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河的彼岸
沈亚
第1 章
他知道琉璃还算是幸运的,有许多人根本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等待——有人说等待是幸福的,因为有希望才有等待;或者应该说,有希望的等待是幸福的。
在爱情之中的等待则是复杂而矛盾的,无所谓幸福与否,只能说那是一种过程;等待的过程。
等待,几乎是每个人都曾经有过的经验,不管在任何事件上、任何人的身上;而有时候,等待的确是美丽的。
美丽的等待——在河之畔——一^O^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孩子;那苍白而动人的容颜几乎使他心痛。
还要等多久?他们的希望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可以等,即使必须等上一生他也愿意!可是琉璃呢?她还可以等多久?
两年了!这两年来他们日日夜夜受着折磨,每天都在担心等不到希望翩然到来的那一天;两年来,璃璃受尽化学药物的摧残,几乎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人见人爱的美丽孩子!
他知道琉璃还算是幸运的,有许多人根本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等待。
“哥?”
“琉璃。”他对她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她冰凉的面颊,“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琉璃那双依旧闪亮的大眼里有着犹豫;她才十六岁,却有太多的负担和悲哀——“今天的阳光很好……”她渴望的看着窗外亮丽的阳光。
“琉璃——”
“没关系。”她摇摇头,笑了笑:“等我病好了,就可以出去看太阳了!”
杜靳亚心痛的望着她;那明明白白写着渴望的神情,令他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才十六岁——“哥,没关系的!我真的很好!陈医生说我已经好多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也许今天就会有和我的骨髓相似的人来捐骨髓啊!对不对!”
“对。”他点点头,多希望这是个事实。真的!他从没如此希望过任何一件事。
琉璃微微一笑,那笑容虽然有些黯淡,但依然令人心动。靳亚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琉璃,哥一定会尽我所有的力量来治你的病的!你不要担心。”他温柔凝视着她的脸,“总有一天,哥会让你自由自在地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去!”
琉璃坐直身子,伸手抚着他鬓旁的白发,有些心疼地咕哝着:“你看!又白了好多了!哥啊,你今年才三十岁啊!”
“傻孩子!哥本来就是这样的;从以前就有很多白头发啊!”他笑了起来,不自觉地伸出手,却又猛然顿住——琉璃反而自然地拿起他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放;那里的头发所剩不多了。她坦然地望着他,“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陈医生说过了,等我不用再做化学治疗的时候,头发就会长回来的。”她说得极为自然,但他却听得心疼无比!
琉璃过去曾有一头美丽无比的头发,她曾经最心爱她的头发——他黯然地垂下眼,手轻柔地抚着,却心痛如绞。
“哥,你又来了!难道你不知道要让病人保持愉快的心情吗?”她俏皮地盯着他看,“你这样怎么让我保持愉快的心情啊?两年来,天天来看我,天天都绷着一张脸。”
杜靳亚叹口气摇摇头:“好好好!是哥哥的错!都是哥哥不好,害你心情不好的!对不起,行不行!”
“行!”琉璃笑了起来:“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我的事担心了!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好的;所以啦!你也不要为我担心了!”。
“真的这么想得开?”他不太相信地望着她。“是什么改变你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就是命啊!我已经比别人好很多了——”她摇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隔壁病房的人换来换去的,很多人根本等不到他们要的骨髓;我还可以等就是运气了!”她抬起眼看着他,“现在我知道什么叫‘命’了。哥!如果我也等不到——”
“不许瞎说!”他厉声喝止她:“你一定可以等到的!”
琉璃轻轻地叹口气:“怎么你比我还不能够接受事实呢?”
“琉璃!”
“好,我不说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了!怎么这么久没看到钟大哥?他最近怎么都没来看我?是不是烦了?”
“当然不是!他最近忙得很哪!在赶一个大案子。你也知道你钟大哥那个神经病的,只要一忙起来几乎就六亲不认了!连我都不理了。”
“是吗了”琉璃笑了起来。“我看真正六亲不认的大概是你吧!以前你公司的秘书来看我,都会跟我抱怨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暴君、冷血怪物!”她俏皮地斜睨着他。“咦?很久没有女孩子来看我喽!为什么呢?以前的张姊姊、林姊姊怎么都不见了?”
“人家离职的离职、结婚的结婚;哪那么有空!”他无奈地注视着她。“你是不是一个人很无聊?我就说要请特别护士的!哥有时候忙了点,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如果有个特别护士陪你,你就不怕无聊了啊!”
“这里就有护士了,何必那么麻烦?何况那要很多钱的!如果你要找特别护土,还不如替我找个家教老师算了!”
“家教?”杜靳亚吓了一跳。“请家教做什么?”
“教我念书啊!我的功课已经落后两年了,将来如果我真的好了,回学校时怎么办?”琉璃不由自主地叹息,垂下眼轻轻地开口说着:“我以前的同学现在都在准备考高中了——”
“琉璃——”
“哥!你替我请个家教好不好?以前的林老师已经很久没来了!他说不会让我脱离学校的功课的;可是我想他一定也很忙,所以忘了我了。我不要将来回学校的时候什么都赶不上人家!”她期盼地望着他,“好不好?哥!”
他点点头,温柔地说:“好!哥回去之后立刻替你找家教来上课,你不必担心!哥一定不会让你以后赶不上人家的!不过你也要答应哥一件事。”
“什么事?”
“不可以太用功。”他微笑地轻点她的鼻尖,“你啊!如果太用功而弄坏了身子,我可是不答应的!老哥我宁愿你这辈子考不上大学,也不要你太勉强自己,而累坏了身体!”
“什么嘛!”琉璃怪叫了起来:“人家连高中都还没有考上呢!你就诅咒我考不上大学!你真坏!”她气得用枕头扔他,“什么哥哥嘛!坏蛋!”杜靳亚笑着闪躲;琉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看着她那活泼的样子,多希望时间就此停顿——多希望上苍能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_^ “你要去做什么!”
“干嘛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我只不过是去做个检验而已;你以为那么简单说捐就捐的?骨髓移植不是那么简单的!”林怀书笑着回答;她边走在设计室外的长廊上,边专注地审视着手上的设计图。
秦小东龇牙咧嘴地打个冷颤,“听说抽骨髓很痛的!别说捐了,光是想到,我就已经背脊发麻了!”她一睑恐怖地摇摇头,“别开玩笑了!”
“秦小东,麻烦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怀书瞪了她一眼。“更何况我不是去抽骨髓,我只不过是去抽血做个检验,如果有人正好合适,我才需要捐;抽血不会很痛的!”
“是吗?”小东依然一脸恐惧地猛摇头。
“我又没叫你去!”怀书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你是最怕痛的?只要一点点轻伤都像要你的命一样;不要说抽骨髓了,连打个针都会掉眼泪!”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说道:“你啊,无可救药!”
“什么嘛!”小东咕哝地埋怨:“明知道我怕痛,还说这种事让我知道——”
“是你自己要问的。”怀书说着走回位子上,将设计图摊开仔细研究着。
“那你可以撒谎啊,干嘛那么坦白!”
“秦小东!”她瞪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了!”她委屈地哇哇大叫:“现在可好了!我明明知道却不去,那不是很对不起自己良心?天知道有没有人正殷殷期盼着我的骨髓!”
怀书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小姐啊!你没搞错吧?怎么过去你都没有良心不安的感觉,我才一说你就立刻良心不安了!以前呢?”
秦小东无奈地摊摊手。“以前我不知道啊!又没人说过!我也从不看公益广告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
“随便你怎么说吧!”她苦着脸,垮下她美丽的双肩,“说吧!你什么时候要去?”
“下午。”
“不可以等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吗?”她哭丧着脸问着。
“小东,我没叫你去送死!只不过是打针抽血而已,和你生病看医生没什么两样的。”
“当然有!我看医生会叫他开药给我吃,不会让他打针。”
“秦小东!”
“好嘛!”她悲惨地坐了下来。“我去就是了。”
“希望没人要用你的骨髓。”林怀书笑着看她,“我真没见过比你还怕痛的人了!”
“谢谢你的好心!”她假笑咕哝着。
“好啦,说正经的事吧!”怀书注视着眼前的设计图,“这张图有的地方要变动一下;客人的要求和我们原来的想法不太一样,他们希望宴客厅小一点、工作的地方再大一些。……”她仔细地审视着设计图,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这一改恐怕要费大工夫!那家公司的人和我说话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们老板大概是个会吃人的怪物!”她耸耸肩。“这张图再过三天就要交了,我看还是我自己改好了。”
“林小姐,所谓‘老板’的意思是:拿比较多的钱,做比较少的工作。”她无奈地瞪着她:“省钱也不是这种省法的!为什么不让你请的设计师做呢?”
“我是很想!不过呢,如果交给他们,三天后我们交不出东西,这笔生意就泡汤了!”她朝她扮个鬼脸,“所以你知道了吗?”
“说不过你。”小东摇摇头。“这么认真!天哪!”
“请不要一脸我是千古罪人的样子,好不好?”
“是很像。”
“我怎么会和一个超级大玩家合伙开公司?”怀书叹息着说。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 当杜斯亚走进他位于敦化北路上的办公大楼时,是早上8 点5O分。见到他的人全都恭敬地朝他打招呼;几乎所有的职员都到齐了。
众所皆知的,杜靳亚所有不能忍受的事情里,迟到或早退的排名遥遥领先;如果不想另外找工作,那么最好的方法就千万不要犯他的忌讳。
杜靳亚是个严格无比的老板;肯定地,几乎不容置疑。
杜靳亚很年轻。他将原先只有十几个人的公司,在短短几年之内变成国内企业排名前十名的知名公司,靠的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他有惊人的实力和才气!他也要求他的员工和他一样。
对他的职员来说,他和一部精准的机器没什么两样——机器不会笑、机器不会出差错、机器没有感情。这就是社靳亚!令人又爱又怕的杜靳亚。
“董事长早!”当他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的秘书恭敬地向他打着招呼。
“早!广告登了吗?”
“登了。”秘书一丝不苟地点头,将桌上的行事历拿了起来,“今天——-”
“今天什么事都不做!我今天要亲自面试来应征的人,有任何事都先推到一边吧。”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有人来面试,只要资格符合的就通知我。”
“是的!董事长。”她恭敬地回答;任何人都知道杜靳亚在公司里所说的话就是圣旨,完全不可违抗!
杜靳亚是个暴君。
好的暴君和坏的暴君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暴君。
他走进他的办公室之后,王秘书松了口气回自己的位子上;和杜靳亚共事这么久了,每天面对他,她还是会紧张得像要得心脏病一样;严肃、不苟言笑、精明干练、不可一世的杜靳亚——“喂!什么人这么重要,居然要白发暴君亲自面试?”她前方的职员轻轻问着,充满了好奇。“我们公司好像没缺什么重要人物啊!该不会是什么‘空降部队’吧?”
“不是的,是董事长的妹妹要找家教。”她轻声回答,小心翼翼地瞄着身旁办公室的门。
“对啊,董事长最疼他的妹妹了!我听以前的林小姐说过,董事长在任何时候都很少笑,可是只要一提到他妹妹,他就整个人都变了。”
“真的?怎么从来没见过?漂亮不漂亮?”业务小郭兴致勃勃地问着:“要是可以追上她,那不是成了驸马爷了吗?”
“漂亮倒是很漂亮。”老职员不胜吹嘘地回答:“只可惜有病。”
“病?”他们全都意外地:“什么病?”
“白血病啊!”
“什么!那不是绝症?!”小郭叫了起来。
“小声一点!你嫌薪水领太多是不是!”老职员紧张地喝止他:“董事长忌讳人家说这个,他很爱他妹妹的;你说这种话小心你的饭碗!”
他们全都紧张地注视着靳亚办公室的门,见里面没动静才放下心来继续讨论:“既然都得不绝症了,还请什么家教?浪费钱嘛!”
“拜托你!不要口口声声什么绝症的,好不好!”王秘书终于听不下去轻轻地反驳:“血癌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做骨髓移植还是有救的!我见过董事长的妹妹,真的是个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你说话不要这么缺德!”
“什么缺德!事实啊!”他无辜地咕哝着。
“去上班啦!小心被抓到。”她没好气地瞪她。
“王秘书,有人来应征了。”
“喔!请他过来。”
^_& “你现在念大一?”
“是的。”
杜靳亚严格地审视着面前的男孩;他有一双很灵活的大眼黝黑的皮肤,看起来是个很活跃的大孩子。他端端正正的坐他的面前,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是个很讨喜欢的男孩。
“林怀恩?”他点点头,注视着这个男孩。“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一个姊姊;我爸妈都去世了。”
“念什么系的?”
“物理。”
“怎么会想来应征这份工作?”
怀恩想了想。“我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义工,觉得照顾病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而且我也希望可以独立自主、不要再依靠姊姊生活,所以才来应征这份工作的。你报纸上不是说要在医院吗?”
靳亚点点头,眼光仍没放松。“你有这个耐心吗?我妹妹得的是血癌,必须做很多的化学治疗,有时候你所必须负的责任不只是个家教老师。如果你有任何的疑虑,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我不希望一天到晚换家教,那对琉璃来说很不好。”
“我照顾过癌症病人。”怀恩勉强一笑,“家母就是患胃癌去世的。”
靳亚有点意外地望着他。“难道你不觉得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吗?”
他无言地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不觉得。当年家母去世的时候,我和我姊姊都很难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更应该帮助其他的人。”他抬起他那清澈的双眼。“我有信心可以做好这份工作。”
靳亚点点头,终于难得地微微一笑。“谢谢你;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林怀恩开朗地美了起来。“随时都可以!”
^_* “琉璃——”
“钟大哥!”她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我哥哥说你最近忙得六亲不认呢!”
“你才不要听他胡说!我怎么会忙得没时间来看你?”钟徇馗微笑地走到她的床畔上坐了下来。“前一阵子是忙了一点,现在都没事啦!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有没有想念我啊?”
“当然有啦!”她开心地坐了起来。“你没来,都没有人偷偷带我到外面去玩了!”
“小鬼!”钟徇馗微笑地拍拍她的小脸。“光想到玩!等你好了,想怎么玩都可以啊!”
“是啊!每个人都这么说。”她无奈地叹息:“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机会?”
“琉璃——”
“钟大哥——”她哀求地摇着他的手。“带我出去走一走嘛!大哥今天早上才来过,现在不会来了;你带我出去他不会知道的。”
琉璃——“钟徇馗为难地注视着她。”这样不好啦!上次带你出去差点被你大哥剥皮!万一再让他知道,我铁定会没命的!“琉璃难过地垂下眼轻嚷着”可是我真的好闷——“她说着,泪水已在眼里打着转。”我真的闷得快疯了——“
“唉——”他又急又无奈地猛挥着手,“你不要哭嘛!我最怕你跟我来这一套了!琉璃——好好好!我带你出去行了吧?”
“真的?”她立刻将泪水收了起来,破涕为笑。“你真的前带我出去了?”
“你啊——”钟徇馗无奈地摇摇头。“你只会用这招来对付我!怎么不去对付你老哥!”
“因为没用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知道就好。”杜靳亚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开口。
“这下我死定了!”徇馗呻吟着。
“哥——”琉璃懊恼地咕哝:“怎么我每次要做坏事都会被你抓到?”
“怀恩,这就是琉璃最惯用的小伎俩,你千万不要相信她!”靳亚微笑地对身后的男孩说着,然后转身向妹妹介绍:“这就是你的家教老师,林怀恩。”
琉璃和怀恩好奇地望着对方,第一眼便已决定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嗨!”
他们不约而同地出声招呼,彼此都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默契笑了起来。
“你们聊一聊!我想,我有点事要和眼前这位男士好好谈谈。”靳亚微笑着面对钟徇馗。
“好啊!”琉璃很大方地回答。
“琉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钟徇馗哭丧着脸哀叫:“太没同情心了吧!”
“来不及了,跟我出去吧!了不起是杀无赦而己,不会怎么样的。”
“我真的根同情你啊!钟大哥。”琉璃开心地说着:“看!我这不是很有同情心吗?”
钟徇馗龇牙咧嘴地瞪她,“小鬼,我会报仇的!”
杜靳亚笑了起来,对妹妹眨眨眼睛,“我不会让他活到那一天的,放心吧!”
琉璃笑得小脸泛红,望着他们走出她的病房。这才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林怀恩说道:“我叫杜琉璃。你好!林老师。”
“不用叫老师,叫我怀恩就可以了。”林怀恩自然地坐在她的身旁,细细地盯着她那似乎吹弹得破的苍白肌肤;这么美丽的孩子——“你觉得我很可怜?”
“嗯。”他居然坦白地回答:“你还很年轻。”
“我现在也没有要死啊!说不定我有救,所以请不要同情我。”她很认真地说着:“我不想每天对着一个同情我的人。”
“这有点难;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试试看。”怀恩微微一笑。“明天开始我就来帮你上课,所以今天我们先认识一下。”他调皮地眨眨眼。“意思就是说今天是偷懒的日子!”
“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琉璃满怀希望地问着。
“目前不可以。”
她黯然地垂下眼。“那偷懒有什么用?”
“那当然有用啊!”怀恩笑了起来。“我们可以讨论将来我们的逃亡路线啊!”
*_* “还是没消息?”
靳亚微微苦笑的叹口气,走在医院的长廊上。“没消息大概就是好消息吧!琉璃现在的状况还不错,我想她还可以等一段时间。”
徇馗拍拍他的肩。“这种事还真是需要一点缘份;你也不必太急了!”
“缘份——”他轻轻摇头。“真的,我现在也知道是急不来的!”他叹息一声:“对了,辛苦你了!刚办完事就赶到医院来。”
“说这是什么话?琉璃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前一阵子没来看她是没办法;我也很想她的。”徇馗笑了笑,“只不过我们两个老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真是有趣!”
靳亚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看我长得像是黑脸吗?”
“不像。”徇馗忍不住大笑。“的确不像!”
“所以啦!”
“对了,你公司的新办公大楼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设计阶段。”
“这么久?”
靳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可是他们找的设计师找一直不满意;这次的这个也不知道灵不灵光?再拖下去进度就迟了。
“不如我替你介绍一个设计师怎么样?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当年可是L-A-著名的大设计师!他一定可以帮你的。”
“好啊!叫他明天到我公司来吧。”
他们边谈边走着,穿过医院的长廊来到院里的小花园;国里有几个病人正晒着暧暧的冬阳。
“不知道什么时候琉璃才可以再出来晒太阳—一”
“靳亚。”徇馗轻轻推推他,“看!”他指着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的两个女子。
“看什么?”他莫名其妙地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两个女孩子啊!”徇馗专注地望着那两个人。“那不正是你会喜欢的样子吗?”
“钟徇馗—一”靳亚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真拿你没办法!要是对女孩子你也能这个样子,现在你只怕早就儿女成群了!”
他这一说,徇馗也只有傻傻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像你!板着一张老K 脸还一样有女孩子喜欢!我反正也不在乎嘛!女人是用来欣赏的。”
靳亚看了看那两个女子,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很引人注目的一对丽人。“是很好看;不过我现在对女人没什么胃口。”
“你离婚之后,就对大部分的女人都没胃口。”
他不太自在地干笑两声。“我们回去看琉璃吧。”
“靳亚!”徇馗拉着他。“你真的到现在还不想谈?”
杜靳亚的脸又恢复成在公司时的冷淡;徇馗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好!算我怕了你了!别摆那张脸给我看。你要是高兴,你可以一辈子带着那件事去死,我也不在乎!”
“徇馗——”
钟徇馗泄气地挥挥手。“当我没说。”
杜靳亚的目光飘向远方;那是一场即使连徇馗这么好的兄弟,他也不想说的惨痛过程。
爱人、情人一旦反目,其实比仇人更加可怕。
这一生他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任何人都无法打动他!他不想再来一次,玩掉自己的小命!
第2 章
如果不是她冷血地背叛了他,现在他们应这仍是过着他所自以为是的幸福人生吧!
*** “老姊?”
“在这里。”怀书自她的工作台上抬起头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啊!我回家的时候听姑妈说的。”怀恩不由自主地皱皱他的鼻子,“她怎么会在我们家?”
“她和姑丈离婚了,所以暂时要和我们一起住。”怀书放下手边的工作,轻轻吁了口气:“她下午才来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就算你告诉我,难道我还有反对的余地吗?”他不甘愿地咕哝着。
“怀恩——”
“我知道!”他翻翻白眼打断她,迳自接下去:“姑妈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而且她当年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了!”她微笑着揉揉他的头。“对姑妈要尊敬一点。她才刚离婚,心情不好,你不要烦她。”
怀恩扮个鬼脸。“她不要来烦我就好了!我对她可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坐到她的桌子上。“老姊啊!你不觉得让姑妈来和我们住是大不智吗?她成天唠唠叨叨的,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连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耶!你不可以交男朋友是因为会被欺骗;我不可以交女朋友是因为女人全是狐狸精!乖乖!那我们姊弟俩不是得变成旷男怨女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笑了起来。“哪有那么严重?姑妈只不过是神经质了一点;哪有那么夸张!”
“是喔!”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上次她来的时候,只差没叫我们出家算了!”
“你喔!只要有人管你,你就不愿意!我还不晓得你的毛病?”她拍拍他的脸。“忍耐一下吧!姑妈说她过一阵子就到国外去找表哥了;现在只是暂时没地方住嘛!”
“是吗?”怀恩瞪着他,好像她说的是火星话一样。“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活到现在?她是骗你的啦!找表哥?!呵,她要是真的打算去找表哥,我随便你!”
“哦?那你说她留下来做什么!”
“和姑丈拚个你死我活啊!”怀恩理所当然似的说:“以姑妈的个性,她一定恨死了姑丈和那个女人了!她要是肯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我才觉得奇怪呢!”
“你啊!”她无奈地笑了笑。“反正我说不过你;别说啦!你出来找我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吧?”
“当然!我还要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他说着,表情十分愉悦。“薪水很高喔!”
“找工作?。怀书意外地。”你找工作做什么?"“打工啊!”
“怀恩——”
“我这份工作很不错的!”他连忙打断她:“我是去做一个家教的工作,对象是一个小女孩。她是个血癌的病人,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她很可爱的!住了两年的医院,但还是很有活力,天天等人捐骨髓救她的命。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的!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帮助别人的吧?”
怀书微微皱起了眉。“怀恩,这样好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他自在地想了想。“琉璃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觉得每天去陪陪她是很好的事,就算没薪水我也无所谓,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薪水可以拿。”
“那我就没话说了。不过我可要警告你;病人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你不可以伤害人家。”
“我当然不会啊!”
怀书叹了口气;怀恩的本性很好,可惜就是粗心大意,常常莫名其妙伤害了别人自己却还不晓得。
(^0^ )
过去的一切——徇馗说如果他高兴,他可以带着那过去的一切去死!所有的人当中,也只有徇馗知道那段失败的婚姻,带给他的伤害有多大、多深。
一个冷血地背叛了他的妻子!
他静静地坐在昔日他们浓情蜜意时最喜欢坐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冷了的咖啡。
他想喝酒,可是他也没忘记,自己曾答应过徇馗和琉璃他再也不喝酒的承诺。
就在不久前他险些毁在酒精之中;她日日夜夜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之中啃噬着他的理智!他除了喝酒之外,找不到任何方式来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他从来没想过他所深爱的女人居然会背叛他!
他苦涩地想起过去的岁月,那一段他曾以为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岁月——银翩是他追求了整整两年的女子。她聪明有才气、温柔似水,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他也不例外。他苦苦追求了她两年,打败了无数的对手才将她娶进门。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三年,那是他最幸福快乐的三年。
如果不是她冷血地背叛了他,现在他们应该仍过着他自以为是的幸福人生!
她爱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如果他的对手比他更能给银翩幸福,他或许会大方地祝福他们,可笑的是,他居然败在一个小公务员的手上!一个收入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平凡至极的男人!
他们暗通款曲;直到被他看见的那一天。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银翩脸上歉疚却又松了口气的表情!
她说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她说她一直不敢伤害他,所以也一直不敢对他提出离婚的要求;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他能放走她。
天哪!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那个样子的!
他们一再苦苦哀求,希望他“高抬贵手”放了他们,让他们去过他们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银翩说,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快乐过;她说和他在一起,只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和痛苦;她说他太强、太有才能,和他在一起她永远觉得自己像只高级的摆饰品,而不是他的妻子;她说她觉得自己像只金丝雀一样,没有幸福的感觉!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早在他们结婚之前,便是一对恋人。只不过银翩“一时迷惑”而嫁给了他。
他就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白痴!
呵,多可笑!如果有人知道他原来愚蠢到这个地步,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
他爱银翩。
最可笑的一点是:他真的爱她!
杜靳亚涩涩地笑了起来,将咖啡当成酒一样一仰而尽;这么可笑的生活!这么可笑的自己!
离婚已经一年了,他仍活在强颜欢笑的痛苦之中;他仍然想念那个深深伤害他的女人——呵!
^&^ “怀书!怀书!”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林怀书严肃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我正在忙呢!”
小东怒气冲天的冲了进来。“忙什么!不必弄了啦!”
“谁惹你了?”怀书讶异地望着她。“这件工程图的设计期限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公司公事优先的吗?”
小东暴跳如雷地叫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是公事优先!刚刚那家混帐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已经决定取消和我们的合约了!理由是我们的进度太慢!”
“什么!”怀书这下也跳了起来。“什么意思?我们为了这件工程忙了两个多月,他们现在反而说是我们的进度太慢?有没有搞错!”
“我说了啊!”秦小东气红了脸嚷着:“我和他们差点就在电话里吵了起来!结果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他们说设计图的钱他们会付的!”她厌恶地嗤道:“付设计图的钱?我的天哪!那些混帐东西!他们也不想想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现在工人也请好了,图也弄好了,材料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就这一句话,我们的损失怎么算!”她气得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快,反而怀书一句话也不说。
小东说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你不生气吗?他们要耍我们耶!”
“我当然生气!而且非常生气。”林怀书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过,我不打算就这样算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如果他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怀书,你真的现在要过去?”小东想了想,“那我陪你去。”
“也好;一向是你和他们联络的,我想你也该去一趟。”
*-* “这位是金雅各;雅各,这位是我跟你说的杜斯亚。”徇馗礼貌地替他们介绍彼此,看着他们握手招呼。
“请坐!徇馗已经对我说过了。久仰大名!以后就要拜托你了。”靳亚说着。
他谨慎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男子;金雅各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年轻一些,可能是长年在国外的关系,他有股斯文而欧化的优雅,是个很引人注目的男人。
“哪里!我这次回来第一次接CASE就接杜先生的,这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可以和社先生合作。”金雅各十分客气地说着。
一旁的徇馗不自在地摇摇头。“喂!你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怎么都变成生意人了?自然一点好不好!”
社靳亚笑了起来,看了看表,“这样吧!已经快中午了,我请两位吃饭,这样我们就熟了,说话也不会这样了,行不行?”
“当然可以。”徇馗高兴地点点头。“反正我的事做完了,现在正闹得无聊呢!”
“林小姐!秦小姐!你不可以进去!”这时门外传来秘书王小姐紧张的喊叫声:“我们董事长正在忙……”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什么事?”杜靳亚蹙起了眉问道。进来的两个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更重要的是看起来来势汹汹。“这两位是?”
怀书不客气地走到他的面前。“我们是‘非凡’设计公司的人!我是林怀书;这位是我的伙伴秦小东。”
“有什么事吗?”
“董事长。”王秘书焦急地开口:“他们是原先负责我们新大楼设计工程的设计公司。刚好张经理不在,我请她们明天再来,她们却坚持一定要见您,我拦不住她们!”
“这件事和这位秘书小姐没有关系,是我们坚持的。”怀书说着,脸上的神色仍是难看至极。“这位就是杜董事长?”
“我就是杜靳亚。”他微微一笑,朝王秘书点个头,“你先出去吧!替这两位小姐泡两杯咖啡进来。”
“是。”王秘书松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临走前还感激地看了怀书一眼。
“请坐”
“不必了!我们今天来,只不过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被换下来而已!”
“恐怕我不太明白两位的意思。”靳亚有趣地看着怀书;她有张十分吸引人的秀丽面孔,但现在却气得俏脸泛绿——他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你当然不明白!公司这么大,这种小事怎么会麻烦到董事长呢?”小东没好气地说着:“我们的设计对贵公司来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案子——”她停了一下突然发起火来吼道:“可是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个CASE上吗?说换就换,这么没信用!当初说好这件工程由我们全权负责,可是等设计图出来的时候又嫌东嫌西的!这里不好要改、那里不好要更正,弄到进度落后我们也没说半句话,现在离设计图要交的时间还有一天,又说不让我们做了!那我们投下的心血怎么办?我们请的工人和订的材料呢?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仗势欺人!”
“小东……”
“我说错了吗?”她气呼呼地叫着:“我早就听说那个张经理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包他的工程还要给红包,我们坚持不给他就这样耍我们!”她瞪着杜靳亚,“我看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小姐。”杜靳亚蹙着眉。“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们换下来的,可是你们的工程进度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已经等了你们两个多月了,到现在连一张设计图也没看见!至于你所说的张经理受贿的事我会调查清楚。”
怀书二话不说将手上的设计图扔在他的面前。“这是我们承接责公司的工程之后所有的设计图;总共有九张。”
“九张?!”杜靳亚讶异地将设计图拿起来仔细地看着。“为什么我连一张也没见过?”
“这就是张经理受贿的最好证明!”小东不屑地冷笑道。
“小东。”怀书示意她别再说了。“这是杜董事长公司的事。”
杜靳亚将设计图交给一旁的金雅各,“金先生?”
金雅各仔细地望着设计图,一会儿之后意外地抬起头来问道:“这是哪位设计的?”
“是怀书亲自设计的!每一张都是。”
“林小姐设计得非常好!每一张都很符合人性及空间理念。”金雅各讶异地打量着怀书,“没想到这么年轻——”
“你是说这几张设计图应该是可以用的?”杜靳亚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
“就算找来设计,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怎么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小东得意地望着杜靳亚。“这是你们的人自己说的话!我和怀书在这件工程上花了很大的心血,我请问你有什么理由可以把我们换掉!”
^@^ 怀恩到病房的时候琉璃还没回来,他知道她一定又去作治疗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都来陪她,很清楚地知道琉璃是个多么勇敢的女孩子。
化学治疗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可以体会的;当年他妈妈每次作化学治疗回来之后,总要掉好长一段时间的眼泪,到最后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是琉璃却很坚持自己的治疗,她从来不因为受到那种痛苦的待遇而发过脾气;或许她也会哭,但却只在没人看见的时候,这使他更加心疼她。
“怀恩。”
“琉璃,你回来了。”他连忙站了起来。“怎么样?会不会很痛?”
琉璃坐在轮椅上,在护士的推动之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脸上还有残余的泪水,她勉强笑着,“当然很痛啦!不过习惯就好了。”
“琉璃是我所见过最勇气的病人了!护士感叹地说着,轻轻扶着琉璃上床。”希望你早一点找到合适的骨髓,那以后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怀恩难受地坐在一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怀恩?”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啊!”琉璃认真的说着:“以前我每天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你陪我了啊!我痛的时候可以告诉你;你又教我功课,这样就够了!”
“是吗?”他仍然不安地移动一下身子。“可是我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他想了一下,连忙从袋子里拿出一张海报来,“你看!”
“这是什么?”琉璃不解地拿起那张纸念着:“骨髓捐赠?”
“对啊!这是我设计的,我明天就拿到我们学校去贴;我们学校里有很多人,我叫他们通通来检查,说不定里面就有适合你的人啊!”他得意地说着,神采飞扬地,“不错吧?”
“怀恩——”琉璃看着看着竟感动得落下泪来。
“怎么啦?为什么哭啊?”他立刻慌了手脚,焦急地注视着她。“我说错什么了?琉璃——”
“没有——”她还是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没有,你为什么哭?”怀恩紧张地问着。
“我只是很感动而已!你对我这么好——”
他这才松了口气,拍拍她。“这有什么好哭的嘛!你们女孩子真是的,动不动就哭!你跟小东真像!”
“谁是小东?”琉璃擦着眼泪问着。
“小东啊!小东是我姊姊的合伙人。”他说着不自觉地替她拭着泪。“她和你一样爱哭。以前我常常作弄她;她很好玩喔,连看到蜘蛛都会吓哭!所有的女人里,大概就只有我姊姊比较不爱奖而已。”他笑了起来。“怀书也怕蜘蛛,不过我如果拿那种东西吓她,她在被我吓死之前大概会先杀了我。”
琉璃被他那滑稽的样子惹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真好玩!”
“看吧!女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地哭、一会儿笑的。”怀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怎么样!我就是这么爱哭!”琉璃朝他扮个鬼脸,“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好!我怕了你,行不行!该上课了吧?”怀恩说着从袋子里拿出课本。“对了!我今天到你以前的学校去过了。”
“你去学校做什么?”
“替你拿考卷啊!”他理所当然地说着:“你不是想病好了之后,再回学校念书的吗?我去拿他们的考卷来考你,将来等你回学校之后,就不会那么吃力了,说不定还可以少费一点时间呢!两年耶!你现在努力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只要你通过考试就发给你同等学历的证书,那你就可以直接考高中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琉璃满怀希望地问着。
“我也没把握。”怀恩耸耸肩。“不过应该是可以想办法的,反正你现在努力一点准没错就是了。”
“太好了!”琉璃开心地嚷了起来:“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对了。”怀恩满意地望着她;琉璃笑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多希望可以永远这样看着她——“琉璃?”这时有人在门口叫道。
他们愣了一下,门口站了个动人的女子。“大嫂!”琉璃地讶异地叫了起来。
“大嫂?”怀恩奇怪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女人,“你哥哥已经娶了太太了?”
琉璃为难地看了怀恩一眼,“怀恩,我想你先出去一下;我大嫂大概有话要对我说吧!”
怀恩耸耸肩。“好吧。”
等他出去之后,琉璃轻声地招呼她:“大嫂坐吧。”
银翩感激地笑了笑。“琉璃,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嫂,我真的很高兴!”她坐了下来,眼里全是关心。“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还是一样。”琉璃有点紧张地望着门口,“大嫂,你怎么会来这里?万一我哥哥知道就惨了!”
“靳亚还是不肯原谅我?”她黯然地垂下眼。“我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不会来的,所以才来看你。”她叹口气,温柔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关心你。”
“我知道,可是大哥对过去的事还是很介意。大嫂,你现在过得好不好?”琉璃望着她,这才发觉她似乎瘦了一些,“你好像瘦了?”
“我还好——”她勉强笑着。“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
“为什么?”
“我打算出国去,以后不回来了。”
“出国?”琉璃吓了一跳,“你为什么要出国?要去哪里?”
“我——”她难过地落下泪来。“我还不知道——”
“大嫂!”琉璃轻轻地递给她一张面纸。“你怎么了?是不是和现在的先生吵架了?”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她含泪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琉璃讶异地望着她。“你和他离婚了?可是—一可是——”
“可是我当年也是为了他,才和你大哥离婚的,对不对?”她苦涩地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我伤害了靳亚,现在也轮到我被伤害;他另外又有了别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琉璃意外地嚷了起来。“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出国去吧!”银翩叹了口气:“反正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了。琉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说看。”
“我想见靳亚。”
琉璃张大了口,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向他道歉!”她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帮大嫂这个忙,好不好?”
第3 章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 怀书一进门,便看见姑妈正坐在沙发上哭泣着。她讶异地问道:“姑妈!你怎么了?”
“我心里难过!”她拉着侄女的手哀哀切切地哭诉着:“今天我回去拿我的东西,却看到那个老家伙把那只狐狸精带回家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前脚才出门,他后脚就接了那个狐狸精进门!而且还睡在我的床上!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姑妈。”怀书叹了口气:“你的东西不是都收拾好了吗?还到人家家里去做什么?”
“什么人家家?那是我的家!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可是你已经和姑丈离婚了啊!”
“我——”
“姑妈。”怀书替她拭泪,温和地说着:“既然已经离婚了,你就不应该再到那个地方去了;以后还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叫我和怀恩去就可以了。”
“为什么!”她不甘心地嚷了起来:“那明明是我的家!”
“姑妈,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怀书,怎么连你也向着那对不要脸的东西!我是你姑妈啊!”
“我没有向着谁;如果有,也是向着你。”她耐心地说着:“你既然已经和姑丈离婚了,那个地方就不再是你的家了!你如果再去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林穗哭得更伤心了,她难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我就知道没有人帮我!现在连我自己的侄女都帮着外人!”
“我——”怀书有理说不清,哭笑不得地坐在那里。“这怎么说呢?”
“我才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我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把我赶出家门,我一定要叫那只狐狸精好看!”她愤愤不平地说着,脸上充满了怨恨。
怀书叹了口气;真的让怀恩说中了!姑妈根本不打算到国外去,她只不过是转移阵地而已。“姑妈,你不是打算到国外去看表哥的吗?机票订好了没?如果还没,我可以叫公司的小姐帮你。”
“你要赶姑妈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连你也不要我了!你也不想想,当年如果不是我照顾你妈,她可似走得那么安心吗?现在我只不过是借住几天而已,你就急着赶我走!”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怀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根本——唉!算了,随便你吧!怀恩呢?他回来了没有?”
“没有。”她还是哭。
“那个小子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怀书怪异地咕味着。
“怀书啊!你可要小心看好你弟弟,千万不要让他给狐狸精迷走了!”林穗哭哭啼啼地说着:“我知道狐狸精有多厉害——”
怀书翻翻白眼,除了摇头之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回来了!”怀恩在门口大叫着,然后傻傻地看着房子里的景象,莫名其妙地说:“怎么了?就算我晚点回来也不必这么凄惨吧!”
“你也知道你晚回来?”怀书没好气地说着:“跑到哪里去了?”
“在医院啊。”怀恩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瞄着沙发上哭哭啼啼地女人。“她又怎么了?”
“没你的事!:”。
“你姊姊要赶我这个老太婆走!”林穗哭诉着。怀书忍无可忍地说:“我去洗澡。”
怀恩吐吐舌头咕哝:“很好啊——”
“怀恩。”
他扮个鬼脸,坐到她身边嘻皮笑脸地说:“姑妈,怀书怎么会想赶你走呢?她每天都对我说你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叫我要孝顺您呢!”
“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她愤恨地说着:“我要那对不要脸的东西好看!你们姊弟俩怎么不多帮帮姑妈?”
“这——”怀恩古灵精怪地想了想。“我会帮你的!”
“真的?怎么帮?”她立刻收拾起泪水问着。
“这我得好好想一想。”怀恩跳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着:“这需要计划!我现在立刻就进房去想个万全的计划!姑妈晚安!”他说着便一溜烟溜进他的房里去。
“怀恩!怀恩!”林穗气得大叫,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根本不是诚心诚意要帮我的!”她越想越气,索性放声大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浴室里的怀书听得简直要疯了。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把头放到急促的水流之下……
^$^ “你怎么了?”当怀书走进她和小东的办公室时,看见秦小东正坐在沙发上哭,手里拿着一本小说。她讶异地瞪着她,“千万不要告诉我,您身为一个27岁的女人,却还会因为看小说而哭!”
“我就是!”小东边擦着眼泪边咕哝着:“真的很可怜啊。”
“天哪!”怀书叫了起来:“秦小东,她真的太令我意外了!你知道你今年已经27岁了吗?”
“是又怎么样?谁规定27岁的女人,就不能因为受到感动而哭的?”她不服气地瞪着她。“你不会是真的活到这么大了,却还不懂得人间的情爱吧?罪过、罪过!”
“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呢!”小东嘟着嘴:“我就是这样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看电影会哭我还可以忍受;可是连看小说也哭就太扯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两样。”小东终于收起小说,瞪着她像看到怪物似的。“你怎么了?昨天去打拳击?怎么两个眼睛黑得像熊猫一样!”
“谢谢!”怀书涩涩地咕哝着。“如果你有我那种姑妈,你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报应!”
“小东!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同情心现在一斤值多少钱?哪里有得卖?”小东窃笑说着:“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你那个姑妈我领教过了,比魔鬼还可怕!”
“谢谢你啊!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句话?”她呻吟地说着:“我昨天一个晚上都在看怀恩那副‘看你吧!我早就说过了’的表情,他就是用那种‘你真的很笨’的样子看了我一晚上!”
小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怀书翻翻白眼:“我真的被你们两个打败了!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们吗?”
小东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她坐在怀书的办公桌上。“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建议——送你那位姑妈走如何?”
“是喔!她现在成天哭哭啼啼地说我要赶她出去;我送走她,就立刻变成天下第一罪人了!”
“没办法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小东耸耸肩说道:“有她在,你和怀恩根本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东。”怀书狐疑地望着她。“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怀恩失散已久的姊姊?或许当年我们的爸妈是在医院把我们两个搞错了!你怎么和怀恩说得一模一样?”
“因为我和怀恩一样聪明。”她笑了起来,一脸同情地望着她。“而你呢?则是天下第一大呆瓜!瞧!你有两种选择;一是当天下第一的聪明罪人;另一种是当天下第一的傻瓜倒霉蛋。”
怀书撇撇嘴:“我可不可以两种都不选?”
“可以,不过你亲爱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将会生生世世恨你。”她龇牙咧嘴地威胁:“可怜的、悲惨的林怀书将会失去她唯一的弟弟!这真是人间第一大悲剧啊。”
“小东!”她笑骂着用设计图扔她。“去你的!什么嘛!”
“不信算了。”她朝她扮个鬼脸。“到时候别怪我没警告你喔!”
“两位尊贵、可爱、美丽的老板,有人来找你们耶!”她们的助理小姐这时探头进来笑着说:“你们要继续讨论吗?”她朝她们神秘地眨眨眼。“是两个大帅哥喔!”
“那还等什么?快叫他们进来啊!”
“秦小东!等一下别说我认识你!”怀书笑骂着。“请他们进来。”正说着他们已走了进来,她们连忙收拾起玩笑的心情。怀书一看到来人便愣住了,“社董事长?”
“两位早。”杜靳亚和金雅各站在她们的面前。“方便吗?”
“人都来了,还什么地方不方便?”小东一见到社靳亚便没好气,她瞪着他们,“来我们这小小的公司有何贵干啊?该不会是亲自来通知我们,要换掉我们的消息吧!”
“小东!”怀书轻轻警告:“他们是客人。”
“好吧!”小东嘟起嘴:“那就请坐吧!”她说着还眯起眼睛警告:“小心喔!我们这里机关重重,坐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知道的!”
怀书歉疚地朝他们微笑。“对不起!小东一向是这样的。”
“没关系。”杜靳亚微微一笑。“她只不过是嫉恶如仇罢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每个人都是泼妇?”小东假笑地说着。
“小东!你再捣蛋我就轰你出去。”怀书警告着。
“好嘛!”小东委屈地咕哝着,乖乖地坐在一旁。
怀书这才面对一脸尴尬的他们,“两位来有什么事吗?”
杜靳亚将手上的设计图交给她。“关于工程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张经理我也给他应得的处分!我很抱歉给两位添了麻烦。”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又可以做这份工作了?”小东狐疑地瞪着他。
“小东——”怀书呻吟一声。
“没关系!秦小姐说得对,我的意思正是这样。我今天来,一方面是跟两位致歉,另一方面是想请两位继续做这份工作。”他停了一下,“不过我也希望请两位和金先生合作。
“为什么!”小东叫了起来:“我们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和他合作!”
“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和金先生合作?”怀书礼貌地问着:“并不是我们不愿意,但是当初说好的,这份工作是由我们单独承包的。”
靳亚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请你们和金先生合作,只是希望多一个人可以使进度方面快一点,但是在工程费方面还是和当初谈的时候一样!你们也知道现在离我所预定的时间实在已经很紧迫了。”
“那也是你们自找的啊!”小东不以为然地说着。
“小东。”怀书示意她别再说了。她转向杜靳亚,“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话说了!我同意和金先生合作。不过我必须声明的是:这份工作必须由我们主导!如果金先生有任何意见的话,我们最好现在就说清楚。”
杜靳亚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向金雅各。
雅各点点头。“这个工程本来就是由林小姐主导的,我只不过是临时加入帮忙而已,关于这一点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可不可以有建议的发言权?”
怀书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靳亚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林怀书不但会笑,而且笑起来十分妩媚!杜靳亚吓了一跳:“嘎?”
“都谈完了啊!你发什么呆!”小东不怀好意地望着他。“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了。“他连忙收敛心神,有些歉然地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站了起来,伸出手和怀书握了一下。”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哪里。”怀书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她笑了笑。“进度方面会有金先生向你报告,你放心吧。”
“那好!我们先走了。”靳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和金雅各走了出去。
“什么嘛!”小东气嘟嘟地朝他们的背影扮个鬼脸。“‘社董事长’?呸!”
“小东,你干嘛那么讨厌他?他得罪你了?”怀书不禁揉了揉自己的手……
“我就讨厌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秦小东打量着她,“他好像对你特别有意思!”
“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将来就知道啦!”小东贼贼地笑了起来。“而且啊——我看你也一样喔!”
“秦小东!”
“我不说了!而且我现在就出去,行了吧!”她笑了起来走出去。
怀书松了口气摇摇头;手却仍有些发麻……
杜靳亚——她蹙起了眉;可能吗?呵!她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她受小东影响太深了!到现在还相信世界上真会有像小说中一样浪漫的情节发生?
怀书笑着拍拍自己的脸;还是工作吧!浪漫只是一种想法,那可养不活任何人的!
^@^ “琉璃!琉璃!”怀恩兴高采烈地奔进她的病房。“你看!”
琉璃却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看什么?”
“怎么又没精神了?”怀恩将门关上,轻轻坐在她的身边。“怎么啦?又掉头发了?”
“反正都快掉光了!有什么好没精神的?”琉璃懊恼地扯着自己已所剩不多的头发。“我才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他想了想,“喔——又是为了你大嫂所说的话?”
“是啊。”琉璃苦恼地蹙起了眉。“昨天哥哥来的时候我不敢说,今天还是不敢说。可是我大嫂好可怜,不说我觉得对不起她。”。
怀恩无奈地看着她;琉璃实在太天真了!她根本不知道她那个大嫂其实是在利用她。可是这种事他怎么忍心对她说?琉璃根本不懂人世间的险恶!那个女人就是不敢面对杜靳亚才会让琉璃来替她说,事实上琉璃根本没必要替她烦恼这个;如果她真的非见杜靳亚不可,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
“怀恩。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果你一定要帮她,又不敢说的话,就我来替你说喽!”
“不行啦!你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如果你去说他一定会生气的!”琉璃摇摇头。“他会骂你!”
“那有什么关系?我挨骂总比你挨骂好吧!”
“不可以!我还是自己说好了。”琉璃叹口气:“谁叫她是我大嫂呢?”
“不要说这个了!你看我替你带什么来了!”怀恩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你千万不可以尖叫喔!”。
“是什么?”她轻轻地问着,眨眨她的大眼睛。“什么东西嘛!”
“你看!”怀恩小心翼翼地自怀里捉出一只毛绒绒的东西来。
琉璃瞪大了双眼,惊喜地叫了起来:“猫咪!”
“嘘!”怀恩连忙紧张地捂住她的嘴。“不要叫!被发现我就惨了!”
她开心地接过那只小猫咪,感动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怀恩……”
“我替它消毒过了,很安全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喜不喜欢?”
“好喜欢!”琉璃抱着毛绒绒的小猫,快乐得说不出话。“我可以养它吗?”
“当然不可以!”怀恩笑着揉揉她的头。“不过如果你喜欢,我每天都带它来看你。”
“真的?”琉璃抬起水汪汪的大眼。“那不会很麻烦吗?”
“不会的!我可以每天带它去上课,下了课直接到这里来啊!怎么会麻烦?”怀恩理所当然地说着。“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她害羞地将脸藏在猫咪的毛里。“你对我真好——”
“别又来这一套!”怀恩故作粗鲁地嚷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嘛!”他的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你不可以哭!也不可以肉麻兮兮地说那种很奇怪的话。”他说着将她的脸自猫咪身上抬起来,“你也不可以太接近它!万一它身上有病菌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是说它已经消毒过了吗?”琉璃不依地抱着猫不肯放手。
“是消毒过了;可是我怎么知道到底够不够干净?我又不是医生。”怀恩将猫放在床上,“你这样跟它玩就好了嘛!”
“好吧。”琉璃虽有点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听话。她一边轻轻逗弄着小猫,一边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猫啊。”
“怀恩!你没给他取名字?”琉璃不可思议地轻嚷着:“一只猫怎么可以没有名字?”
他翻翻白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猫就是猫嘛!还要什么名字?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就取吧!别问我。”
“可是——这是你的猫。”
“谁说这是我的?”怀恩莫名其妙地说:“这是你的猫!我只不过是暂时替你养它而已,等你病好了,你就得带它回去自己养;一个大男人养一只猫像什么样子!”
“这是送给我的?”琉璃开心地嚷了起来:“你要把它送给我?”
“对啦!”他害羞地嚷着:“因为你考试考得好,所以给你奖励,行了吧!”
“谢谢你!‘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在他的颊上轻吻了一下,用力地拥抱他。”我真的很开心!“怀恩红了脸,咕哝着:”那就好……“
“你说我们给它取什么名字好?”琉璃思索着,浑然不觉自己的双手仍放在他的肩上。
怀恩红着脸,不知所借地退开一步嗫嚅着:“是你的猫,随便你啊。”
琉璃这才发觉,自己也不由得红了脸,连忙又将脸藏进了猫咪的毛里咕哝着:“我不知道……”
“好啊,那就叫‘我不知道’好了!”
“怀恩!”
他笑着将她的脸自猫咪的身上抬起来,“好了啦!我又没有说什么!”
“你取笑我!”她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他。
“我没有取笑你,我发誓!”怀恩一本正经地说着,并举起了双手。“如果我笑你,我就是小猫!”
“好耶!那我就叫这只猫‘林怀恩’!”琉璃大笑着说,伸手抱起猫咪。“林怀恩!”
“你试试看!”怀恩笑着去抢猫咪。“我看它应该叫‘琉璃’才对!杜琉璃!”
“林怀恩!”
“是杜琉璃!”
笑声充满在小小的病房里;这里的春天终于来了;。#.“靳亚,你那件工程怎么样了?”
“已经在进行了。”靳亚诧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关心?”
“唔……”
“‘唔’?可不可以请问一下,这‘唔’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唔‘还有什么意思?徇馗咕哝着:“关心你还不好吧?”
“是吗?我看你关心的大概不是我吧!是谁?秦小东还是林怀书?”
他看了他两眼又低下头去吃他的晚餐;像是一辈子都没吃过东西似的专注。
“徇馗?”
“秦小东!可以了吧?”
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靳亚摇摇头,笑了起来。“她啊!那我看你有苦头吃了!秦小东可是有一口尖牙利齿的,你小心尸骨无存!”
“是吗?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笨,送上门去当她的晚餐?”徇馗猛然吃他桌上的牛排。“她的牙利不利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正好有个朋友很合你胃口;如果你想娶她的话,可不可以‘顺便’叫小东嫁过来给我?”
靳亚眨眨眼,“你说什么话?”
“中国话。”他终于抬起他的头,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水。“怎么样?我说错了吗?”
“你说我和林怀书?”
“我没说;这是你说的!”他笑了起来。“不过我想林怀书也不错;我们有缘啊!”
“什么?”
“你还装蒜!那天我们在医院看到的就是她们两个啊!”
靳亚一楞。“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老是觉得林怀书眼熟,原来是那天在医院见过。”
“我那天还在想,如果有机会认识她们就好了!才过一天她们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追她?”
徇馗笑了起来。“你当我白痴?那天的情形我又不是没看到!秦小东像个超级战斗机一样,我去追她不粉身碎骨才怪!”
“那你这不是白搭?喜欢她又不去追!难道要等她自己送上门来?还是等她寄张喜帖给你?”靳亚也笑了起来。“你还指望我去替你追?”
“当然不是!不过总要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吧?”他好整以暇地擦擦嘴。“譬如说,你什么时候要到工地去看看,而我”正好‘有空可以陪你去!“”徇馗,我今天才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靳亚摇摇头,啼笑皆非地说:”原来你也会为了女人花心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是真的没救了呢!“
“现在已经证明不是了!你什么时候去?”
靳亚耸耸肩,“既然是为了朋友,那什么时候去都无所谓啦!”
“那就现在吧!”他说着已站了起来。
“现在?”靳亚讶异地说:“现在都下班了!”
“你不是要人家赶工的吗?既然要赶工怎么可能现在下班?走吧!”徇馗朝他眨眨眼睛,“我向你保证,林怀书跟你一样是个工作狂,她绝不会现在下班的!”
第4 章
听说她已经和那个男人离婚了;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回来找他吗?
^$^ “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我们应该可以赶在下个月底完工。”怀书看着设计图,沉思的说着;她边看了看四周大致上已经完成的装潢,边满意地微笑着。
“嗯。”金雅各微笑地凝视她,“你是我所见过最专业及美丽的女设计师!”
“这句话代表你是个沙文主义者吗?”她笑着将设计图收了起来,迳自走向一旁的临时工作桌边。“”当然不是!这句话是我对一个设计者的赞美;尤其是个女性设计者。“他跟了过来,仍是温和而专注地看着她。
“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搅你们;不过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在饭桌上再讨论这个深奥的问题?”小东饥饿地说着,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地。“我已经后悔跟一个工作狂合作了!请问有没有人愿意接收我的股份?当然啦,这也要在饭桌上讨论才行!”
他们笑了起来。“刚刚我就叫你先走的!谁叫你不听话。
“想甩掉我这个观护人?”
“小东!”怀书又好气又好笑地:“你什么时候才肯收收你的那张尖牙利嘴?”
“快了!如果你还不让我吃饭的话。”
“好吧!那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有这个荣幸请两位美丽的设计师吃个便饭吗?”金雅各风度翩翩的说着。
“重点在于有多‘便’?”小东呻吟地哀号着:“我绝不能忍受超过三十分钟喔!”
“没问题——”
“我们现在就请你们吃饭去。”靳亚和徇馗突然出现,打断了金雅各的话:“就在旁边,连十分钟都不用。”
“杜先生。”小东没好气的瞪着他们,“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们又不卖身,你们现在来做什么?”
“照你所说的:请你们去吃饭啊!”徇馗理所当然的说着。
“我说过要让你请我吃饭吗?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她伶牙俐齿地嗤道。
钟徇馗打量了她三秒钟,突然也和她一样龇牙咧嘴地开口:“秦小东,你不要以为穿上高跟鞋,山上就矮了三寸!我问过你的意见吗?”
她瞪大了双眼,像看到外星人一样。“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叫钟徇馗!不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甘示弱地回答。
“喔——”小东拖长了尾音斜睨着他。“原来不是个东西!”
他们全都笑了起来。徇馗胀红了脸;这一仗他显然输了,而且是输惨了!
小东得意地望着他们。“既然‘不是个东西’要请我们吃饭,那就走吧!”
“你——”徇馗气得满脸通红。“气死我了!”
靳亚安慰地拍拍他,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今天就算是我感谢你们的一个便饭吧!改天再好好谢谢你们。”
怀书笑着点点着,拉着一直露着牙微笑的小东。“好啊,那走吧!”
小东乐得活蹦乱跳地。“好耶!第一次让‘不是个东西’的家伙请吃饭!嘿,真痛快!”
徇馗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面,靳亚笑着拉住他。“我就说了吧!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你看着好了!”徇馗气呼呼地压低声音说着:“我不信我治不了她!”
“好啊!我乐观其成。”
“是喔,你也乐观其成他们是吧!”徇馗指指正和金雅各有说有笑的怀书。“再不行动,你就真的要乐观其成了!”
靳亚沉默了三秒钟,“吃饭吧。”
“不是才刚吃饱吗?”他呻吟地苦笑道:“偷鸡不着蚀把米!”
^*^ 他和林怀书?他轻轻蹙起了眉思索着;林怀书的影像自然地浮现在他的脑际。他和林怀书之间有什么?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还是一种连他们自己都还没发现的契合?
怀书和他到现在的接触都还仅限于公事上的交谈;他并不是没有发现她似乎很谨慎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除非必要,否则向来都是由金雅各和他接触。他也没忽略金雅各对怀书那种倾慕的眼神……
真的像徇馗所说的?
“哥?”
“嗯?”
“你心烦啊?”琉璃小心翼翼地问着。“没有啊!”他微微一笑,将心神收了回来。“怎么了?哥只是在想点事而已。”
“喔——”
“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琉璃为难地垂下眼,“没什么……”
杜靳亚温柔地望着她。“琉璃,你说谎喔!”
“我——”她欲言又止地开口,却又说不出来。杜靳亚和银翩离婚的时候,心情有多难过她是知道的,现在要说出银翩要她说的话实在很难!她担心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不说她又良心不安;银翩看起来是那么地难过!
“有什么事就说啊!”
琉璃想了想,轻轻地开口:“哥,你还想不想大嫂?”
杜靳亚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想不想嘛!”
他微微苦笑。“这很重要吗?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她也嫁作他人妇;我想不想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大嫂已经和她先生离婚了!”
“什么!”他讶异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琉璃低下头,呐呐地说着:“我……是她告诉我的……”
“她来过?”
“嗯……”
靳亚冷下脸,“她来做什么?”
“哥!”琉璃连忙抬走头来。“你不要生气嘛!大嫂真的很后悔!她说她想见你一面,亲自向你道歉。我看她真的很难过!”
“所以你就替她说情?”
“我只是觉得你其实还是很爱大嫂,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见她一面呢?她说她要出国再也不回了。”琉璃轻轻握住他的手。“哥,大嫂真的很可怜!那个男人对她很不好,她是真的后悔了!”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他忍不住低吼着。
琉璃瑟缩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委屈地垂下眼。
靳亚叹口气,温柔地握住妹妹的手。“琉璃,哥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只是有很多事你不了解所以不懂!哥和你大嫂的事自己会解决,你不必担心。”
“那你会不会去见她?”她怯怯地问着。
“你真的很希望哥去见她吗?”
“我不知道——”琉璃为难地摇摇头。“我觉得大嫂不是坏人,她真的很可怜!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傻瓜,哥不会受到伤害的!哥已经是个大人了,没有什么事可以伤害我的。”他微笑着说,心里却隐隐泛起了水波。
银翩又出现了!再度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她想做什么?过去的那一切都还不够吗?琉璃说她已经和那男人离婚了,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回来找他?居然还利用什么都不懂的琉璃!
一股怒气自心中升起!
范银翩,你实在太卑鄙了!
^ ……^ 怀恩带着猫咪急急忙忙地往自己放车的地方走着;今天真的太迟了!琉璃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考试的时候猫咪一直不安地蠕动着,害他既不能安心考试,又不能赶快离开,弄得他气得要命,结果还差点穿帮,搞到现在已经比平常的时间晚了一个钟头了!
“都是你啦!”他生气地拍拍怀里的猫咪。“叫你安静你偏偏一直吵!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现在琉璃一定等疯了!等一下看你怎么跟她交代!”他咕哝着,焦急地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正准备发动车子,怀里的猫却奋力一跳,跳出他的怀抱。“猫咪!”怀恩大叫着,却一个不留神,车子笔直地往他的身上倒,他哀叫一声:“天哪!你这只笨猫!你给我回来!”。
“你这样骂它,它才不回去呢!”一个娇俏的声音笑着说:“不要紧吧?”
怀恩又气又恼地将车子扶了起来。“还好。”
“我看不怎么好!你这么急要去哪里啊?考试的时候也不专心。”她抱着猫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地笑着。
“是你啊!”怀恩尴尬地笑了笑。方沁麒是系上的高材生,人长得娇艳美丽,是许多人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刚认识她的时候,他还真为她意乱情迷过一阵子。
“最近你好像很忙?”方沁麒帮他将车子扶正。“我每天都看你匆匆忙忙的,是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急着跟女朋友约会吧!”
怀恩耸耸肩。“兼了个家教,所以忙了一点。”他伸手将猫咪抱了回来。“谢谢你。”
“不客气。”她好奇地看着他,“你带着猫去上家教?”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怀恩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学生是个小女孩,她很喜欢猫的。”
方沁麒笑了起来。“林怀恩,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爱心,而且还这么温柔体贴!为了学生还自己养猫。”
“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了。”怀恩耸耸肩,一点也不在乎她活里的揶揄。“我太迟了,得走了!”
“我帮了你,你就这样走了?”
“要不然还要怎么样?”他莫名其妙地问着,一边发动车子。“我刚刚不是说了‘谢谢’了吗?”
方沁麒嘟起了嘴:“你至少也要送我回家吧?”
“好啊,改天吧!反正等着送你回家的人多得是。”他无赖地笑了笑,“我走了,拜拜!”
“喂!”
怀恩挥挥手,车子飞一般地奔了出去。方沁麒不可思议地愣在当场;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以前林怀恩对她不是这样的!
她有点生气地瞪着他离去的方向;看着好了!她一定会叫他好看的!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尤其是林怀恩。
^ ——^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半个月工程就可以完工了。”
“是啊!”怀书吁出一口长气,微微一笑说:“真不容易!”
雅各望着她优雅的面孔,却轻轻地叹息起来。
“你不高兴?”怀书讶异地望着他。“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急着要将这件工程做完的!”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不是!”他淡淡地笑着,深情地看着她,“如果这件工程结束了,我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怀书一愣;她知道雅各接受的是欧式的教育,但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没想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还是朋友。”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朋友。”
怀书为难地垂下眼。“雅各——”
“怀书。”他握住她的手。“我喜欢你!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认真地望着她。“我回台湾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在这里落地生根;你就是我所见过最适合我的女人!”
“雅各,我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们并不了解彼此;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确定我和你合不合适的,不过对我来说,我并不想现在谈这件事。”她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又搞砸了,是不是?”他懊恼地扒扒自己的头发,我的中文不是很好,所以总是说错话!我真的不是个沙文主义者;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拒绝我的话,那你可以放心!我真的不是。“怀书笑了起来,温和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我们的事业都才刚起步,你不觉得我们谈这个是太早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他的眼里闪出希冀的光茫。“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也许你说得对,我们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我们是真的适合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在国外太久了,并不十分了解台湾女孩子的含蓄,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再重回学校去修语言课程了!
怀书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似乎他根本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怀书?”
“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也好。”金雅各招手叫侍者过来,却发现杜靳亚正好走进餐厅。“是杜先生!”
怀书颇感意外地抬起头,只见杜靳亚和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好走到他们的前方。
杜靳亚当然会有女朋友的!她为什么会意外?他是个正常而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女伴自然也不会是普通平凡的女子;像她一样普通平凡的女子……
“金先生,林小姐。”杜靳亚微笑地朝他们打招呼。“这么巧?”
“我们要走了。”怀书有些僵硬地说着:“雅各,我们走吧!”
金雅各点点头,朝靳亚微微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说完,自然地伸出手让怀书挽着,泰然自若地走出了餐厅。
“靳亚,”银翩怯怯地叫他。“是朋友?”
“跟你没关系。”他冷淡,几乎是厌恶地回答:“找我有什么事?”
“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吗?好歹我们也做过夫妻。”她哀怨地说着。
“正因为我们做过夫妻,所以现在我还坐在这里。”他吸一口气,点起一支烟;他曾为了她而戒烟,而现在……
银翩颤抖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还很恨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现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那你还找我做什么!”他冷笑着面对她;她看起来这么哀怨,就像当年她要离开他的时候一样!他现在几乎明白他过去所认识的银翩只是一个假象;一个他自以为是的假象!
她努力地保持镇定,好让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至于掉下来。“我来求你原谅!”
“没有必要。”
“靳亚——”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耐烦地问着:“你找我出来,难道就只为了演戏给我看?你利用琉璃来找我,还告诉她你已经离婚了,不会只是为了这么高贵的理由吧?”
“我在你的心里真的是这么的不堪?”她低声说着,声音里有股掩不住的伤痛。
杜靳亚沉默了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目的?”
“我怀孕了。”
他一愣,随即干笑了起来。“以我们离婚的时间来算,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我的吧!”
银翩望着他,眼里满是羞屈。她颤抖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打扰你了!”
靳亚不耐地开口:“坐下!”
她仍站在那里,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他起身将她按在位子上,沉默了三秒钟才再度开口:“我道歉!我的态度是很恶劣。”
“我自找的。”她悲伤地微笑着。“我早该知道,我不该回来找你,你不会原谅我的!”
“我原不原谅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什么忙?”杜靳亚看着她;她仍是那么地柔弱、那么地需要保护。当年的他将她当成一株脆弱的花朵一样呵护着;而现在,她再度伤痕累累地回到他的生命之中。
一切却早已不一样了!
她曾说过他对她的保护让她窒息!那现在呢?现在她却又回到他的生命之中,令他“窒息”!
“你真的愿意帮我?”银翩看着他,那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快说!”
“我希望你能当孩子的父亲。”
世界在他的眼前颠覆。
“窒息”!
^.^ “我为什么要答应金雅各的要求?”她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边埋怨着:“为什么呢?他想追怀书是他的事,又为什么要帮他?我为什么那么笨!”她呻吟地看着似乎永远收不完的设计图和制图工具,“为什么怀书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十分钟,而我已经收了快半个钟头了,却还是这么乱!”她叹口气,索性将手上东西全一古脑儿全回原位。“管它去死!明天再收好了!”
“你一向有这种神经病似的习惯?”
她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钟徇馗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你有病啊?吓死人了!”她怪叫起来:“这个时候你还来做什么?”
“你说我挑这个时间来会做什么?”他邪邪地笑着朝她走近。“当然是来报仇的!”
小东毫不在意地瞪他,“真的是有病!”她咕哝着,翻翻白眼。“怀书不在啦!要找她明天再来。”
“我是来找你的。”徇馗走了进来,不自觉地替她收拾起那一桌的凌乱。
“乖乖!你不会真的是来找我报仇的吧?”小东讶异地叫了起来:“怎么男人的心眼这么小?”
徇馗耸耸肩,一转眼东西已经整整齐齐地回到原位。
“看来你大概不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小东奸计得逞似地笑着。“可是你很像啊!”
“我?”徇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
秦小东笑得东倒西歪地,“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愣楞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懊恼地瞪着她,“好!你笑!笑死你算了!”
“你……哎哟……怎么这么好玩……哈哈哈………”小东指着他,笑得乐不可支。“原来你是这样报仇的!我拜托你以后没事就来找我报仇!”
徇馗无奈地叹口气;他怎么会碰上这个小煞星?
“好啦!我不逗你了。”小东好不容易才收住自己的笑,眼角却还是忍不住泛着笑意。“为了答谢你替我做事,我请你吃饭。”
“真的、假的?”他狐疑地盯着她看。“这不会又是什么诡计吧?”
“当然不是!”小东大受侮辱地叫了起来:“我好难得会良心发现的耶!”
徇馗这才笑了起来。“好吧!我相信你一次好了。”
“什么嘛!”小东不屑在咕哝着:“我是同情你耶!”
“好,那就麻烦你同情我久一点。”徇馗笑着伸出他的手,“请吧!”
“这还差不多。”小东扮个鬼脸,微笑着将她的手交给他;其实这家伙也还不错。
至少他很有度量!
有的时候这就是恋爱的最好理由啦!
(*^_^* )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怀恩有些忧心地摸摸向额头,“有没有发烧?”
“没有吧。”琉璃懒洋洋地逗弄着小猫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精神不好。”
“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怀恩担心地说着。
“不用了。”琉璃泫然欲泣地勉强笑着。“反正还不是这个样子——”
“琉璃!”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泪水却掉了下来。
“琉璃!”怀恩吓了一跳。“怎么又哭了?你知道我最怕你哭的!别哭嘛,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啊!是不是功课太紧了?那我们就休息好啦!”
“不是的!”她呜咽地摇头。“我就是这样的。陈医生说我现在接受的这种治疗,心情会起伏很大。你别管我,我一下子就好了——”她边说边哭。怀恩手忙脚乱地拍着,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笨拙地替她拭泪。琉璃越哭越伤心,索性扑到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哇!你别哭啊!”怀恩吓得脸色发白。“你别哭嘛!”他焦急地拍着她。“琉璃你乖嘛!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被你哭垮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想哭嘛!说不定我以后想哭也没机会了,为什么不让我哭?”她哭嚷着捶他!“我就是要哭!就要!”
“好好好!那你哭个痛快好了。”怀恩没办法只好抱着她,任她哭泣。“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我担心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怎么办?我好怕!”
“琉璃——”怀恩轻轻地扶正她,看着她哭得乱七八糟的面孔说:“你看!哭得这么丑——”他轻轻替他拭泪,勉强微笑着。“不会的!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死?你看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一直到你烦了,我们还是会在一起!”;“万一我死了呢?”她哭着问。
“傻瓜,不会的!”他微笑着抱住她。“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是说万一啊!”
“没有万一!”他坚定地抱住她。“我一定不让你死!”
琉璃抬起头来朝他缓缓绽开一朵微笑。“你不可骗我!”
我绝不会骗你的!“他伸出他的手指和他打勾勾。”我保证!“她含泪微笑和他许下盟誓。”好,我相信你!“
“那就好了啊,你还哭!”怀恩不停地替她拭泪。“不哭了啊!”
“可是我还是想哭啊!停不下来了。”琉璃又哭又笑地嚷了起来:“我也没办法啊!”
“哇!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她还在边哭边笑着。
杜靳亚站在门口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花放在地上。
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
第5 章
他别过脸去,警告自己不可以再被她的眼泪所打动——^&.&^ “陈医生,可以吗?”
医生沉吟一下,仔细看着病例报告。“应该是没有问题。琉璃最近的状况很不错。我想她是可以回家住一段日子;不过,一有任何状况她就必须回到医院来,这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谢谢医生!”
陈医生微微一笑。“琉璃是个好孩子,我希望她可以永远都不要再回医院来了。
靳亚叹口气:“我也这样希望,关于骨髓的事……”
“我们还在找。最近检验的人多了很多,或许其中会有适合琉璃的人,只要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那就麻烦你了!”他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
*^_^* “我可以回家了?”琉璃开心地跳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医生说你最近的状况很好,所以特别准许你出院,不过你一样要乖乖的吃药!按时回医院检查。”靳亚微笑着替她收拾衣物。
“好好好!只要可以离开这里,什么我都答应!”
“包括和怀恩分开?”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我出院你就不再请怀恩了?”
“是啊!你出院就有人可以照顾你了,还请他做什么?”靳亚半真半假地说着:“家里会有人照顾你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她还可以替你补习,你的功课一样不会荒废的。”
琉璃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她黯然地坐在病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啦?换衣服啊!你不是急着要出院吗?”
“哥——”
杜靳亚忍不住笑了起来,“骗你的啦!今天晚上我会打电话告诉怀恩,叫他以后到家里去替你上课、陪你,这样可以了吗?”
琉璃欢呼一声:“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我现在就换衣服。”
^$^ “怀恩!你把那只猫捉走行不行!她尖叫着:”它弄得我整个房间都是毛!“怀恩立刻跳了起来。”姑妈,我来了!“他连忙冲进林穗的房里将猫咪抱了起来。”我现在就带它出去!“
“一个男孩子养猫像什么样子!”她不悦地瞪着他。“下午有个女孩子打电话来找你。”
“喔。”他不耐烦地将耳朵关了起来。
她果然开始叨念:“早就告诉你,你现在还在念书不要交女朋友,你就是不听话!到时候发生事情,可不要说姑妈没告诉你!”
“姑妈,大概是同学打电话来问功课,最近功课很紧嘛!”他说着连忙离开房间。
“下次那只猫再跑进来,我就把它扔到垃圾桶去!”
“知道了啦!”怀恩厌恶地回答,走出来却正好和怀书撞个正着。“嗨!”
怀书无奈地朝他笑了笑。“又挨K 了?”
“你说呢?”他气愤地瞪着她,“都是你!”
“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你还骂我?”
“你们姊弟俩在我门口嘀嘀咕咕什么?”林穗狐疑地叫着。
“没什么!我在问怀恩最近的功课。”
“你多问问他女朋友的事吧!不像话!”
怀恩怒气冲天地往客厅走。“我真的受不了她了!你再不想办法,我就搬出去!”
怀书无奈地叹息:“不要说你,我自己都想搬了!”
怀恩看了她半晌,也只有同样无奈地咕哝着:“那干脆我们把房子让给她算了!”
“真的很抱歉——”怀书歉然地望着弟弟。“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算了!谁叫她是姑妈?也只有认了。”他摇摇头叹气:“反正也还可以啦!”
“哪来的猫?”怀书伸手接过猫咪,开心地逗弄着它。“好可爱。”
怀恩耸耸肩。“女人就是这样,真好收买!”
“什么嘛!你收买了谁?”
“琉璃啊!”
“琉璃?谁?”怀书讶异地问道:“你真的交了女朋友了?”
“不是啦!是我的家教学生。”怀恩笑了起来,神秘地朝她眨眨眼,“不过你要说是我女朋友我也不介意!我很喜欢她的。”
“怀恩,你说的该不是你上次告诉我,那个患血癌的女孩子吧?”怀书轻轻问道。
“是啊!”
“你疯了?!”她张大了双眼,瞪着自己的弟弟。“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怀恩坚定地表示:“我喜欢琉璃,她也喜欢我;我觉得很好!”
“可是她……她……”怀书焦急地挥挥手,“她有病啊!”
“我知道,你是怕万一她死了怎么办!是不是?”他反而泰然自若地微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我早就想过了!琉璃现在状况很好,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万一她真的支持不下去,我也会陪她到最后一秒钟的!”
“怀恩!”
“没办法!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他垂下眼苦笑着。“老姊,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你是认真的?”怀书认真地问着。
怀恩点点头。“第一次见到琉璃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他耸耸肩,“我也不希望我的初恋是这个样子;不过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重新以一种更坚定的语气说道:“可是我不后悔!我现在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怀书看着他,知道他是认真的;爱情这种东西的确是无法控制的!她只有无奈地摇摇头。怀里的猫不安地蠕动着,要求一些爱抚,她笑了笑。“这是为了让她高兴才养的?”
“嗯。”
她抚摸着小猫咪。“你说她叫琉璃?改天可不可以介绍给老姊认识认识?”
“当然可以!”怀恩高兴地跳了起来。“你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她笑了起来。“既然没有用,只好鼎力相助了!我只希望你快乐就好了。”
怀恩猛点头。“我知道老姊最通情达理了!”
“你少灌我迷场!”她宠溺地笑着。“人家要不要你还不知道呢!改天失恋了别找我哭就成了!”
“你放心。”
他们相视而笑。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怀书将猫还给他,“拿去吧!”说着就走向电话机。
“喂?”电话线那端的声音极为熟悉。
她蹙起了眉。“找怀恩?”她感到莫名其妙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姓杜,杜靳亚。”
“杜靳亚?”她十分诧异地。“杜先生,你找我弟弟有什么事?我是林怀书!”
另一端的杜靳亚也吓了一跳——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怀书?你是林怀书?怀恩是你弟弟?”
“谁啊?”怀恩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半晌之后,怀书怪异地将话筒交给他。“杜靳亚,‘我们’的老板。”
^%^ 这么巧!他怎么一直没想到怀恩和怀书会是姊弟?林怀恩、林怀书……啊!真的这么巧?
杜靳亚不禁失笑;看来徇馗说他们有缘还真是说对了——怀恩教琉璃,而怀书现在替他工作;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靳亚,什么事这么高兴?”银翩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来!这是我做的人参鸡汤,你试试看!”
他僵硬地坐着,几乎忘了她现在正住在他的家里;这是他答应的——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必做这些的。”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她仍毫无所觉地笑着,将汤端到他的面前,温柔地吹了吹。“还有点烫——”
“够了!”靳亚忍无可忍地低吼着:“我不想吃!你出去!”
她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愣在当场。“靳亚——”
“我不是你的丈夫!早已经不是了!你这样是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吼着:“我已经照你所说的做了!你和不可以少来烦我?我没告诉琉璃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因为她不会懂,但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任何的改变!”
银翩颤抖地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报答你而已,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我以后就不做了……”
他别开脸,警告自己不可以再被她的眼泪所打动。
“你出去吧。”
银翩点点头,强忍着泪水离开他的房间;关门声传来的同时,啜泣声也传了进来。
他苦恼的抱住头,觉得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恶棍!
同时还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她到底想做什么?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还想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他逼疯才高兴吗?
天哪!他到底将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泥沼之中了?
^@^ “怀书早啊!呵呵呵——”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叫‘怀书早啊!呵呵呵……’?请问这个‘呵呵呵’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秦小东还是“呵呵呵”地笑着。“有啊!”她自身后拿出一大把花束,“这就是‘呵呵呵’——”
怀书笑了起来。“小东,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才怪!你自己看看是谁送的。”她将花交给她。
“谁?金雅各?”
“对啊!多么古老又浪漫的追求方式啊!”小东做出陶醉的样子。“天哪!不愧是国外回来的;也只有国外回来的人,才能将浪漫做得如此的自然。”
“是吗?那送给你好了!”林书毫不在意地将花束往她的怀里一塞。
“喂!你连看都不看啊?太冷血了吧!”小东叫了起来:“人家的心耶!”
“我没兴趣。”
“怀书。”秦小东无奈地将花束替她插好。“别这样嘛!金雅各条件不错啊!为什么这样对他?喔!工程做完了,没利用价值就把他踢到一边去了?太现实了吧!”
怀书翻翻白眼。“秦小东!他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在这里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他!我从来也没说过我需要他的帮忙啊!是杜靳亚执意要塞给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也不能说这件工程能这么早完工,金雅各一点功劳都没有吧?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也没说不是啊!不过付薪水是杜靳亚的事,和我应该没关系吧?”
小东龇牙咧嘴地瞪着她。“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金雅各真是倒霉,爱上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
“叫他去告我。”怀书笑着建议,坐上了自己的位于,一眼看见桌上有份请贴。“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早上啊。”小东兴趣缺缺地咕哝着。
她将请贴拿了起来,上面端正地印着她的名字。“星期六的贴子;是杜靳亚发过来的。”
“我知道。”小东耸耸肩。“你要去吗?”
“当然要!这是我们宣传的最好机会,为什么不去?”
“那你找谁当男伴?”
“为什么要男伴?”怀书莫名其妙地说:“谁规定的?”
“我拜托你好不好!哪有人在那种场合单刀赴会的?”
“那好!我当你的男伴总可以了吧?”她毫不在意地说着。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本姑娘已经佳人有约了!”她窃笑起来,“你自己去想办法吧!送花的人可是求之不得呢!”
“秦小东!你见色忘友会有报应的!”怀书恨恨地威胁着。
“去告我啊!”她大笑着朝她扮鬼脸。“这是你说的。”
^+^ “大嫂!”琉璃轻轻地走到银翩的身后,诧异地看着她,“你哭啦?为什么?”
“没有——”银翩连忙拭了拭泪水。“我没哭啊!你怎么起来了?”
“还说没有!”琉璃走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眼,“我看得出来的!是不是大哥对你不好?我回来这么多天了,从来没看过你和大哥说过话;你们的感情不是恢复了吗?”
“很多事你是不明白的。”银翩摇摇头,哀怨地叹了口气:“你大哥不是对我不好,他只是……只是没办法忘记,过去我所做过的那些对不起他的事而已。”
琉璃理解地点点头,同情地握住她的手。“哥有时候是固执了一点,你要有耐心。其实大哥心肠很软的。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没事的,更何况他以前那么爱你,等他的气消了之后就好了”
“谢谢你,琉璃。”银翩苦笑起来。“对了!你下来做什么?天气凉了,万一感冒怎么办?”
“不会的!”琉璃笑了笑。“我现在很好啊!我下来等怀恩,他答应快来了。”
“傻瓜,等他来了我会叫你啊!你何必自己下来呢?你的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的。”
“我想等他嘛!”琉璃的双眼闪着动人的光彩,“今天怀恩要带我去买衣服耶!哥哥答应的!”
“买衣服?”。
“对啊!星期六大哥的新办公大楼落成,他说要让我去参加,所以我要去买衣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生病那么久了,根本没机会穿什么正式的衣服,这次大哥说随便我自己去买,我要怀恩带我去。”
“落成典礼?”银翩愣愣地看着她。“星期六?”
“你不知道吗?”琉璃讶异地说:“大哥没告诉你?”
她涩涩地笑了笑。“他大概不希望我去吧。”
“才不会!大哥一定是要自己告诉你的。”琉璃安慰地说着,眼角却看到怀恩正把车子停在门前,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怀恩来了!我去开门。”
银翩黯然地望着琉璃兴高采烈的身影,泪水忍不住又落了下来;靳亚根本不希望她再度介入他的生活!
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会再度接受她呢?
天啊!她该怎么办?难道一切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 “什么嘛!连服装店都排好了,还说让我自己买呢!”琉璃埋怨地咕哝着,望着车窗外的景物。“根本就骗人!”
“不错了!还肯让我陪你出来;他没说要自己带你出来就不错了!”怀恩握着她的手说着:“我们等一下还是可以逛街啊!”
“怎么逛?”琉璃指指前面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司机,“有他在,我们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你真的是个小呆瓜!”怀恩神秘地朝她眨眨眼,“反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琉璃高兴地点点着,可是随即又黯然下来,轻轻地摸着自己几乎已经没有头发的头。
怀恩笑了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他自口袋里拿出一项棒球帽,“哪!给你。”
她兴高采烈地拿起帽子便往头上戴。“谢谢!”
“不是这样啦!”怀恩细心地替她调整好帽子。“这样才对!看帅不帅?”‘琉璃高兴得猛点头。“好看吗?”
“当然好看!”
他们神采飞扬地说着话,像是第一次出门远足的小学生,前方的司机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小姐,快到了。”
“你停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自己走过去。”
“可是——”
“不要紧的!有什么事我会负责的。”怀恩拍拍胸脯。“我绝不会让她出任何事的。”
“那好吧!我跟在你们的后面。”
“看!没问题了吧!”他神气地拉着琉璃的手。“走吧!”
琉璃开开心心跟着他下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外面来,使她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们先去买衣服;那天我姊姊也会去,所以你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你姊姊?”琉璃吓了一跳。“你姊姊也要去啊?”
“对啊!你绝对想不到,我姊姊和你哥哥有生意上的往来。”怀恩笑了起来。“他们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那万一你姊姊不喜欢我怎么办?”她紧张起来。
“不会的!”怀恩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我已经跟她提过你了,是她自己说要见你的。而且怀书人很好的;是我的姊姊嘛!”
琉璃这才放下心来。“对啊!是怀恩的姊姊,一定和怀恩一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笑着搅住她。“这样就对了。我们去买衣服吧!正事办完了再带你去玩。”
琉璃欢呼一声,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冲进了服饰店。
他们身后有个女孩子嫉妒地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原来是交了女朋友了,难怪不理我!方沁麒恼怒地瞪着正在服饰店里的两个人。”怀恩怎么会喜欢那种女孩子?看起来苍白得个鬼一样!“她方沁麒什么地方比不上她!他竟然宁愿选择一个这么不显眼的女孩子,也不肯多看她一眼!她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 位于繁华道路上的大楼共有十七层高。崭新的大楼里散发着充满权贵的气息;大厅中央的一盏水晶琉璃灯晶莹地闪烁着光芒,侍者穿梭在大厅之间,衣香鬓影的绅士、淑女谈笑风生地交错在豪华的宴客厅之中。
杜靳亚便是这场豪宴的主人;他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微笑地朝每个进来的人打招呼。
来的人不多,因为他请的人也不多!客人都是第一流的商场战将或是权贵之家的中坚;他足以请到最好的客人、最好的政客和富豪!
因为他是杜靳亚;商场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一流主力!
他现在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微笑地和一位航空界大亨说着话,但他的眼角却瞄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正期待什么……
“靳亚。”徇馗风度翩翩地挽着小东走进了来。
“你们来了。”杜靳亚朝那位大亨微笑致意,点点头便向他们走近。“秦小姐今天特别迷人。”他微笑着招呼。
小东不改脾气地朝他扮鬼脸。“谢谢!”
“你的另一位美丽的合伙人呢?”他不怎么在意似的问首。
“她和另一位绅士等一下才会来。”小东调皮地笑着。“至于那位绅士是谁,你应该知道的。”
杜靳亚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招呼你们了!好好玩,我等一下再过来。”他说着又朝正进门的一对男女走去。“周立委、周夫人!”
“你为什么每次对靳亚都这么不客气?”靳亚走开以后,徇馗不解地向着:“靳亚是个很好的人。”
“我有吗?”小东顽强地否认:“我这个人对人就是这样的!那你呢?就算他是你的好朋友好了,这种场面来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你干嘛非来凑一脚不可?”
“我大概不能算有钱有势喔!”徇馗笑了笑:“对啊!我来做什么?”
“钟先生!”
他们转头,见一位秃头、满脸汗水的胖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钟先生,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方先生,我已经说过了!那个软件的代理权我暂时还不想卖。”徇馗客气地回答,却略有不耐烦。
“钟先生,你那套软件的代理权我是真的很想要,国外也已经有人来问了,你不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好不好?”他强笑着说:“我知道你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软件设计师!你上次那个软件大展得奖的作品我没有拿到已经很可惜了,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请你帮忙!”
小东怪异地瞪着他,“什么软件?”
“没什么,只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徇馗耸耸肩。
“钟先生太客气了!钟先生是目前最好的软件设计师,他的作品每一件都值上千万!我们都想要啊!”
“你是个软件设计师?”小东瞪着他。
“最好的。”
“你为什么没说过?”
“因为你没问过。”
“钟先生……”
小东狠狠地瞪了那个秃头一眼,“你没看到我们现在正在忙吗?”
“可是——”
徇馗拍拍他,“你还是先不要谈这件事吧!等我决定要卖出版权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秃头先生只好点点头,挥着汗水离去,临走前怯怯地望了小东一眼,似乎在纳闷她怎么在这种场合对一个天才设计师如何凶悍?
“你觉得我应该对这件事作何反应?欣喜若狂吗?”小东邪气地瞪着他问着,脸上有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他咕哝着回答。天底下大概只有小东这个小女人会因为他是名设计师而和他大动干戈!“不过你至少应该高兴,我不是因为我和靳亚是好朋友所以才来的;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格来。”
“是吗?”她还是瞪着着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指指正走进大门的人,忍不住微微一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看看外面。”
小东狐疑地往外看,只见怀书穿着一身高贵的晚礼服莲步款摆地出现;她一看到她身边的人,就忍不住呻吟起来:“林怀书,我恨你!”
挽着怀书的是她的弟弟怀恩。
第6 章
那一身的礼服,早已明显地拆穿她的谎言,而她却只能站在那里无助地拉扯着它……
^\^ 为什么当他看里林怀书身旁的人不是金雅各的时候,他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盯着缓缓朝他走来的怀书时,竟然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大概是今夜最吸引人的女子了:优雅而自信,全身都散发着成熟女子不可抗拒的魅力。“林小姐。”
“杜先生,祝你今天的宴会成功。”怀书微笑地说着。
“谢谢。”杜靳亚礼貌地回答,视线却仍然难以控制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杜先生?”怀书有些不自在地说:“我看到小东了!你招呼其他人吧!我过去了。”
“好。”杜靳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摇摇头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神。“怀恩,你怎么陪你姊姊过来?我还以为你会去接琉璃!”
怀恩吓了一跳。“可是琉璃说有人会送他过来的啊!”
“有人会送她过来?”杜靳亚愣愣地望着他问:“谁?”
“我不知道。”怀恩这下紧张起来了!“会不会是弄错了?我现在就到家里去接她!”
“不用了。我刚刚打过电话,家里没人接;琉璃大概是叫司机送她过来吧!”
靳亚蹙起了眉,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了起来。
“杜先生?”‘“没关系,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 “我还以为你会和金雅各一起来!你怎么会叫怀恩陪你来?他还是个孩子!”小东不满意地低嚷着。
“可不是我叫他陪我来的!怀恩今天也受到邀请了。”怀书笑了笑,“他是杜靳亚的妹妹——琉璃的家教;既然都要来为什么不可以一起来?”
“你弟弟是怀恩?”徇馗讶异地问道:“这么巧?”
“我也觉得很巧。”怀书望着正在餐桌旁边拿东西的怀恩,宠溺地笑着。“他自己去找的工作,结果我们姊弟俩居然是同一个老板!”
“家教?”小东仍是不明了地:“杜靳亚的妹妹?”
“以后再跟你说!我饿了!先去拿东西吃。”
“等一下!”小东拉住她问:“金雅各呢?”
“我怎么会知道?”
“他在那里!”徇馗得意地指着正和靳亚说话的一对男女。“他的女伴不错吧?”她们回头一看,金雅各身边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子。
“不错啊!很适合他。”怀书笑了起来。
小东气得七窍生烟。“你们——唉——气死人了!”
@_@ “大嫂,我这样可以吗?”琉璃紧张地拉拉衣服;她头上戴了顶小帽子,看起来像个小公主。“会不会很丑?”
“当然不会!你这样很好看。”银翩微笑着替她将帽子调整一下。“你会是今晚最可爱的孩子。”
“可是我很紧张……”琉璃不安地绞着手指头,一双明亮的大眼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万一怀恩的姊姊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来吧!”银翩牵着她的手下车,自己却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万一靳亚不高兴她不请自来——“两位小姐是……”
“我是社靳亚的妹妹,这是我大嫂。”琉璃说着,眼睛不断地往里面看。“我哥哥呢?”
“在里面!需要我带路吗?”待者有礼地询问着。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琉璃鼓起了勇气进门,手紧紧地牵着银翩。
才一进门,便发现了醒目的杜靳亚。她开心地往他的方向跑去。“哥!”
靳亚转身看见她,终于松了口气,“琉璃!你怎么自己来了?我正准备派人出去找你呢!”
“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是和大嫂一起来的。”琉璃指着一直站在门口不敢靠近的银翩。“你去接她嘛!大嫂好紧张,比我还紧张呢!”
“是杜夫人?”身边的人们窃窃私语起来:“听说离婚了!”
“怎么会?你看,她好像怀孕了……”
杜靳亚忍着怒火快步走向门口的她。
“哥?”琉璃拉住他,被他的脸色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和大嫂一起来?”她焦急地望着他,“你不要生气!是我叫大嫂陪我来的。”
“我没有不高兴——”他强忍着怒意装出一个微笑。“我只是有话要对她说。怀恩和他姊姊都来了,你去找他们,哥等一下就过来。”
“可是——”
“没关系的,你先过去吧!”
琉璃只好放开手,看着他僵硬地走向门口。
“琉璃!”怀恩叫着奔了过来拉住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紧张!怎么骗我说有人送你来?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
“我没有骗你啊!我是和我大嫂一起来的。”琉璃的视线仍追随着门口的那一对。
怀恩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看什么?”
琉璃看他们走了出去,只好将视线收回来。“没什么。”
“我姊姊和小东都在那边!走吧,我带你过去!”怀恩二话不说,拉着她便往里面走。
“怀恩,等一下嘛!”琉璃紧张地轻嚷着:“我这样可以吗?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他头也不回地说着:“很好看啊!是我买的衣服嘛。”
“怀恩!”琉璃叫了起来:“你根本没有看啊!”
怀恩无奈地转过身来,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看!我不必看也知道。”
琉璃还是紧张得脸色发白。“可是我还是很紧张……”
“怀恩,不替我介绍一下吗?”这时怀书却走过来了。
怀恩笑了起来。“看吧!你不过去,她就自己过来!”
琉璃羞得说不出话来,红着脸藏在他的身后,“对不起……”
“不要紧张嘛!怀书不会吃掉你的。”怀恩将她拉出来。“怀书,这就是我说的琉璃。”他转向低着头的琉璃,“这是我姊姊怀书。”
“嗨!琉璃。”怀书细细地看着眼前小鹿似的孩子,忍不住心疼起来。
琉璃看起来好纤弱;苍白的肌肤和细细的小手小脚,一切都是纤细的!只有脸上那对害羞的眼睛明亮得让人忍不住心动。她可以理解怀恩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孩子;琉璃真的是别致而特殊的!只可惜——“你好——”琉璃鼓起勇气抬起头面对怀书,才三秒钟便卸除了心防。
怀书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她和怀恩长得很相像,都有一张轮廓鲜明而吸引人的面孔。怀书看起来自信而优雅,微笑点燃了她原本高贵的面孔,使她比怀恩更加引人注目。“人好漂亮,比我大嫂还漂亮!”琉璃毫无心机地说着,双眼闪着仰慕的光彩。
“谢谢你。”怀书微微一笑,眼光看向刚才杜靳亚和那个美丽女子所站的地方。
那个细致得有如画中人的女子,原来便是他的妻子“怀书。”
“喔!琉璃,这是我的好朋友小东——”
“钟大哥!”琉璃开心地喊着:“你也来了!”
“原来大家都认识嘛!”怀恩莫名其妙地咕哝着:“怎么这么巧?”
怀书的视线仍没收回来。“是啊!”她喃喃自语似的说着:“怎么这么巧?”
*_* “你到底来做什么?”杜靳亚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的忙,可是你不能干扰我的生活!现在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叫不干扰我的生活吗?”
“靳亚,我……是琉璃……”
“你不要又用琉璃来当挡箭牌!”他愤怒地打断她:“银翩,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是想再度回到我的生活里,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他毫不留情地说着,眼中竟没有半点感情。
银翩被他的愤怒攻击得无处可躲,她张大了眼睛频频后退,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要又来这一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他低吼着。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勉强忍住泪水。“我只是送琉璃过来……”她说着。但那一身的礼服正明显地拆穿她的谎言;而她却只能站在那里无助地拉扯着它!
“我现在就回去!我……”
杜靳亚痛苦地抱住头。“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有……”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困难地想保持声音的镇定:“我只是想来看看!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应该没关系……我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明明知道这是个谎言,但他却无能为力。
他明明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为了来这里证明,她那早已不存在的身份!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活,被她一步一步的鲸吞蚕食!
“靳亚……”
“你真的很厉害——”他涩涩地笑了起来,抬起眼看着她,“我真的是太低估你了!”
银翩别过脸;她是骗不过他的!她知道,他也知道;可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不要再做最后的努力。
“范银翩!我不知道你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算甘心!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轻易就任人摆布的!”他轻轻地说着,眼里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没。“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她呜咽地摇头说着:“我们是夫妻啊!”
“我”
“杜先生!杜夫人!宴会已经开始的,大家都在等两位!”怀书冷冷地自他们的身后开口。
杜靳亚一愣,猛然回头,看见怀书站在阴影处。她说完话,便转身回到宴会之中,而他却感觉到她的僵硬、她的怒气——他气愤地猛力一槌身边的墙。“该死!”
银翩含着泪看着;这就是理由了!原来他爱上了那个女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不肯再接受她。她可以放弃,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放弃!
她要她的孩子姓杜!
这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的!
^ !^ “怀书!怀书!”
她远远地望着正站在大厅正中央的靳亚,刚刚所听到的话,正一字一句地在她的心头响起!她为什么要失望?杜靳亚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生意上的朋友,今晚过后他们甚至连这一点都不再是了!他要怎么对他的妻子,或者他是不是有妻子都和她没有关系。
“怀书!”怀恩来到她的身边紧张地低嚷着:“我刚刚看到姑丈了!”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着。“那又怎么样?姑丈也是生意人,或许杜靳亚也发帖子给他了。”。
“怀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怀恩紧张地嚷了起来:“我说我看到了姑丈耶!”
她一愣。“姑丈?!”
“对啦!”怀恩焦急地四下张望着,“他还带着他那个新的老婆,万—……”
怀书愣愣地瞪着他,“糟了!”
“什么?”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好像看到姑妈——”
她这一说,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死定了!”怀恩吓白了脸。“她一定是跟踪他们过来的,我刚刚就怕会发生这种事!”
“我去找找姑妈,你去叫姑丈快走!”怀书紧张地转身奔了出去。
“怀恩!你怎么了?”这时琉璃好奇地来到他的身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快来!动作不快点的话,难看的就不只我一个了!”怀恩紧张地拉着她钻进人群之中。
@ !@ 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背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入!
他也不想想,她跟着他辛苦了几十年,为他生孩子、照顾家庭,辛辛苦苦地浪费了几十年,而他却为了一个小狐狸精而抛弃了她!
过去的这几十年来,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可是他从来没有带她出席过任何一场宴会,但他却带那个小狐狸精四处亮相,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娶到那个小妖精一样!
这口气叫她怎么吞得下去?
她一定要叫他们好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逍遥自在的丢她的脸!
她四下寻找着可以用的工具;发誓要他们好看!
^#^ “小东有没有看到我姑丈?”怀恩焦急地问着,又怕惊扰了其他人,所以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道。
“谁是你姑丈?”小东莫名其妙地问着:“今天你们家还有谁来了?家族宴会吗?”
“别开玩笑了!”怀恩紧张地嚷着:“我姑妈来了!”
“什么?!”小东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她瞪大了双眼,“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怀恩哭丧着脸说着:“快找啊!要是被我姑妈先找到他们,我们就惨了!”
“谁是你姑丈?”小东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快说啊!长什么样子?”
“什么事啊?看你们两个急得?”徇馗和琉璃全都是莫名其妙地问。
“别问了!快帮忙找啊!让那个疯婆子先找到那对奸夫淫妇我们就完蛋了!”小东口不择言地说着,拉着怀恩低嚷:“快说你那姑丈长什么样子啊!”
“他——”怀恩紧张地想着,“他……就是个秃头……很胖,身边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子。”
小东和徇馗对看了眼,异口同声地嚷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知道就快找啊!怀书已经去找我姑妈了。一定要在我姑妈出现之前找到他们!找到了就叫他们快走!”
^ (^ 杜靳亚怪异地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为什么他们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的四处奔窜?
“今天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请随意尽兴的玩!”他说完之后,旁边的乐队在掌声中开始演奏。他才正想去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几个工商界的巨头围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场中流窜。
“杜先生,我刚刚不是看到社夫人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太太还想和她好好聊聊呢!”
“是啊,杜先生的夫人真漂亮!果然是郎才女貌!”
“是吗?我正想去找她呢!”杜靳亚抓住了机会,朝他们歉然地说着:“她很害羞的,大概还在外面。我先去找她,马上就回来,你们请随意!”
“好啊,你忙吧!”
他点个头,转身朝怀恩和琉璃走去。“怀恩!你们怎么了?我看你们跑来跑去,找什么啊?”
“我不知道啊!怀恩说要找他姑丈。”琉璃莫名其妙地:“你有没有看见?他还说要找他姑妈。”
“怀恩,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你有没有看见他?张千海啊!”
“张千海?我刚刚看到他和一个小姐走到后面去了;我在后面准备了休息室,大概在里面吧!”
“休息室!”怀恩跳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拖着琉璃急急往休息室跑去。“我们快去找他!”
“怀恩——”杜靳亚正想发问。
“你去问我老姊吧!她在外面。”怀恩焦急地说着,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杜靳亚蹙起了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到外面去找怀书,反正他也必须和她谈一谈——谈?!他涩涩地笑了起来;谈什么?他居然不知道——^ )^怀书四下找寻林穗,却怎么也找不到。难道是她看错了?最好是这样!可是她实在不放心,万一那个女人真的是林穗那就惨了!
“姑妈!姑妈!我是怀书啊!你在不在里面?”她诱哄着轻声问道:“姑妈?”花园的树丛后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天哪!我好像疯了。”她翻翻白眼咕哝着。
“怀书——”
“雅各?”她吓了一跳,金雅各自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雅各,你怎么出来了?宴会才开始啊!”
“我出来找你!”他看起来已有几分醉意。“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对不起,雅各!可是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怀书不好意思的对他微微一笑,目光仍四下搜寻着。
“我想现在就说!”金雅各坚决地握住她的手。“我真的有重要的话——”
“雅各——”怀书脱不了身焦急地挣扎着。“雅各,你喝多了!你的女伴呢?把她一个人丢着是很不礼貌的。”
“我叫她先回去了!她只是我业务所的一个秘书而已,你不要误会!”他仍握住他的手。“怀书——”
“姑妈!”怀书看到林穗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桶东西,朝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了。“姑妈!”她焦急地叫着:“雅各!你放手啊!雅各——”
“怀书!”杜靳亚在这个时候冲到他们的面前。“怎么了?”
“麻烦你照顾他!他喝醉了!”怀书连忙将金雅各推到他的怀里。
“不行!怀书,我真的有话要说!”
“金先生,你喝醉了!我扶你过去吧。”靳亚强硬的抓住他,没想到他还是坚决地抓住怀书的手不放。
“金雅各!你放手啊!”怀书又气又急地叫了起来:“放手啊!”
“我不放!除非你听我说完话!”金雅各藉着酒力什么都不管了,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天哪!金雅各!”怀书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杜靳亚,你想想办法啊!要不然你的宴会就毁了!”
“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这很显然是你若的祸,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天!”怀书气得反手一巴掌打在金雅各的脸上,“金雅各!你给我醒一醒!”
他们全都愣住了。怀书趁机挣脱了他的掌握,却看见她姑丈正和他的新婚妻子走出大门,而怀恩和琉璃都跟在他们的身旁。她呻吟一声:“天哪!”
“怎么了?”
“怀恩!不要去!姑妈在那边!”她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一桶水已当头泼了下来!尖叫声顿时响起——“噢!”怀书哀号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我的天!”
第7 章
那刻意压抑的恐惧一旦浮现,反而比他刚知道可能会失去她的时候,更加令人害怕!
(^&^ )
小公寓除了没人在的时候,何来没这么安静过。他们无声地坐着,气氛沉寂得似乎是个无声之域。
怀书看着外面的路灯,手上拿着烟。她已经戒烟超过一年了,而今天却只能借着烟来镇定她的神经。
虽然以她僵硬的程度来看,实在很难相信她有哪一条神经被烟所镇定。
怀恩沮丧地趴在沙发上,表情充满了悲惨。
林穗看着她的两个侄儿,先是倔强地保持着沉默,过了半天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我知道你们在那里,我就不会那样做了!”她说着却又坚决地替自己辩解着:“可是你们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那不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
“姑妈!那栋大楼的装潢工程是怀书做的,人家的落成典礼当然会请怀书去!”
“可是那里没一个好人!”林穗理直气壮地说着:“我去的时候还看到一对夫妻在吵架,那个男人对他的太太很坏,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哭。后来我还看到一对男女在树上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接着又有一个男人跑出采拉扯;可见那根本不是好地方!”
怀书气得发抖。“那对拉拉扯扯的男女就是我!”
“你说什么!”林穗尖叫起来:“你在树下和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因为我正要去阻止你做出让大家都没面子的事!”怀书忍无可忍地叫道:“姑妈!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跟踪姑丈到那个地方去,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那种事!你难道看不出那是个很正式的宴会吗?”
“你在胡说什么!那是我丈夫耶!”
“你们已经离婚了!”
林穗硬生生地吞一口口水说道:“那又怎么样?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有必要跟你报告吗?”
怀书气得几乎说不出来,她瞪着自己的姑妈,“你如果这么在乎姑丈,那么又为什么要离婚!既然已经离婚了,又为什么还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我没有不承认什么!”
“姑妈!”
“怀书!今天的事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也在那里,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那样做了!姑妈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姑妈怎么样?”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怀书只能悲哀地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怀恩,不要说了。”怀书摇摇头打断他“很晚了,去睡吧。”
“什么‘不是办法’?”林穗却不愿意就这样作罢,她瞪着侄儿,“你我说什么东西不是办法?”
怀恩看了怀书一眼,考虑了三秒钟还是决定说:“姑妈,你不是说要去找表哥的吗?什么时候去?”
“你们要赶我走?”
这次他们都没有说话。
林穗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为了今天晚上的事要赶我走?”
“姑妈,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姑丈已经娶了老婆了,你留下来只会更难过,为什么不去找大表哥,顺便走走,散散心呢?”
“反正你们就是觉得我丢你们的脸就是了,是不是!”她气得哭了起来。“你们也不想想当年……”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怀书突然大喝一声:“这几年来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想住下来,就不要再说当年的事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穗哭叫起来:“我是你姑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怀书深吸几口气,硬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压抑下来。
“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好——”
林穗立刻得理不饶人地接下去:“你也知道你的态度不好?我是长辈!再怎么说你也不可以这样对我!今天晚上你和那两个男人的事我都还没说你呢!”
怀恩和怀书静静地对望一眼。怀恩怒气冲天地张口欲言,怀书却摇摇头,难过地说:“我累了!我先去睡了,姑妈晚安。怀恩,你也去睡吧!”
可是——怀恩气愤地站了起来。
“去睡吧!”
他气愤地一挥手:“不管了!”
“你们——我话还没说完——”
他们各自回房,没人再听她说下去。林穗孤独地坐在客厅里悲惨地哭了起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挽回她辛苦经管的婚姻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说她错了?她错在什么地方?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哥,你不会怪怀恩和他姊姊吧?”琉璃焦急地问着:“那也不是他们的错!”
“我知道,你睡吧,我不会怪他们的!”靳亚微笑地说着,替她盖好被子。“晚安。”
“真的不能怪他们喔!”
“真的。”他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琉璃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可是才闭上眼却又睁了开来。“哥!”
“又怎么了?我已经说了不会怪他们了,你不相信哥的话?”
“不是的!我是想问大嫂的事。”她坐了起来,认真地望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了吗?”
“琉璃——”杜靳亚为难地望着妹妹。“这件事你不必管的。”
“是不是你觉得我反正是个病人,所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不是这样的!”他讶异地坐回她的床边,“你怎么会这样想?哥哥没有这种想法,你是哥最重要的亲人!”
“那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
“哥没有瞒着你什么事啊!”
琉璃瞪着他。“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和大嫂之间有问题,可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不说?”
靳亚微微苦笑。“因为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把大嫂接回来不是因为爱她吗?”琉璃轻轻地问着:“我还以为你爱大嫂的!”
“那是过去的事了。”靳亚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和银翩是不可能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银翩有了孩子。她木希望她的先生知道这件事来和她抢孩子!没有更好的方法,所以我才接她回来。”
琉璃讶异地:“大嫂有了孩子?”
杜靳亚无奈地点点头。“我和她毕竟曾是夫妻,我不能坐视不管对不对?”
琉璃望着他,轻轻地问着:“那你真的不爱大嫂了?”
他耸耸肩。“我想是的。”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小鬼,你在想什么?”他笑着揉揉她的头。“这么希望再有一个大嫂?”
“当然啦!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嘛!有大嫂才有人疼我啊!”琉璃调皮地说着,朝他扮个鬼脸。“而且你怎么会懂我的心事?有大嫂,我才能对她说我的小秘密啊!”
靳亚笑了起来,轻点她小小的鼻尖。“什么心事?还不就是怀恩嘛!要怎么调教小男朋友的事噗!这种事哥也可以教你啊!保证让怀恩乖乖听你的话。”
“哥!”琉璃害羞地嚷了起来:“你怎么这样说嘛!”
“说错了?还是你还有其他的小男朋友?”他故作讶异地:“不会吧?我妹妹这么厉害?”
“哥!”她羞得捶他。“你胡说八道啦!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逗你的啦!”他笑着抱住她。“不说了可以吧!”
琉璃偎在他的怀中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我们啊!真的好巧;我认识怀恩,你认识怀书——”她突然抱起头来神秘兮兮地说:“哥,你喜不喜欢怀书?我好喜欢她耶!”
靳亚好气又好笑地拍拍她的脸,“你啊!又想做什么?月下老人啊?”
“那不错嘛!要是你结婚了,我就什么心愿都了,就算——”
“琉璃!”
琉璃立刻点点头,“我不说了!”
靳亚用力拥抱她,内心的恐惧浮现在脑际。
已经很久没有去想它了!当他知道琉璃或许可以经由骨髓移植手术得救之后,他一直忽略的恐惧再度出现!那刻意压抑的恐惧一旦浮现,反而比他刚知道可能会失去琉璃的时候,更加令人害怕!
他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可是已经那么久了——“哥—一对不起!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你不要难过!”琉璃连忙安慰地说着:“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琉璃——”靳亚微微地颤抖。“哥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可以让你的病好起来的!”
“哥——”琉璃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些恐惧、那些最深的梦魇紧紧地捉住他们。
如果真的没有机会,那么唯一的期望是:请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 !^ “林怀恩!”
怀恩没好气地回吼:“他现在没空!”
“你的猫不要啦?”
他摇摇头,停了下来;他被那个要命的姑妈气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谢谢你。”
“不客气。”方沁麒微笑着将袋子交给他。“还要赶去上家教?”
“对啊!”他接过袋子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上次对你很没礼貌。”
“无所谓!我知道你那时候正在赶时间。”沁麒耸耸肩,“反正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对了,你放假有什么计划?”
“计划?”怀恩摇摇头。“没有!我的学生不放假;我还是一样。”
“我也打算兼一个家教!既然你有经验,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们上课的情形?”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你想看我上课?”
“对啊!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沁麒斜睨看他,“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呢!只要你让我参观你们上课的情形,就当你连本带利息都还清了可以吗?
“这——”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根本没什么家教,是交了女朋友不敢让我们知道吧?”沁麒揶揄地说着:“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小气!参观一下都不行?”
怀恩耸耸肩。“好啊!随便你。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你上次帮过我,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债喽!”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她高兴地拉着他走。
“现在?”怀恩讶异地:“为什么这么急?我还没跟我的学生说一声,就带人过去不太好的!”
“有什么关系?你是老师啊!”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拉着他走。“走吧!别拖拖拉拉的。”
“可是——”怀恩为难地被她拖着走,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急!不过,反正也无所谓吧?只是看看——他无奈地:“好吧,就去看看吧!”
^%^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杜靳亚摇摇头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怀书不自在地看着他;他们认识似乎已经很久了,但却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过话;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我真的觉得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宴会!希望我有机会能够补偿。”
“补偿?”靳亚笑了起来。“你想怎么样补偿我?”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怀书认真地问着:“即使是公开登报道歉我也会做的!只要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那倒是不必!我说过我不介意,我的客人也不会介意的。他们的生活很无聊,我个人倒是很高兴能提供他们一点点话题。”他说着,仔细地看着她,“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希望你可以陪我吃顿饭、好好聊聊。”
“这是你希望我补偿你的方式吗?”
“这是一个邀请。”
怀书站了起来。“那么我拒绝。等你想到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事再说吧!”
“怀书,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靳亚也站了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是吧?对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误会。”怀书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任何的问题。”
他看着她,一种无力感升了上来;他应该怎么说?他们之间就如同她所说的,只有生意上的交情,他要如何解释?或者,该解释什么?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靳亚走到她的面前。“我们还没说清楚。”
“杜先生。”
“那天的女人并不是我的太太——”他艰难地思索着用词:“或者该说,银翩是我过去的妻子,但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怀书面无表情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怀书,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这件事和我们双方都有关系?”他盯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妻子!我现在和银翩只是朋友。”
“好,我知道了。”怀书仍是面无表情地。“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杜靳亚一愣。“你真的很固执。”
“或许!不过,我想那和你也没关系。”她说完不等他开口,便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怀书的固执和可怕的自制力真的是前所未见!他从没想到他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杜靳亚一愣,“爱”?!
似乎才不久之前,他曾说过再也不会被“爱”所控制!
话声犹然在耳,现在他却又已经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靳亚!”徇馗走了进来。“我刚刚看到怀书!怎么样?”
“你觉得呢?”
“如果由你的表情来判断,我想结果不会太好。”徇馗同情地耸肩。
“她是来道歉的。”靳亚苦笑着。“虽然看起来她的诚意实在值得怀疑。”
“想象的到!”徇馗摇摇头。“怀书的固执早有耳闻,再加上昨天银翩的出现,我想你就算被判下地狱我也不会太意外。”
“你们都看见了?”
“小东说银翩很漂亮。”
他厌恶地呻吟一声:“我就知道!”
“你至少也表示一下感谢之意吧?”徇馗好笑地说着:“人家说你老婆很漂亮!”
“我该在报上刊登我和她的离婚启事吗?”杜靳亚没好气地低吼:“现在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徇馗无奈地提醒他:“你和她已经离婚了,我不知道她昨天怎么会出现?更不知道她怎么会住进你家?而且还怀孕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我也会以为你已经和她重修旧好了!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我是被眼泪冲昏了头,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他们不会相信;再试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徇馗——”
“我不想逼你,可是你想不想让小东帮你说话呢?天知道那有多难!可是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会想办法写个程式替你装进小东的脑子里!”
他叹口气:“我投降。”
^ £^ “你有客人。”小东无奈地指指她的办公室。“我已经试过一千个方法了!他坚持不肯定。”
“金雅各?”
小东点点头。
“说我还没回来!在他离开之前,我都不会回来。”怀书生气地说着,看也不看一眼便又往外走。
“怀书!”小东拉住她。“别这样,给他一个机会嘛!你这样避不见面也不是办法。”
“我不是避不见面,而是根本不想见到他!”怀书没好气地说着:“昨天的情形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见他对大家都没好处!”
“就算你要判他死刑我都没话说,可是死刑犯为自己说句话也是合情合理的!难道你从此之后都不上班吗?金雅各不会死心的!除非你见他一面,让他把话说清楚。”
怀书瞪着她,“我真不明白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处处护着他!”她摇摇头,“好!我再听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小东吁了口气,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她哺哺自语地咕哝着:“金雅各,你别说我不帮你,我也已经尽了力了!”
^D^ “怀书——”
“金先生,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很忙。”怀书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根本不看他。
金雅各歉疚无比地搓着双手。“我想,请你原谅我,可能是有点奢求了——”
怀书一句话都不说地瞪着他;他是个好男人,每个人都有缺点,他也不例外,只可惜他的缺点正好是她最不能够忍受的一种。
她一直以为金雅各是个理智而又风雅的男人,事实上他却是个天真而又孩子气的人!他不懂得什么叫拒绝,他不能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而她恨死了这一点!
“我真的很抱歉!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是你不明白我的心情!”金雅各焦急地解释着:“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昨天我会那么失态也是因为你!”
“你的意思是我该为昨天的事负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是为了你才喝醉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女伴?你说过我还有机会的,可是你的作法却是把我全面封杀出局!”雅各沮丧地垂下头,“我很努力的达到你的要求,你也说过会再给我机会!可是昨天你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怀书叹口气:“雅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不表示我同意你可以追求我!就算你可以追求我,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他苦笑着点头。“你喜欢的是杜靳亚。”
“雅各——”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是杜靳亚是个有妻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以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要去当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我的确比不上靳亚有钱,可是我爱你!而且至少我单身!”
怀书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金雅各!这就是你追求女人未遂的一贯态度吗?我的私生活根本不在你的管辖之内!我爱的是谁,跟你没有关系!”
“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事实!”他也站了起来,似乎还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似的。“我看你对杜靳亚的态度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堕落!杜靳亚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给得更加光明正大!”
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深吸几口气,强压下怒气开口说道:“金先生,我希望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办公室!越快越好!”
“怀书!”他讶异地:我——“”滚出去!“
金雅各吓了一大跳。“怀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我………
“滚!”林怀书气提发抖大吼着。
“怎么回事!”小东不明就里地开门冲了进来。“怀书?”
“叫他滚!”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跌回自己的椅子上。
“雅各——”小东从来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好轻轻拉拉雅各的衣服。“我看你先回去,以后再来吧!”
“我——”金雅各看着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怀书,我改天再来。”
“我再看到你就立刻报警!”
小东等他出去之后,才怯怯地扯扯怀书的袖子,“干嘛啊?发这么大有脾气!他说了什么了?
怀书气冲冲地瞪着她。“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帮他,我就不客气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小东委屈地咕哝着:“我又没惹你——”
“你到底向着谁?是我还是他!”怀书咆哮着。
“当然是你啊!”
“那就不要再让我见到那个混蛋!”
金雅各,你这次是真的搞砸了!小东无言地叹息;怀书是不能生气的,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打动她!
而金雅各真的把她惹毛了——^ ★^ 他们是真的在上课;而且是很认真的上课。
方沁麒几乎是无聊地坐在他们的旁边。怀恩对琉璃十分严格,他们上课时的气氛虽然融洽却十分认真;是因为她在场?还是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她还发觉琉璃是个很好的学生;她不但认真;而且拥有可怕的理解力。
“好啦!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你要做功课喔!我去和过你以前的陈老师,他说你现在的进度已经差不多赶上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次的期末考你可以回学校考。”怀恩非常开心地说着,表情和上课时完全是两个人。“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啦!”琉璃怯怯地看了一旁的沁麒一眼,“方姊姊,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啊!看你们上课很有趣的。”她忍住不去看她那奇怪的帽子;为什么她在自己家里还要戴帽子?
“怀恩你去倒饮料嘛!方姊姊在这里看我们上课,什么都没喝到。”琉璃不好意思地说着。
“好啊!”怀恩点点头。“那你要喝什么?”他问的是琉璃。
沁麒嫉妒地看着他们那熟稔的相处方式;怀恩的眼中根本没有她!只有这个小女孩!这个又弱、又小的小女孩!
琉璃完全满足了他的英雄主义!他保护她是那么的自然,仿佛那是他的义务似的!
“我只要可乐;方姊姊你呢?”
“随便吧!”沁麒勉强笑着。“我喝什么都无所谓。”
怀恩耸耸肩。“那我就有什么拿什么喽!你们聊聊,我先去拿。”
怀恩出去之后,琉璃尴尬地坐着,不时用手摸摸帽子偷偷地看她。
“你为什么要戴帽子?”
“因为——因为拿下来很难看。”琉璃低声自卑地说着:“我头发很少。”
“是吗?不会吧!你这么可爱,怀恩常常跟我提起你的。”沁麒微笑着注视她。“他说你很不错;生病这么久了,却还有心要念书。”
“你和怀恩认识很久了吗?”琉璃轻轻地问,大眼睛里完全没有心机,只有一丝丝的好奇。“他从来没有提过你。”
“我知道他不会跟你提起我的!他对什么人都不提。”她佯装无奈的样子,耸耸肩。“有时侯我真的怀疑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像跟别人提起我,很丢他的脸似的!”
琉璃愣愣地看着她;她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方姊姊,你不是怀恩的同学?”
“是啊!我是他的同学,也是他‘朋友’!”她强调似的回答,用很深意的表情看着她笑了笑。“他最近一直很忙!我问他忙什么他也不肯说。现在他终于肯带我来看你了!原先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呢!”
琉璃望着她,渐渐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怀恩的女朋友!今天她来这里就是要告诉她这一点!而她过去一直以为——以为怀恩对她——琉璃悲伤地笑了笑,不自觉地摸着头上的帽子;怀恩怎么会喜欢她?她是个病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白血病人!方沁麒这么健康而且美丽;她和怀恩才是一对!怀恩对她好只是同情她!就向任何人都会同情她一样!
她想着,泪水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方沁麒讶异地问:“琉璃,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这样的——”她勉强笑了笑,泪水落得像下雨一样。方沁麒焦急地看着她,“你不要哭啊!你这样哭,等一下怀恩进来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他会生我的气的!”
“好,我不哭了。”琉璃努力地忍住泪水,绽出一朵微笑,“我没事的。怀恩不会生你气的;他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
“饮料来了!”怀恩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琉璃连忙擦擦泪水。“谢谢。”
“沁麒,你喝汽水好不好?”
“好——”沁麒仍不安地看着琉璃,“我看我不喝了!琉璃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怀恩立刻焦急地放下手上端的饮料,奔到琉璃的身边。“琉璃!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很努力地点头微笑。“只是有点累了”累?“怀恩急忙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
“没有。”她僵硬地拨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先送方姊姊回去好了!”
“不行,我陪你!”
“我不要—一”琉璃伤心地垂下眼,“我不要你陪!你回去好不好?”
“琉璃?”怀恩怔怔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我陪?我答应过你哥哥要照顾你的!”
她猛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水终于忍不住再度落下来。
“琉璃?”
“怀恩!琉璃不舒服,我们先走吧!她需要休息。”沁起麒急地拉着他,“我们走吧!”
“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对琉璃说了什么!”他抓着她逼问着:“是不是!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沁麒急得连忙拼命摇头。“我真的没有啊!”
“不关她的事!是我不要你陪的。”琉璃哭着擦眼泪。“我就是不要你陪嘛!你回去!我不需要你照顾!”
“琉璃!”怀恩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要你同情我!你走!你走!”琉璃哭叫了起来,使劲甩开他的手,“走开嘛!”
“琉璃!”怀恩急得大叫:“你在说什么!什么同情?”他猛然转身,指着沁麒大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她乱说话,对不对!”他气得猛力抓住她。“你说了什么!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你说谎!”
“不要吵了!”琉璃凄厉地尖叫一声,猛然往床上倒去。
“琉璃!”
第8 章
他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他竟然哭了……
^Y^ “这是怎么回事?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靳亚愤怒地咆哮着:“我把琉璃交给你,你却让她再一次发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清楚!你说啊!”
怀恩沉默地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对他的咆哮充耳未闻似的无动于衷。
“林怀恩!”
银翩连忙拉住激动的他。“不要这样!这是医院。怀恩也很担心,你看不出来吗?”
“你放手!”杜靳亚愤怒地甩开她。“你当时在干什么!我让你住进我家就是为了照顾琉璃,出了事情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杜家的少奶奶,什么都可以不管吗?”
“靳亚!”徇馗拉住他。“我知道你很紧张!可是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你这样迁怒他们有什么用!”
“是我的错!和银翩没关系。”怀恩低低地说着,声音竟有些颤抖。
“是你的错?!”杜靳亚猛力将他自椅子上揪了起来,“你说!你做错了什么?什么!”
“靳亚!”徇馗焦急地想阻止他,“不要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怀书和小东急急地赶了过来。“杜先生,请你放开我弟弟!”
“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他咆哮地吼着。
“怀恩?”怀书将弟弟拉到旁边轻轻地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琉璃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都是我的错!如果琉璃有什么事都是我害的!”怀恩难过的垂着头自责不已:“如果我不带方泌麒到家里去就好了!”
“方泌麒是谁?”
“是我同学。”
怀书一头雾水地问着:“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件事和你的同学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问了!”怀恩猛摇头。心乱如麻地抱住了头。
怀书拍拍他的肩,理解地说“好!我不问你了。不过你最好祈祷琉璃没事,要不然——”
“要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他!”杜靳亚恶狠狠地替她说完。
怀书看着焦急得几乎失去理智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她可以了解杜靳亚的心情,如果今天躺在急诊室的是她的弟弟,她的反应绝不会比他好。她只能沉默地祈祷着;如果琉璃有了什么事,那后果——她真的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气氛沉寂得几乎要令人窒息。急诊室的灯刺目的亮着,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
怀恩一直呆呆地瞪着那一盏灯,仿佛要借着目光而使它熄灭。他们全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祈祷,而上帝却似乎早已遗忘了这里——又过了好久、好久,时间长到几乎要令人发狂时,急诊室的灯突然熄了,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
“陈大夫!”靳亚抓住医生焦急地问:“怎么样了?琉璃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理想。”
他们全都手脚冰冷地愣在当场。
“如果这几天再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的人——”他歉然地看着靳亚,“杜先生——”
“你是说,如果这几天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给琉璃的人,她就会死?”靳亚神情惊惧地轻声问着:“琉璃会死?!”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我们现在正在检查几个很有可能的捐赠者。”医生无奈地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无比地微弱。
靳亚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他怔怔地立在那里,仿若石雕。
琉璃可能会死——天哪———^G^ “怀书,你回来啦?”林穗不满地看着她,“你们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太不像话了!怀恩到现在还没回来!还在念书的人,每天在外面鬼混像什么样子!你这个当姊姊的给弟弟一个好榜样行不行!”
“姑妈!我等一下还要出去,现在没空陪你了!”怀书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反驳的冲动,僵硬地微笑着。“我先去换件衣服。”
“还要出去!都三更半夜了,你还要到哪里去?”
“怀恩的学生住院!他现在还在医院等消息,我要过去陪他。”
“学生?什么学生!”林穗不屑地冷笑着。“你不要以为姑妈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怀恩的女朋友吧?是不是搞出事来了?我早就说过了……”
“姑妈!”怀书忍着怒气打断她:“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不堪!那个孩子快死了!”
“孩子!”林穗尖叫起来:“我就说嘛!叫你们不要在外面乱来,现在弄出事来了!年纪轻轻的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她气呼呼地嚷着:“是哪一家的女孩子?这么寡廉鲜耻……”
“姑妈!”怀书扔下手上的皮包,吼了起来:“你太过分了!”
林穗猛然噤声,愣愣的看着她。
怀书忍无可忍地吼着:“你知不知道姑丈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因为你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人都判了罪!因为在你的心里根本没有爱,只有肮脏污秽!”她索性将所有的不满全发泄出来:“你报本不懂得什么叫爱!”
“你说什么!”林穗低低地问着,气得有些喘息:“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你只知道控制!所有的人都要接受你的控制!只要我们稍微反抗就是不肖、不懂得敬老尊贤!”她不顾一切地吼着:“你希望控制所有的人!姑丈不让你控制,你就和他离婚;因为你受不了一个不听话的丈夫!可是离婚了,你却又后悔了!现在你整天跟踪他,想尽了办法要让他出丑;并不是你有多爱他!而是想报复;报复他同意跟你离婚!你还控制我和怀恩!什么你都要控制!只要我们不听话,就是在外面做肮脏污秽的事!姑妈!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地瞪着她。“你——姑妈才说你两句,你就这样忤逆我?”
怀书终于泄气地笑了笑,无比悲哀地说道:“是!我仵逆你!要怎么办随便你吧!”她说完就退自回她的房间,任她在她的身后叫嚣着。
“怀书!你——你给我出来!怀书——”
她充耳不闻,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反正最糟也就是这样了!
^ 口^ “靳亚,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银翩轻轻地说着,关心地握着他的手。“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他无言地坐在加护病房外,而怀恩蹲坐在门口得愣地守着。他看了怀恩一眼,回答道:“你先回去吧!怀孕的人不可以太累。”
银翩摇摇头,“如果你不回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你回去。”
她仍是摇摇头。“要不然我陪你到外面走一走好吗?”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靳亚,把你自己累倒了,对琉璃没好处的!”
杜靳亚看了她一眼,终于点点头。“走吧。”
银翩笑了笑,站起来,“走吧!”
靳亚跟着她往外走,临走前回头看了怀思一眼,轻轻地开口:“你也回去吧!怀恩。”
怀恩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那表情竟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似的。
“回去”
怀恩垂下眼什么话也没说。
“靳亚——”
杜靳亚微微一笑,“没事!我们出去吧。”他叹口气,握住她的手走出去,留下木然的怀恩。
怀恩仍坐着,仿佛可能就这样坐上一生一世。加护病房的钢门,冰冰冷冷的透着寒冷的气息;像他的心。
琉璃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那时候那么伤心,现在是不是还一样难过?
她总是那么天真,别人说什么话她都相信!却不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如果她死了,那他要向谁解释去?
他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他哭了!
怀恩静静地坐着,泪水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而他定定地坐在那里任它滑落。
“怀恩……”怀书轻轻地来到他的面前,伸手为他拭泪。“怀恩……”
怀恩静静地抬眼,泪水仍不断地自他的眼中冒出来。他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滑落得更急了。
“怀恩!”怀书忍不住哭了起来;怀恩长大之后她只看过他哭一次,那是他们母亲过世时;现在他哭了——她将弟弟拥入怀中,“怀恩……”
怀恩无声地流着泪,用力抱住怀书;双手用力地紧抱着。
“怀恩,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姊姊看得好心痛!”她哭着摇他。“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你不要这样什么都不说!”
怀恩只是摇摇头,木然地推开她;泪水停了,眼睛却也失去了神采。
“怀恩!”怀书看着他,痛苦地垂下眼,“你一定要这样吗!琉璃不出来你就不说话?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她苦笑着陪他坐了下来。“我还不如你……”
“怀书、怀恩。”小东奔了过来,打断她的话:“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她来到他们面前坐了下来。“你们两个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难道要坐到琉璃醒了才肯走吗?我看到那时候你们也不必走了,干脆一起住院陪她好了!”
“小东你来做什么?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怀书涩涩地笑了笑,“你回去吧!公司的事就暂时麻烦你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小东不以为然地嗤道:“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你们待在这,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反正我也喜欢琉璃的。”
“小东—-”
“别说了!我去找医生,说不定有好消息了!”小东朝他们微微一笑,跳起来便往外跑。
怀书感动地笑了笑。“谢谢你!”
^P^ “靳亚!你不要再担心了,琉璃会没事的!以前那么多次的危险不是都度过了吗?这次一定也一样的!”银翩轻轻地说着;在小花园里,声音随风飘送着像是几声低吟。
杜靳亚无言地望着城市的远方;琉璃曾说过希望能到乡下去看看。他自从知道琉璃得的是血癌之后,再也不肯让她离开这个城市。他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次,那么不管是多远的地方他都会带她去的!
“靳亚?”
“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去!”
“我想陪你。”
杜靳亚抬起眼注视着她;夜色中银翩的容颜看起来如梦似幻——他还爱着她吗?
人生好短——“靳亚——”她似乎看出了他的脆弱,紧紧地拥抱着他,再也不肯放开。“我很担心你——”
杜靳亚仍是无言地;怀里的银翩仍和过去一样温柔,她的声音也一样令人陶醉。他们曾是一对恩爱的夫妻,那些过去的回忆一丝一丝地回到他的脑海中。
所有的恩恩怨怨难道不该过去?如果他和琉璃一样只有短暂的生命,那么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人总是太浪费;每天、每月的浪费着自己的生命,仿佛那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琉璃总是很珍惜她的每一天,对她来说只要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他不也浪费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他叹了口气,用力拖了抱她。
银翩欣喜若狂地说:“靳亚!你愿意原谅我了?”
杜靳亚点点头:“以前的,都过去了!”
她欢喜地落下泪来。“我真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我真的——”
“别说了!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微微一笑放开她。“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恨你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浪费在很上面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银翩用力地点头。“好!”她欣喜地拥住他,享受着再度回到他身边的幸福。
“银翩——”靳亚却轻轻地推开她。
她一愣,“靳亚?”
他认真地望着她,温柔而坚定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她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那两个字的意思。“可是你刚刚说——”
“我说我不再恨你了。”他放开她的手,一阵凉风穿梭在他们之间。“可是我也不再爱你了!既然没有爱,自然也不会有恨了;我们还是好朋友。”他宽容地看着她,“你的孩子可以在杜家生下来。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当孩子的干爹;我会照顾他的。”
冷冷的风吹抚着她的面孔,她愣愣地看着他,“干爹?”
杜靳亚点点头。“已经很晚了,我去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回去。”他说着已走进了医院的长廊,留下她独自站在冷冷的风中。
结束了?他说他不再恨她,却也不再爱她了!
就这样?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范银翩抱住自己单薄的身体,那凄凉的风,如泣如诉地吹在她的身上;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泪水滴落在胸前。
她一直希望他可以原谅自己!她一直希望孩子可以在杜家生下来,成为杜家的一份子!现在这些她都得到了!可是为什么这么悲哀?
为什么这一切会这么悲哀?
^Y^ “怀书?你怎么又来了?”靳亚讶异地看着和怀恩一起坐在加护病房外的她。“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只是回去换件衣服。反正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来了。”她淡淡地说着。
“你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怀书看了木然的怀恩一眼,摇摇头。“我要留下来。”
杜靳亚走到怀恩的面前蹲了下来;怀书警戒着望着他,“杜先生——”
“怀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不怪你了。”他对着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怀恩说着。
怀恩连头都不抬。
靳亚沉默地和怀书对看一眼,怀书无奈地笑了笑。“没用的!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我;他是不会回去的!
靳亚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沉默地站着。“我并不怪他!今天晚上我只是一下子太激动了,不能接受现实而已。琉璃的病我知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杜先生——”
“到现在你还叫我杜先生?你不觉得太生疏了吗?”他转过身来淡淡地笑了笑。“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来说!”
怀书苦笑两声。“是吗?或许吧!我只是习惯了。”
“夜很深了。”他轻轻地说着。面对窗外的漆黑,他疲倦地叹了口气。
“你先到家属休息室去休息一下吧!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杜靳亚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好吧!等一下我来替换你。”
怀书同样也点点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使他们产生同舟共济的心情!
杜斯亚进去之后,小东才走过来。怀书一看到她,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医师还在检验室里。我听护士说是有一批新到的骨髓资料要他看;现在还不知道情形。”
怀书颓丧地低下头。
“怀书———”小东犹豫地轻轻叫着,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而停了下来。
“什么事?”
现在说那些事似乎是不合适!小东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她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叫你不要太担心了。”
“谢谢。”怀书苦笑着。“你还是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如果连你也留下来,那明天谁来帮我照顾怀恩?”
“说得也对。”小东点点头。“那好!我明天到公司把事情办完之后,就立刻过来接替你!现在我就先回去了。”
“再见。”
小东走到怀恩的面前轻轻地摸摸他的头,神态像个亲人似的。“不要太难过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怀书动容地望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怀恩的手。“我们会度过的!”她轻声说着,抬头看看那道冰冷的钢门,“琉璃也会!”
^O^ 到了半夜靳亚突然惊醒!看看手表居然已经三点多了!他跳了起来冲出休息室一看,怀书和怀恩仍坐在原地;怀书已经累得睡着了,身上披着怀恩的衣服。看到他出来,怀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来是根本没阖过眼。
靳亚低声开口:“怎么没叫我?”
“怀书睡着了。”怀恩沙哑地回答。
靳亚叹口气,走到她的面前。这么冷的夜里她的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你应该叫我的。”
怀恩没说话,过了几秒钟才开口,声音仍是沙哑地:“你送我姊姊回家吧!她累坏了。”
“那你呢?”
“我不走。”
“怀恩——”
“要不然你抱她到休息室去好了;她要是醒过来看见自己在家里,一定会很生气的!”怀恩低低地说着。
靳亚将怀书抱了起来;他心里知道不管他怎么赶,怀恩他都不会走的,他只好先送怀书回去再说。
“杜先生!”这时陈医生狂喜地奔了过来。“杜先生!”
“怎么回事?”杜靳亚和怀恩都吓了一跳,焦急地问着。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陈医生的手上扬着一份报告,“我找到可能可以捐赠的人了!”
“什么!”杜靳亚欣喜若狂地喊了起来,他怀中的怀书动了一下他都没发觉。
他根本忘了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是谁?在哪里?”
怀恩也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医生。“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人?我立刻就去找!”
“是一位姓林的小姐。”陈医生看着报告,“叫林怀书,电话是……”
他们全都傻住了。“林怀书!”
“是啊!”陈医生将电话念了一次。“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不用了!”靳亚傻傻地看着怀里抱着的女子,“她现在就在这里。”
陈医生讶异地看着他们。“什么?”
三双眼睛全都盯着沉睡中的怀书,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原本熟睡的怀书,在睡梦中隐约听见吵杂的声音;她呻吟一声,惺松地睁开双眼,却看见杜靳亚那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眼睛,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挣扎着要下来。“你抱着我做什么!”
他们全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她被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吓坏了,焦急之中也忘了自己还被杜靳亚抱在怀里!她苍白着脸,惊惧地问着:“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你们——”
“天哪!”杜靳亚欢呼一声,抱着她旋转起来。
怀恩跌坐在地上,两行热泪滑下他的脸;他捂住脸,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谢谢老天!”。
他们两家的缘份早已纠结得再也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第9 章
如果当初他知道她的想法,那么事请有的发展是否会有所不同?
^V^ 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原来她是这么的讨人厌!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吧!怀书和怀恩也曾和她无比的亲密;像母子一样!可是现在连他们都受不了她了!她一直错得离谱,可是却没有人敢对她说,那天怀书的话狠狠的打醒了她。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女,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林穗哭着收拾着东西;他们不回来了!他们全被她气得连家都不要了!她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可是,总不能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她见啊!他们两个是她最喜欢的小侄,她是真心想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至少她也要为她的所作所为,向那两个孩子道歉。
她叹了口气,望着床边的电话;刚刚打过电话到怀书的公司去,那里的人说她根本没去上班!难道为了她连公司都不要了?想到这里,她更是愧疚万分。她站了起来;如果他们不回来,那她就自己去找他们!
她才刚起身,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连忙走了出去。“怀恩!你一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了?怀书呢?”
怀恩匆匆忙忙地进门。“我在医院,怀书也在医院;我是回来拿怀书的衣服的。”他说着奔进了怀书的房里。
“拿怀书的衣服?为什么要拿怀书的衣服?”
“怀书还在医院准备开刀,所以我回来替她拿衣服。”怀恩说着急忙收拾着衣物,连看也不看她。
林穗却吓白了脸。“开刀?怀书怎么了!”她紧张的捉住了怀恩。“怀书为什么要开刀?她生了什么病!”
“她没有生病;她是要移植骨髓。”怀恩随随便便收了几件衣服,便又冲了出去。“姑妈,我现在很急!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好不好?”
“不行!你现在就说清楚。”
怀恩焦急地:“姑妈!我真的——”
“你不说,就不要想出去!”
怀恩气急败坏地说:“怀书要移植骨髓给琉璃;琉璃是我的女朋友。她要是没有怀书的骨髓就会死的!现在她们正在医院准备开刀;这样可以了吧?”
他说完也顾不得她有什么反应,急忙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怀恩!怀恩!”林穗焦急地大喊着:“哪家医院啊?”
“XX医院!”
^A^ “怀书,你真的要动手术?”
“我不动手术,那我坐在这里、穿着这么丑的衣服做什么?”怀书玩笑似的瞪着她。“当然是要动啦!我当初去登记捐赠,就是希望可以救人一命!现在有机会用上了,又是琉璃要用的,为什么不捐?”
“怎么这么巧啊?”小东摇摇头,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这件事。“那现在呢?”
“等琉璃的状况适合动手术的时候就开刀啊!”怀书闲闲地坐在床上;知道自己的骨髓可以救琉璃之后,她的心情整个轻松了起来。“希望可以快一点。”
“你有毛病啊?”小东瞪她。“很痛耶!”
“你动过这种手术?”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很痛?更何况我又不是你!”怀书揶揄地取笑着。“你小心喔!越是怕痛的人越有可能会痛;我看你这种身材将来难保不挨刀子!”
“什么嘛!”小东莫名其妙地说:“我为什么要挨刀子?”
“生小宝宝啊!怀书笑了起来。”你和徇馗不是进展神速吗?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我都还没机会问你;你现在和他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还不是那样!”小东厌恶地皱皱鼻子。“那家伙整天想写个骂人的程式好胜过我,一雪前耻!我看以他的智商,这辈子是不用想了!大白痴一个!反应慢到让我怀疑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写程式!”
“哇!”
“你‘哇’什么!”小东气呼呼地骂着:“我正在告诉你,我爱情的悲惨过程;你‘哇’什么!”
“我‘哇’的意思是,你居然可以当着他的面,把他骂个痛快!真是难能可贵。”怀书笑着指指她的身后说到。
小东猛然回头;河池正以他那似笑非笑的标准表情看着她,“嗨!”
小东嘻嘻一笑。“嗨!”她突然收起笑脸,“你有病啊!不会敲敲门吗?偷听人家讲话是不礼貌的!”
“我没有偷听啊!是你自己门户大开请我进来听的。反正以我这种智商,我听了也没什么差别的,不是吗?”徇馗无辜地说着。
“算你聪明!”小东满意地笑了笑。
怀书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小东的脾气很少有人受得了,偏偏遇上徇馗,好像真的很甘之如饴似的!看来人家说一物克一物是真的。
“对了!有个人想见你。”徇馗指指门外,“他不敢进来,怕又惹你生气!那样子满可怜的,你要不要顺便做做好事,见他一面?”
“谁?”
“还会有谁!”小东无奈地耸耸肩。“金雅各喽!他真是痴情!”
怀书想了想,“好吧!我见他。”
小东像看到怪物一样。“怀书,你真的很严重耶!你现在居然肯见他了!”
“无所谓啦!”怀书笑了笑。“你去叫他进来吧!”
^U^ 怀恩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还没进医院大门便看见了方沁麒;她落寞地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等着他。
怀恩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去。“沁麒。”
方沁麒看见他,惭愧地垂下眼。“我是来看琉璃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可以移植骨髓的人了。”
沁麒难受地垂着眼。“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琉璃得的是白血病……万一她真的有什么意外……”她羞愧地哭了起来。“那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怀恩无奈地看着她。“算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暗示她。我和你是男女朋友的!都是我!”
“我和你?”怀恩瞪大了眼睛。“你说我和你是男女朋友?”
方沁麒羞愧地低着头。“是我嫉妒才说的谎话。”她焦急地抬起眼,“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
“我知道了。”怀恩苦笑着打断她:“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以前我也追过你,可是却半途而废;你会这个样子也是我害的!”
她讶异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不怪她,反而将所有的过错全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她反而更加惭愧。
方沁麒摇摇头,简直没有勇气再看他。“我走了。这束花是送给琉璃的,麻烦你帮我交给她。”
“沁麒——”
她涩涩地笑了起来。“我真的没资格当你的女朋友!只有像琉璃那么善良的女孩子,才适合跟你在一起;跟你们比起来,我觉得我自己像魔鬼。”
“你不要这样说!”怀恩反而不安了。他微微一笑,“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坚持下去,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条件太好了,而我并不是那么有条件的人;我没有野心,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你应该配个真正有条件的男孩子才对!”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男人的野心和壮志,在很多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有很多时候我所希望的,也只是一个可以爱找的人而已。”她轻轻地说着,黯然地垂下眼。“可惜大家却都不是这样想。”她叹口气,笑容有些许的遗憾。“我希望将来遇到的人也像你一样就好了!再见!”
怀恩看着她,挥了挥手,“祝福你!”
望着沁麒离去的背影,他有些无奈。
美丽的女孩子总是必须为自己的美丽付出一些代价!而不被人所了解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当初他知道她的想法,那么事情的发展是否会有所不同?
或许吧!人生的转变不就总是在一瞬间的吗?
^H^ “我听说你要动手术所以地来看你,顺便跟你道别!”
“道别?”怀书讶异地:“你要去哪里?”
“回美国去。”金雅各微微苦笑着回答:“这里并不适合我!我在美国已经太久了,或许那才是我能适应的地方。”
“雅各,你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决定?和我有关系吗?”
“一点点。”金雅各不太自在的坦白:“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喜欢我的!我已经习惯美国人的大而化之了,这一点我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不能在台湾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子!”怀书轻轻地劝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为什么又要走!我听徇馗说,你已经将你在美国的事业结束了,不是吗?”
“是啊!可是没什么关系,我对美国已经很熟悉了,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重新再来过。”金雅各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雅各——”
金雅各摇摇头。“我是很认真的考虑过了。”他突然笑了起来,“更何况,我也不希望在台湾和我最欣赏的女孩子抢生意做啊!”
怀书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定,我是无法打动你了!”
“我会再回来的!我毕竟是中国人。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会再回来!希望那时候你已超越过我,不需要我担心会不会跟你抢生意了!”金雅各恢复了他乐观的天性之后,实在是个很迷人的绅士!他的笑容总是带着点孩子气;以他的条件,该有许多的女孩子为他前仆后继才对!
怀书微笑着点点头。“也好!你走了等于是造福台湾的女孩子们,要不然她们会为了你争破头的!”
“不要再诱惑我,要不然我很可能会改变主意的!”他笑着警告。
怀书微微一笑;其实雅各只是有点大而化之;他的个性开朗,有什么说什么!这对早已习惯迂回方式的他们来说,是有些不太容易适应,但雅各的本性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坦率。于是这次她先伸出她的手说:“还是朋友?”
“当然还是朋友!”
雅各离开之后,怀书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对自己的改变也感到有些意外。
她为什么会突然对一切,统统有了不同的看法和全新的体认?她蹙起了眉,细细思考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难道只因为她的骨髓可以让琉璃不再受病魔的威胁,她的人生就全盘改观?
她不明白这一切,但它却又发生得如此的自然。
她摇摇头,试图理清自己的想法,却发觉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她竟然觉得那实在是没什么好想的!
“我可以进来吗?”
她抬起头,杜靳亚正站在她的门外。“当然可以。”
靳亚推开门,走到她的床边。“陈医生说如果没有变化,明天早上就可以动手术了!手术并不困难,对你来说也没有危险,你可以放心。”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怀书摇摇头回答:“琉璃现在还好吗?”
“状况还算稳定。”杜靳亚望着她;彼此之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改变。
“我恐怕还是要说谢谢你!”
“这算是我补偿你的吧!没什么好谢的。”怀书叹了口气:“我欠你一次,你欠我一次;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如果‘扯平了’是代表我们之间没有下文的话,那就不好!”杜靳亚难得的笑着,神情之间虽然仍有淡淡的忧虑,却和以前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实在是个很难缠的对手。”怀书无奈地瞪他。“我真不明白,你们难道真的没学过什么叫‘拒绝’吗?”
“学过;不过,我较精于拒绝‘拒绝’!”
“看得出来!”
“怀书!现在说或许不恰当;但是我真的觉得——”
“我真的觉得你说的对!”怀书打断他的话接下去:“我们现在不应该谈论任何事情;除了琉璃之外。”
“你还是不肯给我机会?”靳亚苦涩地笑了笑。“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吗?”
“或许我的情绪会影响骨髓品质的好坏!”她勉强笑着,情绪真的低落了下来。“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病好了,却不再快乐的琉璃吧!”
靳亚起身,温柔却坚定地看着她。“我们总要说清楚的!现在不说,等这件事过了一样要说;你是躲不掉的!”
怀书轻轻地笑了起来,将笑容中那一丝苦涩不露痕迹地隐藏了起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N^ 手术进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守在手术室的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才打开,陈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现在只要观察琉璃会不会对新的骨髓排斥;只要她可以接受新的骨髓,那就没问题了!”
“那我姊姊呢?”怀恩焦急地问着:“她怎么样呢?”
“她很好!只要休息个几天就可以了。”
所有的心都放下了!接下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
^ ?^ “小东,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杜靳亚轻轻推着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的秦小东,轻声说着。
小东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的怀书身上!那种眼神是任何人都不会看错的。小东转过身来看看怀书;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她这才面对杜靳亚说:“徇馗跟我说过你和银翩的事;可是我还是想当面弄清楚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你对怀书的想法。”小东定定地看着他。“你喜欢她的,不是吗?”
即使徇馗已经对他说过小东的直爽,他还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的直接。
杜靳亚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我是喜欢怀书!”
“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有所行动?”
“因为我刚认识你们的时候并不确定。”他苦涩地笑了笑,“我那时候对感情的创伤还没复原!除了保证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敢想!”
“那现在呢?你确定了吗?”
“应该是确定了。”
“应该?”小东不满地注视着他。
杜靳亚微微一笑。“你真的很保护怀书对不对?所以你一直对我持保留的态度!可是为什么你对金雅各却不会这样?难道我的条件比不上金雅各?”
“就是因为你的条件太好,所以我才不喜欢你的!”小东理所当然地回答:“金雅各无法伤害怀书;而你却可以轻易的做到!”
“或许我该认为这是一种恭维?”他好笑地说着;小东的理论听起来是现么的理直气壮,说得像是地球会自转似的那么斩钉截铁。
“不要偏离话题。”小东不耐地提醒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他轻轻地问,视线定在怀书的身上。她看起来有点苍白。“答案是:是的!而我爱的是怀书!”
“那么范银翩呢?你打算怎么做?”
他微微蹙起了眉。“小东!这件事应该是我的私事。”
“理论上来说是成立的;不过实际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小东笑了笑,“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要管你的‘私事’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你真的爱怀书,那么这件事就不是你的私事了。”她耸耸肩。“以我对怀书的了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范银翩继续住在你的家里,而你也不打算改变现状的话,那你和怀书是没希望的!我劝你早死了这条心”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
小东做了个“你很笨”的表情。“你让你的前妻和你住在一起,却说你爱怀书!你这不是说笑话吗?有哪个女人会笨到去相信你?怀书更不要说了!不过她的理由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理由会是‘不能夺人所好’!你想叫她去‘破坏你的家庭’?那是想都别想!”
“可是我和银翩只是朋友!”靳亚轻轻地嚷着:“我必须帮助她!”
“那就想其他的方法帮助!”小东一副爱听不听随便他的样子。“你说破了嘴也没用。你说你和她只是朋友,就算我们都相信你好了;那银翩呢?她有这么想吗?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女性心理学的理论:你作梦!”
杜靳亚愣愣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东潇洒地挥挥手,打个呵欠。“你自己想吧!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没想出办法之前,敢对怀书有任何举动而伤害了她的话,我会上天下海闹得你鸡犬不宁的!”她微笑着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靳亚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走出去、关上门;十分可以理解徇馗为什么不是她的对手了!
秦小东绝对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只要说三分钟的话,就可以让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价值观完全破灭;而且你还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还可以潇洒的设定出她的领域范围,然后向人投下挑战书,让人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靳亚不禁失笑;他注视着床上的怀书自言自语地:“看来我不但要和你作战,还要和你的朋友、家人作战!他们全都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敢伤害你,就绝不会放过我!那么谁来保护我不受你的伤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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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护病房外的怀恩,仍维持他的姿势不变地守候着。每个出入的护土都看过他那执着的眼光;她们又是叹息、又是欣羡地走过他的身旁,内心里都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深情。
几天了,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面;每天除了去看怀书之外,几乎都在加护病房的门口守候着。每个护士都认识他了,因为他见到每个护士都只问同样的问题:“琉璃现在还好吗?她醒过来了没有?”
那么多天没和琉璃说话,他几乎撑不下去了!她为什么还不醒?难道她不知道他已经等得好心急了?
陈医生说琉璃目前还没有排斥的状况是个好现象!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连陈医生都觉得奇怪,琉璃为什么不醒?
钢门再度打开,护士走了出来,怀恩心急地拉住她,“护土小姐!琉璃……”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护士无奈地看着他;他那焦急的神态真的让她很不忍心。她终于轻轻地拉着他,低声说着:“跟我来!我带你去消毒。”
“消毒?”怀恩不解地看着她。
“然后让你自己去看她啊!你每天这样问我,我实在不忍心再摇头了。”她无奈地朝他笑笑。“动作快点!等我一下就要换班了。”
怀恩狂喜地猛点头。“好!”
二十分钟后,他已进入加护病房坐在琉璃的身边了。
琉璃的身上仍插着维生的管子。使她看起来无比的脆弱,小手只是无力地垂在床畔;怀忠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病房里有低低的机器声回响着;雪白色的一切,使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淹在那一大片的白色当中。琉璃说过她最讨厌白色了!除了新娘礼服之外,所面的白包都会让她想起医院;而她现在却陷在这一大片的雪白之中!
“琉璃……”怀恩轻轻地呼唤着:“你听得到我吗?我是怀恩!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怀书的骨髓在你的身体里运作得很好啊!为什么你还是不肯醒过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在哭泣:“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沁麒来过医院好几次了,都看不到你!她说她想亲自跟你道歉;那天她说谎了!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从来就不是!你这个小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就是不肯听我的!”他说着说着,泪水不自觉地又落了下来。“你知道我很想念你吗?猫咪也很想念你!它已经大了好多了!你这么久没跟它玩,说不定它会忘了你,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床上的琉璃仍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了无声息。怀恩握着她的手,不断地说着话,却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他黯然地垂下眼,“你就是不肯跟我说说话——我很孤单——我很想念你——”“”怀恩!“护士轻轻地拍拍他的肩。”你该出去了,陈医生快来了!让他看见你在这,我会挨骂的!“
怀恩摇摇头不肯走。“我不出去!我要留在这里!我已经没有细菌了!”
“不行的!”护士焦急地哄着:“你今天先出去,明天再放你进来好不好?”
怀恩看了她一眼,然后忍住了所有的不舍,他亲亲琉璃的手。“琉璃!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可是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会守在门口,等你醒过来一定可以第一个看到我!
“快点!”护士轻声催促着。
怀恩依依不舍地放下琉璃的手。他才走到门口,房间里的机器突然哗哗地叫了起来。“琉璃!”
护土吓了一跳,连忙察看机器。“快叫陈医生来!快”你去!我要在这里陪琉璃!“怀恩吼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琉璃!你醒一醒!琉璃——。
护土急忙按床头的紧急铃,接着又冲出门外叫着:“陈医生!陈医生!”
他们全都在十分钟之内赶了过来,一进门和全都愣住了。
“嗨!”
琉璃坐在床上微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而怀恩坐在她的身旁狂喜地拥着她。
他们终于等到了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