至哈蒙德都没有。
我在我一生中从没这么害怕过。克尔也很害怕,但他伪装成生气,他翻来覆去的说带个孩子到荒野是多么的错误,他的罪恶感飞升,我们也是,我们知道他是对的,但我们该怎么回去重来,把宝宝扔在垃圾堆?让老鼠吃了她?
这个小而脆弱,为我们所爱的的人让我们害怕,她什么都得依靠我们。我们必须记得把她的食物切成很小的块,那样她才不会被噎的窒息,确定她没有光着身子到处跑引起众人的注意,有些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担心她,那让我都睡不着。
她生病那会我一直在祈祷,我甚至想把自己的命转给她,我猜上帝想让我们都活久点,因为星期六早晨,玫芮·罗丝又回到了我们身边,她不发烧了。
我,道格拉斯和亚当都放心了,眼睛里甚至冒着泪花,我不害臊于承认这个,因为没人看见我们这样,克尔当然是藏起他的眼泪了,他跑出去几乎一小时,回来的时候眼睛又红又肿的像我们样红肿,我们知道他跟我们一样哭过。
罗丝妈妈,继续为我们祈祷吧,我们需要所有能够获得的援助,我们也在为你祈祷。现在战争越来越接近你了,我们比以前更担心你,所有的报纸都是旧新闻,亚当总是试着让我们了解每场战役,现在看起来,南方可能赢得战争,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官方声明。请注意安全,我们需要你。
你的儿子,乔卫司
注:我几乎忘了一个好消息,刚在两周前,莫瑞森家到了,他们打算在蓝贝儿建个商店,当然,大家都很高兴,能在附近买到补给,那还真奢侈呢,最终,信件也可以直接寄到商店,虽然它才刚建好一星期。
莫瑞森有个叫凯瑟琳的女儿,她大概比我们的玫芮·罗丝大一岁半,我们的妹妹需要个玩伴,至少亚当这么说,因为莫瑞森家人都是正经人,对小姑娘们一快玩的这事,克尔也就没说什么别的。
天一亮,瑞森就起床了。他整晚都没睡好。寇尔在三更半夜溜进工寮翻他的东西。瑞森想问他在找什么,但最后决定继续装睡。他不担心寇尔会找到什么东西,因为他把所有的重要文件都寄回伦敦了。但他还是很不高兴寇尔暗中乱翻他的东西。他决定视待会儿的心情来决定要不要提起这件事。
他的心情没有好转。梳洗更衣后他去马厩照顾“麦修”,浪费了二十分钟在设法哄它离开厩房上。瑞森终于失去耐性,用好几种语言咒骂了“麦修”好几分钟,虽然没能使那匹顽固又别扭的马合作,但发泄了不少心中的挫折怨气。
最后他认输地举起双手。如果“麦修”想一辈子待在马厩里,他无所谓。瑞森让厩房门开着,转身要离去时突然停下。寇尔和道格站在马厩门口,从他们的笑容看来,瑞森猜他们一直在欣赏“麦修”演的好戏。
“早餐在屋里。”道格说。“吃完后寇尔会派工作给你。”
“什么工作?”瑞森问。
“我要让你帮忙我驯服野马,但是你刚才的表现使我改变心意。你为什么不留在屋里弹弹琴?”寇尔说。
瑞森被激怒了。“亚当先弹或我先弹?”
寇尔冲到瑞森面前停下。奇怪的是,寇尔脸上的表情是担忧而非愤怒。瑞森被搞胡涂了。
“听着,姓麦的,亚当学琴是为了玫瑰。他必须假装乐在其中来哄玫瑰学琴。”
道格也觉得有必要为大哥辩护。“我们不希望你误以为亚当是娘娘腔。他打起架来不输任何人,对不对,寇尔?”
“没错。姓麦的!你听清楚了吗?”
“我认为你们两个是疯子。”瑞森直言道,再也受不了他们的愚蠢偏见,决定到外面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寇尔挡住瑞森的去路。道格拉开弟弟。“现在还不要揍他,我有话问他。”道格接着转向瑞森,大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们是疯子?”
“你们两个认为弹钢琴是女人的专利,对不对?那样的想法既荒谬又不合逻辑。亚当的才艺和学识都值得赞扬。”他转向寇尔说:“而你……”
道格打断他的话说:“别在马厩动粗,会惊吓到马儿的。我看不出瑞森有什么理由不能帮忙驯服野马,寇尔。”
“我相信我有那个能力。”瑞森抢先开口。
“你为什么那样说?”道格问。
“驯服野马不可能太困难,也不需要太高的智力。”
柯家兄弟过了一会儿才明白瑞森话中的侮辱之意。瑞森耐心等待着,做好了应付寇尔拔枪或挥拳的准备。寇尔瞪大了眼,后退一步,摇了摇头,然后大笑起来。瑞森大失所望,他本来想跟寇尔好好打一架的。
“你让人想不喜欢你都难,瑞森。”寇尔说。“你真的很讨人喜欢。”
“下次你乱翻我的东西,我会开枪打你。”
寇尔一脸讶异。“你听到了?我还以为我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你到底在找什么?”瑞森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寇尔答。
道格急忙说明:“你这么高大,我们很难相信你无法照顾自己。当然啦,在你提到你会弹琴后,我们就了解是怎么回事了……寇尔,你不该乱翻别人的东西,那样很不礼貌。”
“你叫我做的。”寇尔提醒哥哥。
道格死不承认。兄弟开始争吵,没多久就翻起旧帐来。瑞森被他们搞得要发疯,差点想用头去撞墙。他突然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当初为了接近玫瑰而假装软弱,现在如愿以偿,他却一点也不开心。这全是因为他不愿意玫瑰把他看成软弱无能的人。
他是怎么回事?瑞森离开马厩走向屋子。他提醒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薇莉小姐。他肯定了玫瑰就是艾威廉爵士失踪多年的女儿。
他希望他能直接把玫瑰带回伦敦跟她父亲团聚,但是有几个巨大的障碍挡在前面。首先,他必须找出绑架案的元凶,否则艾家人永远会有危险。其次要克服的障碍是柯家四兄弟。他们绝对不会毫不反抗地把玫瑰还给她父亲。最要命的是,他喜欢他们。连寇尔荒谬的人生观都开始令他莞尔了。柯家四兄弟对他们的小妹的疼爱,以及他们之间的互相尊重和忠诚,在在都令瑞森感动和佩服。他该拿他们怎么办?
至于玫瑰本人,瑞森认为她会接受事实。诚然,她会舍不得自小生长的家园,但心地善良的她不会狠心地不去见她父亲一面。至于如何使她留在伦敦,那就是她父亲的问题了。
瑞森转过转角走向厨房的后门时,看到玫瑰提着一个柳条篮,鬼鬼祟祟地走向小谷仓。
“早,瑞森。”达维在他背后说。
瑞森转身。“早。你妹妹要去哪里?她看起来好象有什么急事。”
达维微笑道:“她想偷溜,我知道她要去哪里。我打算让她先走一会儿再跟踪她。亚当知道时会生气的。”
“知道什么?”
“玫瑰要去看疯可丽。”
“那个被印地安人攻击但大难不死的妇人?”
“你已经听说她的事了?”
“你妹妹昨晚提过。”
“没错,就是那个妇人。传说可丽疯疯癫癫的,现在连印地安人都不敢接近她。镇上的人也很怕她。他们打算烧火把她赶出来。”
“赶出哪里?”
“她的小屋。”达维解释道。“一个猎人以为那里没人住,靠近小屋时差点被可丽用猎枪轰掉脑袋。可丽在攻击事件后一直躲在那个小屋里,至今已十五年了。总而言之,玫瑰决心去看她,认为她可能需要朋友。亚当说太危险,不准她去。但我知道她不会听话的。她向来不听话,亚当会宰了她的。”他开始小跑步去追玫瑰。“告诉我的哥哥们我去哪里好吗?”
瑞森很高兴柯家兄弟如此留意他们的小妹。他听到达维嘟囔着玫瑰老是惹麻烦。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但此后瑞森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笑不出来。
驯服野马不是困难,而是不可能。瑞森吃了整整一星期的苦头还是掌握不到要领。他全身都是瘀伤,但更令他难堪的是,他跌倒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还多,给柯家人带来莫大的娱乐。
寇尔的时间抓得极准。每次瑞森摔下马背时,他都刚好在附近。他总是夸张地皱眉蹙额,同情地摇头,然后放声大笑。
瑞森想要宰了寇尔,但是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不知道一天中的何时最惨;就寝时全身酸痛,天亮后全身僵硬。他走起路来像罗圈腿的老头子。老实说,他连呻吟起来都像老头子。
有天晚上玫瑰来到工寮,但幸好他还穿着裤子。他脱了衬衫就筋疲力竭地趴在床上。她走进来时,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噢,瑞森,你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坐在床边轻轻地拍他。“亚当叫我拿药剂来减轻你的肌肉疼痛。要不要我擦一些在你的肩膀上?”
他最需要擦药的是屁股,但知道他不能作此非分之求。“谢谢。”他有气无力地说。
“你累坏了,是不是?”她问。
他没有回答。玫瑰打开瓶盖,倒了一些凉凉的液体在他背上,然后开始按摩他的肌肉。刺鼻的药味使她皱眉,她希望瑞森不会注意到。
“什么东西那么臭?”他望向敞开的门口,以为臭味是外面传来的。
“那是药的味道。”她说。
“天哪!好臭。”
“马似乎很喜欢。”
他抬起头。“你们把这玩意儿用在马身上?”
她把他的头按回枕头上。“人用也可以,味道马上就会散掉。试着放松。让我把药按摩进你的肌肉里,你很快就会觉得好多了。”
他不相信。他的屁股还是会很痛。“把药留下来。”他提议。“如果有效,我会擦一些在我的腿上。”
“好。”她答应。“闭上眼睛,试着休息一下。”
五分钟后他认为他死了。她的手在他的肌肤上施展魔法消除了疼痛,但是他的身体对于她的碰触毫无兴奋的反应,在他心里那只可能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玫瑰以为他睡着了。他转向门口的侧面看起来很安详,而且粗犷英俊。他的头发垂在额头上,脸上有淡淡的胡渣,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脸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她觉得很安全,因为睡着了的他不会知道她有多么不知羞耻。她先轻触他的额头,见他毫无反应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她用指尖轻抚他额际的青肿。他的肌肤摸起来光滑而温暖。
她接着抚摸他的鼻子和颧骨,沿着脸颊来到颈侧。他的胡渣刺得她痒痒的。她想摸他的嘴唇,随即冲动地用指尖轻抚过他的唇。
她发现这个男人没有一处不令她喜欢。他的外表和内在都美。
她倾身亲吻他的额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她平时是很拘谨的,跟男性相处时甚至有些腼腆,但是今晚跟瑞森在一起……
她悄悄叹口气,然后亲吻他的脸颊。她坐直身子,又开始按摩他的肩膀。她不想停止碰触他。她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对瑞森起了反应,但毫无经验使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猜她应该停止,但她没有,因为她太喜欢抚摸他的感觉。他摸起来是那么温暖结实。
当她正想再度亲吻他时……
“玫瑰,你跟一个半裸的男人在这里做什么?你的头壳坏掉了吗?”寇尔走到床边。
“小声点,他睡着了。”玫瑰低语。“我让门开着,所以我在这里面并无不当。何况,他也许赤裸着上半身,但他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保证不会占他便宜的。”
她认为她最好不提她已经占他便宜了。寇尔不会了解她的好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他又怎么可能了解呢?
“别说那种有失淑女风范的话。我压根儿没想过你会占他便宜。你不会知道该怎么占的。”
“我应该知道,不是吗?你不觉得也该是你说明的时候了?”
“改天吧,玫瑰。”
“你每次都说改天。算了,我已经自己想通了。”她小声嘟囔道。
寇尔蹲下来仔细瞧了瞧瑞森,然后又站直身子。“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在呼吸。”
“当然有。”
“他看起来跟死了一样。”
“他没死。至少还没有。你和道格什么时候才要宽待他?照你们这种逼法,他很快就会被你们逼死了。”
“不会的,瑞森比外表看来强硬。”寇尔微笑道。
她嗤之以鼻。“不,他比外表看来柔弱。他在驯服野马方面有没有进步?”
寇尔叹口气。“道格一直说他有,但我看不出来。瑞森是个疯子,玫瑰。”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
“他跟野马说话,把它们捧上天后才骑上马鞍,指望它们听懂他的话而跟他合作。他从不提高音量,只有在收工时才咒骂。夜深了,你该回屋里去了。”
寇尔转身要走却又停下。“对了,莫凯玲的父亲跟道格说,凯玲要他问瑞森想不想追她。”
玫瑰又惊又气,但故作若无其事地按摩瑞森。“真奇怪,莫家人根本不认识瑞森。”
“他们星期天要请他去吃晚餐。”
“他不能去。”
“为什么?”
“他会很忙。”
“达维听说瑞森受邀请时一定会不高兴。你四哥对凯玲有意思。”
“我不明白他看上她哪一点。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为什么?”
“她傲慢、轻佻又不知羞耻。”
“我没有注意到。”
“你是男生,当然不会注意到。何况她从来不跟你打情骂俏,她怕你。”
寇尔露齿而笑。“令你生气,是不是?”
“什么令我生气?”
“别的女人对瑞森有意思。”
“我没有生气。”
要不是一直在装睡,瑞森一定会抗议。她的轻柔按摩变成了用力捶打,他不知道他还能忍多“总得有人替瑞森留心注意。他很天真,又太容易相信人。”
“是吗?”
“我是认真的,寇尔,所以你最好别再那样嘻皮笑脸。瑞森是个仁慈温和的人。我们大家都该替他当心,他是我们的责任。”
“你以为凯玲会怎样?咬他吗?”
“我认为她很可能干这种事。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厚道,但我真的认为凯玲有时会变成一条毒蛇。我认为你们应该告诉莫家人瑞森没有兴趣。”
寇尔翻个白眼。“瑞森和我明天要去镇上买马具,他可以在受邀请时答复莫家人。接不接受邀请应该由他自己决定,玫瑰。”
“我跟你们一起到镇上去。”
瑞森被捶得受不了了。他睁开眼睛时寇尔正好走出门口。
“你现在可以停止揍我了。”他说。
她吓了一大跳。“你醒了。”
他认为没有必要作答。
“你的肩膀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其实他的肌肉因她的捶打反而更加疼痛。
她盖好瓶盖,把瓶子放在身旁的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故作不在乎地问,其实心里慌得很。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万一他根本没有睡着呢?他知道她吻了他吗?
“刚刚。”他撒谎道。“怎么了?”
她的脸红了起来。瑞森想笑,但不愿使她更加难为情。他翻身下床,裸足踩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他发觉自己站得离她太近,知道他应该移动,但又不情愿移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寇尔进来。”她嗫嚅道。“他来看你。”
“谢谢你为我操心。”
她又是一脸吃惊。“你为什么认为我在为你操心?”
“药。”
她松了口气。“我刚才跟寇尔说星期天我要亲自下厨料理一顿特别的晚餐。你应该会在这里吧?我甚至有可能请杜里、韩利和葛斯来。”
他努力忍住笑。“听起来很不错。”
她眉开眼笑。“想不想哪天跟我的新朋友见面?我想她会喜欢你。”
“疯可丽吗?”他立刻有了兴趣。
“别说她疯。”玫瑰说。“她不是疯癫,她只是害羞和谨慎而已。”
“她跟你说话了吗?”
“没有,但我看得出来她就快要准备好了。”
“如果她没有跟你说过话,你怎么知道她准备好了没有?她对你微笑或--”
“哦,我没有看见她。她不让我见到她。”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疯不疯癫?”
“她没有朝我开枪。”
他闭起眼睛数到十。“你敲过她的门吗?她让你进屋了吗?”
“没有,我连阳台都没靠近。她真的很害羞,瑞森。”
“你最接近时离小屋多近?”
“屋前的空地。她开枪射中我脚前的地面,让我知道她不希望我再靠近。”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告诉她我是谁和最近才听说她的事。我还提到小屋有多难找。总之,我跟她聊了起来,即使我必须用喊的跟她说话。我告诉她我的家人,还告诉她我把柳条篮留下来给她,篮里有果酱、面包和饼干。我说明那不是施舍,而是友谊的表示。每个人都有自尊,我不想冒犯她。我相信她了解我的动机。她让我靠近几步,但我没有再往前走。我留下篮子,告诉她我明天还会带一篮礼物去。我还请她把空篮子放在屋前的空地上让我带走。”
“你打算每天去看她吗?”
“不,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空天天去。等可丽开始跟我说话后,我大概会一星期去一次。我相信我和她会结为好友。你还没有回答我星期天吃晚餐的事。”
“既然是你要下厨,我当然不能错过。”
“你会着凉的,你应该穿件衬衫。晚安,瑞森。”她转身离去。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她转回身来。“什么事?”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天啊!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他觉得自己像傻瓜。“你的心地非常善良。”
玫瑰想起几分钟前她才对寇尔说了一大堆莫凯玲的坏话,她不能昧着良心让瑞森对她存有错误的想法。“不,我有时会很泼辣,甚至很残酷。”
瑞森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拉向他。他知道他在感情用事,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没办法也不愿意让理智占上风。他已经决定不跟玫瑰有感情瓜葛,但他还是要吻她。
“你在做什么?”
“把你拉近我。”
“为什么?”
“我想吻你。”
她吃了一惊。“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
他慢吞吞的话语听来别有挑逗意味。她几乎要大声叹息,但及时阻止了自己。
“你想不想要我吻你?”他问。
“那不是重点。”她停顿了一下。“我不明白。你这整个星期几乎都没有跟我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你却想吻我?瑞森,你做的事不合逻辑。”
她惊愕的语气令他发笑。“的确。”
“你为什么认为你想吻我?”
她反将他一军,现在成了爱分析的人。
“我相信公平。”
她还是不明白。他把她按在他身上,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拉起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没有反抗,虽然依旧一脸的大惑不解,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他没有拥抱她,如果她有害旧或拒绝的迹象,他就不打算拥抱她。
“你吻了我。”他解释。“我记得是吻了好几次。现在轮到我了,玫瑰。”
“天哪!你没有在睡觉,对不对?”她窘迫地把视线转向他的胸膛。
他抬起她的下巴,像她先前那样亲吻她的脸颊和鼻子。
她几乎是立刻就克服了窘迫。“你一定很喜欢。”她低声说。
“不,我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
“你逼得我发疯。你的吻像女孩。”
她的手指开始拨弄他的头发,她没料到它们摸起来是那么柔滑。她悄悄叹口气,情不自禁地贴近他。她喜欢那种感觉。他的体温和力量使她的身体开始发热。
“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吻,瑞森。”
他终于抱住她,然后叫她张开嘴巴。
她想要问他为什么,但他的唇一落在她的唇上,她就不记得她要问他什么了。一阵战栗窜下她的背脊,她本能地抱紧他。
她欢愉地全身酥软。她更加用力地搂紧他,全身都贴着他。她感觉到他的轻颤,知道他跟她一样深受亲吻的影响,突然明白她跟他一样有力量控制事情的发展。
他的吻饥渴而专制,但忘却一切禁忌的她同样热切地回吻他。
他结束亲吻,垂下双手。但她舍不得离开他,于是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我不想停下来。”她的轻声告白充满迷惘。“你想停下来吗?”
瑞森深吸口气,努力恢复些许自制。自身的迷惘和惊讶仍使他头晕目眩,他跟别的女人接吻时从未有过如此迅速炽烈的激情。
“不想。”他坦承。“那正是我停下来的原因。放开我,玫瑰,你该回去了。”
她不想走,但猜她非走不可。缠着他要他再吻得她浑然忘我既不礼貌又不合淑女风范。她依依不舍地走向门口,抵达台阶时转身向他道晚安。但是话语梗在喉中无法出口,她傻傻地站在那里凝视着灯光中的他。他看起来是那么强壮,但她知道他绝不会欺负她。
“跟你在一起时,我觉得安全。”她脱口而出。
瑞森微笑道:“应该如此。我绝不会伤害你,玫瑰。”
“我的吻还像女孩吗?”
他摇摇头。“不,你的吻像女人了。今晚的事不能再发生,我不该开始我无法完成的事。”
他泄气地抓抓头发。“我们不能有瓜葛。”
“我们已经有瓜葛了。”
“不,我们没有。”他厉声道。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她点点头,转身离去。她在卧室里苦思了一个小时还是想不通。她从瑞森的亲吻中得知他受她吸引。他不想跟她建立关系一定有他的理由。她猜她得等他来告诉她理由何在了,然后她会设法克服使他踌躇不前的障碍。但是现在她必须找人谈谈,那个人非亚当莫属。她可以对大哥倾吐心事而不必担心他会感到震惊或失望。他们兄妹情深,她完全信任他的判断。
她在书房找到坐在壁炉前看书的大哥。
“亚当,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当然可以。”亚当微笑道,把书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玫瑰坐到他脚边的脚凳上。“我想跟你谈谈瑞森。”
“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她向他保证。“我喜欢他——非常喜欢。我认为他也喜欢我。”
“那么问题在哪里?”
“上个星期我要求他吻我但他拒绝了,今晚他终于回心转意了。”她观察他的反应。
亚当面不改色地拿下眼镜,小心地折好,慢慢地放在茶几上。“他吻了你。”
“是的。”她回答。
“然后呢?”
“我懂了。”亚当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
“有,但他的解释毫无道理。我知道他喜欢吻我,但也许没有像我那样喜欢。”
“你说你喜欢吻他。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确实喜欢吻他,非常喜欢。我喜欢他,亚当。他说我们不能有瓜葛,但没有说明理由。也许他想保护我,不想让我将来心碎。也许他知道他将回苏格兰,不想开始一段注定要分手的关系。”
亚当明白他必须进一步了解瑞森。如果玫瑰谈恋爱了,他有责任确定瑞森不会伤害她。“我们并不是非常了解瑞森那个人。我认为你应该给自己一些时间深入了解他之后再要求他吻你。”
她点头同意。“我尽力而为。”
(以下楷体字删节内容由四月天论坛会员teddyteddy翻译)
“克尔说我应该找你谈谈有关男人和女人和他们之间的……”
“亲密关系。”她在他想到这个词前插嘴道
“是的,亲密关系。”
“几年前我们就谈过了。”
“我记得,你也一定记得,但你哥哥说你请他再跟你谈谈基础生理知识,他认为你还是不懂。”
“不,当时你说的非常清楚。”
“我想也是,你的问题可真多”
“而你总是耐心的给我回答,只有你说的话才听得懂。乔卫斯告诉我所有的有关树和蜜蜂的关联,然后又提到圣经上的几个类似的例子,当他开始背诵有关面包是如何繁殖的那段,我已经彻底迷糊了。他告诉我我就象一条面包,而有一天我会变出另一条面包,当我问他怎么变的时候。 他举手投降并把我丢给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怎么跟你说的?”亚当知道结果,但是很享受再听一次。
“他告诉我用脑袋想。他粗暴极了。这个话题让他很不舒服。他甚至不看我一眼。他不住嘴的说着‘看在老天的份上’还提醒我是农场女孩,建议我四处看看就可以找到答案,我告诉他我已经看了十一年了,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最后被逼得无可奈何了,他指着马说等我长大了,我会象一匹母马,而某个男人会像一匹种马那样爬到我身上来。
亚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对他的比喻作何反应呢?”
“我觉得很受侮辱,而且很恶心,然后他让我来找你。”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最后平静下来,“如果你都记得,为什么还请克尔解释给你听呢?”
“我控制不住。”她承认道“他的反应有趣极了。他脸红了,亚当,脖子都红了,那太不寻常了。我说不定会一遍又一遍的问他,直到他想出办法让我满意为止”。
亚当大笑起来 “好哇,我真想知道克尔会想出什么样的比喻。肯定很棒!”
他叹口气,然后将话题转向更严肃的事情 “我们要好好谈谈,当你吻韩瑞森的时候的感觉。”
他们谈了一切。亚当总是让她很自在,玛丽罗丝可以与他谈任何事而不会感觉一丝局促或尴尬。 她可以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他会惊讶或失望。兄妹间的纽带坚如磐石,她信任他的判断。
他担心她被自己对韩瑞森的身体反应吓到了。欲望有时会被曲解,人们畏惧他们不明白的那些事情。 他不希望他的妹妹畏惧任何人或事。 她应该拥抱生活,而不是像他那样躲躲藏藏。
“男人可以跟他不爱的女人上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要我了解性和爱未必同时并进。这一点你不用为我操心。我虽然不谙世故,但那并不代表我会做傻事。”
“对极了。”
“是的, 女人也可以这样, 不是吗?”
“是的”
“我希望妈妈在这里,我想念她。”
“她很快就会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亚当说。“芳雅夫人也许会改变心意让她走,但我怀疑妈妈在芳雅夫人死之前会愿意去任何地方。她现在凡事都得靠妈妈。”
“我无法想象眼睛看不见是什么感觉,但我相信我绝不会变得像芳雅夫人那样刻薄。”
“她现在比你更需要你的妈妈,玫瑰。”
“她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呢?”
“你知道答案。” 他说道 “他们为了得到她的钱可以不择手段。自从他们把李渥娜夫人的产业都卖了,倒也与她们相安无事,罗丝和李渥娜夫人现在住在自己的小木屋里,只要他们不找麻烦,应该不会对她们造成什么伤害的。”
“你还在定期给她们寄钱吗?”
“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去睡觉吧。我还想把宪法的这一章看完,准备明天跟韩瑞森辩论。”
“睡觉前我要给妈妈写封信,跟她谈谈韩瑞森,她一定想知道所有的事。”
“我还以为你早就跟她谈过了。”
“是呀,可是那是在他吻我之前。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妹”
玫芮·罗丝半小时后上床睡觉。在入睡前她想着她的生活多美好。她与最棒的哥哥们一起住在最美丽的山谷中,现在她有一个适合与她婚配的男子最终会追求她,当然她会先与他捉迷藏,不过最终她会让他如愿以偿。
这是个伟大的计划。哦,她的生活多么完美。
她恋爱了。
1863年5月17日
亲爱的罗丝妈妈,
关于战争的道听途说是如此多,如此的相互冲突,我们不知道到底那一个才可信。南北两方对他们取得的每一个胜利大肆宣扬,等我们听到任何消息的时候,局势已经变的错综复杂,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一件事是勿庸至疑的,成千上万的年轻男子已经牺牲了。你告诉我们不为你担心,但是我们做不到。大家全心全意的想着你,为你祈祷。
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收到了你的信了,大家是都很开心,我们准备了特殊的晚餐庆祝了一番。克尔做了松鼠炖菜,道格拉斯做了饼干,我从菜园里摘了新鲜的蔬菜。甜点是烤苹果和薄荷糖。吃饱后我们轮流唱歌。我和克尔唱得不错,道格拉斯和乔卫斯就不怎么样了,小玫芮·罗丝简直就是在尖叫。我之前一直想等她长大一点的时候给她买架钢琴,再给她找个老师教她。现在我不那么肯定这是否是个好主意了,如果她五音都不全,我们可能只会是浪费时间。不过,让她接受全面的教育仍然很重要,音乐陶冶人的情操。我和她的哥哥们讨论该给她什么样的教育。乔卫司坚持她应该学法语,他说所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都至少懂一门外语。现在我们只教她英语。宝宝的语法还是不好,她总是用错时态。依照你的建议我们没有总是纠正她,而且每当她完成了什么事情,我们总是称赞她。她乐意取悦我们,当她很快乐并朝我们笑的时候,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们的小屋。
克尔给我们的房子画了设计图,当他拿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都被那些细节惊呆了,那是一栋带五个卧室的二层楼房,就像南方的种植园主的房子那样花梢。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才能。我觉得他的设计有点不现实,不过我没有打击他。只是建议他尽量将外表弄的朴实一些,以免太引人注目。很多人不愿努力工作,但是嫉妒别人辛勤的劳动所得。不过蓝贝儿镇的镇民不象城里人。他们会羡慕而不是嫉妒。 我现在有好几本书了,乔卫斯下周还会去哈蒙德看看那里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以换。道格拉斯开始着手训练他和克尔逮到几匹野马,道格拉斯知道如何同它们交流。他说虽然它们不会真正的与他说话,但是当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它们有办法让他知道。
上帝给予我们每人不同的才能,所以我们可以为这个家做不同的贡献,这真是奇妙, 对吗?我对数字很敏感,所以对记账很有一套。申请地皮就需要做很多的文书工作。我还做了一本账本记录家里的每一笔花销。莫里森提议给我们提供月结的服务,不过作为回报他会向我们收取利息。我认为这样的方式简单实用。所以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当次付他,我们就赊帐。依你的建议,我一般不到镇上去,以免惹上不必要的注意。镇上的人常来这拜访我,我想他们已经习惯我了。新来的人听说镇上住着黑人也不觉得奇怪,不过我猜当他们遇到其他的兄弟可能会觉得有点怪。克尔说蓝贝儿镇上的人都接受我了,所以新镇民也会。当然赢得莫瑞森的友谊非常有益。有一次他们家的屋顶垮了,我进镇去给他们帮忙。莫瑞森太太帮我们照看枚芮罗丝,虽然我们的小妹妹坚持抱怨说小凯瑟琳打她,扯她的头发,我们都知道她和新朋友在一起很快乐。
我离题了,是吧? 我是要告诉你上帝给了我们每人不同的才能。结果我开始吹嘘自己有多棒。现在让我们谈谈我的弟弟们吧。克尔开始练枪,他保护我们,以及打猎,我承认他又快又准,不过大家都不想他变成一个枪手。我很高兴他有建筑方面的才能。他非常乐于助人。道格拉斯训野马,塞德康普已经预订了一匹。 道格拉斯提议先建马厩,再建房子。克尔还在跟他争论。其实我们已经决定先建马厩了,克尔不过是想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乔卫斯很有辩论的才能,他可以把死马说活了。当我们想要什么的时候告诉他,他就有办法帮我们弄来。
暂时还不知道宝宝有什么才能。不过肯定不是艺术方面的。随信附上她画的画给你。她画的是我们的小屋,不过你肯定看不出来。要我说那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不过她对自己的作品非常自豪,所以我们都夸她,还告诉她她的画很了不起。她现在不喜欢我们喊她宝宝或玫芮。所以想要她回答就必须喊她的全名。总是喊她枚芮罗丝科雷波尼似乎很傻,但是那对她很重要,所以我们都依着她。
她每天都有很多问题,她有办法把我们支得团团转,我觉得她比我们四个加在一起还聪明。她的哥哥们也有同感。
我们也没有太放纵她,如果她不听话,我们会罚她一个人坐着,直到她愿意做个乖女孩。她不喜欢这样,而且看起来可怜极了。每当这个时候克尔就心软了,不过他知道让她懂规矩的重要性。
我不确定当她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她是不是感觉很悲惨。昨天,我们俩一起在菜园里工作,后来她要求我带她进屋拿薄荷糖给她吃。当我告诉她不行时,她自己跑进小屋去拿。她把所有的糖吃了个精光。吃完后她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于是,几分钟后,她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和乔卫斯给她做的破娃娃,一脸粉红色薄荷糖的跑出来,径直越过我,坐在菜园尽头的木桩上伤心的哭起来。妈妈,她很有一套对付我们的方法呢。看见她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要笑出来。
好了,就到这吧。乔卫斯和道格拉斯早就将他们给你的信给我了,克尔刚刚也写完了他的。我们很高兴你给我们分别写信,我们珍惜几分钟与你单独交流的时间。我相信等玫芮·罗丝长大些,她也会这样想的。
兄弟几个这些天一直在谈论参军入伍助北方赢得胜利,我很生气,不过我最终还是说服他们不能离开了。我们发过誓,凡事以妹妹为中心。乔卫司说宝宝不需要我们全部,但我告诉他对宝宝来说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或缺,这倒是真的,妈妈,玫芮·罗丝需要我们四个半大男人来照顾她,这儿的生活很艰辛,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每晚我们都为北方的士兵祈祷。
我们都很惊讶你寄来的那个漂亮的盒式吊坠居然完好无损的收到了,玫芮·罗丝发现了它,当我们告诉她这是你送给她的,不过要等她16岁的时候才可以戴得时候。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次谁都没有理她。不过我们确实做了一点让步,每天上床睡觉前她都可以看看它。现在她每晚必须做的事情增加到了三项,喝水,讲故事,和看一眼那个吊坠。
她是个小讨厌鬼,哦,也是我么欢笑的源泉。
我爱你
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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