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悼念叶芝》:从传统哀歌到现代智诗

作者:吴忠诚




  对比彭浦《田园诗•冬》中的“萨西”诗句:“何物对自然美还会增益,/达夫尼死了,再没有美丽!……勤劳的蜂,不顾它的储蓄;/达夫尼死了,再没有甜蜜!/告诉芦苇,告诉能言的河,达夫尼死了,再没有音乐!”⑥悼者将哀思推到了顶点,也将赞颂推向了绝对:达夫尼死了,一切都没有了,连能言的河流的歌都没有了。然而,我们却说,只要达夫尼所开创的牧歌的源泉不竭,只要有河流一般追寻自由的人们的汇入,诗的传统是不会丢失的;诗人的价值之泉是不会干竭的。
  《悼念叶芝》就是这样告诉我们,诗人价值的实现除了依赖诗人自己的文字与诗思,还依赖读者的追随与再创。特别是这个“再创”,犹如前辈诗人死后的灵魂涅槃:最终灵魂找到了新的寄居之所,并在刹那间换上了节奏的、灿烂的新身,静观永存于自己记忆中的一切事件,并借助新生的羽翼,投射未来的预言。
  我们说《悼念叶芝》中的诗与诗人意义的肯定是延置的,是因为奥登没有让主观个人悲痛淹没自己的客观分析与判断,没有简单地将叶芝与神并提。诗人的不朽和诗歌的作用到底依赖的是什么?他清楚地告诉我们:依赖的是诗人真诚的文字,高远的诗思,精美的创构;同时还依赖后来者真诚的向往,勇敢的应答,不屈的跋涉。没有后来者的接力,诗人会被遗忘,诗的传统会断裂,人类的文明也会萎缩。诗是人类一种共同的创造力的证明,证明人类虽受尽苦难,但仍百折不回,重新创造了自己,而且能够从晦暗无序中创造朗丽有序的世界,至少是可以创造抵御晦暗无序的片刻。也许对创造者本人或他的单个读者来说是片刻的,但这一片刻却又是永恒的,因为人类世世代代都能借以分享;并且它进而在集体意识和无意识中积淀下来——变成所有国家、所有时代、所有气质、所有信仰、所有阶层和从事所有天职的男男女女们能见诸笔端的话语或未诉之于声的心灵图景。
  《悼念叶芝》的意象是“陌生”的,是因为它提供了一种生命的隐喻,一种深层心灵的景观;它的意绪是“冷峭”的,是因为它对情感作了客观化处理,使思想实现了知觉化;它对诗人及诗歌意义的赋予是“延置”的,是因为它从艺术本质上和现实存在上考察了诗人及其诗的价值。它的总体风格不像传统哀歌那样直观、感性,而是哲思的,充分理性的,但它的诗思却是预言式的,充满激情的。它是一棵理性的纪念之树,但其枝叶郁郁葱葱!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吴忠诚,湖北江汉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① 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编.牛津英国文学词典.英国:牛津大学出版社;中国: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3.1.
  ② 英语原诗见张曼仪主编.现代英美诗一百首.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商务印书馆(香港)有限公司,1994.文中所引《悼念叶芝》的诗句,为笔者所译。
  ③ 参见李力、余石屹译.当代英美诗歌鉴赏指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10.
  ④⑤⑥ 石眊著译.英诗初阶.西安:西北工业大学出版社,19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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