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押沙龙,押沙龙!》的解构主义解读
作者:刘道全
实际上,萨德本家族的故事由于失去了大量关键性环节,只剩下人们口中相传的残余片断,一些语词,一些符号,这个能指符号的所指,即意义,要完全依赖四个叙述者的叙述才能得以实现,而四个叙述者叙述中的萨德本家族故事具有不同的形态和内涵,所以,它也就变成了没有确定意义的能指符号。我们可以把《押沙龙,押沙龙!》视为一个大的文本,而四个叙述者的叙述内容则是各自独立的小文本,它们互相矛盾、冲突、对话,相互作用,使文本的意义永远处于动态的变化之中。如果按照罗莎和昆丁父亲的叙述 ,萨德本故事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南方家族兴起而后败落的故事,有些传奇色彩,没有多少深刻的意义。而昆丁和施里夫的叙述则可视为《押沙龙,押沙龙!》主题的升华,他们对萨德本故事的解读触及到了南方最根本的问题,即种族主义的罪恶。但是,两个人叙述的部分虚构的成分却又最多,可能离事实最远,因为反种族主义思想的立足点在于邦的黑人血统,而这一点小说中从没点明,这样一来上述意义的可靠性就大打折扣,显得可疑。萨德本故事依然处于不确定状态,这种不确定性恰恰正是《押沙龙,押沙龙!》的意义所在。
四、开放式文本结构
按照解构主义者的观点,文本的意义永远处于不确定状态,同样,对于文学文本意义的解释永远也是不确定的。同时,意义之间又有互文性,文学的意义之间在不断地产生、消亡,又在不断地互相阐释,所以也意味着文学解读的开放性。在文学解读中,任何中心主义的意义追问,其实都会导致文学意义的真正缺失,文学永远处于这种意义不确定的边缘。任何作品都具有开放式的框架,它是多元的、多声部的、不确定的、流动的文本,不是一个封闭的、自足的实体,对文本的理解和阐释是意义的无穷增生过程。意义的不确定是形而上的整体性和自我同一性观念受到消解,逻辑受到解构以后语言所呈现出的意义多元共生、共存的可能性。但意义不确定性,并不是否定意义的存在,只是消除形而上终极性理解,它消解权威,促使种种意义不断地产生和消失,每一种理解仅仅是一种理解。这样一来文学文本永远是一个开放性结构,它对所有话语开放。德里达说:“如果不是对所有这些话语开放,如果不是对这些话语任何一种开放,它也就不会成为文学。”
由于《押沙龙,押沙龙!》极度复杂的叙述形式,使其很难有一个统一的、终极的意义,四个叙述者的叙述没有使故事更加清晰、完整,而是使之更趋复杂化、多元化,因为缺乏一个权威的居中心地位的叙述者,四个叙述者的叙述就显得不可靠,读者疑窦丛生,整个小说叙事结构的稳定性被破坏,有了很强的离散性,萨德本故事文本意义的客观性和确定性也随之消失,文本也变成不可靠文本,文本的结构和意义完全是开放的。福克纳在谈到小说中各位叙述者对萨德本故事的不同解读时曾说过那是“十三种方式看燕八哥”,读者应得出自己的第十四种方式,这种开放式结构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解读和阐释的空间。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刘道全(1965-),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研究生,河南许昌学院文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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