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金瓶梅》的佛教精神与和谐社会构建

作者:成晓辉




  作者很懂得艺术的辩证法,他知道,把这两个人的死相愈是渲染得如此狂暴、凄惨、鲜血淋漓,便愈是能引起读者的痛惜和怜悯。尽管这两人有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丑恶甚至罪孽,“但是,这样的惨状,我们还是情不自禁要掩了脸,不愿意看它,不愿意想它,不愿意听它”。面对这充满了血腥的文字,秋水堂主人不禁也要猜测,《金瓶梅》的作者是“一个有着神一样的力与慈悲的人。没有这样的力,也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慈悲”
  佛教里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北传佛教大众部派的创始人大天,他本是末罗国一个商人的儿子,在父亲外出经商时和他母亲发生了乱伦,又和母亲共谋杀死了父亲,两人潜逃,后来他又发现母亲有了新的情人,为了惩治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妇人,大天又杀死了他的母亲。这样,他杀父弑母,已多次犯下了“无间业”,应该堕入阿鼻地狱。但后来大天自知罪业深重而深深悔恨,当得知沙门释子有灭罪法,就求度出家,精进修持,成为北传佛教之祖。
  我们读懂了这个故事,就不会怪异于《金瓶梅》中“恶人富而淫人昌”这种恶有善报的描写了。实际上,善恶美丑本一步之遥。善念即在天堂,恶念即在地狱,成佛成魔,本在一心。面对美善,我们愉悦而且亢奋,由衷地唱出一首首赞歌;面对丑恶,我们也以“众生病则我病”的悲愿,真心地付出同情,转恶向善,化丑为美,这不是也很好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佛门的慈悲,也是作者的慈悲。
  《金瓶梅》所描写的明代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一方面,传统的经济、政治和思想意识都在发生着变化;另一方面,随着商业、手工业的繁荣,资本主义因素的出现,新的经济和反映新的社会生产关系的思想也在萌芽、滋长,因此进入社会结构错位、社会问题增多、社会秩序失范、社会风险易发的时期。 再加上封建社会内部还有蔡太师、蔡状元、宋御史等一批“枉为人”的人把持朝政,胡作非为,与传统封闭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相比,社会就变得越来越没有定数,越来越有风险。在光怪陆离、七情六欲的生活中,怎样协调人与人的关系,怎样协调人与社会的关系,怎样协调自己与自己的关系,才能获得更多的安全与满足?这是世人面临着的巨大的生存困惑与生存压力,也是《金瓶梅》的作者“恒亘于心胸间,郁结于肚腹内”的忧郁。兰陵笑笑生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曲尽人间丑态”的秉笔直书,意在让世人破除财色之贪的执迷,参悟诸行无常的空相,生起悲天悯人的慈怀,从而转恶向善,化丑为美,以实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作者简介:成晓辉(1957年12月- ),湖南常德人,湖南工业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高级访问学者,从事古代文学与佛学研究。
  
  ①方立天·《西游记》与佛教文化[J]·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1年,(4),第209页。
  ②⑤⑥ 田晓菲·秋水堂论金瓶梅[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316、300页。
  ③ (清)文龙·金瓶梅回评[A]·朱一玄·金瓶梅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583-584页。
  ④ (明)欣欣子·金瓶梅词话序[A]·朱一玄·金瓶梅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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