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民间审美理想及其文学史意义
作者:刘子杰
以看到民间是和古典审美传统联系在一起的。言有限而意无穷这样的古典审美特征仍然保存在这些作家的作品当中,他们的小说和古典诗词一样,充分利用了语言的模糊,能指和所指的不能重叠来营造了丰富、宽阔的意境。
在这样的背景下,民间审美理想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就被凸现出来了,《受戒》的意义也被凸现出来了。汪曾祺的《受戒》的叙述呈现出了散文化的倾向,一方面语言相当节制、简约,另一方面叙述很散,信马由缰(尤其在小说的开头部分)。汪曾祺是把民间文化形态中的自在、从容的一面转化为一种叙述的态度,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民间审美形态。说它独特,一方面当然是指它有别于当时的文学潮流(伤痕、反思、改革文学)当中的那种审美形态,《受戒》的叙述完全不同于当时文学主潮中的知识分子话语,它是无法归入潮流当中去的。《受戒》的文体很特别,它是建立在民间文化形态上的。它融入了民间自由自在、舒缓悠扬的旋律和节奏。有一些语言是直接化自民间语言,比如任渡和尚唱的那些酸曲。还有另一方面是指它把民间的审美形态和中国古典审美传统结合起来了。《受戒》并不是用细致的语言去描摹所要表达的对象,而是用语言营造出一种氛围,一种意境。小说所要表达的是对美和健康的人性的呼唤,小说的语言只是造出一种境界,一种有利于美好健康人性出场的境界。小说的语言并不直接指涉所要表达的对象,而是建构起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使得所要表达的对象没有平面化、简单化。比如小说并没有对明海和小英子的性格、心理作直接、细致的描写,只是把他们放置到一些平常的事情当中,对那些事情的叙述也很简约,基本上都是点到即止,大体勾勒出一个轮廓。再比如小说的结尾写到明海答应要小英子作他老婆之后立即收笔,不再写他们两个人,而是来了一段景物描写,在这个描写景物的段落中,一种从容舒缓、自由自在的民间状态出场了,而这种状态的出场却又不是直接的,它是在语言的丰富、多义形成的一个朦胧的空间中呈现出来的。而这恰恰是民间的审美形态与古典审美传统结合在一起的例子。除了民间的自由自在之外,含蓄隽永的美,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受戒》将民间作了简化处理却又没有简单化的原因所在吧。
把民间放置在审美层面来讨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在《受戒》这个小说中民间审美形态就更加复杂了。但民问审美理想的文学史意义却不应该被忽视,否则不仅我们没有办法很好地评价《受戒》这样的小说,而且会丧失一个重要的文学资源,这会是当代文学的损失。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刘子杰,上海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曾在《上海文学》《文汇报》《社会科学》《青岛文学》等全国各地报刊发表过文学评论、随笔及诗歌。
读南子《才尽篇》
无诗的下午
常常懊恼
在梦中 不仅遗失了彩笔
而且还向现实生活缴械
左边是改不完的课业
右边是浪费生命的活动
左割右切
还剩多少自我
或者 应该更正的是
失笔的梦与无诗的生命
同样可悲
在千百年后
一定会有人指出
在这个时代 有一个痴人
竟执著于诗这种没有前途的艺术
人生的烦恼,莫过于事业无成和时间支配的不自由。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并不迷恋的事情。诗人“执著于诗这种没有前途的艺术”,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国家新加坡,确是“痴人”之举。不痴的人正在赚钱,荣升,“诗值多少钱一斤?”我们欣赏诗人对诗的迷爱。他在没有灵感的日子里所产生的懊恼,在非艺术活动支配下所消耗的生命,引起我们共鸣。题为《才尽篇》,并非诗人江郎才尽,而是“现实生活”切割、耗损了“自我”。此诗无新奇技巧可言,只因心灵的自白和情绪的自然流露,自然成为好诗。
(杨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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