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英雄现时与古典情怀
作者:左其福
在诸如《众荷喧哗》《雨天访友》等古典型作品中,诗人基本上以宁静而明快的风格,向人们描绘出了一幅幅陶渊明式的田园风光,其诗意的情怀足以让身处困境的现代人充满对人与自然社会和谐共存的美妙设想,但诗人随之而来的“死亡”和阴郁(主要指现代型作品)又把这一精心建构起来的和谐图景击得粉碎,让我们在冷峻肃杀的审美氛围中不寒而栗:
火柴以爆燃之姿拥抱住整个世界/焚城之前,一个暴徒在欢呼中诞生/雪季已至,向日葵扭转脖子寻太阳的回声/我再度看到,长廊的阴暗从门缝闪进/去追杀那盆炉火
——《石室之死亡》之五
闪电从左颊穿入右颊/云层直劈而下,当回声四起/山色突然逼近,重重撞击久闭的眼瞳/我便闻到时间的腐味从唇际飘出/而雪的声音如此暴躁,犹之鳄鱼的肤色/我把头颅挤在一堆长长的姓氏中/墓石如此谦逊,以冷冷的手握我/且在它的室内开凿另一扇窗,我乃读到/橄榄枝上的愉悦,满园的洁白/死亡的声音如此温婉,犹之孔雀的前额
——《石室之死亡》之十二
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我们或许难以相信作为审美活动的主体与对象会以如此极端对立而又和谐的方式混合在同一个诗人的作品之中(并不是存在于哪一首具体的诗作中),但可以肯定的是,现代意义上的完整的主体意识缺失是这一奇特现象产生的根本原因。
当代诗人西渡在考察台湾现代诗歌的发展轨迹时指出,台湾孤悬海外的政治与社会现实催生出来的文化依恋意识和浓重的隔离怀乡情绪,使得台湾的现代诗人“在对待传统的问题上始终表现出欲断不能的态度:诗人的现代性的敏感使他们趋向于疏离传统,但剪不断的乡愁却又使他们在心理和意识上很难完成向现代性的转型。因此,台湾现代诗最终成了一个折中的产物”④。这一“折中”意味着,传统与现代尽管存在尖锐的对立(即审美断裂),但却并不妨碍它们以奇特的方式混合(而不是融合)在同一诗人的作品中。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左其福(1974-),男,湖南衡南人、文学硕士,衡阳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师,从事中国文学批评史及文艺理论研究,在《中国韵文学刊》《求索》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10余篇。
① 《对现时的寻求》,转引自耿占春编选《惟一的门——时间与人生》,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分别见第215页,216页。
②有关现代性的理论阐述参见伊夫·瓦岱在北京大学的讲演《文学与现代性》的第一章:“如何定义现代性”,和第二章:“现代性的类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③海德格尔著《诗·语言·思》,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年版,第4页。
④参见西渡《守望与倾听》中《现代诗在台湾的命运》一文,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