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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生汉语构词偏误的描写与统计分析

作者：梁丹丹　刘秋凤

　　摘要　首先对聋生汉语习得过程中产生的构词偏误进行了详细描写，把所统计到的433例构词偏误分为新造词、语义相关语素替代、语素错误、语素顺序错误和其它错误几大类，每大类下又分不同小类；其次在描写的基础上对各种类型的偏误数量和所占比例进行了统计分析，认为聋生有较强的构词意识和语素意识，会运用语素分解策略和整词习得策略进行汉语词汇学习；最后，描写和统计分析的结果显示，在聋生汉语教学过程中，应该增强语义中心意识、强调目标词理据和对比相同或近义语素构成的词群。
　　关键词　聋生　构词偏误　描写　统计
　　分类号　G762
　　
　　词汇的掌握大而言之有两个方面，一是词的切分，再是词的运用。聋生切分汉语词语的错误偶尔可以见到，如“被叠子”中“被子”一词被错误分割，不过此类错误极少。但聋生经常会构造出大量汉语中不存在的词语，这是他们词汇偏误的重要表现。这种现象具有广泛的普遍性，但目前对此缺乏系统研究，尤其是缺乏基于大样本语料的调查。本研究在约三十五万字的自然语料中一，搜集了聋生构词偏误的用例433个，希望通过统计这些用例的数量，了解聋生构词偏误的主要类型及其所占的比例，分析其产生原因，并揭示其对聋生汉语教学的启示。邢红兵曾对留学生的偏误合成词作了较为详细的统计分析，我们认为汉语是中国聋人的第二语言，所以聋生的汉语学习和留学生的汉语学习都属于二语习得范畴。为了对聋生与留学生的构词偏误作一些比较，本研究一定程度地参照了邢红兵文章的分类标准。
　　
　　1　构词偏误的界定
　　
　　我们把出现在聋生语料中汉语没有的合成词视为聋生构词偏误的表现。本研究只在词法层面考虑主要涉及两个语素的合成词，如“老师很辛累”中的“辛累”，“我求恳妈妈不去工打”中的“求恳”和“工打”。单个语素构成的单纯词不包含在内，也不考虑合成词在语用层面的偏误。如：
　　(1)我们应该多保护自己的字典。(目标词：爱护)
　　(2)只是为了确保战士的危险，想让敌人发现的。(目标词：安全)
　　(3)我心里非常怒火。(目标词：恼火)
　　“保护”、“危险”和“怒火”都是汉语中现成的定型词，“爱护”误用作“保护”是混淆了近义词，“安全”误用作“危险”是混淆了反义词，“恼火”误用作“怒火”是混淆了意义接近但词性不同的词。这类偏误产生的原因在于未能在合适的语境下选择合适的词语，是使用不恰当所致，属于语用而非构词问题，故我们暂不考虑。
　　此外，我们还排除了因为字形混淆而产生的错误，与构词无关。如：
　　(4)希望能有更多的新事。如事发生在小镇上。(目标词：好事)
　　(5)她握着遥控器不停地挨台。(目标词：换台)
　　再如将“反正”写作“反匪”，“准备”写作“准各”，“小巷子”写作“小老子”等等。
　　
　　2　构词偏误的类型
　　
　　我们在聋生日记、作文等自然语料中人工检索出构词偏误用例，参照邢红兵的文章分为以下5大类：(1)新造词；(2)语义相关语素替代(以下简称语素替代)；(3)使用语义无关语素或增加、减少语素(以下简称“语素错误”)；(4)语素顺序错误；(5)其它错误。每个大类下又分若干小类，邢红兵的文章共有17个小类，但其内部有些划分标准不够明确，小类之间容易产生重叠，区辨较难。为此我们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以便标准能易于操作，使其对外具有排他性，所以本研究的小类与邢文不完全对应。下面详细描写这些分类。
　　
　　2.1新造词
　　在语言使用中，如果聋生在大脑词库中检索不到现成的词时，他们会根据上下文确定需要表达的意思，利用汉语的构词规律和已经掌握了的语素，临时造成一个词。大部分的新造词在语境中都可被接受者正确理解，因为它们符合汉语的词法，所选择的语素在意义上往往也跟目标词相关。如果目标词在聋生的大脑词库中词形残存，新造词也可能根据不完整的目标词造出来。以下是新造词的内部小类：
　　2.1.1多词杂糅类
　　受两个或多个目标词影响，将它们的语素杂糅，产生新词，新词不包含任一目标词的完整词形。主要又可分为两种情况：
　　杂糅意义相关的词：
　　看不瞧(看不起+瞧不起)闹玩(打闹+玩耍)
　　连急(连忙+急忙) 大除地(大扫除+扫地)
　　扫拖(扫地+拖地)松张(轻松+紧张)
　　杂糅经常共现的词：
　　紧抖(紧张+发抖)冒痛(感冒+头痛)
　　残童(残疾+儿童)思品(思想+品德)
　　薄小(单薄+瘦小)败弃(失败+放弃)
　　2.1.2语素相关类
　　根据目标词的意义，重新运用语素造词，其中至少一个语素与目标词的语素相关或相同，而且造词理据清楚。
　　爬峰(目标词：攀岩)土路(目标词：田埂)
　　改对(目标词：改正)写改(目标词：订正)
　　争力(目标词：努力)米水(目标词：稀饭)
　　电棒(目标词：灯管) 冒水(目标词：出汗)
　　洗间(目标词：浴室)
　　2.1.3仿词类
　　就像修辞中的仿词格一样，聋生会根据已有的词语仿造出一个新词语，新词与已有词结构相同或相似；不同的是仿词格是为了追求更好的表达效果而使用的，而聋生的仿词类错误是不能正确提取目标词的权宜之计，这种情况在成语使用中尤为常见。
　　凶恶魔鬼(目标词：凶神恶煞)
　　没休没时(目标词：没日没夜)
　　十万急心(目标词：十万火急)
　　百命万岁(目标词：长命百岁)
　　奔西直东(目标词：东奔西走)
　　五彩六色(目标词：五颜六色)
　　2.1.4增加更换词缀类
　　主要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目标词原本不是派生词，但聋生有时会在主要语素后面直接加上词缀构成新词；另一种情况是，目标词是派生词，但聋生更换了它原有的词缀。
　　碗子(目标词：碗)
　　鱼子(目标词：鱼)
　　枕子(目标词：枕头) 馒子(目标词：馒头)
　　椒子(目标词：辣椒)
　　纸子(目标词：纸条)
　　棉子鞋(目标词：棉鞋)
　　2.1.5语素无关对应类
　　还有极少的新造词，它们的构词规则正确，但意义理据不明，不好确定其目标词，因而无法建立与目标词语素之间的关联，故称为语素无关对应类。
　　(6)我们做小作剪白花纸。
　　(7)秋天的景象没有垮境。
　　(8)小兵在马路上圾坑扫地。
　　“小作”疑为“手工作业”，“跨境”疑为“萧瑟”之意，“圾坑”则很难推测到底何意。这些词要表达的意思可能在聋生心中是明确的，但从他们造词所用的语素上却很难找到能够推知目标词的线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用的语素与目标词的语素关系已极远，因而难以建立对应关系。
　　
　　2.2语素替代
　　指与目标词相比，在词法的构造上没有差异，但在一个语素上有差异，而且有差异的语素和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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